第68章 73.1

“那還有一個星期啊。”楊婧說。

“是啊。一轉眼功夫就來了。”汪麗敏嘴角一直揚着，看得出來，汪麗敏很疼愛陳金鈴，這才是親媽啊。

楊婧在吃飯時，汪麗敏坐在一旁，又和楊婧說了些陳金鈴的事兒，不過大多是陳金鈴小時候的事兒，因為汪麗敏缺席了陳金鈴的成長，所以只能說陳金鈴小時，對此她極其內疚。

楊婧不想沉入汪麗敏傷感的話題，轉而說：“聽說，金鈴長得和陳正一樣好。”

“比陳正好！”汪麗敏斬釘截鐵地說。

“比陳正還好？”楊婧吃驚。

“金鈴會長，淨挑人優點長。”汪麗敏又開始嘴角帶笑地說起來陳金鈴。

楊婧不知道陳金鈴有多美，但是她知道她又要開始忙了。

叮叮吃過飯後，跑來叮當小超市幫忙。好在楊東在時該進的貨都進了，該做的爆米筒都做出來，所以楊婧和叮叮也只管賣東西就行。賣到下午的時候，楊婧就打算歇業，因為三天後就是除夕，一家子也該準備準備。

首先是打掃衛生，大院子裏的房客全部回家過年，整個院子裏只有陳正、楊婧、汪麗敏三個大人外加叮叮當當兩個小孩，一起打掃衛生，一直到天擦黑了，才讓大院子煥然一新。這時，陳正扔掉大掃帚跑去西七裏的澡堂，問清楚澡堂剛換了新水，便帶着汪麗敏、楊婧、叮叮當當去澡堂洗澡，全家都要大洗一遍，準備過年。

在澡堂前，楊婧拎着一大包叮叮的東西說：“陳正，這是香胰子，這是洗頭膏，給叮叮用的時候別迷着眼睛了，叮叮喜歡玩水，你別讓他淹着了，這個是水杯，洗完澡一定會渴，你給他穿好衣服才讓他喝水。”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可真麻煩。”陳正這麽說着，嘴角卻是笑着的。

楊婧：“……”

“好了，我們進去了。”陳正抱着叮叮就進了男澡堂。

等楊婧先出來時，看到叮叮抱着水杯喝水，小臉被風吹的發幹，楊婧上來問：“臉上塗東西了嗎？”

“塗啥？”陳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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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沒給我塗雪花膏，我的臉好幹。”叮叮說。

“有雪花膏嗎？”陳正連忙翻楊婧遞給他的包，一翻果然裏面有個圓形小鐵盒子自己沒碰。

楊婧白了他一眼。

陳正笑起來。

回去的路上，楊婧說：“你還說我麻煩，孩子要讓你帶兩天，保證一個個都不能看了。”

陳正在一旁笑：“我就愛聽你這碎碎念的樣子。”陳正說的是實話，他喜歡聽楊婧說話。

楊婧：“……”

回到家後，汪麗敏要洗全家的衣服，楊婧搶着洗，最終是陳正坐在洗衣盆前拿着搓板搓，主要是因為叮叮當當喊着餓，汪麗敏去做飯。有人來買東西，楊婧賣東西。

楊婧賣完東西，看陳正正在洗自己的衣服，連上前，抽走內衣和內褲，放在小盆子，撒上洗衣粉自己洗。

陳正壞笑着說：“其實那兩件我給你洗也沒關系的。我非常樂意。”

“不用你洗。”

“我給你洗吧，水多冷，別凍着你了。”陳正故作輕佻的語氣。

楊婧臉通紅，回頭瞪了陳正一眼，陳正笑起來。

衣服在楊婧、陳正的協助下洗好清好晾在二樓走道時，汪麗敏的晚飯也做好，坐在一起吃飯時，汪麗敏說：“這兩天大家都好好歇歇吧，過了年再忙。”

“好。”當當答應。

陳正笑着摸摸當當的小臉。

“尤其是楊婧，明早多睡兒，店我來給你看。”汪麗敏說。

真是中國好婆婆，楊婧在心裏誇獎，笑着說：“不用，明天應該沒有多少人來買東西，下午再開門。”

“明天我把電視機也搬過這邊來。”陳正接一句話。

“好。”汪麗敏答應。

汪麗敏、楊婧、陳正都商量的好好的，結果第二天一早，又是茫茫一片雪花，外面氣溫驟降，楊婧、叮叮、當當窩在被窩裏。

陳正端着早飯過來之後，又弄了一個火盆在小卧室裏，整個小卧室裏暖哄哄的，汪麗敏過來看一眼孫子孫女別被凍着了，就下樓去看超市了。

“汪嬸去賣東西了？”楊婧坐在火盆前，穿着睡衣，吃着包子喝着稀飯，問。

“嗯。”陳正陪着吃早飯。

“不是說不讓開門了嗎？”楊婧站起身來要阻止，想讓汪麗敏休息休息。

陳正拉住她說：“沒事兒，讓她開店吧，她正好可以在店裏和鄰居說說話聊聊天的。”

楊婧重新坐下來，看着陳正，心裏有些感動，雖然有叮叮當當的因素在裏面，但是陳正、汪麗敏真的對她特別特別好。

“感動了？”陳正問。

楊婧點點頭。

“那結婚以後對愛人和婆婆好一點。尤其是愛人。”

楊婧看向他，問：“我對你不好嗎？”

“還行，再好一點就更好……”

不待陳正說完，楊婧倏地向前一湊，親了陳正一下，陳正頓時一愣，趕緊去看叮叮當當，發現兩個小家夥沒有看到，準備親回去時，叮叮突然說：“媽媽，我要聽楊家将！”

陳正只好做罷。

楊婧捧着碗笑。

陳正起身，給叮叮找評書聽。

早飯之後，外面的雪還在下，楊婧不想這麽早起床，叮叮當當也不這麽早起床，陳正把碗洗了之後，坐在床邊陪着楊婧娘仨。

外面雪花紛飛，小卧室內溫暖一片，收音機裏铿锵有力的評書，不時有叮叮當當咯咯的笑聲傳來，以及楊婧不時說一句：“陳正你耍賴。”

“陳正撲克牌不是你這麽玩的。”

“陳正！”

直到九點多鐘的時候，楊婧娘仨才起床，楊婧給叮叮穿的跟個球似的，兩個小家夥要去雪地裏玩，楊婧也沒阻止，厚實的衣服外罩了一層兒童罩衣，給叮叮當當都戴上汪麗敏織的帽子、圍脖和手套，穿着皮質的棉鞋，說：“去玩吧。”

于是白茫茫的雪地裏，像是跑着一藍一紅的兩個圓球球一樣。

汪麗敏看到後，一臉擔憂說：“楊婧，這還下着雪呢，別凍着他們兩個孩子了，在屋裏待着多好啊。”

楊婧笑着說：“汪嬸，沒事兒，讓他們玩，童年很重要。”

陳正也說：“媽，小孩子高興就讓他們玩。”

“那滑倒了咋辦？”汪麗敏咕哝一句，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着和鄰居家小孩子玩鬧在一起的兩個圓滾滾的兩球，确定穿的夠保暖之後，才楊婧一起進廚房，開始跺餃子餡兒，豬肉大白菜餡兒，牛肉芹菜餡兒，韭菜雞蛋馓子餡兒，有葷有素。

“汪嬸，準備的太多了吧？”楊婧說。

“不多不多，五六口人呢，初三金鈴過來要在這兒長住呢，現在天氣冷，跺好了餡兒直接挂在繩子上，保鮮着呢。”汪麗敏說。

楊婧擡頭看着院子裏的牆上挂着不少雞魚和肉的，有新鮮的也有腌制的，各有各的味，真是勞動人民的智慧。

楊婧、汪麗敏當天中午就包了不少餃子，叮叮當當可愛吃了，當然陳正吃的更多。

三個大人兩個小孩子就這麽輕松愉快地渡過了今年一年的最後兩天，來到了除夕，除夕當天又下雪了，鵝毛般的大雪一直下到晚上，寒冷無比，即便如此各家各戶的熱情依舊如火，遠遠近近的鞭炮聲不斷，站在院子裏能聞到不少別家院子裏飄來的飯菜香，也能聽到別家小孩子的歡聲笑語。

叮叮當當開懷地玩了一天，興奮不減，站在堂屋裏看着電視機，聽着裏面的過年歌曲跟着扭起來。

一片熱鬧之中，楊婧突然想家，不是山灣村那個家，而是二十一世紀那個家，那個家現在怎麽樣了呢？

楊婧沒有深想下去，陳正端了一個小鍋子從廚房跑過來說：“站在門口幹嘛？這麽冷，快點進來。”

楊婧老老實實的進來，等小鍋子放在爐子上了，楊婧伸手挽上陳正的手臂。

陳正微愣了下，問：“怎麽了？”

楊婧剛才心裏因為想家，有點空落落的，此時挽着陳正，看着叮叮當當，心頭溫暖許多，笑着說：“沒事兒，就想挽着你。”

陳正笑着，在叮叮當當盯着電視時，親了一下楊婧的臉頰，摸了摸她的頭，說：“想家了是吧？放心吧，你哥是個有主見的人，有你的幫助以後日子也會越過來越好，這不，初三馬上不就到了嗎？”

楊婧點點頭。

“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

楊婧又點頭，心裏特別溫暖。

“陳正，你看着小鍋子，別讓叮叮當當碰，不然會燙到。”汪麗敏在廚房裏喊。

陳正應一聲，然後拍拍楊婧的手說：“看着兩孩子，我去端飯。”

“好。”

除夕之夜吃的相當豐盛，飯後汪麗敏拿出瓜子、糖果等，還拽了一張床子出來，把全家人都給蓋住，圍着火盆，看着電視。

陳正藏在被子下的手一直握着楊婧，然後認真地看着電視。

叮叮當當因為興奮，吃過飯居然不困，先是在堂屋轉圈圈，然後坐在汪麗敏和陳正懷裏吃瓜子糖果看春節聯歡晚會，随着電視裏的笑而笑。

楊婧轉頭看着汪麗敏，看着陳正，看着叮叮，看着當當，最終目光定在陳正臉上，她在二十一世紀活了二十多年，追她的人不少，可她從來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麽滋味，她性子作又矯情，常把一些男的給作走，走了就走了，反正她也沒感覺。

她以為這輩子可能等到兒孫滿堂時，也不會知道愛情是個什麽滋味，卻沒想到自己穿越這個年代，在這兒遇到了陳正，在這個世界裏動了心，一個讓她自願意收收自己的大作和大矯情的男人，一個在這個世界不那麽大男人主義的男人，一個很疼愛她的男人，并且要結婚了。

“困了？”陳正見楊婧總看着自己，側首湊近她，俯在她耳邊問，準備帶她娘仨上樓睡。

誰知楊婧側首，于是他側耳湊過去聽她說什麽，結果楊婧又故意地親了親他的耳朵，并且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陳正渾身一顫。

楊婧倏地坐正身子，側首沖着陳正壞壞地笑。

陳正咬牙切齒，這個小妖精，他壓低了聲音說：“你給我等着，十五天後，我好好收拾你。”十五天後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楊婧笑着說：“好哇。”

楊婧這麽一笑格外迷人，陳正恨不得馬上就撲倒她。

楊婧看着陳正這種樣子，忍不住捂嘴笑。

“媽媽，你笑啥？”這時，隔着一個陳正的叮叮歪着腦袋問。

楊婧擡頭看一眼電視，發現電視屏幕中的人都被一個事跡感動的落淚，楊婧連忙說：“我沒笑。”

“可是我看着你笑了。”叮叮說。

楊婧尴尬地解釋：“我那不是笑，我那是哭。”

叮叮迷糊了。

這下輪到陳正憋笑了。

楊婧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狠狠一掐，結果他身上硬綁綁的，她什麽都沒有掐到，反而兩只手都被他握住了。

楊婧卻不再掙紮。

除夕之夜就這麽溫暖地過去，大年初一家家戶戶穿新衣，久不露面的大軍出現，人比以前瘦了，也精神了，從前的吊兒郎當氣也少了。帶着幾個朋友來和陳正聊天，然後一起打牌。

大年初二的時候，山灣村村委會李主任大路上等着，汪麗敏、陳正收拾收拾，準備去給陳正外婆家那邊拜年，臨走前汪麗敏、陳正像交待小孩子一樣交待楊婧。

結果汪麗敏、陳正去吃了個午飯就回來了，這麽快回來的原因，一是擔心楊婧娘仨，二是明天陳金鈴就來了。

汪麗敏一整天都興奮的。

陳正則開始在西七裏走動，因為正月十六結婚，按照望城縣的習俗就是正月十四那天就要待客，正月十四款待街坊鄰居，正月十五款待親戚，正月十六是接新娘，同樣款待親戚。款待的必備就是菜，年前陳正已經向各個相識攤販訂了菜和肉，現在是各家各戶的确定，以免耽誤婚事。

楊婧則等着楊東過來，問一問他這個年過得怎麽樣。

就這麽等着，大年初三終于來了。

楊婧早早地起床，汪麗敏比她還早，就站在大院子門口跟人說話，眼瞅着大路盡頭盼女兒。

“你閨女今天回來啊？”鄰居們問。

“嗯。”汪麗敏激動不已。

楊婧和叮叮當當吃過早飯後，汪麗敏還在那兒等着。

陳正卻是在叮當小超市幫楊婧賣東西。

楊婧想知道楊東來了沒有，于是拉着叮叮當當在大路上玩。

正在這時，大路上傳來一個小汽車的汽笛聲。

“來了？”有人問汪麗敏。

汪麗敏直直地看馬路盡頭說：“是，是金鈴來了。”

“咋還開着小汽車呢？”有鄰居問。

“金鈴婆家有錢啊。”這時有人回答。

“哎喲喔，真是小汽車啊。”

“金鈴可真有本事呢。”

“……”

聽到汽車聲，小孩子們都不玩了，停下來看過去。

而此時楊婧也看向大馬路，看着一輛黑色的小汽車，緩緩地駛到陳家大院子門口，而後停定。

所有人都愣住，大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小汽車吧。

“金鈴！”汪麗敏高興地趴在車窗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