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誰？
顏玉這次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公子哥，長的挺英俊，還行，但她确實沒什麽印象。
“鄉試考場。”那位公子哥還緊張的提示她。
顏玉又想了想，鄉試考場上？她有見過他？看那公子哥又要出言提醒，顏玉沒耐性道：“你是哪位？”
那公子哥神情暗了暗卻又笑道：“在下許騰飛，鄉試考場上是公子你的隔壁，我還與公子打過招呼，當時公子在烤雞吃。”
顏玉皺了皺眉，當時……好像是官差和隔壁的考生看她的烤雞來着，她絲毫沒有留意的，“哦”了一聲。
那許騰飛卻依舊笑眯眯的又道：“鄉試結束後在下本想與公子結交，可是當時公子生病了，我扶公子出了考場，公子就急着跟您的下人離去了，在下又有些事情沒能送公子回去，一直懊惱不已。”
那時候不是縣老爺扶她出去的？是他？
顏玉看着他半點印象都沒有，也完全不明白萍水相逢他又提起是什麽意思，便道了一句：“那多謝許公子。”
“不客氣不客氣。”他笑吟吟的走過來奉承道：“能再遇公子是在下的榮幸，也是我們的緣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可否有空一起去喝一杯？不不不，公子之前生病，如今想來也剛好，不宜喝酒，那咱們吃個便飯？喝杯茶？”
他站到了眼前，江大傻子以為他要做什麽，拉着顏玉往自己身後護了護。
顏玉也是莫名其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拉下江秉臣的手道：“不必了，我沒空。”她還有賬要算。
“那公子什麽時候有空？”許騰飛卻沒玩沒了的問：“公子住在何處？等公子得空的時候在下登門拜訪。”
彈幕裏樂了——
愛上女主播：主播他不會是看上你了吧？這麽獻殷勤！
顏玉徹底不耐煩了，掃了他身後的打手一眼直截了當問他，“那些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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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騰飛愣了一下，想起了這茬，忙回頭喝道：“還不快向這位公子道歉！”
那打手也是摸不着頭腦，愣頭愣腦的過來看許騰飛的臉色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朝顏玉一拱手道：“方才多有得罪了，還請公子大人大量。”
“別。”顏玉并不受他這個禮，垂眼看了一眼江秉臣手臂上的鞭傷冷笑一聲道：“打了人，且是道個歉就能解決的？”
那打手臉色一冷，“我跟你道歉全是看在我們少爺的面兒上，別不識擡舉。”
“閉嘴！”許騰飛喝他一聲道：“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不得無禮！”然後忙換上笑臉對顏玉道：“公子說的對，他們打了你的書童是他們不對，公子要如何才肯消了這口氣只管說。”
那打手氣的臉都青了，卻不敢言語。
顏玉掃了他一眼道：“他打了我的人，自然是要讓我的人打還回去才算公平。”
那打手一聽就怒了，還不待許騰飛說話，上前對許騰飛道：“少爺這件事您不要插手，今日若是不把這件事擺平了，日後我的面兒往哪裏擱？誰還服我？我們這賭坊也不要開了！”
“不許動手！”許騰飛将手臂在顏玉身前一攔，“反了你了！”
圍觀看熱鬧的覺得這熱鬧好看了，紛紛起哄道：“劉老大今日要挨鞭子抽喽！”
又吆喝着問他，平日裏抽人過不過瘾，今日可以親自嘗嘗了。
那打手被激怒的滿面漲紅，急叫一聲：“少爺！”
許騰飛剛想喝他，卻有人輕輕撥開了他的手臂，那手指又白又細長，袖子底兜出淺淺淡淡的香，真好聞。
“許公子不必為我出頭。”顏玉撥開他，瞧着那打手笑了一聲，“劉老大是吧？你是這賭坊的老大？”
劉老大攥緊鞭子，“我勸你見好就收，不要給臉不要臉，我這賭坊的閑事不是一般人能管的！”
“老劉！”許騰飛又喝他。
顏玉卻笑道：“恐怕今日非管不可了。”她低頭問那小姑娘，“你們欠他多少？”
小姑娘抱着痛苦呻|吟的老爹泣聲答道：“一百兩……紋銀。”
顏玉愣了一下笑了，看着那老頭道：“一百兩紋銀，一百兩紋銀你便将你女兒賣了。”
那老頭只奄奄一息的呻|吟。
顏玉掏出一張銀票對那劉老大道：“這是一千兩的銀票，開個桌我要和你賭一局。”
劉老大一愣，許騰飛也愣了。
“輸了我便不再多管閑事，這銀票，這丫頭你們都拿去，我也恭恭敬敬的向劉老大認錯道歉。”她瞟了江秉臣一眼，“這大傻子也随你們拿去。”
江秉臣臉色一白，緊張的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顏玉抽回袖子不理他，“但你要是輸了，欠債一筆勾銷，這丫頭歸我，并且我要收回你抽我書童那兩鞭子。”她問那劉老大到底敢不敢。
劉老大自然歡迎往他的賭坊送錢，樂了一下問道：“不知公子想要玩什麽？”
“都可以，骰子，牌九，馬吊，随便什麽由你選。”顏玉道。
劉老大樂了，他開賭坊這麽久還沒遇到一個敢在他面前這麽狂的，一推手請顏玉進去。
顏玉剛要進去，那許騰飛忙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公子！”
顏玉低頭瞧了一眼他的手，他又忙松開，低聲道：“公子聽我一聲勸，不要逞強，這賭坊……水深的很。”
顏玉瞧着他挑眉笑了笑，俯在他耳邊輕聲道：“許公子放心，我十一歲之後就沒輸過。”
她從眼前輕笑而過，又輕蔑又自負。
許騰飛的耳朵噌的一下就紅了，紅到脖子梗，他呆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着顏玉進了賭坊，心跳的厲害，他長的可真好看，近看更好看了……
彈幕裏驚訝的問她，居然還會這些東西？
顏玉低聲道：“這種東西我從六歲就開始玩。”她上一世混在國子學時，纨绔子弟她是第一，這些玩意兒她早玩膩了。
她在賭桌前坐下，江秉臣跟着她站在她身邊比她還緊張。
看熱鬧的人擠進賭坊，擠的連個站腳的地方也沒有。
許騰飛就坐在劉老大跟前，耳朵還紅着。
劉老大拿來骰子道：“玩別的算我欺負你，咱們就玩最簡單的比大小，誰的點大算誰贏，全看天意如何？”
許騰飛忙道：“不好不好！玩別的！”
顏玉卻道：“好啊，那就一把定輸贏。”她懶得跟他們廢話，“我開的局，就我先，劉老大不會跟我争吧？”
劉老大笑笑把骰子推給她，黃毛小兒膽敢在他面前猖狂，便是讓他兩把，他也死定輸，這可是他的賭坊。
許騰飛還在擔心的讓她換一種玩，拼命的給她使眼色。
顏玉接過骰子在手中掂了掂樂了，彈幕裏擔心她——
彭英俊：主播別大意啊！這種地方肯定會出老千使詐的！
是使詐，所以她要搶個先手。
她将骰子在掌心裏震了一下，剛要開始搖就覺袖子緊了緊，江大傻子比她還緊張，小聲的跟她說：“你……你別把我輸了。”
“你還知道怕？”顏玉瞥他一眼，包起骰子對他道：“來，你吹口氣。”
江秉臣不明所以的俯下身對着她的手掌輕輕吹了口氣，就聽顏玉道：“這下若是輸了可都怪你，是你自己運氣不佳吹跑了我的好運。”
江秉臣臉一下子就白了，眼看着她晃了晃骰子擲進了桌子中央的大海碗裏，那骰子滴溜溜的轉着，他緊張的探頭過去看。
圍在桌子旁的衆人也都湊上去看，嘴裏喊什麽的都有，只那許騰飛激動的喊着：“大大大！”
顏玉靠在椅背上環臂與對面一臉氣定神閑的劉老大對視，在那一群吆喝聲裏聽到骰子落穩，她看都不看的道：“你輸了。”
“大！”許騰飛驚了，“三個六！豹子！”
劉老大一驚忙俯身去看，卻見那大海碗裏三枚骰子都是六點。
周圍爆出一連衆的驚嘆，一把就擲出了豹子！劉老大連擲都不用擲就輸了！
“願賭服輸劉老大。”顏玉道。
劉老大臉色陰沉難定，不服的道：“再來一把！”
顏玉卻起身，撐着桌子俯下身去對劉老大低聲道：“再來幾把你也是輸，你也不想我當衆揭穿你們這點小把戲讓你日後沒法做生意吧？”她摸出大海碗裏的骰子，随手又是一丢，那骰子在碗裏叮叮當當的落定，依然是三個六。
劉老大心就是一沉，他這是遇到了行家了。
“怎麽樣？還要比別的嗎？”顏玉摸了摸桌子旁的牌九，随手一翻就翻出一排天牌，看的劉老大臉色越來越沉，她卻笑笑道：“我這個人打小運氣好，賭牌從來沒輸過。”
彈幕裏——
大玉兒：我玉牛逼！我玉好棒！想嫁！
許騰飛看的目瞪口呆。
劉老大臉色難看的站起身道：“我輸了，願賭服輸，人你帶走吧。”
那小姑娘一聽扶着她爹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感激顏玉，江秉臣忙過去扶她們道：“以後別再賭了，快回家去吧。”
顏玉看了他一眼，又看劉老大，“我之前說的可不止是人。”
劉老大臉色發白，還有兩鞭子……可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他被抽鞭子太丢人了，但是他确實栽了。
周圍人都在起哄讓他要講信用。
“劉老大。”許騰飛生怕劉老大狗急跳牆打起來，忙道：“就兩鞭子，你忍一忍就過去啦。”
他一咬牙拿起桌子上的鞭子扔到了顏玉的面前，“願賭服輸，來吧！”
顏玉毫不客氣的拿起鞭子遞給江秉臣道：“他怎麽打你的，打回去。”
江秉臣呆了呆，卻把鞭子退回去道：“算了吧，我已經不疼了。”
顏玉驚呆了，恨不能把他的腦袋晃醒，他是江秉臣啊！殺人不眨眼的大奸臣江秉臣啊！他怎麽能變成這樣！簡直是……彈幕裏說的聖母！
彈幕裏——
宅鬥爽：男主變成了聖父……
江迷妹：很正常啊，他現在就是個啥記憶也沒有的孩子，人性本善啊，多好啊！希望他能改變主播。
霸道總裁：要是主播這麽聖母，你們肯定掐她→_→
劉老大剛剛松了一口氣。
顏玉卻一把拿起鞭子道：“你寬宏大量，我可不是。”她一甩鞭子喝道：“讓開！”
圍着的衆人慌忙散開，就見那鞭子“啪啪”晃了兩下，吓得衆人驚呼，等反應過來顏玉已經丢下了鞭子道：“得罪了劉老大。”轉身就出了賭坊。
那劉老大肩膀和手臂上挨了兩下，疼的龇牙咧嘴，就見許騰飛追着跟了出去。
“公子留步！”他從擠擠攘攘的人群中擠出去就已經不見了顏玉的身影，他站在街頭懊惱不已，一握扇子吩咐手下道：“去給我查，無論如何也要查到他。”
顏玉帶着江秉臣和那父女倆躲進小胡同裏，繞着路擺脫了許騰飛。
江秉臣不明所以的問道：“那個人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有嗎？”顏玉無所謂的道：“我怎麽不覺得好。”
江秉臣皺眉道：“你這個人都不知道別人對你好不好嗎？”
顏玉愣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軟肋一遍惱了，“你個傻子懂什麽！”
江秉臣被她莫名其妙的發火搞的也生氣了，“我不是。”
“你就是！”顏玉道：“傻子，江大傻子，什麽都不記得的大傻子！”
“你……”江秉臣被她罵的還不上嘴又氣不過。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忙丢下她父親上前來道：“敢問二位恩公尊姓大名？住在何處？小女子無以為報，願意為奴為婢的報答恩公。”
顏玉還在生氣，看她一眼道：“我可不是你的恩公，我壓根沒想救你，這位大傻子才是你的恩公，你報答他吧。”說完轉身就走。
江秉臣氣的追了兩步，又回頭對那小姑娘道：“我不要你報答，你快回家去吧。”
“恩公！”小姑娘追了兩步，“我叫錦珠，恩公……”她忽然跪了下去，拉住江秉臣的衣袖哭道：“恩公能不能帶我走？求您了，不然……我爹一定會把我再賣給賭坊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主播：你敢把她領回來試試？
感謝：彭英俊，蟹蟹和早川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