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江秉臣帶着她單獨出了府,上馬車後一路出城, 等到了地點天色已經盡黃昏, 顏玉扶着他的手下了馬車,發現此處是緊挨着京都的千疊山。

有不少人正往那山上去,顏玉想來煙花應該就是在這山上放吧?畢竟易燃易爆之物選在空曠的山上才穩妥。

“我們要上山去看嗎?”顏玉問道。

“離得太近不好。”江秉臣握着她的手笑道:“帶你去個好地方。”

江秉臣拉着她的手往千疊山對面不遠去, 顏玉大病未好, 走了兩步就累的直喘, 江秉臣蹲了蹲身子道:“我背你過去吧。”

顏玉想了想趴在了他背上, 背一次少一次了,她要珍惜。

江秉臣倒是不嫌累,背着她一路去了山旁的一座觀景樓,這座觀景樓像個塔樓一般,足有十多層高,本是個佛門之地,後來慢慢改成了接待達官貴人前來觀景用的酒樓。

這會兒觀景樓外停了許多馬車和随從,此處正對着千疊山放煙花的地方, 想來都是達官貴人趕過來看的。

“進得去嗎?都被包了吧?”顏玉剛想下來。

江秉臣抱了抱她的腿道:“放心吧, 我早便訂了最好的位置。”他沒讓顏玉下來背着顏玉走到樓門口。

門口的跑堂便忙問:“這位少爺可有訂位置?可否報下貴姓?”

江秉臣道:“姓顏,之前訂了十二樓。”

顏玉一愣, 便見那跑堂的忙堆着笑臉請他們上樓。

江秉臣就背着她一路上了十二樓,推門進去暖閣香風,茶水酒菜一應俱全,布置的頗為講究精細。

江秉臣将她放在窗邊的軟塌上,吐出一口氣道:“這裏再好不過了。”他伸手推開窗, 冷冷的風吹進來,吹的顏玉精神一震,從窗戶望出去這裏正對着千疊山放煙花的山頭,離的不遠,可以看到那山頭圍了許多看守和家丁,正在忙碌的擺放煙花,當真是個十分再好不過的地方,但是……

顏玉看了一眼四周,一看就是特別貴的布置,“你哪裏來的錢訂樓?”

Advertisement

江秉臣沖她眨了眨眼笑道:“可以賒賬的,我留了少爺的名字,京都顏家玉少爺,如今十分的有名,他們哪裏敢不賒給我?”

顏玉心口一沉,“你記在了我的賬上???”

江秉臣将面具摘了放在桌子上,去替她倒了被熱茶道:“我又沒有錢。”

顏玉就抽了一口冷氣,“多少錢?”

江秉臣把熱茶塞在她手中,看她那副樣子就笑了,“你那般有錢怎麽還這樣小氣?大不了日後我還你就是了。”

“還個屁!”顏玉還是有些肉疼,她有錢可是……也不能這麽花,她想一想日後江秉臣恢複記憶,便不高興的道:“你日後還不知道記不記得我呢。”

“怎會不記得?”江秉臣詫異的看她。

顏玉張了張口,沒答他,低頭喝了一口熱茶,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

江秉臣拿了張細絨小毯子披在她肩上,“別着涼了,你才剛好些。”

顏玉拉了拉攤子窩在榻上,身子往窗戶上靠了靠,如今天色已經黑了一些,只是還沒有黑透,對面那些家丁已經布置好了煙花,正将煙花的引子都彙到一起,等着點煙花時只用點一個引子便能引燃所有煙花,接二連三的炸起來。

“還要等多久?”顏玉問道。

“不用多久,等他們弄好了引子就行。”江秉臣站在她身邊,伸手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你可別睡着了。”

她輕輕“恩”了一聲,往他身上靠了靠。

那山上的風帶着清冷的樹木之氣吹進來,江秉臣伸手輕輕的攬住了她的肩,讓她整個身子靠在自己身上,他心跳的厲害,不敢聲張的聽着她呼吸,她似乎在想着什麽。

這廂房中靜的出奇,靜的他能聽見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她忽然仰頭看他,叫了一聲:“心愛。”

“恩?”他忙低下頭去,“怎麽了?”

她看着他,問他,“你在想什麽?”

在想什麽?

江秉臣望着她,“什麽也沒想。”只是在想她,想她在想什麽,“你在想什麽?”

顏玉低下頭又去看那窗外,頭靠在他腰上淡淡的道:“我在想你……”

窗外布置煙花的家丁忽然吆喝道:“擺好了!引子都擺到一處了,去通知老爺少爺,都好了,只等下令點燃了!”

顏玉那話就沒有再說下去,她在想江秉臣如今恢複了多少記憶,是全部,還是零零碎碎……她在想,他若是都記起來,會不會恨她?是不是很難再做她的心愛了。

她望着外面笑了笑道:“是不是要開始放了?”

那山頭上的家丁已經都退了開,将圍觀的人也趕到了後面,只留下一個人等候命令點燃煙花。

“是啊,現在就要開始。”江秉臣彎了彎腰從軟塌下面拖出了一個東西。

“現在?”顏玉詫異的坐直了身子探頭去看,只見江秉臣拖出來的是一把弓和許多沒有箭頭的箭,那箭頭上纏着易燃的油布“你這是要……”

“放煙花給你看。”江秉臣對她挑眉笑了笑,“你不是不要與人湊熱鬧嗎?”

顏玉一腦袋霧水的看着他拿起弓箭,上了弦之後将箭頭在燈燭上點燃,那火光一跳跳的燃起來,顏玉驚道:“你不會是要……”

江秉臣已經點燃箭頭站在那窗下開弓對準那彙成一股的引子,微微側頭的對顏玉輕聲道:“捂好耳朵。”

“被發現怎麽辦!”顏玉心頭發虛,還沒來得及多說,就見他已經手指一松,她只聽到“噌”的一聲箭鳴,那帶火的羽箭宛若流星一般劃過快要黑頭的夜空,分毫不差的落在引子之上——

那山頭有人吓的尖叫一聲,緊跟着電光火石,引子“刺啦刺啦”飛快的燃燒,那“咚”的一聲巨響就在尖叫聲中炸了開來,一束煙花急沖入空,在那黑藍的夜空之中“轟”的一聲綻放開來。

顏玉吓的慌忙捂住自己的耳朵,仰頭就看到江秉臣被煙花映紅的臉,他在姹紫嫣紅之下握着弓,氣定神閑。

那一刻顏玉的手指微微發顫,她記得京中盛傳,金科狀元江秉臣,文武雙全,百步穿楊。

他……恐怕是真的恢複了記憶,全部記憶,她是傻子心愛不會握弓,不會百步穿楊。

她聽到窗外“咚咚咚”一連串的炸響,那些連起來的煙花如同炮仗一般被引燃沖入夜空,争先恐後的怒放。

紅的,紫的,花花綠綠的煙花一下下照亮半壁夜空,顏玉聽到許多叫嚷聲驚呼聲,和不遠的窗戶裏有人急問:“是誰點的!誰!”

江秉臣收了箭低頭忘她,在那光彩之中笑了,“看我做什麽?看煙花。”他伸手托着顏玉的下巴讓她扭頭去看窗外。

窗外真好看,夜空被煙花裝點,瑰麗奪目,稍縱即逝。

顏玉的心随着那煙花一下下的震蕩,她攥了攥捂在耳朵上的手指。

江秉臣以為她是冷,伸手包裹住了她捂着耳朵的手指,大大的手掌幾乎捧住她半邊的臉。

他的手指是暖的,讓她的心慢慢的安穩下來。

他忽然低下頭來輕笑着問她,“好看嗎?”

顏玉望着那窗外的煙花輕輕笑了,“好看,真好看……”她側身靠在江秉臣的腰上,望着那亮閃閃的煙花。

彈幕裏驚動不已的在問她——

大玉兒:江大傻子……這是不傻了嗎???他會射箭?傻子會這麽多?

霸道總裁:主播早就猜到他已經不傻了吧……只是一直不想去确認,不然江秉臣有時候很明顯,但主播從來沒有追問。

奸臣愛好者:啊!終于要變回奸臣江秉臣了嗎!雖然傻子也好,但奸臣最棒!

江迷妹:我江大人好帥啊!我要炸成煙花了!

大燈泡:江秉臣恢複記憶……會不會還會怨主播啊?主播會擔心這個嗎?

路過:主播,你可以選擇用藥。

江迷妹:不要!江大人有知情權和選擇權!

愛上女主播:那要是只會忘記上一世的記憶?還是這一世也忘了啊?

路過:只忘記上一世,但江秉臣這個情況特殊,可能也會忘記他傻掉的這一段記憶。

宅鬥爽:不要吧!忘記傻掉這一段,主播還怎麽攻略他啊!

顏玉看着那彈幕,看着那光幕裏的煙花,輕輕抽出手擡頭對江秉臣道:“心愛,我想喝點酒,太冷了。”

“冷嗎?”江秉臣伸手拉了拉她肩上的毯子,想關窗卻被顏玉抓住了手。

“別關,我還想看。”顏玉道:“我喝一點酒暖暖身子就好。”

江秉臣俯下身來皺了皺眉頭,“可是你的病還沒好。”

“我只喝一點,果酒。”顏玉望着他,哀求一般的道:“今日除夕,這是我的願望。”

江秉臣望着她的眼睛心就軟成了綿綿細雪,“只喝一點。”他又将爐子在她腳邊拉了拉,松開她的手去倒酒。

酒還沒倒滿,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開門!房中的人請出來一下,我們江老爺找!”

江秉臣忙扭頭看了一眼顏玉,那聲勢浩大的煙花聲中,顏玉正趴在窗戶上看煙花,似乎什麽也沒有聽到。

江秉臣便忙走到門前将門拉了開,那門外來人是江家的管家,突的見到開門的江秉臣呆了一下。

“少……”

“噓。”江秉臣低聲道:“去與他說,箭是我放的,不要再來驚擾。”說完便将門關了上。

顏玉還在看煙花。

他端了酒過去遞給顏玉,“是溫的,你少喝些。”

顏玉接過酒,詫道:“你不喝嗎?”

“我不喝酒。”他将酒遞給她,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很涼,便抓着她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袖裏。

是哦,她倒是忘了,江秉臣江大人是不喝酒的。

她端着酒灌了一口,甜甜辣辣的,喝下去整個身子都暖了,她咂了咂舌,又靠回窗戶上,看着煙花道:“心愛有沒有什麽新年願望?今夜除夕,可以許個願。”

“願望?”江秉臣看她,那煙花映的她眼睛又亮又閃,光彩璀璨,“沒有,我從來不信這些,我想要的自會努力得到,無需許願。”

顏玉歪頭看着他笑了,“真無趣,你一點也不可愛了。”她将酒喝完,又要了一杯。

江秉臣拿她沒辦法,又給了她一杯,看她喝的擠眉弄眼的忍不住笑道:“那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麽?”

“我的?”顏玉想了想,趴在窗棂上道:“我的願望太多太多了,我許了怕老天爺覺得我貪得無厭。”

“最想要什麽?”江秉臣問她,“挑一個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

顏玉望着那漸漸熄滅的煙火,慢慢寧靜的夜空,她想要堂堂正正的以女子身份參加科舉進入朝堂,她也想要顏家不在出事,善姐兒嫁個好人家,瑾哥兒永遠懂事,顏鶴年與王慧雲夫妻恩愛,明心師父和老太爺身體安康……

她更想要……

她枕在手臂上歪過頭來看江秉臣,輕輕笑道:“最想要心愛永遠是心愛。”

江秉臣呆了一下,心愛永遠是心愛……

卻又聽她笑道:“可那怎麽可能呢?不行的……我知道。”

江秉臣望着她,她又看向窗外,風吹的她微微眯眼,她臉頰紅紅的像是喝醉了。

等到窗外的人都散盡,她已經喝完了第三杯酒,江秉臣無論如何也不再給她酒喝了,她确實已經醉的厲害,歪在榻上笑眯眯的望着他樂。

樂的他忍俊不止,“好了,不喝了,咱們回府吧。”他伸手去拉她起來。

她卻将手往背後一背道:“我不想回府……我就想在這兒睡。”她抱着毯子歪倒在榻上,不滿的嘟囔道:“這麽貴,花我的銀子,我不要走。”

江秉臣看她那副賴皮樣無奈的笑了笑,坐在榻邊道:“這般小氣,他日我還你坐金山行不行?”

她躺在榻上笑眯眯的指着他道:“你果然是個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貪官。”

江秉臣愣了愣,她卻又伸手道:“心愛,我手冷。”

“冷嗎?”江秉臣忙伸手将窗戶關了上,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總是暖不熱。”

她握住了江秉臣的手,拉了拉他問道:“心愛,你不想抱抱我嗎?”

那燭火在桌子上跳了一下。

江秉臣的心也跟着動了一下,他望着她,她喝醉了,臉頰紅紅,眼尾紅紅,一臉醉态的問他想不想抱抱她。

他俯下身就将她抱在了懷裏,她好瘦,小小的一團摟在懷裏怕一用力就傷了她。

她卻又緊緊的摟住了他,将滾燙的臉貼在他脖頸裏悶聲道:“心愛,今晚我們一起睡吧,我一個人怕冷。”

江秉臣的身子僵了僵,卻又慢慢的放松下來躺在了她身側,伸手将她抱緊了懷裏,“怎麽了?你今晚……是不舒服嗎?”他騰出一只手拉摸了摸她的額頭,倒是不燙。

顏玉貼在他懷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臉埋在他的胸口裏小聲道:“我怕你走。”

江秉臣的心就跟着一揪,将她摟緊了道:“我不走,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可以放心的睡覺,我抱着你,守着你。”

“真的嗎?”她仰起頭來,眼睛紅紅的也不知是醉了,還是哭了,“你真的不走嗎?是永遠不走,還是今夜不走?”

江秉臣被問的頓了一下,他……無法保證永遠不走。

顏玉在他那一頓之後卻笑了,“我知道,我明白……”怎麽可能永遠不走?他已不是她的心愛了。

她攥緊了他腰側的衣服,貼在他懷裏道:“只要今夜不走就好,只要今夜。”她仰着頭看他,對他說:“今日是我的生辰。”

江秉臣一愣,“今日是你的生辰?”他仔細想了想,好像确實從未聽她提起過她的出生日,竟然是今日?除夕之日?

顏玉點了點頭,“我身世特別,所以從來不過生辰,每一年的今日就只過除夕,你能別在今夜走嗎?”

江秉臣望着她不知為何有些心疼,她……是猜出了他已經恢複記憶了吧?所以她想留下他?

“我不走。”他忽然低下頭去輕輕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今夜陪着你,我答應過要等你會試結束,送你禮物的,你不要擔心,我絕不會食言。”

顏玉閉了閉眼,那吻讓她輕輕的顫抖起來,她想她完了,她居然這麽的難過,這麽的怕心愛離開。

她伸手勾住江秉臣的脖子,醉眼惺忪的看他,“心愛,你想不想親|親我?”

像是一把小勾子勾住他的脊背一般,江秉臣渾身不自在起來,該有的反應,不該有的反應全因她一句難以壓制,他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涼的,緊緊繃着的,她緊張的微微發顫。

江秉臣伸手托住她的腦袋,輕輕撫摸她的脖頸,讓她放松下來,慢慢的親着她,那帶着酒香的一個吻。

顏玉像個小貓一樣軟在他懷裏,摟緊了他的脖子,回應他。

他腦子“轟”的一聲像是煙花炸開,伸手就拉開了她身上的毯子,她醉醺醺的抱着他,叫他,“心愛,心愛……”

“叫我江秉臣。”江秉臣将她按在榻上。

她卻目眩神迷的伸手抱他,不住的叫他,“心愛……”

他忽然就有些冷卻,抓着她伸過來的手,“顏玉,叫我江秉臣。”

她得不到擁抱忽然就有些委屈的哭了,“我要心愛……”

她那眼淚令江秉臣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松開她的手輕輕抱住了她,她輕輕哽咽的叫了一聲:“心愛……”

江秉臣抱着她嘆了口氣,“我在。”

她這才在他懷裏安穩下來,慢慢的昏睡了過去。

江秉臣抱着她,竟不知是生氣還是無奈,她離不開的是心愛,不是江秉臣……他竟有些吃心愛的醋,一個傻子也比他好嗎?

==========

這夜裏靜下來,只聽到香爐裏荜撥荜撥的聲響,江秉臣就那麽抱着她,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外面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他忙捂住顏玉的耳朵,就聽到外面又敲了敲門。

他怕吵醒了顏玉便輕輕的将她放在榻上,蹑手蹑腳的疾步過去,拉開門便瞧見外面一臉忐忑的江府管家,頓時心中一火,壓低聲音道:“我不是說過不要來打擾嗎?江老爺是聽不懂嗎?”

“少爺息怒。”江管家忙道:“并非老爺……而是小姐,小姐傳話出來讓您無論如何進宮一趟,出了大事了。”

江秉臣眉頭緊蹙,“什麽事?”

“老奴也不知,只是傳話讓少爺速速入宮,耽誤不得。”江管家道。

江秉臣沉默一下道:“我知道了。”伸手将門關了上,又輕手輕腳的回到榻邊,顏玉睡的正熟,臉紅撲撲的蜷在榻上,他俯身輕輕的替她拉上了被子,小心翼翼的在她的額頭親了親,低聲道:“我去去就回,半個時辰一定回來。”

他抓過披風,匆匆忙忙就退出了房門,在門口叫來江管家吩咐道:“你親自帶人守着,若是讓人靠近這屋子半步,我必定讓江家雞犬不寧。”

江管家忙誠惶誠恐的應下。

他這才急匆匆的離開。

那屋外來了許多家丁暗自守着。

顏玉聽到腳步聲慢慢靜下來,在那榻上睜開了眼,慢慢坐了起來,她看着桌上快燃盡的燭火,看着空落落的屋子。

彈幕裏驚問——

小新:主播沒睡着???主播不是喝醉了嗎?難道是裝的??

霸道總裁:完了,我感受到了主播的心碎值,江秉臣又一次因為江绮月而離開了主播,并且是他答應之後……

奸臣愛好者:可是他以為主播睡着了,只是去一會兒,畢竟他也是江家人……也可以理解?

大玉兒:主播別傷心啊!

咖啡不加糖:果然主播已經知道他已經恢複記憶了,只是主播也在裝傻……兩個人都在裝傻,那剛才那一吻呢?

又一次……那上一次晚宴就也是為了江绮月離開的吧?

顏玉在那空落落的屋子裏嘆了口氣,呢喃一般的道:“我不傷心,他已經不是我的心愛了,我不該傷心……”

宅鬥爽:主播打算怎麽辦?他已經恢複了記憶,肯定是不能留在你身邊了……如果他幫着江绮月的話,還有可能是你的敵人……

江迷妹:你不要挑撥離間啊!我能感覺到江大人很愛主播!不然為什麽裝傻留在主播身邊,陪着她?

霸道總裁:也許是為了撩主播,報複主播→_→

馬甲1號:不要瞎說誤導主播啊,彈幕言論要負責!另外主播生日快樂!

路過:她不是今天生日。

大玉兒:?????

“我确實不是今日的生辰。”顏玉托了托額頭道:“我只是……想要看看他今夜會不會為我留下來。”她笑了笑,又道:“上一世的今日,顏鶴衣被診出了身孕,之後沒幾天就小産了,你們猜是誰幹的?”

奸臣愛好者:江绮月?她最大的敵人也就江绮月了。

宅鬥爽:江绮月或者燕朝安吧,上一世燕朝安不是跟着江绮月嗎?或許是江绮月利用燕朝安幹的。

霸道總裁:你們沒理解主播的深意,她為何今夜一定要留下江秉臣?而剛才外面那人說宮中的小姐有急事找江秉臣入宮,那是不是就是商議顏鶴衣有孕一事?宮中對手懷孕也确實是大事了,那我不負責任的推測一下,上一世是不是江秉臣和江绮月聯手搞掉了顏鶴衣的孩子?

“我無法确定,但……江绮月上一世一直仰仗着江秉臣。”顏玉将臉埋在手掌裏靜默了一會兒,擦了擦臉擡起頭,買了一個天眼,輸入:“江秉臣。”

那光幕裏畫面跳轉,最後定在打馬奔入京城的江秉臣身上,他在漆黑的夜裏快馬加鞭的趕入宮中。

宮門口直接有江绮月的人在等他,他被帶着繞小路進了一個很偏僻的佛堂,佛堂裏點着長明燈,江绮月就跪在佛堂下,虔心拜佛。

江秉臣站在她身後開口問道:“什麽事?”

江绮月閉着眼道:“大哥是當真對顏玉動了感情,還是只是為了報你的仇?”

“我的事不必你與江家插手,也不要再叫我大哥了,貴妃娘娘。”江秉臣冷冷淡淡的道:“有事便說,我還有要事急着回去。”

江绮月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便轉過頭看着他嘆氣道:“大哥還是如此薄情。”看他臉色不好,又改口道:“我找江大人來是因為顏鶴衣查出了身孕,已經快三個月了。”

江秉臣蹙了蹙眉,“她怎會懷孕?你不是一直在她宮中動了手腳嗎?”

江绮月站起身道:“江大人離京去找顏玉報仇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燕朝安那小子是個十分有心機的,他早就發現了我動的那些手腳,好在他沒有找到什麽證據,那些動手腳的人又被我處理掉了,他只好忍下,卻是暗中将顏鶴年宮中的人都換上了自己人,我如今已是無計可施了。”她也沒想到,這麽多年,顏鶴衣浸染了那些不宜懷孕的藥物那麽久,居然一停止動手腳,就能懷上。

“多了一個毛頭小子,你居然無計可施?”江秉臣冷笑了一聲。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機,幼年時靠着顏玉識字讀書,後來又抱上了顏鶴衣這個靠山,這些年他忍辱負重,處心積慮,居然還真給他翻了身,聖上如今很是看重他。”江绮月想起獵場他奮勇救駕就後悔自己小看了他,“顏鶴衣也不知如何教導的他,他竟也不怎麽結巴了,怕是再讓他與顏鶴衣坐大,我與榮安就無處立身了。”她下了決心道:“顏鶴衣這一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生下來。”

江秉臣卻皺着眉不說話。

她瞧着江秉臣只怕他為了顏玉會心軟,便故意道:“我聽說當初燕朝安是被顏玉帶到顏鶴衣身邊的,還是她求着顏鶴衣留下的燕朝安,她與燕朝安倒是青梅竹馬,打小就護着,便是離京了也為他找個容身之處,她為了燕朝安可當真是盡心盡力啊……”

江秉臣忽然瞪了她一眼,“閉嘴。”

江绮月被他那眼神驚的頓了一下,他是……當真對顏玉動了情嗎?只是幾句話,他便能如此……

她卻是壓了壓道:“你不必對我發火,你怕是還不知晚宴那夜,燕朝安對顏玉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吧?”她瞧着江秉臣,果然見他臉色一黑。

“他做了什麽?”江秉臣問她。

江绮月淡聲道:“我聽我的人說,也沒什麽,只是他向顏玉表明愛慕之意,親了她。”

江秉臣負在身後的手指就是一緊,一字字問:“只此而已?”

他那臉色讓江绮月有些怕了,便道:“之後你便趕過去了啊,你該是清楚後來發生的。”

江秉臣沒有再說話,但他的臉色沒有半點緩和,只此而已也不行,燕朝安那小子活膩了!

良久良久,在那天眼時間到了,顏玉又開了一個之後,才聽沉默的江秉臣陰冷的道:“若想動顏鶴衣的胎,要先除掉燕朝安。”

“我如何不知?”江绮月道:“可他事事謹慎,我抓不到他的把柄,如何除掉他?”

江秉臣在那昏昏的燭光下笑了笑,“沒有把柄就制造把柄。”他看了一眼江绮月道:“你不會借着燕朝安的手流掉顏鶴衣的胎嗎?”

這句話讓顏玉在那榻上手腳冰寒的顫了顫,一箭雙雕,除掉燕朝安又削弱了顏鶴衣,江秉臣……還是那個讓她又怕又恨的江秉臣。

那光幕裏江秉臣讓江绮月不用着急,等他回來之後再動手。

江绮月便問他究竟什麽時候回來,是為了一個顏玉要置他的尚書之位于不顧了嗎?

江秉臣看了一眼月色,不敢再多留的道:“我說過會試結束後。”他開了門,門外月光冷冷,他跨步出去道:“我答應過要為她慶賀。”

他匆匆忙忙的出了宮,快馬加鞭的趕回觀景樓,在他一路疾步的上了樓,看到門口還守着家丁時略微松了口氣。

“可有人來過?”他低聲問老管家,“裏面可有什麽動靜?”

“沒有沒有。”老管家忙道:“無人來過,裏面好像也沒聽見什麽動靜。”

那就好。

他揮手讓他們悄悄退下,輕輕的推開門看見顏玉還睡在那榻上,眉頭就是松了松,蹑手蹑腳的走過去,躺在榻邊,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她抱在了懷裏。

顏玉動了動,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懷中悶悶的道:“你去了哪裏?”

他一頓,“你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大人日後吃自己醋的日子才剛剛開始→_→

感謝:Cx_九兒,小新的地雷,和二狗子的王大壯的手榴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