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
是誰?是心愛嗎?
她昏昏沉沉的想睜開眼,便聽那人悶聲道:“顏玉, 你在哭嗎?為什麽呢?你……可曾、為我、哭過?”
那聲音令她渾身一顫, 暈暈乎乎的就睜開了眼,不是心愛,不是心愛的聲音……
她天旋地轉暈的厲害, 掙紮了一下, 那人微微松開她, “你醒了?還難受嗎?”
“燕朝安……”她看到燕朝安的臉, 他離的那麽近,近的幾乎要貼在她身上,她慌忙就要掙紮出來推開他。
燕朝安卻抱着她,抓住了她的手腕皺眉道:“顏玉,我沒有、惡意,我只想對你、對你好,你為什麽要抗拒我?”
顏玉喉頭幹的厲害,頭暈眼花, “放開我燕朝安……”
“顏玉, 你就這麽、讨厭我?”燕朝安的手指微微用力,看着她的眼神又重又受傷, “我……一直,一直很喜歡你,顏玉。”
他喝了酒,一臉醉态,眼睛紅紅的。
那眼神忽然讓顏玉害怕起來, 那眼神像極了上一世燕朝安親自斬首她時的眼神,萬般無奈,一往情深,卻又飽受傷害,像是她做了天底下最對不起他的事。
“燕朝安……”顏玉暗中看四周,這暖閣裏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倆,她不敢激怒他道:“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她掙了掙手腕,“你若想對我好,就不該勉強我,放開我好不好?”
燕朝安看着她,沒有松手,而是問她道:“顏玉,我們以前、那麽好,你為什麽、回來之後就這麽讨厭我?是因為那個心愛嗎?你……喜歡他?”
“不。”顏玉哄騙他道:“他是個大男人,我又不是斷袖之癖怎會喜歡他?”
“你、是個女的對不對?”燕朝安忽然問她。
顏玉瞳孔猛地一收縮,心頭突突突的狂跳起來,他怎麽知道?他為什麽知道?上一世他不是在救她父親之後才知道嗎?
他将她抱在懷裏,放在她腰上的手指輕輕的往上游走,摸到她的束胸邊緣,細細的撫摸,向上,“你還不願意向我、坦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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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朝安!你喝多了!”顏玉猛掙了兩下突然掙出了一只手來慌亂之中一耳光扇在燕朝安的臉上,手腳掙紮的就要從他懷中掙開,卻被他猛地抓住肩膀按在了榻上,她心中頓時一慌,張口便喊道:“來人!四皇子喝多了!”
“你就不怕別人進來識破你是女兒身嗎?”燕朝安壓在她身上,按住了她的肩膀,他感覺顏玉頓了一下,他臉頰被顏玉扇的熱辣辣的,這樣近的距離顏玉看着他,那眼睛裏是憤怒與恨意,還有無法言喻的失望,他喉頭發緊,心裏發慌,那發熱的腦子嗡嗡作響,“顏玉,我、我并不想傷害你,我只想、只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你為什麽……為什麽這樣抗拒我?”
顏玉發燒燒的有些虛脫的無力感,她被按在那榻上沒有再動,她看着燕朝安,攥緊手指道:“燕朝安,你多可笑,說着不想傷害我,可從頭到尾讓我萬劫不複的人是你,讓我痛苦不堪的也是你,我落到今日都是你一手照成的。”她太難受了,難受的眼睛紅了紅,“燕朝安……你非要逼我親手殺了你嗎?”
燕朝安僵在了那裏,他聽到顏玉呢喃了一句匕首,他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顏玉的手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她猝不及防的一刀捅進了他的小腹,他只來得及往後一躲,那匕首已經刺進去一般,他踉跄着就跌坐在地上,看着顏玉手中沾血的匕首,疼的慌忙捂住自己的小腹,那血就從他的指尖流了出來。
顏玉虛脫的撐坐起身,捂着匕首臉色蒼白的看着燕朝安,“燕朝安,我給過你機會,我對不起天下人,卻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但是你呢?你沒有半點良心,燕朝安。”
那窗外忽然響起了煙花爆裂的聲響,身後的窗戶之外,煙花綻放,映紅半壁夜空,姹紫嫣紅。
彈幕裏慌了——
宅鬥爽:這他媽是什麽神發展!瘋了瘋了!主播你冷靜啊!這是在宮裏,你殺了燕朝安自己也得死!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千萬千萬不要自取滅亡啊!
大玉兒:我要氣哭了,燕朝安怎麽有臉說他不想傷害主播?為什麽不讓他帶着上一世的記憶!讓他看看上一世他有多狼心狗肺!就算是這一世主播也沒有對不起過他吧,他現在哪裏是表達心意,分明就是用主播的女兒身威脅她!
路人黑:我覺得主播反應有點過了,燕朝安也沒怎麽樣,他也就是進來看看主播,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霸道總裁:我他媽?????第一次見到這麽為黑而黑的腦殘言論,服氣了。
路過:主播丢掉匕首,快點,有人來了。
那暖閣之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顏玉聽着身後的煙花爆裂,看着手中的匕首,第一次生出一種殺了他,同歸于盡,就此了結的無力感。
燕朝安卻忽然低聲道:“顏玉扔了匕首!”
可惜他的聲音還未落,那暖閣的門就被人推了開,顏玉腦子一片混沌的擡頭看到了一張昆侖奴面具。
是心愛。
江秉臣聽到那小太監來報說四皇子去看了顏玉就匆匆忙忙趕了回來,一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燕朝安倒在地上,顏玉握着帶血的匕首臉色蒼白呆愣愣的坐在榻上,頭發散亂……
他的心猛地就是一抽,他慌忙疾步過去,一把奪下她的匕首擡手丢出了窗外,那窗外便是太和湖,匕首“咚”的一聲落入湖中沉了底,江秉臣抓起披風就替她擦掉手上的鮮血,聲音發緊的問她,“沒事,沒事的顏玉,交給我處理,不會有事。”
那煙花在身後響的驚天動地,江秉臣越擦她手上的鮮血手指越發抖,是怒是氣,也是心慌……顏玉忽然一頭栽在了他的懷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十分小聲的問他,“你去哪裏了……你為什麽……”她喉頭哽了一下,讓江秉臣心被一下子攥碎了。
“對不起。”江秉臣伸手抱住了她,“對不起……顏玉。”
顏玉在他懷裏極其壓抑的哽咽了兩聲,抓緊他的衣襟啞聲道:“心愛,我們回去……你帶我回府去,我不想……看煙花了。”
那聲音讓江秉臣怒火滔天,他忙彎腰将顏玉抱起來,聲音發澀的道:“好,我們回去,我帶你回去,沒事的。”
顏玉将臉埋在他的懷裏,只覺得自己難受的要死了。
江秉臣用披風裹緊她,猛地低頭瞪向坐在地上的燕朝安,他恨不能活刮了他,可外面随時會有人進來,他不想讓人看到顏玉,給顏玉惹麻煩。
“你帶她走吧。”燕朝安撐着凳子勉強站起來,他看着顏玉,可她窩在心愛的懷裏半眼都不想看她,“今日之事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我不會讓人知道的。”
江秉臣抱着顏玉往前走了一步,在燕朝安耳側一字字的道:“怎麽可能沒發生過?燕朝安,這些賬等我慢慢和你清算,珍惜你之後活着的每一天。”他撞開燕朝安,抱着顏玉就匆忙出了暖閣。
燕朝安沒站穩跌坐在了凳子上,外面一束接着一束的煙花炸開,染紅黑漆漆的夜空。
外面有小太監匆忙趕過來說聖上請他回去看煙花。
他沒轉過身的道:“去回禀父皇,便說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去休息了。”
小太監擔心的忙問:“可要替四皇子請太醫過來?”
“不必了。”他自己能處理。
江秉臣叫來錦珠,讓錦珠去向夫人說少爺燒的厲害,就先行回府了,便帶着顏玉先行出了宮。
等他走後,顏庭安不知從何處慢慢回了大殿,坐回了座位中。
顏鶴山低聲問他,“去了哪裏?”
顏庭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笑了,“去看了一場驚人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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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秉臣将顏玉出府,上了馬車她已經燒的渾身發燙,他在馬車裏抱着她,輕聲的叫她,“顏玉,你撐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就回府了,你告訴我有沒有傷到哪裏?”他不知道顏玉手上的血只是燕朝安的,還是她也受傷了。
顏玉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看他,看了半天半天才看清那張昆侖奴面具,“心愛……”
“我在。”江秉臣忙握住她的手,“你哪裏難受?”
顏玉伸手摸了摸那面具,又叫了一聲:“心愛……”
“我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江秉臣看她燒的糊塗,實在是擔心。
她看着看着忽然眼睛就紅了,她抓着心愛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跟他說:“這裏。”
“這裏不舒服?”江秉臣不敢亂動,“是……傷到了那裏?”
“我心裏……太難受了。”她眼睛紅紅的輕輕笑了,“你不明白,你怎麽會明白?你若是恢複了記憶大概只會覺得我活該,我罪有應得。”她伸手拽下他的面具,那面具之下是一張又美又蒼白的臉,他緊皺着眉頭看着她,“你心裏是恨我的對不對?”
江秉臣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沒有說話。
顏玉燒的糊塗,她看着那張臉分不清前世今生,她掙開江秉臣的手,又笑又哭的對他道:“我也恨你,江秉臣我也恨你。”
“為什麽?”江秉臣終于将這句話問出了口,“為什麽顏玉?”
“為什麽?”顏玉在昏暗的馬車裏看着他,“你問我為什麽江秉臣?是你害了我爹,你還記得我是如何求你的嗎?我在你府門外跪了那麽久,求了你那麽久,明明我爹什麽罪都沒有,只是因為他是顏家人,你就要趕盡殺絕……”
江秉臣喉頭發緊,“那時……我與顏家互為仇敵,我要清除異己……我不知道那一次會對你造成這樣大的傷害。”
“你當然不知道。”顏玉笑着笑着就哭了,“你高高在上,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只可以随時碾死的螞蟻,你如何能明白那時我有多走投無路……你不會明白,你們都不會明白……我在那一夜裏求遍了所有能求的,無一人伸出援手,就是因為是你江秉臣發了話,誰要是敢幫顏家人就是與你無敵,你那麽厲害……”
她又想起那一夜,她仿佛還能聽到那一夜的大雨聲,那時的酸楚無一人可以告訴。
“你們都有仇有怨,可我又為什麽不能恨你們?”顏玉擡手捂住發燙的臉,低低泣訴道:“誰曾可憐過我?我的出身,我的性別,我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身世……是我可以選的嗎?”
她捂着臉發抖的哭了起來,哭的讓人心酸。
江秉臣喉頭發哽發澀,他從不知道這些過去對顏玉有這麽深的傷害……
他伸手輕輕拉開顏玉捂着臉的手,看到她滿是淚水的眼睛,心中像是壓了萬重山,“對不起顏玉……”他握住了她潮濕的手指,低頭吻了吻她的手指,悶聲道:“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卻只燒糊塗一般的哭着,像是什麽也聽不進去,只難過的哭着。
江秉臣将她帶回了府中,她已經不哭了,只燙的厲害睡了過去,他忙讓蘭姨去請大夫來,蘭姨慌慌張張去請了一直給顏玉瞧病的老大夫來。
老大夫來瞧,也吃驚她居然燒的如此厲害,忙開了藥,生怕将她燒成了傻子。
蘭姨也是怕是要命,帶着忍冬一夜都不敢合眼,忙忙碌碌的給她喂藥降溫。
江秉臣陪在榻邊也是一晚上不敢離開。
等到顏家人從宮中回來,顏鶴年和王慧雲與善姐兒一回來就匆忙過來看顏玉,看她燒的不省人事,又揪心又自責。
王慧雲過來摸了摸顏玉的額頭,對蘭姨道:“這樣不行,去燒些溫水來,給玉兒擦手心腳心降溫。”
蘭姨慌忙去了。
王慧雲讓顏鶴年和江秉臣都先下去,只留了蘭姨,兩個人将顏玉厚重的衣服脫了,給她擦拭降溫。
這一晚上的折騰,第二日總算是降了溫,王慧雲一晚上沒合眼,等到顏玉退了燒仍不放心,就在她屋子裏的下榻上對付睡下了。
顏玉醒來時外面太陽已經升了老高,她頭疼的厲害,暈暈乎乎的,腦子裏一片混亂,像是做了好多好多的夢,她在榻上悶哼了一聲,不遠的小榻上便有人翻身而起,“玉兒?你醒了?”
王慧雲忙披衣過來,到了一杯溫水先過來遞給她道:“快先喝些水,你燒了一夜,可把我們吓死了。”
顏玉口幹舌燥,接過水一口就喝幹了,看到這屋子裏只有她愣了一下,“母親……照顧了我一夜?”
“還有蘭姨,我看你燒退了,蘭姨畢竟年紀大了,就讓她先回去睡一會兒。”王慧雲放下茶盞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問她,“可還難受嗎?”
她的手溫溫熱熱的,十分舒服。
顏玉仰頭看着她,有些受寵若驚,“母親當真陪了我一夜?”
王慧雲苦笑着道:“是啊,你昨晚說了一夜的胡話,什麽難受,什麽委屈,可把人煩死了。”
顏玉看着她看着她,輕輕的伸手抱住她将臉貼在了她懷裏,啞聲道:“母親不知道小時候我有多羨慕瑾哥兒和善姐兒生病,因為母親總會陪着他們,哄着他們……”
王慧雲愣了愣,伸手摟住她消瘦的肩膀嘆了一口氣,“你不要怪母親偏心,那時候……母親心中是怨你的。”
“我明白的。”顏玉仰頭看她,“那時我也不好,現在不會了,我很感激母親。”
王慧雲摸了摸她的臉,“母親也很感激你。”她近來瘦了不少,王慧雲便擔心道:“你身子太弱了,日後不要再熬夜讀書了,身子最要緊。”
顏玉又靠在了她懷裏,原來母親的懷裏和旁人的不一樣,更暖和。
王慧雲給顏玉穿好了衣服,梳好了發才讓人都進來。
江秉臣第一個就沖了進來,吓了王慧雲一跳,錦珠和忍冬又進來,向她請了安,又勸說她回去休息。
王慧雲看顏玉沒事了,便回了自己房中。
沒一會兒顏鶴年便過了來,一陣的苦口婆心勸顏玉不要再努力讀書了,功名不重要,身子才重要。
顏玉敷衍着應下,讓他趕緊去當職。
等他走了顏玉才想起自己的手環和螢石項鏈不見了……她吓了一跳慌忙要找,錦珠便從首飾匣中取出交給她道:“昨夜夫人替您取了下來收起來的。”
顏玉趕緊帶了上,看到直播間開着,沒有什麽異常才總算安了心,可剛安心沒多久就看到了彈幕裏有人在問她——
宅鬥爽:主播你還記得你昨天幹了什麽嗎!你捅了燕朝安!你還跟心愛說了好多江秉臣的壞話!
顏玉腦子頓時就是一懵,她坐在榻上将腦袋一下子栽到手掌裏拼命的回想,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昨天夜裏到底是怎麽了!
她腦子裏閃過一片煙花聲,然後是燕朝安的眼睛……
她只記得她捅了燕朝安一匕首……之後的她斷斷續續,好像是燒糊塗了,似乎心愛趕來了?心愛帶她回來了?
當着錦珠和忍冬她不敢問觀衆老爺們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麽……
江秉臣去端了藥回來,就看她埋着頭趴在榻上,便上前伸手托了托她的額頭,“怎麽?還難受嗎?”
顏玉吓了一跳,一擡頭就看到江秉臣已經脫下了面具端着藥站在她面前,“沒有……”
“當真沒有?”江秉臣不放心的将藥遞給她,“先把藥喝了,一會兒找大夫來再給你瞧瞧。”
錦珠便上前道:“奴婢來喂少爺吧。”
江秉臣卻撥開她的手道:“你下去給少爺煮點粥過來。”
錦珠臉色沉了沉,看了一眼顏玉。
顏玉也想單獨問問江秉臣,便讓她和忍冬都下去煮粥。
她這才帶着忍冬退了下去。
那房門輕輕關上,顏玉接過藥,吹了吹,心虛的看江秉臣,他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
“怎麽?很燙嗎?”江秉臣又接回去吹了吹,少少的嘗了一口,“不燙了,快些喝了,不怎麽苦。”
顏玉暈乎乎的接過來,喝了一口,苦的皺眉道:“好苦啊……”
“那也得喝。”江秉臣盯着她。
顏玉只好硬着頭皮喝下去,心都喝苦了将碗丢給他,要水來漱口,江秉臣端了溫水來給她漱口,又從袖子裏掏出一包東西,打開來撚了一粒塞在她嘴巴裏。
顏玉皺了皺眉嘴裏就嘗到了甜絲絲的味道,她又含了含,“糖?是什麽糖?”酸酸甜甜的,她伸手要去江秉臣手中拿來看。
江秉臣卻收了回去,“以後喝完藥就可以吃。”
顏玉蹙了蹙眉,“小氣,我看看都不行嗎?我白養你了,平日裏我有什麽好吃的不給你啊?”
江秉臣收回袖子裏坐在了榻邊,“看來你頭是不疼了,那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顏玉心頭一顫,“昨晚……燕朝安怎麽樣了?”被她捅死了??不會吧,若是燕朝安出了事,顏家早不得安寧了,那是沒事?還是沒發現是她幹的?
江秉臣看着她,“他沒事,你那點力氣也最多傷了他點皮肉。”
“那……”顏玉壓低聲音問道:“可有人發現?”
“暫時沒有。”江秉臣看着她緊張的樣子就笑了,“你放心,這件事不會有人發現的。”
“當真?”顏玉驚奇,“燕朝安沒有告發我?”
江秉臣看着她道:“沒有。”
顏玉卻無法安心,燕朝安不知為何已經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如今她也不清楚燕朝安到底知道些什麽,打着什麽注意,她怕燕朝安會拿這些做什麽威脅,燕朝安這個人……讓她心驚膽戰。
“你們昨晚發生了什麽?”江秉臣望着她忽然開口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麽嗎?”
顏玉心頭一跳,忙要看彈幕裏有沒有提示她昨天江秉臣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比如她是女兒身……她記得是在捅完燕朝安之後他才進來的。
可是彈幕裏居然被屏蔽了數十條,越屏蔽越多。
路過:影響劇情的發言都會被屏蔽。
行……
顏玉忍着,她擡頭看江秉臣,反問他道:“你不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麽?”
江秉臣皺了皺眉,“我離開了一會兒……”
“你為什麽要離開?你去哪兒了?”顏玉追問道:“難道你不知在那種地方,我之所以會安心的睡下是因為信任你嗎?你居然丢下了我。”
江秉臣看着她生氣的臉,嘆了一口氣,“對不起,以後再不會了。”他伸手握了握顏玉的手指,“你能原諒我嗎?”
顏玉愣了一下,動了動手指卻沒掙開,悶聲道:“看你的表現。”
江秉臣無奈的笑了笑,“再給你吃顆糖?”
“誰要吃你的糖。”顏玉不服氣的道:“也不知你在哪裏偷來的。”
“當真不要?”江秉臣挑眉問她。
顏玉想了想忽然撲過去伸手就去他衣袖裏掏,吓了江秉臣一跳,慌忙伸手抱住她,就感覺她冰冷的手指劃過他的手腕……
他渾身都是一激靈,像被小貓尾巴掃過一般,莫名其妙就是小腹一緊。
顏玉已經掏出了他的糖,從他懷裏掙脫出去,靠在榻上趾高氣揚的沖他搖了搖手中的小紙包,“憑你也想跟本少爺鬥。”
江秉臣耳朵根發紅,又好笑又無奈的道:“只是怕你嘴饞吃多了,我有什麽不給你?”
顏玉瞅他一眼,打開來看是一包特別好看的山楂糖,各個都是梅花的樣子,她捏了一個放在嘴裏,又問他,“對了,昨夜我有沒有跟你說什麽胡話?”
江秉臣笑了一聲,“有啊。”
“我說了什麽?”顏玉忙問。
那窗外的陽光透進來,灑了顏玉一側臉,将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照清清楚楚,像蜜桃一樣,仿佛她要消融在這光芒之下。
江秉臣望着她望着她,滿心說不出的妥協,輕輕笑道:“你說不想看煙花了。”
顏玉愣了愣,她想起昨夜的煙花來,在窗外,在身後,她沒看到,只看到燕朝安的臉和自己手上的血,她似乎似乎非常難過,難過的想與燕朝安同歸于盡。
她跟心愛說,她想回府,不想看煙花了。
她瞧着自己的手指發呆,江秉臣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輕聲對她道:“今晚我們放煙花好不好?”
“我們?”顏玉擡頭看他。
“今晚除夕,你忘了嗎?”江秉臣笑的又輕又柔,“之前還說想跟我一塊過年來着。”
是啊,今晚除夕。
“你有煙花?”顏玉狐疑的看他,“煙花這樣的稀罕之物不是宮中才有嗎?你哪裏有的了?”
江秉臣挑眉笑了笑道:“我是沒有,但昨日我抱你離宮時聽說聖上賞了不少給幾位重臣,我讓忍冬去打聽一下他們會在哪裏放,咱們過去就是了。”
“是去湊熱鬧啊……”顏玉失望的靠回軟枕上道:“那去看的人肯定很多,擠擠攘攘的我不想去湊這種熱鬧。”
江秉臣沖她眨了眨眼,“我們可以提前去。”
“提前去?”顏玉不明白他的意思。
江秉臣卻故意不告訴她,害得她就這樣懸心一整日,連忍冬也聽了他的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與他在低估什麽。
一個兩個都是叛徒,還是錦珠好,錦珠對她毫無隐瞞,她将昨夜晚宴上後來發生的都與她報備了一遍。
倒也沒什麽稀奇的,她被帶去暖閣後聖上十分厚愛的嘉賞了善姐兒,誇了她好一番,還開玩笑要與她指婚。
那白家夫人又湊過來與她母親套近乎,幾番的邀請她母親帶着善姐兒一同去游玩,不過好在王慧雲一一拒絕了。
打從上次白家看了善姐兒出紅疹就那般冷淡,王慧雲便知她家并非什麽好相與的人家,不想讓善姐兒吃虧。
後來顏鶴衣不知與燕朝安說了些什麽,他本來在與顏鶴年說話,聽完之後就冷淡異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了好些酒,再然後就到了點煙花的時候,衆人都随聖上出去。
燕朝安說有些醉了,去暖閣看看她,便去了。
顏玉聽着點了點頭,她是記得昨夜燕朝安一身的酒氣,想來也是……喝多了。
“之後呢?”顏玉又問:“四皇子……之後可有什麽異常?”
“之後四皇子說身子不舒服便沒有再回來了,到離宮也沒有再見他露面。”錦珠又想了想道:“倒是大爺那邊的庭安少爺在四皇子離開後,也離開了好一大會兒,是少爺被心愛抱走了,他才回來,我覺得奇怪便留意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顏玉眉頭一皺,“他也離開過晚宴?”他去了哪裏?這宮中他還能去哪裏?又去了好一會兒,她離開了他才回來?
顏玉心中隐隐覺得不對勁,可是一時又無法估量。
彈幕裏倒是在說——
奸臣愛好者:主播他會不會是跟着四皇子去的?別他知道了什麽,壞了你的好事,畢竟上一世就是他揭穿了主播的女兒身。
是啊,這就是顏玉擔心的,只是這一世還好,他如今還是個微不足道的解元而已,還沒有攀上燕朝安這棵大樹,而她這一世回到了顏家,與顏家牽連甚大,顏庭安在沒有完全自保的前提下是不會冒險供出她是女兒身的,畢竟要死大家一起死。
所以當務之急是燕朝安那邊,和盡快的……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顏玉想了想拿出一支白玉簪子嘉賞給她,這是給善姐兒做首飾時她私心留的,她到底是個女兒家也是喜歡這些的……雖然她不能帶,正好給錦珠。
那簪子美的精致,錦珠受寵若驚,顏玉招手讓她坐下道:“我給你帶上。”
錦珠的臉瞬間就紅了,她低着頭坐在榻邊,感覺到顏玉的手指輕輕托着她的發,仔仔細細的為她帶上簪子,她的一顆心要在那一刻跳出嗓子眼。
“讓我瞧瞧。”顏玉給她帶好了,讓她扭過臉來。
她低垂着頭,臉頰發紅的不敢看顏玉。
顏玉點了點頭道:“好看,你生的清秀,帶什麽都好看。”
錦珠的臉便更紅了,她這輩子從未被人這般對待過,她所體會到的女兒家該有的都是顏玉帶給她的。
她願意付出這條命給顏玉,只要他要。
有人推開門進來,看了一眼錦珠。
顏玉擡頭看見那人就笑了,“心愛,你去哪兒了啊?”
錦珠回頭看見江秉臣走進來,他只輕輕的掃了自己一眼,躍過她走向了顏玉,他對顏玉伸手道:“穿鞋子,我們去看煙花。”
顏玉自然而然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讓他為自己穿鞋,“這麽早?天還沒黑呢。”
江秉臣蹲下身子熟練的為她穿鞋襪道:“去晚了,人就多了。”
顏玉低頭看着他,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他之前自己的衣服都不會穿,如今都學會給她穿鞋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江特別甜!我江和我玉絕對不虐!
燕朝安: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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