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先生
龍柏園是名符其實的園林，設備齊全。何晴路倒沒有興趣了解翟家到底多富有，只是一見游泳池，她便下去游了幾圈，再回房間睡了一覺。
醒來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她猛地想起自己約了老朋友。從行季裏翻找了許久，找到了已經沒電了移動電話，充上電，她撥通老朋友電話。
“大葉！”
電話那一頭極力壓住激動的聲線。“你在哪？”葉祠在東方高興找了半天，都尋不到她的影蹤，讓他的心髒都停了。
“忘了跟你說一聲，休學手續已經辦好了！我跟師姐在龍柏園住兩天。”
“什麽？！”龍柏園，那不是翟家的地盆。“我不放心，一會先去看看你。”
何晴路說不動老朋友，只好約在大門口等。
翟若柏将何晴路的情況先跟東郭迷人解說了一遍。只因東郭迷人向來是一個變數，若不讓她了解情況，這個變數只會變壞，讓事情變得無法控制。
東郭迷人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蜷在沙發上睡覺。
這事，該不該通知師傅呢？
東郭迷人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莫哲，虎二，宋鶴望……哪個是好對付的。無端拿個腎出來。誰願意，她就不願意。更何況死娃娃臉這幾年身體才好些，這麽做風險有多大，誰知道！
哼！煩死啦！
翟若柏查了一個章懷月的上課表，知道今日他最後一節課在四點三十分便結束。于是四點三十分，翟若柏按下了他的電話。
衆所周知在東方高中之內，章懷月擁有絕對的王權，如果說少爺是太子，他便是太上皇。他的地位絕不可動搖，他的話如同聖旨。
衆人尊稱其為先生，以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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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懷月年四十有二，身形瘦削，長相儒雅，清秀的臉上總挂着一幅銀邊眼鏡，一襲改良版的唐裝，頗有隐士之風。
何晴路對他的印象不深，不熱，好難界定。
只是他看人，總覺得很怪異。
那溫文又敦厚的男子，總喜歡挂着淺淺的笑顏，只可惜太過執著……平靜的表面，灼熱的內心，一燃燒便燒成了灰燼。
第一眼，連他都吓着了。
以為是他站在自己眼前。
雲知！
何晴路，長得很像他……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只除了沒有那淺淺的笑意。眼前的小女生就是他哥哥的翻版。
她比宋淨之更相像，将何雲知作為文人書卷的氣質表露無遺。
見一向高高在上的章先生居然紅了眼眶，偷偷地抹了把眼淚。
何晴路不知道章懷月與何雲知的兄弟關系。他倆兄弟自小分開，章懷月被是翟家收養，他自小在翟家長大，深得老太爺喜愛，雖是遠房表親，已如翟家的一份子。
話說翟家上上下下，沒有一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關于章懷月的厲害，說了旁人也不理解。但只要見過人他的人，都佩服到五體投地，溫順得像只小綿羊。其中我們高傲任性的翟少爺就是其中一位。
實在是被人看得莫名其妙，何晴路撫着臉問：“我臉上有什麽？”
“你……你是雲知的女兒？！”章懷月混身顫抖地拉住何晴路的小手。何晴路點頭，反問：“請問你是哪位？”
“我……我是何雲知的哥哥。你的大伯啊！”
大伯？！
“我随母姓，雲知随父姓。”怕自己激動站不穩，章懷月拉着何晴路坐下。“不但是因為你的臉像他。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他說要是有女兒的話，一定要喚作晴路，願她一生都走在晴朗的大路上，無憂無愁。”
第一次聽到別人提起自己的生父，何晴路百感交集。
她只知道他的名字，昨天知道他為了宋淨之死去，何雲知仿佛一直離自己很遙遠，不可觸碰。現下得知自己的名字是他所取的，莫名的覺得不再遙遠，一點一點地接近自己。
“我都不知道他的事。媽媽從來都不提。”她只要一問，崔小莺便哭，因此她不敢問，心中只留着那三個字：何雲知。
當年的崔小莺如一只異常美麗的飛蛾，直直撲向那一團烈火，不顧灼熱，最後把自己燒得七零八落，魂不附體，還是沒有放手。
“我聽雲知提起過，他有一位女朋友，還準備結婚。說結婚一定要我去一趟。結果——”結果卻是他死于非命的消息。
“……”
兩人一言一語地交談，何晴路完全不排斥章先生，仿佛已認識了多年的朋友。最後章懷月說：“你倆都是我的侄女，我不偏向任何一方。我尊重你的選擇，晴路。”
“母親她不想我受傷害。”何晴路說出了她的無奈。章懷月只是握住她的小手，無言地安慰她。
她也不過是十六，七的女孩。如此重大的決定壓在她頭上，也是夠難受的。
翟若柏讓人張羅晚餐，他沒忘記這倆同門都不能餓。章先生卻先告辭，他需要平複一下情緒。
這姐妹倆人是何家最後的血脈，他誰也不想失去。
翟若柏只好将人送到門口，順手将在門口張望的葉祠領進家裏。看來這位天才同學也逃不過這娃娃臉的魔力。
若是小惡貓知道了，一定會鬧出一場風波。
有時候他真弄不懂這兩人的關系，是同門師姐妹，亦是情敵。若是誰背叛她倆心愛的師傅，都會義憤填膺，恨不得将其埋葬。
在她倆其中挑選，雖則不快。但彼此都佩服彼此，若找了外面的女人。估計這同門師姐妹誰也不服，誰也不妥協。大抵是這種情緒吧！
翟若柏着實好奇她倆的師傅，卻探不出一二。
葉祠在餐桌上找到了埋頭吃飯的小路同學，東郭迷人邀他一塊用餐。四人用過飯後，葉祠拉着何晴路在龍柏園的足球場散步。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确定不可能有人聽到他倆的談話。
葉詞說：“小路不管發生是什麽事。你還有我呀！怎麽能一聲不吭地跑到龍柏園來！翟若柏比我可靠麽？”
翟若柏充其量只是長相好點，家裏有點錢，能與他一顆真心比麽！
小路同學最近是不是開始走桃花運了。最近的爛桃花一堆紮根成長啊！
何晴路想的當然跟葉祠不一樣。“我跟翟若柏壓根不熟悉。說什麽無聊話呢！”
“那你跟他回家作什麽？”
“我是跟師姐回家的。你亂講什麽？你以為我會看上這朵爛花？我不可能背叛師傅。”雖然師傅只當她是小妹妹，她願意等到師傅找到師娘那天為止。
又是師傅！
葉祠此時與翟若柏一樣都想知道這位偉大的，将自己門下弟子迷得亂七八糟的師傅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想留在龍柏園？”讓小路同學留在龍柏園讓葉祠心不安，睡不穩。
何晴路搖頭，見過章懷月後。她更加肯定，不能給他添麻煩，讓他左右為難。
她招招手，讓葉祠彎身靠近。她在俯耳說了兩句，葉祠點頭同意。兩人交換了只有兩人才知的神色。
葉祠匆忙告辭。
秋日微涼的夜，玫瑰花香滿一園。
一道黑影閃過龍柏園的高牆，高牆之下早停了一臺自行車接應。
次日，東郭迷人推開門，驚叫：“死娃娃臉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