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師傅!
三日後, 葉祠已經去醫院拆掉左手和右腳的石膏,仍需要拐杖輔助行走。
岑英又來了兩回。每次她一來,何晴路自動閃得連影都沒, 任他倆幹瞪眼,無聲勝有聲。這回, 就算是葉祠也無法捉摸何晴路這不與尋常的牌路。
連對方有沒有握着大牌也不知,更不知從何猜起。
葉祠有天縱的才智也無法解開。
一方面因為岑英身份特殊, 不可随意開罪。一個不小心會牽扯到的是國際問題, 這并不是靠智慧就能解決。
另一方面他又擔心這名癡情女子一時失控,會不會找何晴路的麻煩。這才是他兩難之處。他夾于中間,面對岑英像缺水的魚,快要溺死在河灘之上,又無法自救,也無法求救。
這江湖, 他涉入不深, 不懂其中的厲害, 自保尚好。要護何晴路,能力尚缺。
這感情, 已淹沒過他的胸口, 快要抵到他的鼻腔……也不知什麽時候, 他會因為得不到而無法呼吸,無法掌控自己。
他的雙眼只容得下她。一颦一笑皆牽動他的心。
這輩子……
這場年少的愛戀,不管多麽青澀,多麽曲折, 多麽的令他心疼,他亦不願放手。
放開何晴路的手,放開這場在外人眼中年少無知的戀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越是年輕,越真摯,越是刻骨銘心。
他知道這輩子再也沒有別的女生會像小路同學一樣在他心裏留下如此重的筆墨。愛過了她,他便無法再戀上別人了!
這日午後何晴路練完功,盤腿打坐休息。葉祠提議到村裏補點日常用品,順道散步,瞧瞧村子的風光。
兩人出現在陌生人不多的周裏村,引得村民目光駐目,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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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何晴路,一身運動裝也裹不住她的好身段,那張娃娃般的臉兒,如雲的發絲都引得男村民過多的注目,明裏暗地的探查。若不是她木沒情,散發出冷酷的氣息,早有不少男生上前搭讪。
看得葉祠恨不得将她直接打包,藏在家裏,不要在外露臉。
此時他終于明白劉徹為何想金屋藏阿嬌了。
金屋他可以建。
只是那阿嬌不是他想藏就能藏的。
早已習慣這些注目,何晴路倒不太在意,何況農村人都比較純樸。看就看了,也不太讨厭,她不知好友的心中所想,提着已經采買好的物品。
兩人緩慢地往回走,村子那條唯一寬廣的小道,沿路植着兩排細葉榕,已有些年歲,遮陰乘涼自是很好。
走了一會,見葉祠落在身後,何晴路便停下來等。她所站的地方前面剛好是一棟老式的大宅,一棵洋紫荊花正盛開,粉紫色的花兒開是一簇簇的,有幾朵正脫離枝頭墜落……
何晴路微擡首,癡癡地看着。
師傅家門前也有一棵洋紫荊花樹,聽聞是家裏老爺子親自植下,已經四、五十年了!這棵應該也有些年歲了吧!
正當她看得沉迷之際,有人靠近。
此人着簡單的白衫衣,黑色棉褲,肩膀挂着一個不大的背包。來人腳步輕盈,氣息沉穩,他同樣微仰頭看着頭頂出牆的一枝洋紫荊,看着那花兒嬌美的姿态。
何晴路垂眸,掃過那白衣青年。
這熟悉的身影,這張久違的臉,這讓她日思夜念的人兒……
松開手中的環保袋,何晴路提步縱起,直直撲向來人,喚道:“師傅!”那青年反射性張開雙手抱住,運氣托住撞擊力。
那聲嬌脆的呼叫。他很熟悉。只是正貼緊的軀體,帶着少女已成熟的曲線,那片柔軟的觸感又不像印象中的女孩。
距離最後一次在機場匆匆一面,已經快三年了。
當年的何晴路不過是十三、四歲半大不熟的女孩,現在已十七歲的何晴路已散發出青澀的女性氣息。
輕松地将何晴路舉高到頭頂,兩人面對面,四目交纏,何晴路發絲搔着他的臉頰……
“師傅!”
“晴路?!”
何晴路高興地收緊雙手抱住青年,頭埋入他的頸窩。“師傅你終于回來了!”青年輕笑,回抱她。淡淡地笑說:“是。我回來了。你長大了啊!”
眼前的少女脫去嬰兒肥,竟成長得如此精致,害他一時也認不出來。他這位可愛的小徒弟。剛才遠遠的,他就看見她披着一把如雲的烏絲,立于洋紫荊樹下,仰首眺望,那神情仿佛憶起了誰,那麽淡然,又那麽溫柔……配着幾點陽光顯得如此動人,讓他的心也随之漏了一拍。
原來是她。
這就不奇怪了。
從小除了妹妹之外,就只有懷中的小女生能牽動他的思緒。
輕輕拍着少女的背,柔聲道:“晴路!別激動,先放開我。你都長成大女孩了,還貼着我,會被人笑話的。”
“哼!不管,誰笑讓誰笑去。”嗅着那淡淡的香皂味,是師傅的味道。這味道曾經是孤單年幼的她唯一的安慰。
青年寵溺地笑道:“我不會消失的。你捏一下,我是真的。”
何晴路哪舍得捏他。依依不舍松開手,滑落在地,身子仍靠着他。青年低首說:“幾年沒見,你真的長大了!變得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只有那雙圓滾滾的眼眸,直晃晃地瞧人那神态沒改變。這女孩向來不喜歡隐藏自己的情緒。
“師傅倒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樣美的讓人屏息,也不知出國後這些年誘得多少國際友人跳進他的陷阱裏,無法爬出來。
摸了一把臉,青年嘆道:“師傅老了!”
“哪裏老,師傅一直都這麽年輕。”現在只是添了幾分成熟的氣場。
青年笑說:“那是在晴路眼裏這樣,但別人可不這麽認為。”這幾年專心學術,向來對容貌不注重的他,也發現眼角已現皺紋。
何晴路的臉像是冷山碰到了火山溶化了,堆着滿滿的笑意。她的笑臉在碰到不遠處一臉陰郁的葉祠時,不由一怔。她向葉祠招手。
葉祠定在不遠,見他心愛的女孩像只蝴蝶般圍着一名男子翩翩起舞,那神态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笑靥如花,顧眼生輝,這嬌美的模樣,他亦沒瞧過。
再看那青年,大概二十多歲,衣着簡單,卻不知為何一出場自帶光輝,耀眼的無法自視。男子當中居然有這樣絕色長相,葉祠以為同班同學翟若柏已是美豔如花,只是尚不及眼前的青年三分。
洋紫荊花下,兩人相擁的畫面太美了!
竟讓他不敢上前打擾這幅如畫的景色。或許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間,沒有他插腳的地方,小路同學滿心滿眼只看到好被她稱為“師傅”的男人。
上回東郭迷人說:她喜歡着她們的師傅。
她也從不欺瞞:她喜歡她的師傅。不管是對宋鶴望,對東郭迷人,還是對他……從來都沒有隐瞞她的所愛。
看到眼前的青年,他突然間覺得混身沒有力氣。在這麽強大的對手面前,膽怯也屬于正常!
他腳步沉重地來到兩人面前。
見小路同學緊握着青年的手,兩人雙手交纏着,他的目光又沉下幾分。
何晴路高興地介紹:“大葉,這是我的師傅。夏天。”
夏天?!
是那位X城高中傳說中王子之中的王子:夏天。如果說眼前的夏天就是傳說中的夏天,那麽是可以理解為什麽他會被尊稱為王子之中的王子!
即便他人已經出國幾年了,他的衆多傳說仍在X城初、高中當中為人傳頌,讓人津津樂道,愛慕不已。
“師傅,這是我的朋友,葉祠。他經常幫助我。”
夏天揉着何晴路的發頂,笑說:“你喲總愛懶,下回別再麻煩別人了!”轉正臉對葉祠說:“你好。感謝你一直對晴路的照顧!”
“你好!”
葉祠輕聲應道。“哪裏哪裏!”他心裏大叫: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這句應該是由他來講。他才是站在何晴路身邊的人,他才是——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怎麽在這裏?”若沒記錯,何晴路是在東方高中上學。夏天不解問。
何晴路答:“最近有些事情,暫時不去學校。搬到這附近先住下。”話峰一轉,“倒是師傅怎麽回國了?不是說去五年麽?還有兩年才回來啊!”
夏天留學與別人不一樣,他是做學術研究,英國兩年,法美利一年,其間也會去東歐西歐各國學習。在別人暑假想着去哪裏玩時,夏天已經開始在亞洲各國如日本,印度,埃圾等等國家作學術交流。剩下的南美洲和大洋洲,夏天想從歐洲回國後,再稍等兩年再去。這樣他的世界史觀便完整了。
提到心中那一道刺,夏天鳳眸一挑,含蓄地說:“家裏進了毒蟲,得趕緊滅一滅。”任它亂長亂爬,四處散播毒素就不好消滅了。
“哦!”何晴路不解地看着他問:“那師傅來這麽做什麽?”看他的模樣肯定是剛下飛機。家裏不是進了毒蟲麽?怎有空來這裏。
夏天指着旁邊的大宅,答道:“小夏暫時住這裏。我過來瞧瞧她。”順道滅了那條毒蟲。哼!也不瞧瞧是誰的人,竟敢動到他妹妹的頭上。
“小夏姐原來是住在這兒?”她搬來幾天,都沒有時間走動。沒料到兩人同住一條村子,距離這麽近。
“嗯!”
“那今日我就先不打擾了。”何晴路知道夏天心中妹妹才是最重要的,她向來知進退。“師傅要離開時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會生氣的哦!”
夏天彎身,動作溫柔又親昵将她被風吹亂的發攏到耳後。“一定。師傅什麽時候騙過我家晴路啊!晴路這麽乖,師傅怎麽舍得!”
“哼!”
嬌嗔一聲,何晴路笑着目送夏天踏進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