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治病立功

“辦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父親肯不肯用了。”

“什麽辦法?”

“母親當年出嫁的時候,外祖母給的陪嫁裏面有一套烏木磨成的行針。此物稀罕至極,算是行醫之人的一大法寶。倘若能将那針取來給祖母紮上幾下,不出一個時辰,保管能治好這病。”

女人的嫁妝都是私産,無論做什麽用處,也都非得本人同意了才行。因此今日若想用這烏木針,勢必就得陶慶天親自出面去求。

因而陶瑾此話一出,陶慶天就立刻皺了眉頭,狐疑的看着陶瑾:“你這法子,究竟可不可行?祖母年紀大了,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

“女兒只有這麽點本事,父親若是不相信,可以再另外請大夫就是。畢竟祖母身體事大,倘若有個好歹的,女兒也吃罪不起。”陶瑾已經拿捏準了自家父親的心思,因此語氣十分篤定。

“為父問你一句話,瞧瞧你這是什麽态度!”陶慶天被将了一軍,心情十分糟糕。

二姨娘見狀連忙安撫:“老爺,瑾兒這孩子在廟裏長大的,性子都養野了。她不懂得府裏的規矩,您也別怪罪。說起來也怪我沒有管教好,您要是責怪,就責怪妾吧。”

“別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分明是母親不正,這孩子跟着就長得歪。你看看宛兒,同樣都是我的女兒,為何差別就這麽大!”陶慶天惡狠狠的看着陶瑾:“說起來你也是嫡姐,還不如個妹妹懂事呢。”

訓斥完了人,陶慶天轉身就出了門。不管信與不信,為了戴氏的身體考慮,總歸還是得一試。

在他走後,陶瑾始終在堅持着給戴氏揉肚子。二姨娘就坐在一邊,目光不善的望着她。

“你真的以為,憑借一個小小的烏木針就能救得了你母親了?”

“姨娘什麽意思,瑾兒沒聽懂。”

二姨娘冷哼一聲,嘲弄道:“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裏最清楚。不過也沒差了,今天已經是初一,用不了幾日你就得遣返回廟裏。饒是再有手腕,怕是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陶瑾沒說話,一只手狠狠的摁了一下戴氏的肚子。後者吃痛,忍不住輕哼了一聲。二姨娘吓了一跳,立刻就捂了嘴不敢吱聲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陶慶天冷着臉返了回來。他手中拿着一套行針,見了陶瑾,便将那針包扔在炕沿邊上。

見他臉色這般難看,陶瑾料定在母親那邊沒吃到什麽好處。将那針包取過來打開,只見裏面露出一排烏黑發亮的細針來。雖然是木頭制作,但這做工卻十分精致,與普通的銀針也差不了多少。

陶瑾抽出來一根中等粗的烏木針,命點珠抓着戴氏的手,對準那指頭尖就狠狠的刺了下去。

戴氏昏昏沉沉的正處于半昏迷中,叫這麽一紮,立刻就睜開眼睛尖叫了一聲。

二姨娘吓得臉色發白,連忙跑過去躲在陶老爺的身後。

“你這法子究竟行不行?”陶慶天也吓得不輕,有些驚懼的看着陶瑾。

陶瑾也沒搭理他,俯身将戴氏的上衣解開,露出肚臍來。點珠見狀覺得不妙,伸手就要去攔住人。陶瑾手法奇快,抽出三根長短不一的烏木針,對準戴氏肚子上的穴位就紮了下去。

這三根針幾乎是要沒入到戴氏的肚子裏,所受的疼痛可想而知。戴氏被疼痛刺激的靈臺清明,張大眼睛憤怒的看着陶瑾:“陶瑾,你這是想要了我的命嗎?”

點珠和二姨娘叫戴氏吓得魂飛魄散,慌忙跪在地上磕頭。

“老夫人恕罪,都是陶瑾一意孤行,可跟咱們沒什麽關系啊……”二姨娘口中忙不疊的為自己開脫。

戴氏緊緊抓着陶瑾的手,正待再要說些什麽,就從嗓子裏發出一陣幹嘔聲。

陶瑾連忙扭頭對點珠道:“快将痰盂拿過來,祖母怕是要吐了。”

點珠臉色發白,轉身跑到屏風後面搬出了一個紅陶的痰盂。戴氏抱着好一陣嘔吐,直将那一夜都未消化的酒菜全部嘔了出來。

陶瑾一直在給戴氏順氣,待她嘔吐停止,這才将那穴道裏的烏木針取了出來。

吩咐丫鬟将痰盂撤下去,點珠随手點上了松香。未過多久,屋子裏的氣味逐漸散去,衆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戴氏倚着軟枕靠牆而坐,喘息了許久,身體才漸漸平複下來。

陶瑾将那烏木針擦幹淨收起,笑着同戴氏道:“祖母這會肚子空了,指定得舒服不少。您先少喝點水,孫兒這就去給您做晚飯去。”

戴氏擺手道:“你折騰了一日,想必也累了。晚飯就叫小廚房随便做些,我也吃不了多少。”

适才那針紮到肚子裏的時候,戴氏簡直就覺得像受酷刑一般。此時将肚子裏的東西都吐出去,竟然又覺得渾身說不出來的舒爽。戴氏心情變好了,連帶看着陶瑾都和善了不少:“你這孩子雖然是在廟裏長大的,但還真是學了不少的好東西。從今兒起,不用在這院裏受罪了。靜風居那邊還空着,你就搬過去住吧。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過來跟點珠要。”

戴氏說這番話,就等同于從心底接納了陶瑾。若是別的小事也就罷了,單獨給辟出院子居住,對于二姨娘來說可不是好事。因而一聽到這番話,容氏便立刻慌了神。

當即便跪下對戴氏道:“老夫人千萬不可這麽做。陶瑾她可是不祥之人,千萬不能單獨辟出院子居住。再說她過不了幾日就要回廟裏去了,随便找間廂房窩居幾日就罷了,何苦這麽折騰呢。”

戴氏聞言有些不悅,皺眉看着站在一旁的陶慶天:“你是父親,這件事你怎麽說?”

“兒子常年不在家中,一切全憑母親吩咐就是了。”陶慶天一臉冷漠的道。

戴氏複又看了陶瑾一眼,後者始終低着頭不做任何的表示。思忖了半晌,戴氏這才道:“說到底,瑾兒也是我陶府的大小姐。今年過了年也已經十六歲,早都過了及笄的年紀。以往在廟中住着也就罷了,如今回到府中,自然有府裏的說法。”

“這些日子瑾兒随身不離的服侍我,可見是個孝順的孩子。不管過去怎麽說,今日老身就做個主,給瑾兒賞一處院子。以後若是再回府來,可不必屈居別人門下,回自己的院子住去吧。”

戴氏這最終的一番話,就算是做了最終的決定了。陶老爺不打算摻和府裏的內務,因此并沒什麽異議。

二姨娘心中憤憤不平,卻也不敢繼續違逆戴氏的意思。

出了山居之後,二姨娘直接去了陶宛的清風閣。

陶宛前陣子鬧了毛病,這幾日才緩過來。看見容氏進門,連忙問道:“祖母身體如何了?”

“叫那小賤人治好了。你祖母被哄得高興,竟然将靜風居賞給了她。“二姨娘坐在小杌子上,氣哼哼的道。

陶宛正在提筆練字,聞言手一頓,墨汁順着筆毫滴在白紙上。随即收起了筆,淡然的微笑着道:“祖母對長姐好,您也應該高興才是。畢竟她也是您一手撫養起來的呢。”

容氏冷哼一聲,譏诮的道:“狗屁個我養起來的,那個小賤蹄子今時不同往日了,毛還沒長齊呢,就妄圖往高了飛了。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本事,竟然就将你祖母降服住了。我看再用不了多久,她就得将你我擠走,當這府裏的內主子了。”

“您現在可是暫代的當家人呢,這種話若是叫人聽了去,難免有些遐想。”陶宛皺眉看着自家母親,耐心的規勸道:“祖母是個明白人,不管做什麽決定,都定然有她自己的用意。如今長姐年紀大了,怕是也要論及親事,給她一個院子,也沒什麽不可。只要祖母沒提起叫她長留在府中這樣的話,母親便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二姨娘叫自家女兒的心情好受了些,微微一點頭道:“這個倒是不曾說起。不過我看你祖母那态度,明顯對陶瑾和善了許多。咱們娘倆費力這麽多年才扳倒了江氏,如今就怕是防住了老狼,防不住那個牙尖嘴利的小狐貍。”

“姨娘這話怕是說得有些過了,扳倒夫人那事是你自己一手做下的,可跟我沒什麽關系。”陶宛目光一凝,冷冷的看着容氏。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容氏連忙懊喪的拍着自己嘴巴道:“女兒說得是,那些個腌臜事都是為娘的做下的,斷然不能跟你扯上關系。今年你就十五歲了,也是該及笄的年紀。我女兒樣貌名聲樣樣都好,怕是笄禮一過,那媒人就要上門了。雖然不是嫡出的女兒,但是憑借你如今的身份,想嫁個世家公子為妾應該也不成問題。”

說到底籌謀了那麽久,為的也不過就是這麽一件事。這個時代極為重視門第觀念,倘若是庶出的女孩兒,怕是連個正經八本的婆家都說不上。

“許親的事就不勞姨娘操心了,女兒心中自有分寸。倘若有媒人上門,你只管一律都推了就是。”

陶宛打小就是個極有主意的,二姨娘心中有些懼怕這個女兒,忙不疊的答應下來。

臨出門前,二姨娘有些猶豫的看着陶宛,擔憂的道:“你說,陶瑾如今這般懂得讨人歡心,你祖母會不會将她徹底留下來?”

陶宛聞言目光一閃,篤定的笑着道:“她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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