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謀劃反擊(中)

這二姨娘空有一身的算計,卻無半點謀略。往常出事的時候,都是陶宛不斷的在後頭收場。那時候戴氏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日卻不同。容氏此番作妖,已經嚴重損害了她的健康,這是戴氏最不能容忍的事。

戴氏沉着臉,有些愠怒的對刑婆道:“二小姐身體不好,這種場面還是不要叫她看見了。先叫人推她回去,有什麽事,随後再說。”

那廂刑婆子沒等出門,陶宛就在門口叫喊道:“祖母,宛兒有話要跟祖母說。今日之事與姨娘無關,皆因桑葉記恨大姐而起。這個所謂的神婆,也是桑葉私自收買來的。宛兒手中有證據,求祖母明察。”

陶宛這番話可謂是絕地反擊,一下子就将一邊倒的局勢扳正過來。戴氏眯着眼睛看了容氏一眼,神情也開始有所猶豫。趁着這個空檔,容氏連忙磕頭哀求道:“老夫人,妾身真的是冤枉的。您若是不信,就将宛兒叫進來。她手中有證據,定然能給妾身一個清白。”

戴氏拿不定主意,于是便來征詢陶瑾的意見:“瑾兒,你說這事該怎麽辦?”

“妹妹既然說有證據,祖母不妨将她叫進來問問。也省得冤枉了姨娘,叫府裏的下人們說閑話。”陶瑾一臉平靜的說道。

戴氏這才點點頭,對刑婆吩咐道:“将二小姐帶進來吧。”

下人打開簾子将陶宛推進來,也興許是太過着急出門,陶宛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夾襖。見到戴氏,連忙将手中一本冊子呈上去:“這是宛兒從門房處調來的,上面有府中下人出入的記錄。這幾日除了兩個廚房的管事外出采買,餘下的就只有桑葉一個出去過。”

“你當知道,只憑着這個,也不能洗脫你姨娘的嫌疑。”戴氏道。

“宛兒當然知道。所以查出來之後,就率先已經審問過了。桑葉也已經承認,這婆子就是她找過來的。具體的地址,也已經核對清楚,沒有半點差錯的。”

陶宛顯然來之前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對于戴氏的質疑,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

“既然如此,就将人帶進來吧。老身倒是要問問,她為何要這麽狠毒,竟然敢收買人來陷害老身和這府裏的大小姐。”

戴氏話音未落,點珠已經将桑葉帶了進來。這丫頭頭發有些雜亂,身上綁着一條繩子,看起來倒真像是被審問過的。

跪在戴氏面前,桑葉順從的道:“老夫人,是桑葉收買人來府裏的,害得您受了這般的苦,桑葉認罪。”

“你為何要這麽做?”

“老夫人也曉得,桑葉本就是二小姐房裏的人,後來不得已才過來伺候了大小姐。府裏人人都知道大小姐不喜歡二小姐,這些日子奴婢在大小姐手底下做事,可是沒少吃了苦頭。因而便懷恨在心,想着設計報複一番。這神婆是奴婢老家的人,前些日子來汴城投靠親戚,叫奴婢遇見了。思來想去,這才想了這樣一個主意出來。本打算借着神婆的手扳倒大小姐,不曾想她根本不懂醫術,竟然将老夫人害的如此嚴重……”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所為,跟姨娘沒有半點關系。求老夫人饒過姨娘,要責罰,就責罰奴婢吧。”

桑葉跪在地上砰砰磕頭,直将那額頭磕紅了還不停下,看起來有些可憐。

陶宛坐在輪椅上,也是滿懷愧疚的道:“桑葉是我房裏的丫頭,當初也是好心才送到大姐身邊去的,沒想到最後卻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宛兒的錯,求祖母一并責罰了吧……”

陶宛身子骨向來柔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了似的。如今又是這樣可憐巴巴的哀求,甭說旁人,就連陶瑾這個旁觀者都能陡然生出三分憐憫來。

這對主仆将話說得滴水不漏,不僅将罪責從容氏身上轉移,且還不動聲色的捅了陶瑾一刀。戴氏信以為真,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對點珠道:“這地上涼,先将姨娘攙扶起來吧。”

容氏見到事情有了轉機,自然喜出望外。連忙千恩萬謝的磕了頭,這才站起來退到一邊。

戴氏看着桑葉:“你說你是對大小姐懷恨在心,所以才這麽做的?”

桑葉愣了一下,垂着頭答道:“正是。大小姐對二小姐不好,曾經出言侮辱過。這件事清風閣的奴婢都清楚,奴婢也是氣不過,這才起了報複的心思。”

陶宛聞言臉色就是一變,連忙呵斥:“休得胡說,大姐與我姐妹情深,怎麽會做這樣的事。你一個下人懂什麽,少來祖母面前放肆。”

桑葉梗着脖子道:“奴婢沒有胡說。大小姐就是瞧不起二小姐,這些日子奴婢在靜風居伺候,大小姐沒少叫奴婢吃了苦頭。還有年前奴婢挨打的那次,也都是大小姐故意設計陷害奴婢。這一樁樁一件件,奴婢可都是記得清楚。今日索性也出了事,莫不如當着老夫人的面一吐為快。也好叫衆人看清楚大小姐的真面目。”

桑葉越說越委屈,眼圈紅紅的差點要哭出來。在她控訴自己的時候,陶瑾始終冷眼看着陶宛。沒料到這個妹妹還真是手段高明,憑借一個桑葉,不僅能将容氏拉上了岸,還能不動聲色的将自己踹下水。

只是有一點,陶宛還是打錯了算盤--那就是她太過高估了自己。這些年陶瑾不受待見始終住在廟裏,與之相比,戴氏對陶宛的态度明顯疼愛許多。

今日叫桑葉來戴氏面前唱這一出苦情戲,也是篤定戴氏會偏向她,倘若知道了真相定然會給争回一口氣。

豈知當局者迷,陶瑾上輩子活過一回,對這家裏的每一個人簡直都是了若指掌。戴氏對陶宛好,那也只是因為大家都住在一個府裏,低頭不見擡頭見,若是太過冷淡,難免會遭人閑話。

如今她已經回到了府中,且日日為戴氏身體操勞。這一個多月來,戴氏身體已經調養的明顯有了成效,所以此刻的陶瑾對戴氏來說,其重要程度比陶宛更甚。

因而陶宛的這番污蔑,陶瑾并不在意。非但不在意,還有些翹首以盼。她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自己這個好妹妹是怎麽栽的跟頭。

果然如陶瑾所料,戴氏即便聽說了桑葉的挑撥,也并不當一回事。反而皺着眉,目光如箭的逼視着桑葉:“大小姐恭謹溫順,向來很懂得仁義。兩位小姐血濃于水的感情,豈是你一個小小奴婢就能挑撥得了的?”

戴氏沒按照陶宛拟好的話本子演,所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都出乎桑葉意料。有些無措的看了陶宛一眼,桑葉将餘下的話悉數吞了回去。這種立場已經分明的時候,多說多錯,還是少說為妙。

責罵完了桑葉,戴氏又擡頭看着陶宛:“這丫頭是你身邊□□出來的,竟然如此不知分寸。陶宛你倒是說說,她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陶宛也沒想到祖母竟然會給陶瑾争氣,臉色就有些難看。猶豫了一番,這才說道:“大姐是宛兒的親姐姐,血濃于水的親情,感情自然十分要好。”

“如你這麽說,那桑葉就是在撒謊了?”

“……是。”劇情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掌控,陶宛就有些慌了神。預想中的情節沒有展開,陶宛不得已開始匆匆收場:“桑葉是我的丫頭,此番這麽不知輕重,真真是該死。只求祖母允許我将人帶走,宛兒一定會帶回去重重責罰。”

“你這個孩子向來心軟,若是叫你帶走,定然又要想辦法護着了。我看倒不如将人交給瑾兒,她是這府裏的大小姐,嫡出的身份在那擺着,懲罰兩個下人,也是師出有名。”

戴氏此舉,無疑是在給陶瑾争臉面。容氏最怕的就是這個,哪能眼睜睜看着它發生。于是連忙跳出來阻止道:“老夫人,這種事還是叫妾身來做吧。大小姐才回府,您叫她去給下人用刑,怕是要引起別人的非議的。”

陶瑾聞言冷笑一聲,站出來道:“別人誣陷我都不怕,又怎麽會怕那點口舌上的痛快。祖母,這桑葉就交給孫兒來辦吧。她既然敢出手害人,就應當知道會承擔怎樣的後果。”

戴氏笑着道:“那是當然。你如今既然已經回了府,就要好好擺出大小姐的身份來。以後有誰再不服你,這後果就要和桑葉一樣。該怎麽做,你自己心裏得有個譜。”

“孫兒記下了。”

陶瑾吩咐下人将那神婆和桑葉綁了出去,吊在山居門口的槐樹上。此時府中各院的下人也都聽到了風聲,紛紛跑過來圍觀。這位大小姐自打回府之後一直都是不聲不響的,如今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也着實叫人好奇。

盛歌早已經協同刑婆子将家法搬出來,見這些下人不斷的對大小姐指指點點,便叉着腰氣勢十足的道:“桑葉身為下人不懂本分,妄圖收買神婆陷害大小姐,乃至間接陷害老夫人身體健康,今日東窗事發,已經查明真相。老夫人特命令大小姐全權處理此事,以後若是有人不服氣膽敢再犯,今日的桑葉,就是你們明日的下場。”

望着地上的那些刑具,桑葉早已經吓得魂飛魄散。抖如篩糠的看着陶宛:“二小姐,您快點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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