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敢

他就是個有腹肌的工具。

今亦這麽安慰着自己。

然而淡定半天的顧清野卻不太淡定了。

知道她是害怕才抱着自己,但男人的天性還是讓他忍不住想歪。

他記得,高中的時候,今亦瘦瘦小小的一個,看着發育不太好的樣子。

顯然,他低估了時間的威力。

野哥腦子一想歪,就容易沖動,一沖動,他就覺得周圍這些車好礙眼,怎麽這麽多四個輪子的車看着紮眼,他憑什麽要給小電動讓位置?六十萬的車就該開出六十萬的速度。

顧清野下手沒輕沒重,油門一擰,輕輕松松超過了幾個小電動,趕在紅燈亮起之前沖了過了馬路。

然後,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的顧清野就覺得自己腰間被人掐了一把。

天氣悶熱,他平時就是一件短袖一個寬松長褲出門,她這一掐,正好掐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不疼不癢的,但着實讓顧清野酥了一把。

一道淺淺的,無傷大雅的刺痛過後,陣陣酥麻泛濫開來。

今亦瘦小小的一只,手心還暖乎乎的。

今亦被剛剛那一下吓得不輕,說話都在哆嗦,還不忘威脅人。

“顧清野,你要是再敢擰油門……”

我就擰你腦袋了。

不用她說下句話,顧清野就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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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到火鍋店門口,顧清野找了個停車的位置,今亦顫顫巍巍下來的時候顧清野還不忘扶人一把,這次今亦沒避開她,想來也是,細長的高跟鞋站不穩,別下車還摔了。

今亦站在他邊上,正在和頭盔較勁。

她拿不下來。

顧清野沒忍住,笑了笑,替她摘了頭盔。

小姑娘頭發亂糟糟的,劉海叛逆的跟玫瑰花上叢生的刺一樣,眼眶微紅,還喘着氣,紅唇緊緊抿着,一雙眼睛就這麽瞪着他。

顧清野替她理了理頭發,臉上的笑還沒下去,順手還摸了摸她的臉,被人一手打了下去。

“顧清野!”

顧清野看着她,覺得好像回到了從前。

以前今亦生他氣的時候也是這樣,她不會罵他也會動手打人,就是盯着他,好像這樣就能給他無上的威懾力一樣,自以為兇巴巴地叫他的名字。

實際上她這樣,除了可愛一無是處。

回憶起過去,總會帶着點與現實相隔甚遠的愁,顧清野看着她,嗓子發緊。

“對不起。”他說。

自以為是如顧清野,這輩子沒跟人道過歉。

今亦也被她弄得一愣。

回過神來又發現,人家不過是開快了一點,自己咋咋呼呼地又是掐又是罵,像個潑婦,而且,再怎麽樣,兩人的關系也不是能讓她肆意發脾氣的那種。

今亦抿了抿唇,沒再說話了。

而顧清野也下了車,兩個頭盔就這麽被扔在車上,兩人一言不發地往裏走。

這家火鍋店是周周推薦給她的,服務很好菜品也不錯。

點菜的時候,兩人對坐,今亦客氣地詢問他的意見,顧清野掃了眼菜單,點了幾個菜。

都是今亦喜歡吃的。

今亦懶得再問他,自顧自點了兩個人的份,服務員走了,剩下他們兩個人隔着鴛鴦鍋誰也不看誰,氣氛有些尴尬。

顧清野是耐不住寂寞的。

他給她倒了杯冰水,“壓壓驚。”

今亦擡眼看了看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火鍋很快就煮開,菜品也送了上來,兩人默契地開始下菜。

他往辣湯裏下肉,她往清湯裏下土豆。

因為土豆太沒存在感,落進紅通通的辣鍋就見不着,很容易就煮沒了,今亦習慣先扔清湯裏煮熟,再在辣鍋裏涮一涮就能吃,這樣也不算太辣。

兩人都是無辣不歡的那種,顧清野也知道她喜歡吃羊肉,替她下了半盤肥羊。

食物讓人輕松不少。

餓了五個多小時的胃漸漸蘇醒,今亦也漸漸緩了過來。

顧清野忽然問她:“在國外吃得不好?”

今亦:“是我吃相太難看讓你想這麽問?”

顧清野笑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沒有酒窩,但莫名的,帶着絲絲的甜。今亦曾經就溺在他的笑裏,甚至開始不遺餘力地逗他開心。

以前的顧清野太難開心了。

似乎對所有東西都不滿意,對學校,對老師,對身處的環境,對街上欺軟怕硬的小混混,甚至是對自己。

今亦不知道他這種自我厭惡是從何而來,但每次只要一想到,嚣張跋扈的顧清野會這麽虐待自己,今亦就想多喜歡他一點,如果她能多喜歡他一點,也許顧清野就會覺得,其實自己也挺好的,沒他想的那麽差。

氣氛緩和不少,今亦也難得多了幾分想敘舊的感覺。

她問他:“那你呢,在國內吃的怎麽樣?”

這是兩人從遇到到現在,第一次開口問對方過得怎麽樣。

顧清野給她夾了塊蝦滑,挑去上邊頑固的幾顆花椒,他知道今亦不喜歡吃佐料,生姜、大蒜、花椒、等等,然後放在她碗裏。

“就那樣吧,”顧清野說,“平時都在劇組,跟着他們一起吃盒飯,偶爾出去跟姜堰他們玩,也是喝的比吃的多。”

今亦有些驚訝,“劇組?”

顧清野看鍋裏肥羊沒了,把另一半也下了進去,“怎麽?”

今亦這才記起來,那次在電梯周周已經問過了,顧清野現在是導演。

“導演也吃盒飯嗎?”

“怎麽,導演就不能吃盒飯嗎?”

今亦被他這語氣逗笑。

“你最近沒拍戲?”

“剛拍完,九月能上,去看麽?”

聽見這個日期,今亦心裏咯噔一下,想起了什麽。

《窮途末路》的導演,名字是顧亦。

媽媽剛剛結束第二部的拍攝,并且告訴她九月就能上映,到時候首映禮要帶她去玩。

思及此,今亦心裏莫名泛起一股酸澀。

這個人,連她的名字都不放過。

她收回目光,看着鍋裏翻滾的湯,時而冒出幾塊羊肉,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熱。

顧清野看她不太想去的樣子,自己給自己打圓場,“算了,那片子也不适合你去看。”

今亦低頭吃肉,淡淡地“嗯”了一聲。

這頓飯吃的沒今亦想象中那麽艱難,回去的時候,鑒于兩人住同一個小區甚至同一棟樓,今亦還是坐顧清野的車回去。

夜幕降臨,藍色的幕布被拉起,城市的燈光陸續登場。

顧清野徑直開進了地下停車場,下車後今亦發現,這裏停的都是四個輪子的大個子,只有顧清野那一輛小發動機,卻占了跟別人同樣的位置。

跟顧清野這個人一樣,嚣張的很。

進電梯後,今亦一直默不作聲。

顧清野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畢竟沉默的是今亦,他又沒辦法把人嘴撬開,非逼着她跟自己聊天談心。

沉默是野蠻生長的藤蔓,緩緩地勒住人的喉嚨。

電梯到二十一樓的時候,門緩緩打開。

今亦才像回過神一樣,在顧清野腳還沒來得及擡起來之前拉住了他的衣角,擡頭看着他,認真的對他說——

“晚安。”

她沒想到,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問候,說出口都會這麽艱難。

顧清野覺得自己靈魂被人拽出來放進忘川河洗了一遍,但該忘的東西他一點都沒忘。

事已至此,她的任何退步,都是他冒犯的開始。

顧清野看了她一會,眼神暗了暗,忽然俯身,趁今亦沒反應過來,一手按在人腦後壓向自己,低下頭,覆上她的唇。

吃火鍋的時候,他看見她唇上的嫣紅漸漸被她吃下去,露出原樣,一片淡淡的櫻花花瓣。她大概是覺得,反正都吃掉了一點,幹脆擦掉,于是又用紙巾擦掉,等到吃完了,他看着她又慢吞吞地拿出手機開始補口紅,把粉嫩的唇染上熱烈的紅。

燒的他理智盡失。

他也想像她一樣,吃掉那些多餘的紅。

或者,再進一步,嘗到櫻花的甜。

今亦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除了他帶着燥熱的唇,還有濕膩的舌尖掃過。

在她推開他之前,顧清野放開她,用啞的跟沙子一樣的聲音對她說:“晚安。”

***

回到自己屋子後,顧清野燈都沒開,先去洗手間沖了個涼。

降降火。

一擡眼,看見鏡子裏自己嘴上還有一點紅,立刻關了涼水,舌尖舔過,仿佛又嘗到她的味道。

無可救藥,卻一臉餍足。

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又覺得自己像個吃了糖果的孩子,滿心的歡喜差點溢出來。

顧清野又打開花灑,任涼水自頭上而下沖刷身體。

今天一整個下午,他的身體都處于興奮之中。一開始漸漸暧昧的肢體接觸,點燃一簇小火苗,用着不多不少的燃料散發光熱。再然後,他嘗到了甜頭,就顧不及自己還剩多少燃料,哪怕燃盡生命,也想要溺進去,再也不出來。

皮膚下的血肉,一瞬間變得躁動。

顧清野這些年的禁欲生活,除了健身,還有自己已經枯死的欲.望。

頓時鮮活起來。

但冷靜下來,顧清野還是有些後悔。

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以今亦的性格,她才冒出一點要緩和兩人關系的苗頭,就被他拔苗助長,提升到了成熟的男女階段,估計會惱羞成怒,至少會一個月不搭理人。今亦玩起冷暴力,顧清野絕不是對手。

她又不是他。

學不會放手。

顧清野這麽想着,整個人又陷入了死局,糾結的很。

他沒追過人,讨人歡心倒是會,以前不屑于做,現在是做了人家還不領情,讓他很是挫敗。一方面是被今亦戳到全是洞的自尊心,一邊是沉入低的想要靠近,顧清野都巴不得自己是人家家裏一塊家具,至少一天之內還有八個小時能跟她同在一間屋檐下。

這麽一想。

顧清野更加确定是自己是個變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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