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的

今亦立馬拒絕了。

無關暧昧。

只是自己一身汗,不好意思趴人背上。

“我……歇一會就行。”

顧清野拿她沒辦法,看見袋子裏有水,于是在她旁邊坐下,擰開瓶蓋遞了過去,“喝點。”

今亦乖乖接過水,一點沒斯文,猛灌了兩口,半瓶一眨眼就下肚了,差點嗆到。

休息了幾分鐘,今亦只覺得頭暈,眼前時不時黑一下,腦袋靠在牆上差點睡過去,仿佛回到高中八百米體測現場。

但一聽見邊上的動靜她就又被拉扯着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在清醒跟昏睡之間徘徊游離。

今亦沒什麽生活常識,她也不知道這是中暑的前兆。

她甚至,還一鼓作氣跟着顧清野爬到了二十三樓。

小腿打顫,大腿開始發酸,今亦渾身又髒又難受,要不是還有顧清野在場,她早就哭出來了。

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委屈。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只想回家好好洗個澡再換身衣服。

到了門口,今亦靠在冰涼的牆上緩一緩,然後在口袋裏摸鑰匙。

……

她的口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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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原本打算穿短褲T恤出門,嫌牛仔褲太熱就換了條裙子。

——口袋就是這樣沒有的。

而她的鑰匙,被閑着沒事的她提前放在了牛仔褲口袋裏。

這就很尴尬了。

顧清野看她一直不作聲、一副與世隔絕的樣子心裏就清楚,——她鑰匙丢了。

又好氣又好笑,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要是他敢提鑰匙,他怕今亦會惱羞成怒再添一道氣。

都是成年人了,面子問題有多重要大家心裏都很明白。

于是顧清野沒提鑰匙這件事,轉了個彎,問她:“要不先去我家坐會兒?就是還得爬兩層樓。”

今亦默了默,很自覺的點了頭,猶猶豫豫地問他,“下樓能不能扶着我點,我頭有點暈……”

她怕自己滾下樓梯,那就是真的丢臉了。

顧清野格外老實又真誠地應了。

下樓不比上樓。

上樓腿酸還熱的要死,下樓跌跌撞撞的,就像一個圓球往下滾,十分沒安全感,今亦忍着頭暈惡心,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到了二十一樓。

顧清野從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門,脫了鞋後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櫃子上,拿了雙拖鞋給她。

他家裏沒來過人,也沒給人準備拖鞋,他把自己常用的那雙給了今亦。

“要不要洗個澡?”深知她有點小潔癖的顧清野很貼心地問了一句。

今亦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顧清野指了指浴室,“你先進去,我給你拿浴巾和衣服。”

今亦腳踩棉花似的進了浴室,先用冷水撲了把臉,清醒許多,那股惡心感也沒那麽強烈了,只是腦袋還是暈的很,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睡過去。手扶着洗手臺緩了會,一低頭就看見了自己腳明顯大出一圈的拖鞋。

這是他的。

心裏莫名泛起一股酸。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被感動。

今亦不可避免地,心軟了一角。

明明今天又倒黴還丢臉,但因為顧清野,事情好像變得也沒那麽嚴重,那股莫名而來的燥意也被抹去。

過了會,顧清野敲門送衣服毛巾,跟她說,“你看着挑,喜歡哪件就穿哪件,放心,我平時都沒怎麽穿過。”

今亦看了看,全是淺色的T恤,寬松的褲子,還有一條新的浴巾。

“嗯,知道了。”她應了聲。

洗完澡一身清爽,顧清野的洗發水和沐浴露都帶着點薄荷味,挺涼爽的,除了頭有點暈,那股惡心感幾乎已經消失不見,擦頭發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沒打量過這裏。

洗手間不大也不小,臺子上放着一些日用品,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今亦還是下了個定論。

他這裏沒女人來過。

今亦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救了。

這才多久,半個多月不見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一點小事就開始動搖軍心。

又用涼水洗了把臉,今亦這才開門出去。

浴室溫度要高不少,一打開門一股涼意撲面而來,今亦有種進了空調房的錯覺。

然而實際是他們這棟樓現在還沒來電。

顧清野坐在沙發上,換了身衣服,頭發也是濕的,正拿着一本雜志給自己扇風,明顯剛洗完澡但還是熱得不行的樣子。

今亦倒是不太怕熱,所以感覺還好。

大概是聽見聲響,顧清野轉頭看了過來,兩人一對視今亦就慫,不知道為什麽就開始緊張,蹑手蹑腳挪到沙發,離人一米遠。

“洗完了?”顧清野問她。

“嗯。”今亦莫名覺得自己氣場很弱。

在他的家裏,身上還穿着他的衣服,實在硬氣不起來。

顧清野倒是挺像他在家的狀态,渾身透着一股東道主的氣質,起身去廚房給拿了兩瓶冰水,遞給她一瓶。

今亦道了聲謝謝。

短暫的沉默,有點尴尬。

停電了,沒有電器嗡嗡的聲音,只剩下風聲,兩個人都這麽尴尬着不說話,的确……挺悶的。

今亦頭還有點暈暈的,勉勉強強還是把事情理清楚,于是找他借手機用。

“周舟那裏有我家備用鑰匙,我手機沒電了,借你手機給她打個電話行不行?”

顧清野擡眼看她,反問她:“你記得她的電話號碼?”

今亦是個不長心的,當初在他威逼利誘下他的手機號都沒能背下來,這些年有長進了?

果然,她沒有應聲。

顧清野失笑。

“我……我記得我媽的電話,她有周周的電話,讓她……發過來就好了。”今亦不太清醒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會。

顧清野也沒說什麽就把手機借她了。

然後他就着靠在沙發上,反正閑着也沒什麽事,就盯着她看,明知道她知道自己在看,也沒收斂。反正這裏是他家,她在他家,幾乎就相當于她是他的了。

顧清野一直都是強盜邏輯,這麽多年也沒改過。

看着她跟媽媽打電話乖巧的樣子,顧清野這半個多月的愁一掃而空。

有句古話怎麽說來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電梯那件事後顧清野還以為自己得規矩一個月來着,他跟戒煙戒酒一樣每天煩躁的不行,一邊後悔動了手,哦不,動了嘴,一邊又覺得是不是不該這麽慣着,得一鼓作氣說明白講清楚。

只是最後也沒理出個頭緒,剛好這幾天電影審核也差不多,院線那邊也找好談妥,猶猶豫豫地四處奔波幾天,也不是沒有收獲,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是假期。

有了假期,就能跟人好好培養感情。

顧清野自個發呆,那邊今亦跟今齡也說完了,今亦好像還在聽那邊說什麽,忽然拿下手機看看,對那邊說,“媽媽,我們明天見面再說吧,我借的別人的手機。”

然後就結束了通話,今亦把手機遞給他,交過去的一瞬間手機鈴聲響起,在安靜的空間裏無異于一道響雷,今亦被吓了一跳。

顧清野以為是還沒聊完,她媽又打了過來,于是看都沒看就把手機放在了她手心,“沒事,你繼續講。”

今亦一看手機屏幕,把手機還了回去。

“是你妹妹。”

顧清野一挑眉,看了看。

還真是。

顧清煙沒事給他打電話幹什麽?

缺錢?

顧清野電話剛接通,對面就是一陣咋呼,聽了個七七八八,他便起身去陽臺,還不忘跟她打聲招呼,“家裏有點事,我去陽臺說。”

今亦忍不住好奇起來,豎起耳朵,卻只聽見了他低聲說了一句,“走了就走了,又不是什麽大事。”

客廳空蕩蕩的。

不得不說,顧清野家裏隔音效果挺好的,她一句都聽不見。

今亦閑着沒事看了看。

屋子挺大的,比她家是大多了,還有兩個洗手間,一個卧室,另一個好像是書房,開放式廚房,鍋碗瓢盆出乎意料的湊得很齊全,頗有幾分煙火氣,看起來像是家裏主人會做飯一樣。

想到這,今亦忽然記起在麗江的時候。

顧清野好像真的會做飯。

至少比她強多了。

這個電話講的挺久的,今亦也把坐在沙發上能看到的地方打量完了,天氣是真熱,顧清野的衣服大了很多,寬松是寬松,就是很長很悶,相當于一條長褲和中袖,今亦卷了卷褲腿又卷了卷袖子。

活動活動發酸的腿,今亦困意上來,想着就靠一會,結果腦袋一沾到柔軟的沙發,就起不來了。

昏昏沉沉。

顧清野打完電話回來心情不太明朗,看了看手機,唇抿成一線,一眼沒看到人差點暴走。

走近了才發現,今亦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顧清野也不知道怎麽的,松了一口氣。

坐在人邊上看了會,發現她熱的臉頰都是紅的,額頭還冒了汗,于是拿起茶幾上的雜志給人扇風。

顧清野這輩子都沒幹過這種事。

他本就怕熱不怕冷,将近三十七度的高溫,坐在這裏給別人扇扇子,說出去怕是會被笑死。

顧清野也不是不愛面子的人。

但年紀越長,他就越覺得面子這東西,對人不對事。

他給今亦扇風就扇的心甘情願,恨不得呼哧成個螺旋槳,要是換成姜家那兩個,他不一巴掌抽過去都算是積德。

而且,這麽熱的天,熱到他倒是不要緊,最多就是中個暑,今亦瘦瘦小小一個,本來身體就不行經不起折騰,熱出毛病就不好了。

顧清野扇着扇着,就聽見“滴”的一聲。

再看了看表,三點不到,來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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