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回
林善的表情變的僵硬，他陪着笑，可是這個卻是比哭還難看。
他怎麽就這麽倒黴，出去見個人竟然被雪雁這個丫頭撞見了。
林善點了點頭，“是，是來親戚了。”
說這話的時候，林善聳了一下肩膀，這般的小動作印在林黛玉眼中，兩世為人的她一眼便知道，林善是在撒謊。
親戚，若真是親戚，到沒有什麽罪過了。
林善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周瑞家的那位，這也本沒什麽，賈敏去了，賈家派人過來探望乃是人之常情，但錯就錯在，這兩人沒見林府的老爺，到是先和一個下人碰了面。
衆所周知，周瑞家的可是王夫人的陪房，在賈府也算是個有臉面的奴才，而林善在林府也是權利不少，這兩個人碰在一起，說是巧合，有人信麽？
林善還想着用什麽借口把這事掩飾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林黛玉開口了，還是悄悄的說道，“雪雁，把你的銀镯子給我。”
聲音在小，林如海還是聽見了。
“什麽镯子，能讓玉兒這麽喜歡？”林如海笑着對林黛玉說道。
林黛玉害羞的低下了頭，“爹爹。”小女兒嬌羞的樣子讓林如海笑了起來。
這邊父女倆是其樂融融，那邊林善的衣裳都被冷汗給浸透了。
雪雁把那镯子拿了出來，林黛玉接了過來，然後又給了自家爹爹。
雖然是銀镯子，但是上面雕刻的花樣确實是精致，當時林善也是看重了這個樣式，打算留給自家女兒帶的，沒想到被雪雁讨要去了。
林如海拿了镯子，端量了一下，這臉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一下。
他擡眼看了林善一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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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吓的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回老爺，這镯子是我撿的。”慌張之下，林善随便說出了個理由。
可不成想，他越是這般慌張，這裏面的貓膩便越是明顯。
林海能做到現在這個官位，證明他确實是一個有能力有心思的人，只是前世愛妻去世，身體羸弱，以致于很多事情都忽略了。
“撿的？”林如海壓低了語氣，想他還不是腦袋昏沉的年紀，當着自己的面就敢撒謊，林善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林善渾身哆嗦了一下，此刻他真想打自己的嘴。
林黛玉看着林善，又看了看镯子，“這麽精細的東西，林管家是在哪裏撿的？”帶着天真的語氣，讓林善無法應答。
林如海握緊了手，最近他真的忽略了宅子裏的事情，這才幾日，要反天了！
“我也想知道，你這是哪撿的。”林如海說着，語氣沒有一絲的波動，但字字都讓林善心寒。
“老爺饒命，老奴錯了，這不是撿的，是……是別人給老奴的。”林善支支吾吾，還想着混過去。
林如海瞪了林善一眼，林善膽怯般的低下了頭。
“前幾日莊主裏面成大的兒子想讨個差事，老奴看他人老實，就給安排了個差事，不想他竟然送了這東西給我。”
編完這話，林善覺的自己都要虛脫了。
明顯他這是想把自己往外摘出來。
林黛玉看着林善，若是以前的她定會心軟，但是現在卻是不同，重來一次，她要保護好自己要保護的人。
看了一眼林如海，林黛玉下定了決心。
“爹爹。”林黛玉輕輕的叫道。
聽到林黛玉叫自己，林如海的面色這才好看了一點，“怎麽了，玉兒。”
“這東西玉兒不要了，爹爹不要生氣。”林黛玉說道。
林黛玉懂事的說道，眼睛濕漉漉的，看着有些委屈。
聽到林黛玉這樣說，林善着實松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她家小姐心善，然後他又看了林如海一眼，林黛玉都為他說情了，這事也該過去了吧？
看着自家女兒委屈的神情，作為一個父親，怎麽可能就這樣草草了事？
林黛玉這般的表情不是來滅火的，而是火上澆油。
點點淚光，讓人心疼不已，林如海的怒氣一下子湧了出來，這林善是要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好，好，好。”林如海連續說了三個好字，明顯是動怒了。
林善的表情僵了起來，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
“來人，把成大給我叫來。”林如海大聲的吼着，難得的提高了嗓音。
林黛玉看着動怒的父親，有些心疼，可是為了林家以後，這步必須要邁出來。
林黛玉有種感覺，林家的衰敗，并不是面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聽到林如海這般的命令，林善面露難色，心裏先是慌了一下，而後平定下來，若是成大他們家的，那這事情還是有轉機。
成大一家向來是依仗自己，若是今日他能替自己背上這個鍋，來日定不會虧待他們。
等他來了，自己只要使上幾個眼色就好。
沒事，一定會會沒事，林善這般的安慰着自己。
林善想的是好，但老狐貍林如海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來人去抄減林善的家，我到要看看，還有什麽是我不知的。”
這話一出，林善是徹底慌了神，就算為人在怎麽清廉，在怎麽忠誠，當了林府這麽多年的管家，總會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老爺。”林善擡起了頭，他沒想到林如海會來這麽一出。
林如海沒看林善一眼，他越是這般的慌張，林如海就越是斷定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後院的事情林如海都是交給賈敏，賈敏性格柔和，為人善良，雖然是當家主母，可是對于後院的事情并不像其他侯門那麽管的那麽嚴。
在加上林如海只有一個妾室，張氏。
張氏是個木頭性格，為人老實，從來不會争寵，所以林家的後面并沒有什麽勾心鬥角的事情。
主子們不管，後院的奴才們可就是反了天了。
賈琏他們能這麽順利的把賈家的財産那麽順利的轉到自己的口袋裏面，和這些人可是拖不了幹系。
朽木爛根就是這些蛀蟲一日一日積攢起來的。
眼看事情要鬧大了，林善終是抵擋不住，“老爺，老爺，是奴才的錯，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林如海冷眼看着林善，不怒自威。
“是賈府周瑞家給我的，是周瑞家給我的……”林如海耷拉着腦袋，說出了實情。
這話一出，到是讓林如海和林黛玉都楞了一下。
林黛玉垂下了眼睑，面上無變化，但心裏卻是不平。
她雖然想到林善會和賈府有聯系，但沒有相到竟然會是周瑞家的，她當真是小看了這賈家，原來這手早就伸了進來。
前世，林黛玉在賈家，做事真真的處處小心。
其實林如海去了後，給林黛玉留了不少的家財，林黛玉的吃穿用度并沒有占賈家一點便宜，可是還是落到一個寄人籬下，連自己私己都沒有的境遇。
這些錢都哪去了，原本林黛玉只是認為這些錢財都被王熙鳳和賈琏給貪墨去了，畢竟最後是賈琏陪同林黛玉來處理林如海的後事。
可現在想來事情卻不是這麽簡單。
王熙鳳就算在大膽，也不敢貪墨了這麽大筆的家財。
如今周瑞家的來了，這一切算是通了，好一個佛口婆心的二太太。
林黛玉垂下了眼睑，前世她為了寶玉，讨厭奉承的她對王夫人也是極其讨好，雖然面上王夫人對林黛玉極其的關心，可是林黛玉知道，王夫人打心底裏面是不喜自己。
其中的原因，到現在林黛玉也沒有想清楚。
沒有沒由來的厭惡，林黛玉又看了那一眼镯子，其中的貓膩恐怕不是那麽簡單。
林如海冷冷的看着林善，宅子裏面最忌諱的就是下人私通。
“我怎的不知老太太那邊派人來了。”林如海問道。
“這……”林善臉色蒼白，林如海當然不知道，這次周瑞家來就王夫人吩咐的，賈母根本不知道。
林善此時真想煽自己兩個大嘴巴，也怪他鬼迷心竅，這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情。
“老奴知錯。”這個時候，說實話是最好的選擇。
“知錯？”林如海一下一下扣着實木的桌子，“不知，有何錯？”
這種壓低的語氣比暴怒更加折磨人。
“前幾日老奴接到周瑞家的信，說是過幾日要來。”
“你兩人何時有的交情。”林如海一針見血的說道。
林善的嘴皮哆嗦了一下，他擡頭看了一眼林如海，心裏還抱着僥幸。
可是對上自家老爺那雙冷眼，林善就知道自己這次不說實話定是過不去了。
“爹爹，周瑞家的是何人？”一旁的林黛玉問道。
林如海眯了一下眼睛，周瑞家的，呵。
看了一眼自家女兒，林如海溫柔的摸了摸林黛玉的頭發。
“是賈府的一個老嬷嬷。”
說賈府的時候，林如海已經不像前世說的那麽信任。
這心中的裂縫一旦産生了，就在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