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執
你為什麽要在渙然的茶裏下藥?我望着訣眉,嚴肅地問。
你知不知道我晚點去,會發生什麽事?我問。
你竟然單獨一個人跑到伯爵的府邸去,你知不知道你可能連命都沒有了。姥姥嚴肅的聲音傳來。
是我下令那麽做的。姥姥說。我驚訝地看着她,我一直不願相信自己的推論。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陷害渙然?我望着她,生氣地問。
我是為了她好,在寞璃城,最有權勢最有錢也最高貴的就是伯爵,如果要結婚,肯定要嫁給這樣的人。我只是為了幫渙然做決定而已。姥姥說,她看上去絲毫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你怎麽幫她做決定?你不能代替她的。我說。
如果神荼看上的是我,你也會這麽做嗎?在我的花露裏下藥,然後将我送給他。我反問到。
我會,只要可以讓你嫁給這樣的人,我做什麽都可以。姥姥說。
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要在一起幾百年,上千年,想想都可怕。如果你真的這樣做,我會恨你,永遠恨你。我望着她,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憤怒。
你以為你想象的完美幸福的愛情真的存在嗎?當你為了這樣的愛情,放棄了尊貴的身份,放棄了養尊處優的生活,放棄了你的孩子,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你就會一生生活在痛苦中。然後你會後悔,會苦不堪言。姥姥瞪着我說。
我哲離的愛情,絕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我望着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幹涉我的愛情。我說。
如果你要是幹涉我、季熙、渙然任何人的愛情,我就算死都會阻止。我固執的說。啪,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你竟然威脅我。姥姥氣的臉色都發青了。
哲離,你不要氣老板娘了,老板娘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訣眉連忙說。
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都不該這樣做。我沒好氣地說。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很生氣,臉也疼。
老板娘竟然會打你,你闖的禍不少,她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吧。季熙一邊給我上藥,一邊說。
身體的傷好些了嗎?胸口還疼嗎?她接着問。
你可真是大膽,竟然也不和我說一聲就去了。季熙說。
你是怎麽進去的?又是怎麽逃出來的?季熙問,她看上去有很多疑問,我也有很多疑問。那個婦人為什麽要幫我?她似乎知道很多事?她知道些什麽呢?
你不會打算一個人去找那個女人吧?我偷偷溜出了房間,準備去忘憂,渙然已經站在前面等着我了。
多一個人,幫助也會多一點吧。季熙從一旁走了出來。
你們沒有見過她,怎麽找呢?我嘆了口氣,問。
你可以形容給我們聽,找相似的吧。季熙說。
我站在忘憂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百沫,那樣的女孩,在人群中應該會很顯眼,可是伯爵為什麽會找了她那麽多年都找不到呢?
我失落地望向四周時,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他站在燈火闌珊處,任由五彩的光打在他身上,他伸出手,試圖去抓住些什麽。他想抓住什麽呢?他在憂傷着什麽?
第一次,他臉上的不是冷漠,而是憂傷,目光專注的憂傷,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
南慕躍。我輕聲喚他,他沒有聽到。
我忍不住笑了,突然很想捉弄他一下,于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他的身後。
南慕躍。我一邊張牙舞爪地撲向他,一邊叫着他的名字。他冷冷地一閃,我沒有防備差點摔倒在地,他拉住了我,我有些狼狽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南慕躍看着我,帶着驚愕的表情,他的眼神很奇怪,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怎麽?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困惑地看着他,然後沖他笑了笑,輕聲問。
你再不說話,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就要生氣了。我嘟着嘴,認真地說。他突然抱住了我,就好像我是他一個久違的朋友一樣,我被他奇怪的舉動驚呆了。
南慕躍,你沒事吧?我輕聲問。
他們說你死了。他呆呆地說。
我才沒有那麽容易死的,姥姥說禍害遺千年,而我就是那個禍害,她說要我活上千年。我笑了笑,說。
他突然抱的更緊了。
我們好像還沒有這麽熟悉吧。我輕聲說,我已經覺得有些尴尬了,這樣的南慕躍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我見過的南慕躍是冷漠的,拒人千裏之外。他終于松開了手,他看上去也感覺到了尴尬。
我們該走了。渙然出現在了一旁,輕聲說。當她看到南慕躍的時候,驚訝地呆在那裏。
渙然,這是南慕躍。我向她介紹說。
上次上上次都是他救的我。我笑了笑說。渙然沒有看我,只是直直地望着他,他們看上去早就相識了。
你們早就認識嗎?我困惑地望着他們。
我們該回去了,哲離。渙然沒有理他,不過對她的冷漠我早就見識過了,這并沒有什麽奇怪的。
我先走了,下次不要再忘記我了,我叫做哲離。我沖南慕躍笑笑,說。他一直看着我,好像下一秒我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當然不會忘記你。我聽見他說。
我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了看,他今天的樣子真的和平時很不一樣。
你認識他嗎?回去的路上我問渙然。
見過一次,不過我希望這一生都不要再見他。渙然輕聲說。
哲離,我們是朋友嗎?渙然突然停下來,異常認真地問。
當然是。我輕聲回答,對她的問題感到困惑。
不要把他拉到我們的世界裏來,好嗎?渙然望着我,她看上去擔憂着什麽。
不要把他拉到我們的世界?好啊,不如把那個叫千夜的男孩拉到我們的世界,怎麽樣?我推了推她的胳膊,笑着問。渙然的面容冷若冰霜,瞪了我一眼。
我敢打賭,他這個時候一定在房子外面等着你。我說。
你提醒了我,我們又得從門後面溜進去。渙然嘆了口氣,不耐煩地說。
自從上次以後,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當你的護花使者哦。我對渙然說。
我努力了多次,始終無法将南慕躍從我的腦海中排遣出去,燈光下憂傷的他,還有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在我的腦海中閃現。
我正在花園裏整理花壇,我的手被玫瑰花的刺刺破了,鮮血滴在了花葉上,花葉竟然結成了冰,我驚訝地望着這一切。我正在發愣的時候,一直紫色的蝴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跟着它一直走到了森裏裏。很快,它不再能夠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看見了南慕躍,他正蹲在地上做着什麽,很認真,很仔細。我從來沒有見他那麽溫和的樣子,我看的有些着迷了。我輕輕走過去,原來他正在為一只小鳥包紮傷口,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
那只小鳥很快就可以自己活動了,它看上去快樂極了。
我望着他,他真是可以帶給人驚喜,在那個憂傷之後的他,還有如此溫柔細心的一面。
你在看什麽?他輕聲問。我一下子反應過來。
沒有,我見到的你一直都是冷漠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覺得驚訝而已。我笑了笑說。
你不喜歡那個冷漠的我嗎?他輕聲問。
不管是哪個,都是你,不是嗎?我不以為然地問。他微微一笑,容顏俊美如天神。我癡癡地看着他,他竟然笑了,雖然只是一下,但是卻足以撥動我心裏的那根弦。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忍不住問。
無意間來的,覺得這裏很美,很安靜,就想多呆會兒。他說。
等你呆久了,就不會覺得這麽好了。我嘆了口氣說。
你在這裏呆了很久了嗎?他輕聲問。
嗯,很久很久了,我還少了近百年的記憶,不然我會無聊死的。我沖他笑了笑說。
你不想要那些過去的記憶嗎?他問。
有時候會想要那些記憶,會想知道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麽,是不是遇到了對自己重要的人,不過姥姥說我做的沒有多少好事,所以還是不要想起的好。我對他說。
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麽,我想我已經遇到了那個對我重要的人。當我看着南慕躍的時候,我在心裏想着。我感覺有股甜甜的味道在我的心中,比花露還要甜。
昨天見你,你好像很傷感的樣子,你在傷感什麽?我想了想,問。
想我以為已經失去的人。他輕聲說。我收起了笑容,原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他之所以冷漠,也是因為那個人嗎?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我輕聲說,然後向他告別。這就是所謂的甜蜜,伴着苦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