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呓語
我拄着拐杖從門口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我已經很小心了,但是下臺階的時候,我還是差點摔倒,卓契扶住了我。
話多惹禍了吧?他沖我笑了笑問。
你還說,我受傷的時候,你跑哪兒去了,一點不像朋友。我瞪了他一眼,說。
朋友?我們才第三次見面,第一次我還差點殺了你,我們到底是什麽時候成為朋友的?卓契故作吃驚地瞪大眼睛問。
如果我行動方便,我一定會踩他一腳。
小心一點。他說着,小心翼翼地扶着我。
你不在裏面好好休息,跑到迷宮去幹什麽?卓契不解地問。
拿吃的給得得。我輕聲回答。
這個烈焰莊園,就得得一人看起來順眼。我沒好氣地說。
感情我還不如一只鴨子,還是野鴨子,還是一只醜不拉幾的野鴨子。卓契好氣又好笑地說。
你就不如得得,怎麽啦?人家至少…至少帶我迷了兩次路。我越說聲音越低下去,卓契看着我,大笑起來。
他笑的太厲害,忘了還在扶着我的,我就那樣倒在了地上,還好沒有傷着腿。我氣呼呼地看着他,用拐杖将他絆倒在地。我還沒來的及得意,就感覺到了腿的疼痛,他倒下去的時候壓倒了我的腿上。
活該,自作自受。他急忙坐起來,一邊檢查我的腿,一邊不忘打趣我。
我一氣,狠狠地打了他幾下。
好了,氣出了就沒有事了,把我打傷了,就沒有免費的移動拐杖了。他一邊躲着一邊說。他躲過了我的拐杖,卻沒有躲過站在迷宮入口的得得朝他扔的石子。
我們是來給你送吃的,不要恩将仇報。卓契望着氣的直瞪眼的得得說。
我聽到了,你說我醜不拉幾。得得氣呼呼地說,第一次發現它生氣的時候瞪大的眼睛還是有些兇的。
石子被卓契開啓的結界反彈回去,得得躲的氣喘籲籲的。
我跟你拼了,我啄死你。得得大聲叫道,朝卓契沖過去。卓契手忙腳亂地到處逃竄,現在輪到我笑他了。
他們追逐了好一會兒,終于都累了,倒在草地上,不再動彈,卓契笑的不得了。
好久沒有這麽跑了。卓契一邊喘氣,一邊笑着說。
天空像被水洗過一般,藍的幹淨清澈。
“哲離,你看,那是你眼睛的顏色。”卓契指着天空,大聲說。
夜晚的風吹得窗戶沙沙作響,我很想起床,去關上窗戶,讓這嘈雜的聲音快點結束,可是我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那些聲音吵鬧。
我依稀記得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荒蕪的長廊一節接一節,不斷轉折,不斷延伸,看不清方向,看不到盡頭。可是我卻看到了大殿裏的那個白色倩影,她沒有回過頭來,我卻聽見她在輕聲喚我,一遍一遍。
哲離,哲離…
奇怪的夢境,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安。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一個聲音在耳畔輕聲說。我勉強睜開眼睛,只看到藍的紅的眼眸。很快我便繼續閉上眼睛睡去了。
彼岸花的身姿在風中搖曳,我站在彼岸花海的中間,困惑不已。我意識到身後有人,便轉過身來。
一個冷漠的俊美男子正直直地看着我。
你來了。他的聲音低沉帶着磁性。
告訴我,她在哪裏?他的眼神如寶劍的鋒芒,掃過我的身旁。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便沒有回答。
回答我。他說着想要朝我靠近,我本能地往後退去。
不要逃跑,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試圖安慰我,可是冰冷的面孔和眼神出賣了他,我一點都不相信他說的。
你是誰?我忍不住問。
你不記得我?他看上去很驚訝,我卻不以為然,他是冥族的人,我是神族的人,不認識他很正常啊。
哲離。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我看着他奔向我,然後猛地消失在眼前。
咳嗽的聲音将我從呆愣中喚回來,我停止打量這座眼熟的宮殿,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一個俊逸的男子正坐在王座上,使用幻術,閱覽文件。他的氣色看上去很不好,臉色蒼白,眉頭緊蹙。
他似乎意識到我的存在,猛地擡起頭看向我,我無法忽視他眼中的喜悅和心疼。
他看上去很嚴厲,很兇,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卻很安定,絲毫不覺得害怕。
他在叫我,可惜我來不及聽他說什麽就醒了過來。有那麽一瞬,我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這不是我的房間,這裏的擺設也不是我喜歡的。
我站在樓道裏望着那張美麗的畫像,想着她到底是唯音還是百沫。
希望你做的事是值得的。風顏站在我身後,輕聲說。
這個是青蕪還是唯音呢?我聽說她們很像。我問風顏。
唯音的畫像在我的房間裏,你可以去看看。風顏輕聲說。
我困惑地跟着她,走進了她的房間,畫中的女子高傲地揚起嘴角,眼神靈動卻帶着一絲隐隐的落寞。唯音跟青蕪很像,卻比青蕪要更加美。
你為什麽會将唯音的畫像收在這裏?我忍不住問。
青蕪知道了唯音的存在後,發了狂,神荼下令将所有從冥族帶過來的屬于唯音的東西都燒掉。我舍不得,就将它們留在了我的房間裏,這是我唯一可以紀念她的方式。如果她的東西被燒掉了,她就會被遺忘,我不希望那樣。她輕聲說。
你一定很愛唯音。我望着她,輕聲說。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到窗外,看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