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虐殺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一回到烈焰莊園，神荼就問，他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失去往昔的風采。

你根本不是哲離，你根本不會為南慕躍心痛，所以你才能輕易地傷他，輕易地答應我提出的條件。神荼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卓契在哪兒呢？他怎麽沒有來見我？我平靜地問。

你是為了青旭報複我嗎？神荼輕聲問。我愣了一會兒，然後跟他告辭，準備出去找卓契。

音遠。他在我的身後大聲叫着我的名字，我停了下來。

我叫哲離。我轉過身看着他，冷笑着說。

我告訴過你，我可以給你更好的，可是你不要，偏偏要一滴眼淚。不要忘了你的承諾，早點放了闵馨他們。我輕聲提醒他。

不要忘了，你有今日都拜你自己所賜，怨不得別人。我冷冷地說。

我可是你的哥哥。神荼看着我，說，他眼中的哀傷是那麽深。我望着他，望了好一會兒，最終發現那個桀骜不馴，那個冷漠無情的哥哥已經只剩下憂傷。

風顏曾經請求過你給青蕪自由，但你一直堅信自己不會束縛青蕪的自由，你希望青蕪可以帶給你幸福。我不知道青蕪拼命給你幸福的時候，你是否有感受到，但是你的幸福已經在青蕪失去幸福的時候終結了。我輕聲說。

我曾經希望你可以重拾幸福，可是終結就是終點了。我說。

我曾經告訴青蕪，我愛她，一直都愛。可是她卻說我是為了讓她服從我才那麽說的。‘你怕我會像唯音一樣背叛你嗎？其實你不用擔心，為了青旭和音遠，我不會那麽做的’青蕪說。

我除了沉默，還有心痛之外還能做什麽，說什麽。我真的很後悔以前那麽對她，我多想她可以像以前那樣對我笑，可是我知道永遠都不可能了。從她發現唯音的肖像，從她哭着對我說她永遠不會再相信我之後，我就失去了她。她固執地相信，她只是唯音的替代品，我從來沒有愛過她，她固執的相信我不值得她再相信。可是我真的愛她，愛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即便是覺得絕望，我也一直相信，她有一天會回頭，我一直期盼着那一天。神荼輕聲說。我為他的憂傷感到一絲難過。

我并沒有想過傷害你，是你逼我的。我告訴過你，我會陪在你和卓契身邊，你不知足，固執地想要傷害那些無辜的人。我說。

幫幫我，以哲離的身份幫幫我。神荼請求說。

如果你真的愛她，為什麽不保護她？為什麽她現在成了吸血鬼？我冷冷地問。

音遠。神荼哀傷地叫着我的名字，他從來沒有這樣過，這讓我有些心軟了，可是我不打算回頭了。

什麽叫以哲離的身份？我正要走出去的時候，姥姥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你為什麽要叫她音遠？姥姥驚愕地問。

哲離，我們回家吧。姥姥望着我，輕聲說。

我剛剛決定做卓契少爺的侍女，留在這裏。我輕聲說。

你不能留在這裏，你是我的外孫女，你應該和我在一起的。姥姥拉住我的手，着急地說。我我卻松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退。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嗎？回來的根本不是哲離，她根本是另一個人，只是有哲離的軀殼而已。神荼冷冷地說。

她是我的妹妹，音遠。神荼說。

這跟我們約定的不一樣，你說了勿聲谷只是一個考驗而已，為了讓哲離死心，為了讓她接受和卓契的婚約。姥姥說。我的心底一驚，但是我盡可能沒有表現出來。

哲離是被神荼選中，做我的身體的，她的魂魄留在了勿聲谷。我是音遠。我望着她，冷冷地說。

你說過我們只是合作，拆散哲離和南慕躍，撮合她和卓契。可你先是騙了我的地契，現在還騙我外孫女的身體。姥姥望着神荼，憤怒地說。

她的确和南慕躍徹底分開了。神荼冷冷地說。

你傷害了哲兒的愛人？你必須馬上出來。姥姥抓住我，試圖将我的魂魄從體內抽離出來。神荼漠然地打敗了她。

哲離。姥姥的臉上滿是悔恨，她拉住我的手，不肯放開。

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把我的哲離還回來。她在我身旁苦苦哀求。

哲離要我好好照顧你們，這是她的心願，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我望着她，輕聲說。她驚訝地望着我。

難怪你突然要種彼岸花，你從來沒有見過那種花，卻對它那麽了解。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被勿聲谷之行打擊，所以才會改變了自己的習性。把哲離還給我，你把她還給我。她激動地說，不顧形象地在地上撒潑，拉扯着我的衣服。

如果你再這樣對我無禮，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我望着她，冷冷地說。她終于絕望地癱在了地上。

我站在萬淵山上，青旭的墳前，想到音遠的遭遇，想到不可能再在一起的南慕躍，就忍不住憂傷。我站了整整一個下午，然後才回到烈焰莊園。

你看上去很憔悴。風顏站在門口，輕聲說。她端來了安神的茶，我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怎麽啦，哲離？她笑了笑，輕聲問。

謝謝你。我讓開道，讓她進來。

你這次回來，感覺不太一樣了，以前你很健談的。風顏笑着說。

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你不喜歡自己的兒子，不喜歡妹妹的女兒，卻喜歡一個陌生女孩，還給她講那些傷你心的故事。我微微一笑，說。

畢竟我不是渙然和青蕪，她們和唯音長的相像，可以得到你的青睐。我說。

你累了，早點休息吧。風顏收起了笑容，将茶放下，就走了。

我背對着她，沒有理她，只是自己倒出了一杯，慢慢品着。

我突然有點頭暈，感覺很累很累，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躺在床上，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離我而去了，我還有意識，卻累的不想動彈。

你覺得怎麽樣？音遠。郁壘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今天是我們的紀念日，你還記得嗎？他輕聲問。我想趕他出去，可是我說不出話來，也無法動彈。我任由他将我抱起來，從房間裏抱出去，去到萬淵山青旭的墳前。我眼角的餘光看到風顏就站在樓上望着，可是她卻什麽沒有說，也沒有做。

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可是你卻将自己給了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的男人。青旭的墳前，郁壘說。

這個愚蠢的男人，就因為我說了幾句好話就把我當成了朋友，還傻乎乎地想着要娶你，娶不到就要把你從我身邊偷走。他從來都不該告訴我真相，如果不是那樣，神荼又怎麽會阻止你們逃離。神荼怎麽也想不通，他的劍上怎麽會有毒的，又或者他以為毒是風顏塗上去的，所以不追究了。郁壘得意洋洋地說。

知道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裏嗎？我就是要青旭親眼看着你成為我的人，因為他曾經那麽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說着你對他的愛。郁壘說。他的手順着我的發際，滑過我的面龐。

我的幻術朝他襲去，他雖然迅速閃開了，可是還是被傷到了。

你竟然沒事？他驚愕地看着我，問。

你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嗎？風顏看到的喝下茶的是渙然，她根本不知道房間裏有兩個人，兩個打扮一樣的人。我冷笑着說。

你是想要殺我嗎？他冷笑着問。

你覺得呢？從我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想殺了你，不止一次地殺了你。我瞪着他，輕聲說。

你覺得以你的能力，殺的了我嗎？他冷笑着，站了起來，靈力在他的手中彙聚。

雖然不想傷害你，可是這是你逼我的，放心，我不會殺你的，至少在得到你之前不會。他望着我，□□着。

我很清楚他的幻術比我的強大的多，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一試。

你殺不了我的，音遠，風蟄和我的交易是将你之前的記憶抹除或者保證你永遠殺不了我，二選一。我想她一定選擇了後者，也就是說當我的血液濺在你的身上，你的幻術就會全部消失。郁壘冷笑着說，他将自己的手割破了，血液滴在了我的手上。我将它們變成了冰，紅色的冰淩一直延伸到郁壘的手上，凍住了他整條胳膊。

這不可能，冰魄已經還回去了，你怎麽可能還有化水成冰的能力？郁壘驚訝地說。

風蟄不可能騙我，我們之間是有生死契約的。他說。更讓他驚訝的是，他全身的力氣正在慢慢散去。

你還記得你抱着我來這裏的路上被樹枝刮了一下嗎？如果不是你的腦袋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你就會知道，那樹枝上有一根針，針上沾着兩種藥，一種是風顏放在茶裏的藥，另一種是鸩毒，渙然最喜歡的□□。我輕聲解釋說。

還有，風蟄已經不存在了。我冷冷地說。

你殺了你的母親？他驚愕地看着我，然後拍着手笑了，我将靈力幻化成的利刃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尖叫着倒在地上，他在地上朝前爬去。我的腳踩在他的背上，像踩在一個奴隸身上一樣。他突然笑了，像個瘋子一般。

音遠，我們曾經是夫妻，不是嗎？他一臉無賴地笑着說。我瞪着他，又狠狠地劃了他一道。

你應該知道，你這樣是殺不了我的，無論是刺穿我的心髒還是挖出我的心，或者在我身上劃一百道傷口，都無法殺死我。他望着我，得意地說。

你的幻術還不足以将我變成冰打成碎片。他說。

你可以殺的了他嗎？渙然站在一旁，輕聲問。

要不還是我來吧。她平靜地說。我看了她一眼，然後惱怒地砍斷了郁壘的手。

你說的沒錯，沒有了冰魄，我無法将人化成冰，但是我還是有能力将小物件變成冰，比如手。我輕輕施展幻術，那只掉下來的手就在郁壘震驚的表情中變成了冰，很快化為了碎片。

在他還沒有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時，我已經砍下了他的另一只手。

你知道嗎？無論你做什麽，那一晚永遠不會從你的腦海中消失的。他明明已經痛的全身發顫，卻依舊嘻笑着說。

我是如何扯開你的衣服，我是如何進入你的身體，我是如何親吻你全身的每一處，我是如何在你的身上留下那些刻痕作為标記，你永遠都忘不掉的。他笑着不停地說。我手中的利刃劃向他的臉，一道又一道，一直到他的臉全部都花掉了。渙然阻止了我，将我拉到了一旁，我累的氣喘籲籲，眼淚從我眼角流了下來。

那些刻痕已經融入你的靈魂，你擺脫不了，永遠都擺脫不了。他冷冷地說。已經醜陋不堪的郁壘依然在笑，笑的無比醜陋。

我堅持不下去了，怎麽可以有人這樣做？我望着渙然，難過地說。

姥姥也對我們做了同樣的事，他們設計陷害我們。我說，我無法停住流淚，音遠是那麽可憐，被母親厭棄，被風顏陷害，被□□，被抛棄，孤獨地死在風裏。而即便是死後，也還要被這些人操縱命運。

不要難過了。渙然輕聲說。

我知道，這裏是寞璃城，所有的悲傷在這裏都變得無足輕重。我輕聲說，可是我依然忍不住難過。

我現在就砍下他的頭，将一切結束。渙然輕聲說，我拉住了就要行動的渙然。

音遠，你還是舍不得殺我吧。郁壘嘲弄地笑着說。

我們一齊望向了他。

我有個更好的主意。我對渙然說。

取出他的心髒送給音遠，然後将他的身體埋在青旭的墓碑之下，從今開始，他就是青旭的守墓人，但是沒有人會知道他是誰。我站在最靠近郁壘的地方，平靜地說。

長風撩過發際，我從來不知道我可以如此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