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們該換個地方了。”
話音才落,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的許念突然大叫了一聲“小心。”
擋在了錦月身前。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角落裏竄了出來,撞在了她身上,錦月定睛一看,是那個嬰兒,它一把抱在許念小臂上,張大嘴就是一口。
洛繁順手将自己的背包扔了過去,把它從許念身上砸飛了。
“沒事吧!”錦月看許念捂着自己的手臂,擔心的将她拉到了身邊。
許念将捂在傷口上的手移開,困惑的發現這次傷口居然不會愈合,她馬上猜想到莫非是因為鬼嬰和她一樣是鬼,所以可以傷害到自己。
鬼嬰在地上滾了幾圈,爬起來時憤怒對着洛繁大聲尖叫,然後開始朝着往他身上跳,想要故計重施,再咬上幾口。
許念知道傷口不會恢複後,原本鼓起的勇氣徹底消散了,悄悄縮到了錦月身後,怯懦的看着那鬼嬰,不再出頭。
而錦月見許念沒受什麽重傷,緊張的開始注意洛繁那邊的形勢,但顯然情況不太秒,洛繁身上都是傷,動作也遲緩了很多,但那鬼嬰卻比以前還要活躍。
錦月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幫洛繁,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他們的打鬥,悄悄摸到小花園內。
小花園邊放着一盆盆的花,錦月順手就拎起了一盆,那盆是陶瓷的,雖然不大,但拎在手裏還是有些分量,如果砸在人身上,不死肯定會傷得不輕。
瞄準了鬼嬰和洛繁拉開距離的空檔,她舉起花盆要砸,可卻被身後的許念一把拉住了。
“沒用的,這種東西傷不了鬼。”許念急切的說,比起洛繁來,她認識錦月的時間要長得多,自然不希望她涉險。
見錦月不明白她又解釋了一句,“鬼受了傷很快就會愈合。”
錦月焦慮的看了一眼又纏在一起的洛繁和鬼嬰,洛繁除了閃避确實很少使用攻擊的招數,不過偶而一次,那鬼嬰也會迅捷的躲開,而且就在這焦灼的時刻,從洛繁的身上忽然傳出了滴滴滴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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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繁躲過一擊後,低聲對錦月吼道:“時間到了,快走。”
原本漆黑一片的北門外突然有了昏黃色的亮光,突破黑暗照射進來,光線越來越強烈,帶着暖暖的溫度吸引了許念和錦月的注意力。
那扇緊鎖着的大門漸漸消失在光中,一處通往人世的通道出現了。
許念臉上帶着喜悅,在錦月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腳,興奮的想要離開。
鬼嬰像是得知了她們要離開,發狠的進行着攻擊,洛繁知道自己不能退,如果他不擋住,錦月和許念就會遭到襲擊,只能專注于攔住他。
洛繁一時擺脫不了鬼嬰,不願丢下他的錦月看得着急,又舉起了手裏的花盆,不管身後許念的剛才的勸阻,心裏只想着只要能拖延一點時間,洛繁就可以和她們一起走了。
“你要幹什麽?快走啦!”許念急得跳腳,要不是錦月曾經對她不離不棄,此刻她真想丢下她。
洛繁和鬼嬰距離十分近,加之身後許念一直在催促拉扯她,錦月半天也沒找到機會将手裏的花盆扔出去。
洛繁也随着許念的喊聲注意到錦月居然還沒走,他只能對許念喊:“許念快帶她走。”
“別廢話。”他是來找她的,她怎麽可能丢下他自己逃,錦月惱火的蹙着眉頭,這時正鬼嬰稍微和洛繁拉開了一些距離,她急忙将手裏的花盆擲出。
只可惜準頭還差了些,花盆擦着空中躍起的鬼嬰身體落下,鬼嬰受了驚吓,動作有瞬間的停滞,但最後還是一把抱在了洛繁的大腿上。
伴随着花盆落地,泥土從破碎的花盆中迸濺出來,與花盆的碎片灑落了一地。
洛繁與鬼嬰就這麽突然的從錦月眼前消失了。
“洛繁!”錦月跑到洛繁所在的位置大喊了一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她十分慌張,在原地轉了幾圈,快要哭出來的自言自語的問道:“去哪了?人怎麽會消失?”
這一招,許念倒是很熟悉,因為她當初就用過,當時她站在樓梯拐角處,想要找尋機會将錦月帶走,當時腦海裏都是希望錦月和她一起離開,然後錦月就真的和她一起瞬移了。
那鬼嬰怕是也學會了這招,洛繁肯定在這棟教學樓的某個角落裏,但是至于在哪,不細細找尋一番肯定是找不到了。
許念敏銳的發覺北門口照進的光越來越暗淡,要是在這麽下去就出不去了!
她一咬牙,一把拉住錦月直接就往外拖。
錦月反應過來,一邊掙紮,一邊喊道:“放開,他還沒回來。”
“來不及了,再不走,我們就走不了了。”許念用盡全身力氣,拽着錦月往外跑。
兩人終于浸入了光中,錦月感覺許念拉着的手腕一松,許念消失了,她立馬想要折返回去找洛繁,但因為慣性往前踉跄了幾步後,她清楚的知道來不及了。
因為她已經從光中脫離了出來,眼前出現了一位穿着深色風衣的男人,他眉宇間有着很多和洛繁相似之處,只是他不似洛繁那樣清冷,看起來年齡也比洛繁較長,他雙眼中透出如初雪般的淡然,一臉淡漠的望着前方,不是在看她,而是透過她,看向她身後本該是死者的世界。
他左手放在身前,正提着一盞類似于馬燈的燈具,從燈具的內部散發出柔和的昏黃色的光芒。
錦月沒能再看到更多,從光輝裏跑出的她,瞬間就被饑餓感與不知從何而來的疲憊打敗了,眼前一黑,來不及說一句話就倒了下去。
那男人擡起右手,攔腰接住了倒下的錦月,身子卻未動搖半分,左手提着的燈也連輕微的搖晃也沒有,他依舊定定的直視着燈光的正前方。
僅僅只是過了幾秒,那盞燈的火苗漸漸變小,光芒逐漸減弱,最後如垂死之人,火苗在燭芯上猛然往上竄起,然後徹底的歸于了平靜,只留一縷青煙袅袅升起,消散在空氣之中。
男人看着教學樓出入口的眸子沉了沉,将一絲情緒隐藏在了眼底,但眉心那微微一蹙,提着燈的手一緊,卻又不小心将它洩露,只是很快所有的一切都被他臉上的淡漠所掩蓋。
過了很久,他才将那只提着燈的手放了下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攔腰勾住的錦月,輕輕說了一句,“引路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了各位,原本剛剛說好要日更的。
但是家人突然住院手術,我在醫院裏陪護,所以昨天沒更新,今天也更新得這麽晚。
真的很抱歉。
最近日更我會盡力而為,但是要是哪一天實在忙得沒更新,也請各位多原諒。
☆、隐瞞
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萦繞不散,耳邊聊天的嘈雜聲不斷。
錦月迷茫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她一瞥眼就看到坐在自己床頭的中年男人,他一手拿着水果刀,一手拿着個削好了皮的蘋果正往自己嘴裏送,見她看着自己,男人幹巴巴的眨了眨眼,尴尬的将快要入口的蘋果遞到了她面前。
“阿一你醒啦,要吃點蘋果嗎?”他問。
錦月頗為無語,因為這男人不是誰,正是她爸爸錦陸,而阿一則是錦月的小名,要說來由,只是因為她是六月一日出生的,家裏人就阿一,阿一的叫她,最後變成了習慣。
她現在口幹舌燥,比起蘋果更想喝點水,“我想要水。”
錦陸将手裏的小刀放在了錦月床頭的小櫃上,但手裏的蘋果卻比劃了半天也沒放下,在醫院裏總會讓人感覺到處都是病菌,最後沒找到合适的地方,他幹脆用嘴叼住蘋果,空出手來拿水壺和水杯給女兒倒水。
直到溫熱的開水浸潤了幹涸已久的喉嚨,錦月才覺得舒服多了。
“爸,洛繁出來了嗎?”錦月一直惦記着洛繁,雖然他說過錯過了時間就無法再出來,但洛家其他人總不可能不管他,哪怕只是多點一會燈,洛繁也有已經出來了的可能性,如果他平安,那麽錦月心裏也會好受得多。
錦陸嘴裏的蘋果咕嚕一下滾到了地上,他的惋惜的視線随着那滾進床下的蘋果一起落到了錦月看不見的地方。
“爸。”急于知道答案的錦月有些生氣了,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錦陸的視線終于回到了自己女兒身上,可他臉上卻帶着困擾,眼神閃爍,欲言又止的模樣讓錦月提心吊膽。
“到底出來了沒?”
“誰出來了沒?”錦月媽媽華梅走進了病房。
“我再去加點熱水。”錦陸在心裏松了一口氣,提着水壺就往外走,路過自己老婆華梅身邊時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洛繁,就是進去救我的那個人。”見爸爸走了,錦月着急着提醒自己媽媽。
華梅臉上突然綻開了一個笑容,“傻丫頭,你是不是睡傻了,誰去救你了?”
“我不是失蹤了嗎?就是到教學樓裏來為我引路的洛家人。”洛繁曾說過,是她家裏人請洛家人來救她的,還給她準備了些吃的,爸媽不可能不知道啊!
因為着急,聲音不覺就大了,病房裏的其他病人和家屬都好奇的望向錦月,想要從這個女孩身上聽到更多的事情。
這些眼神讓華梅不舒服,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生氣的走向床邊說道:“你什麽時候失蹤了?你那天一個人跑去自習,回來的時候學校熄燈了,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是把腦子也摔壞了嗎?”
錦月驚訝的張大嘴,按她媽話裏的意思,那一天她是摔了一跤,然後就一直昏迷到現在?
別逗她了,這種話她怎麽可能會相信,但是老媽一副你在胡說八道,我就拆了你的樣子,讓錦月安分的閉嘴了,這個世界上只要是她老媽不想說的事情,她從來不可能再從她嘴裏套出什麽信息。
身上還沒什麽力氣,她虛脫的用手在脖頸上一摸,除了觸到自己微微發涼皮膚,什麽沒也沒有,頓時心裏涼了半截,洛繁當初給她挂在脖子上的吊墜不在了。
因為身子虛弱,她在醫院呆了三天,最後心裏惦記着洛繁,實在待不下去了,趕緊辦理了出院手續,錦陸和華梅都希望她再多待幾天,不過醫院裏本來床位就緊張,做了一個全方位檢查,确定她身體已經恢複了健康,醫生就讓她出了院。
錦月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自己的背包,沒費多少力,她就在自己的卧室裏發現了自己的包,它就挂在書桌前的椅背上,她心驚肉跳的拉開背包拉鏈。
骷髅頭上一雙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她……
默默拉上拉鏈,錦月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麽自家老媽要騙自己?不過還好許念的屍骨沒被家裏人發現,不然估計也被處理了。
“許念對不住了,我要先去找洛繁,确認他平安後我就立刻送你回家。”錦月囔囔的自言自語着,将背包藏在了自己床底下。
話是這麽說,不過自己家人連真話都不願意對她說,她又該去哪裏确認洛繁還安全?
但爸媽能找到洛家人去救她,那麽一定有洛家的聯系方式,錦月偷偷拿了父母的手機,在通訊錄裏找了一遍沒找到任何一個姓洛的人,然後她開始翻找最近的通話記錄,将所有未命名的號碼都抄了下來,不着痕跡的将爸媽的手機放了回去。
為了更方便調查,她當天就回了學校,不過回到宿舍時已經上課了,而且正好那天下午都有課,宿舍裏根本沒人,于是錦月翹了課,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裏開始打電話。
在接通了無數個詐騙,推銷的電話後,她機械的打通了一個座機的號碼。
“你好。”電話那頭好像是名男性,不過聽着對方那充滿元氣的聲音,似乎年齡并不大。
“你好,請問是洛家嗎?”這句話錦月已經快要倒背如流了。
“是。”
“哦,對不起打錯了。”順口說完,錦月就把電話給挂了,用碳素筆将那號碼劃掉,筆尖拖出一條黑線……只是這一次筆尖沒有立刻從白紙上離開,錦月疲憊的擡起頭,看向宿舍窗外,因為打了太多電話,她現在腦袋裏一直重複着剛才自己說的那幾句。
剛才電話裏對方好像說了是。
是洛家……
她震驚的看向自己已經挂斷的電話,迅速的拿起手機趕緊再打了回去。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對方似乎很困惑。
“真的是洛家嗎?就是引路人那家對吧!”錦月欣喜若狂,果然工夫不負有心人啊!她終于聯系上洛家了!
“嗯,是的。”
錦月激動得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風景,心情格外的要好,“我是前幾天你們救過的人錦月,我想問一下當時來救我的洛繁,他現在平安的回家了嗎?”
但是片刻之後她臉上的笑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疑惑。
因為電話對方的洛家說了一句話,“我們家沒有叫洛繁的人。”
電話就被挂斷了。
家裏人不願意和自己說實話,錦月還可以理解為擔心她的安危,不希望她陷入麻煩之中,但是為何洛家人也否認洛繁的存在?
洛家裏,電話機前站着兩個十七八歲左右的男生,兩個男生穿着打扮一樣,甚至連樣貌也相同,左邊的男生臉上帶着可愛的笑容将電話挂斷了,擡起頭對身邊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人說道:“那個叫錦月的女人好不容易撿回條性命,還有時間擔心洛繁。”
右邊的男生耳孔裏塞着白色的耳塞,耳機線從連在他褲兜裏的手機上,他眼睛都沒擡一下,一臉無所謂的總結道:“麻煩的女人。”
“你們兩個在這裏幹嘛!爺爺有話要說,讓大家快過去呢!”人未到聲先到,一個十六歲穿着一身校服的少女出現在了門口,她不耐煩的說完話,才出現露了面一轉身又走了,看起來很着急。
兩個男生并不生氣,相視無奈的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進了廳堂,老爺子坐在上座,一身深藍色的對襟盤扣唐裝,雙手放在一根竹制的拐杖上,閉眼凝神,年近八旬的老人,沒有絲毫的頹态,比坐下的年輕人還要精神。
而在他身前兩側各坐了一位男性,加上剛才喊人的少女,和趕來的雙子,屋子裏只有六人。
更為怪異的是除了坐上的老人外,屋內其他人都異常的年輕,年紀最大的看起來也才三十多歲,這屋裏唯獨沒有中年人。
“爺爺,人都到了。”年紀最長的男性,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來遲的雙子,怎麽看都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
老爺子睜開了眼,在自己孫子之間環顧了一圈,“李家的事情就這麽着了,誰都不要在調查了。”
雖然姓李的幾次來詢問在學校裏引魂的情況,但是洛繁沒有回來,他們自然無法答複對方。
“爺爺,二哥呢?”少女聽了這句話立馬問道,她的二哥就是洛繁,說不在調查這件事情,那她還沒從那裏出來的二哥怎麽辦?
老爺子又閉起了眼,手裏的竹杖沓沓沓的敲擊在地上,仿佛老爺子自己也在糾結,再次睜開眼時,才沉着聲音說:“就此為止。”
“爺爺!”這話無疑是判了洛繁死刑,女孩驚叫着不滿的站了起來。
“雪凜。”一直未說話,坐在一邊一臉淡然的男人開口制止了洛雪凜對爺爺的不敬。
見是自己大哥說話,洛雪凜一跺腳,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老爺子又囑托了些話,然後自己就先離開了。
“你也別怪爺爺絕情,他只是被二十四年前的事情傷得太深了,不敢冒險罷了。”桃花眼的男人離去時安慰了洛雪凜。
“二十四年前?”那時候洛雪凜還沒出世,洛家大變故的事情,洛家人很少提及,她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啊,那時候洛家失去了太多,爺爺只是不想再失去你們。”在二十四年前洛家的大變故,讓洛家人都傷得太深,原本強盛的一個家族,就這麽死的死,走的走了,剩下的人也再也沒有能讓洛家恢複到如今的模樣。
“不說算了,二哥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洛雪凜不滿的嘟着嘴走了。
☆、兩人的聯系
“錦月,你回來啦!”一個胖乎乎的女孩一回寝室見到錦月,興奮的就向着她跑去,張開雙臂就想要給她一個擁抱,但是最後還是有所顧忌的在她面前停住了,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錦月碰壞了。
“嗯。”錦月心情低落,沒注意她的舉動,蔫蔫的回答了一聲,這胖乎乎的女孩是錦月的舍友妞妞,在這四人間裏,平常兩人玩得最好,所以對方也對她格外關心。
“不舒服嗎?你要不上床睡會兒?”妞妞擔憂的問她,随後又抱歉的對錦月說:“我本來想到醫院看你的,不過班主任說你家裏人不讓探病,對不起。”
“沒關系。”看來連她的同學都被騙了。
第二天一早有一節剪紙課,當時是覺得這門課不用考試,也有趣,兩人就毫不猶豫的選修了。
上課前妞妞還不斷勸她在寝室裏休息,但錦月自己清楚她這是心病,休息再多也無濟于事,還是去了。
原本剪紙課的教室本該在文學系新教學樓的教室,但是才走出寝室樓,妞妞就拉着她往老教學樓方向走,看她不解還特地解釋,“原來上課的那間教室,有同學在裏面酗酒,發酒瘋把玻璃窗都砸了,今天正好修理不開放,所以改在老樓上課。”
來到老教學樓門口,錦月還是有點後怕,最後她是被妞妞拉進去的,直到進門後看到那棟熟悉的多媒體教室和往來的學生,她才放輕松了。
只不過沒輕松多久,恐慌的情緒随着她走進的教室又開始了,因為今天她們上課的教室居然是西樓二樓的西-2003。
當初她突然瞬移後,在這層樓遇到了一個男人,那男人帶她來到的教室正巧就是這間……
來不及讓她後悔自己應該在寝室休息,妞妞已經拉着她走了進去,挑了後排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同學們漸漸坐滿了整間教室,上課鈴響起時,一位穿着成熟的年輕女教師走了進來,她的嘴角有一顆紅痣異常顯眼,在她上課時,錦月總習慣盯着它。
因為臨近期末,女老師并沒有給她們繼續上課,而是讓她們兩人一組,自由創作,來制作自己最後的用來評期末成績的剪紙作品。
大家兩人一組聚在一起,邊剪紙邊聊天,課堂氣氛十分好,錦月也和妞妞組成了一組,一起設計自己的剪紙作業。
老師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在教室裏慢慢的轉悠,看看這一桌同學的進度,随口誇贊另一桌的同學幾句。
敲定了要做一副由剪紙湊成的畫,妞妞因為有些繪畫功底,認真的趴在桌上開始将構圖畫在彩紙背面,錦月就負責将一張張完整的紙張,按照妞妞畫的草稿剪出來。
她做得很認真,暫時忘記了在另外一個世界曾在這間教室遇到的恐怖事情,直到耳邊開始出現奇怪的聲音。
“嘎吱,嘎吱,嘎吱~”
聲音開始很小,錦月并沒怎麽在意,直到那聲音越來越響,甚至大過了身邊同學的聊天聲時,她才煩躁的向妞妞抱怨,“這聲音好煩啊!樓上教室裏到底在幹什麽?”
“什麽聲音?”妞妞迷茫的看向屋頂,然而耳邊除了同學們剪紙聊天的聲音,并沒有其他什麽奇怪的響聲。
“就是那個嘎吱嘎吱的聲音。”錦月沒覺得不妥,低着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妞妞屏住呼吸細細聽了一陣,茫然的回答道:“沒有啊!哪有什麽聲音。”
手一抖,那原本快要剪完的花朵被錦月剪去了好大一塊,妞妞聽不見這聲音嗎?
那嘎吱嘎吱的聲音還在響,此刻卻像是催命的符咒,鎮住了她,讓她連呼吸都遺忘了,只有心髒嘭嘭嘭跳動證明她還活着。
慢慢擡起頭,整個過程中錦月的後背已經是一片冷汗,她本能的害怕看到恐怖的景象,但心裏卻想要找到那聲音的源頭。
确實是從屋頂上傳來的,錦月擡起頭視線在屋頂上四處搜尋,最後定格在了最前排屋頂的電風扇上,那電風扇已經有了好些年頭,兩片扇翼上綠色的油漆已經脫落了不少,留下了歲月斑駁的痕跡。
錦月知道這風扇早就沒有了它該有的用途,因為它早就不再旋轉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學校一直沒有拆掉它,任由這個失去作用的東西留在這裏。
“好像是那個電扇發出來的。”錦月不确定的說,聲音微微的顫抖了,因為那電扇連動都沒動過,但現在那嘎吱嘎吱的聲音已經響徹了整間教室,鑽進她的耳孔,刺激着耳膜,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震聾了一般。
錦月的驚恐明顯的感染了妞妞,她什麽也沒聽到,可還是怯生生的看向了電扇,不過很快她露出了釋然的表情,生氣的推了錦月一把,“少來,別想用那個傳說騙我上當。”
錦月被她一推,感覺自己耳邊的嘎吱聲瞬間消失了。
她不安的又看了那電風扇幾眼,心裏的恐懼未消減半分,趕緊底下頭不去看,才沒那麽害怕。
“你裝得到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嘛!”因為被吓了一跳,妞妞很是不滿。
“我沒……”呼吸還沒平複,只是錦月一想到妞妞根本聽不見,怎麽可能會相信她的話,幹脆不去争了,反而問妞妞,“你說的是什麽傳說?”
“你真不知道?”妞妞有些不相信。
錦月立刻點點頭,妞妞這妹子貪吃,但是除此之外她還長了一雙八卦耳,學校裏誰又和誰交往了,分手了,她總是能第一個知道,哪裏有什麽小故事,妞妞知道得也非常清楚。
“其實好幾年前有個男教師,在這間教室裏上吊了!”對于學習成績不咋樣的妞妞來說,什麽事情都知道,這也是她最引以為傲的,一聽錦月向自己打聽,立馬開心的講了起來。
“為什麽?”心有餘悸的瞟了一眼那破舊的電風扇,錦月感覺自己的耳邊好像又開始有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她趕緊看向妞妞,将注意力轉移在了她身上。
“我只是聽說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像是那男教師平常比較嚴厲,性格也比較怪異,所以學生和其它教師都不喜歡他,一個人孤僻着,心理就出了問題,非禮了自己的女學生,後來不知道是怎麽的,這件事情被捅了出來,男教師一想以後再無臉做人,一天晚上就在這間教室裏,挂在這電風扇上……”
正講到可怕的地方,突然啪的一聲,有人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錦月和妞妞所在的課桌上。
妞妞被吓得驚叫了起來,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
是老師拍的桌子,她站在兩人桌邊,一手還按在課桌上,平常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女老師,不知道今天是怎麽了,看着錦月和妞妞的眼像是要噴出火來。
“要講就出去講!”她憤怒的低吼道。
妞妞和錦月窘迫的低着頭,老師的怒氣也來得太莫名其妙了吧!別的同學也在邊聊天邊剪紙,為什麽非要針對她們?
難道是因為她們的對話內容?可是這個故事和老師有什麽關系嗎?
別的同學見老師發火了,都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坐回自己座位上,連紙都不敢剪了。
女老師深吸了幾口氣,壓住自己的怒火,走開了。
她高跟鞋的聲音在教室裏轉了很多圈後,健忘的同學們才開始又小聲的聊起了天。
錦月被鬼吓,又被人吓,剛想安心的剪剪紙,妞妞突然湊到她耳邊,“據說後來這電風扇就不會轉了,電路是通的,零件也不壞,可就是再也轉不起來。”
說完後她嘟着嘴,偷偷瞪了走遠了的老師一眼,不讓她把話說完,簡直是要憋死她嘛!
聽了這些話,錦月有些心神不寧,怕再聽到那聲,她一直很緊張,不過好在後來那聲音也沒再出現。
可是就在離下課還有五分鐘,有的同學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做好下課就跑的準備時,那聲音毫無預兆的又出現了。
“嘎吱,嘎吱~”
快到下課了,再忍一會,錦月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去偷看那根本沒在動的電風扇。
老師從她身邊經過,走到了前排,“同學們,作業下周就交,這關系到你們期末成績,請認真……”
嘎吱聲越來越響,最後像是在腦袋裏不斷回響,比先前還要來得劇烈,完全蓋住了老師的說話聲,錦月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但是大腦依舊像是缺氧了一樣,越來越暈,她不得不伸手撐住自己的額頭,可就是這樣,她也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
想要想妞妞尋求幫助時,她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她要昏迷過去對我邊緣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同學們的驚呼聲。
用盡力氣擡起頭,睜開眼就看到前排的同學像是瘋了一般往後退,當他們退開時,一抹正在擴散的暗紅色正在地上慢慢擴散。
血液蔓延的盡頭是一位面朝下躺着的女人,那女人身上成熟的着裝,讓錦月眼熟,這是剛才才吼了她和妞妞的老師,她的身上壓着老舊的電風扇。
看起來是電風扇從屋頂上掉落,正好砸在了她身上。
在死者的世界裏受了那麽多驚吓,錦月都沒哭過,現在回到了現實的世界,看着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就要在身邊死去時,眼淚唰的就下來了。
“嗚嗚,為什麽會這樣?”錦月不小心傾瀉出了幾聲哭泣聲,不過在這陷于混亂中的班級裏,并沒有多少人關注她。
“錦月?”
錦月一下止住了眼淚,那聲音是洛繁,像是在試探,帶着不确定,虛弱得要消失一般,似羽毛在自己的左耳邊掃過。
錦月臉上挂着淚痕迅速轉頭,但自己的左邊卻只坐着已經吓傻了的妞妞,她震驚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前方恐怖的景象。
剛剛那是幻聽嗎?但是為什麽會那麽真實?
在死者的世界裏,西-2003教室中,洛繁正垂着頭,滿臉憔悴的坐在現實世界裏錦月所坐的相同位置上。
“嗚嗚,為什麽會這樣?”
失血過多,正處于半昏迷狀态的洛繁好像聽到了錦月的聲音,而且還是哭泣聲,他下意識的他就喊出了錦月的名字,只不過是帶着疑惑。
她應該走了才對,不可能還留在這裏,是人将死時産生的幻覺?但為什麽會是錦月的聲音,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聽到的是父親的聲音,再不濟也是大哥和小妹,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只認識了一天的錦月。
明明已經認定了是幻覺,心底卻抱着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費力的睜開眼睛,自己依舊處在黑暗的教室裏,視線所及的地方,有一個人影,只不過這黑色的人影是挂在半空之中的,他脖頸上纏着繩子,連接在電風扇上,他的身體在空中晃蕩搖擺,墜着電風扇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情節進展是不是有點慢了,但是有的人又不能不寫,因為每一個出場的都和那個死者的世界有關系。
節奏感這種東西,我還不會把握,要是你們覺得水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好改。
最後,今天久違的看見漲點擊了,但是收藏依舊沒動,有些心塞……
☆、潛入洛家
有大膽的同學去查看了老師的情況,叫了救護車。
妞妞回過神來時,就趕緊拉着錦月離開,兩人往後門走時,躺在擔架上老師正被醫護人員擡着從她們身邊經過。
兩人貼着牆壁讓開路,冰冷僵硬的觸感讓錦月全身血液也涼了下來,躺在上面的女教師臉色蒼白,嘴角邊的紅痣越發的鮮紅了,她滿臉血跡,緊閉着雙眼,唯一能讓錦月感到安慰的是她那輕輕起伏的胸膛,還好老師還活着。
救護車很快就往醫院方向駛去了,錦月心神卻十分煩亂,她聽見了洛繁的聲音,那是假的嗎?還是說果然他還留在裏面?
無論如何她都想要去确認。
“妞,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事?”妞妞眼眶紅紅的,但還是盡量揚起笑臉。
“今晚可以幫我拉電閘嗎?”其實這個時候說這話很不合時宜,這本來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妞妞在剛才的事情中也吓得不輕,如果她拒絕,錦月也不會覺得奇怪。
“拉什麽?”妞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這棟教學樓的電閘,晚上九點五十的時候。”誰都不肯告訴她的話,那她就自己進入确認,雖然知道這種行為很危險,但是有一試的價值。
妞妞糾結了一會,錦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不管她,就算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麽,她還是選擇了支持。
“妞謝謝你!”錦月感動得哭了。
晚上時她已經準備好了備課本,帶了一些吃的,手電筒,和可以用的工具。
害怕自己進入後就出不來,她還特地囑咐妞妞,如果拉燈後她不見了,明天一早六點就來教學樓門口替她點燈,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