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8)
她。”
平日慈祥的鄭院長聽得眉間都擰成了一個疙瘩,她不滿的回答:“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相信我說的話?看看看,那些資料是你這種人說看就能看的嗎?”
楊慧雲真被院長罵得一愣一愣的了,她臉都漲紅了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鄭院長看着她窘迫的模樣,才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不要多管閑事。”
院長絕對有所隐瞞,得知了這樣的情況,楊慧雲坐不住了,她腦海裏都是小時候父母和她講的故事,哪一家可憐的小女孩因為沒有聽父母的話,被人販子抱走後,把肚子裏的內髒都掏空了拿去賣。
小時候她被這些故事吓得不輕,放學後都不敢多在學校逗留,都是早早的回了家,直到成年後,這些恐怖感才慢慢遠離了她,但是如今小梅的失蹤讓這種恐懼重新湧上了心頭。
而且她的本職工作是什麽,不就是照顧好孩子們嗎?
楊慧雲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她開始留意院長的一舉一動,同時也更加關注孩子們的動向,每天晚上她都回孤兒院巡查一遍,以确認每個孩子都好好的待在床上。
三個月過去了,再沒有一個孩子消失,楊慧雲唯一注意到的就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二十出頭的模樣,穿着打扮都十分講究,他每個月都會來孤兒院一次,楊慧雲曾經偷偷的偷聽過他和院長的對話,從那男人的口中,楊慧雲得知他是來看洛繁的,但是卻從來沒有親自去看望過洛繁,只是詢問了一下他的近況,最後還都會留下一筆數額不小的錢,然後悄悄的離開的孤兒院。
那時候楊慧雲才完全弄懂了院長當初為何說洛繁時特別的,他可能還有家人,但是他們卻把他寄放在了這裏,每個月給他一筆數額不小的生活費,卻一直不與他見面,真是奇怪。
不過那時候楊慧雲家裏也出了一些事情,因為她總到孤兒院查夜,結果疏漏了關注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她和丈夫第一次大吵了一架。
當丈夫嚷嚷着:“到底誰才重要。”的時候,吵醒了四個孩子,他們被暴怒的父母吓得哇哇大哭了起來,那時候楊慧雲心都碎了。
已經沒有孩子失蹤,楊慧雲覺得自己是應該更加關注自己的家庭,她開始放棄了查夜。
然而就在她這麽做的一周後,又一個叫做小木的男孩子不見了,報告給院長的時候她依舊一臉稀疏平常的說小木被領養了。
楊慧雲這下吃不好也睡不好了,整個人瘦了下來,這時候莫涵和洛繁貼心的找到了她,得知她消瘦的原因後,兩個孩子都表示願意幫助她查夜,要是發現什麽奇怪的人和事就報告給她。
楊慧雲開始覺得不妥,但她當時被家庭和工作逼得走投無路了,想了想便答應了,只是不斷囑咐兩個孩子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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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始終都是孤兒院的孩子,一整天都待在這裏,并且曾經楊慧雲從孩子口中問不出答案的問題,在莫涵這個百事通面前,那些小孩都乖乖道出了實情。
莫涵邀功似得給她講了打聽來的事情:“小木和小梅都是夜間起夜不見的。”
莫非是有壞人隐藏在了孤兒院裏,半夜擄走了起夜的孩子?
可是為什麽院長卻不聞不問呢?
就在她思緒紛亂,怎麽都想不明白的時候,和莫涵一同前來的洛繁也告訴了楊慧雲一件事情,只是事情太過靈異。
洛繁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告訴她的,他先是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一件事,但是不知道和阿姨你查的事情有沒有關系。”
現在任何一個消息都有可能是線索,楊慧雲不想錯過,她立刻點着頭,興趣盎然的說:“你說。”
洛繁這才開始講述:“我聽說過這個孤兒院的柴房裏曾經燒死過一個女孩,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我沒來之前就發生的,聽門衛大叔說,那柴房被燒成了廢墟,後來在柴房的原址上建了現在的食堂。”
楊慧雲正聽得入迷,這種帶點恐怖色彩的傳聞總是那麽吸引人,然而莫涵卻不一樣,他千辛萬苦從大家嘴裏問出了消息,自己卻沒被誇獎,但是洛繁随口講了這麽一個故事,就立刻吸引了對方,這讓他很不滿,他不屑一顧的反駁道:“這和小梅、小木失蹤有什麽關系?”
洛繁因為這句話而停了下來,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關系,但冥冥之中他覺得這些事情之間就是有聯系的。
楊慧雲聽到了關鍵地方,正期待後文,被莫涵打了岔,有些不開心的說:“你別吵,洛繁你繼續說。”
殊不知這句話讓莫涵頓時含着淚退到了一邊,他用哀怨的眼神偷偷瞄了一眼洛繁,不再做聲了。
而還沒注意到這一幕的兩人,一個認真的講着,另一位則認真的聽着。
洛繁接着說:“食堂的鑰匙是由院長保管的,但是周六周日她通常都不在孤兒院,每周五晚上到周日晚,食堂的大門都只是虛掩着,并不會上鎖。”
楊慧雲覺得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是她卻不知道卡在什麽地方,就是差那麽一點,她急不可耐的問:“所以呢?”
洛繁知道說得太多會招人厭惡,所以這麽多年來養成總是只講一部分的習慣,其餘的讓對方去想,但是因為這次對象是楊慧雲,他覺得可以不再用這些東西束縛自己,可以将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在我們之中所有人都知道食堂鎖門的事情,有時候半夜肚子餓了就會去廚房找吃的,小梅和小木起夜也許不是為了上廁所,而是去偷吃……”
話已至此,一切都清晰了起來,小梅和小木都在夜晚去食堂偷吃,而且食堂多年前是柴房改建的,那裏還燒死過一個孩子,洛繁的意思是冤魂作祟嗎?
可是為什麽明知道有鬼的話,院長卻還不鎖食堂門,哪怕周六周日她不在,完全可以将鑰匙交給門衛或者當班的人來鎖?
而且她還一再隐瞞孩子消失的事情。
可是此刻楊慧雲又覺得鬼魂作祟是說不通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不是人為人怎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事情好像有了那麽一點頭緒,又好像毫無頭緒,周圍一起工作的人來來去去都是新人,根本沒人關心這些孩子的死活。
又是半年過去了,又有一個孩子不見了,這一次第二天莫涵就找到了楊慧雲,他緊張的對楊慧雲說:“我看到了。”
楊慧雲也不由的跟着緊張了起來,詢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麽。
莫涵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身子,她一蹲下,莫涵立刻俯身在她耳邊說了起來。
洛繁正好經過那裏,看到兩人再說悄悄話,好奇的走了過去,但是還沒走近,就被發現了。
莫涵從楊慧雲身邊退開,揚着聲音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然後他看了一眼洛繁,咧嘴一笑朝着走廊另一頭跑了。
而留在原地的楊慧雲臉色十分凝重,看向洛繁的眼神十分複雜,她不願意相信剛才莫涵說的話,但是兩人又是情同手足的關系,沒有證據怎麽可能會胡說呢?
洛繁感受的了多年來一直感受到的那種視線,那是一種疏離,他腳步頓了一下,再也沒能往前走出一步,最後停在了原地,他一直在等楊慧雲像平常那般叫自己,但是并沒有,她只是站在那裏看着自己。
洛繁最先忍不住了,他問:“你們在說什麽?”
楊慧雲強扯出一個笑容,十分勉強的對他說:“沒什麽……”
雖然只有十多歲,但洛繁聽到了什麽破碎的聲音,那種感覺讓他異常難受。
特別是楊慧雲從他身邊不帶留戀的走過時,那種心情達到了極點。
孩子的話總會有誇張的部分不是嗎?對于莫涵的話,楊慧雲總覺得有道理,但是她也不敢完全相信。
那一夜如同往常一樣,楊慧雲哄自家的孩子睡下後,她自己卻怎麽也睡不着,冥冥之中她感覺今夜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在翻來覆去依舊不起作用時,她走出了家門,朝着孤兒院走去。
她有孤兒院小門的鑰匙,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幽靈,悄無聲息的進行着活動,然後再危機關頭能找到解救所有人的方法。
她直接貓着腰走到了食堂,裏面很安靜,就在她準備離開時,裏面傳來了細微的響動,她立刻又蹲了下去,扒在門邊認真的聽那聲音。
聲音越來越大,像是什麽人在裏面吵了起來。
“你為什麽沒消失,你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對。”
“為什麽?”那是略帶悲傷的疑問。
“為什麽?因為你的存在很惡心。”
“啪!”那是廚具落地的聲音,它驚醒了楊慧雲,廚房裏又很多刀具,如果真是兩個孩子,吵起架來傷了誰都不好,而且他們吵架的內容,讓她在意。
楊慧雲急忙起身推開了食堂大門,進入後,她忘記了打開燈,直接沖進了廚房,透過廚房上方的一排小窗上漏出的月光,她依稀能看見廚房內的狀況。
月光下莫涵和洛繁站在那裏,莫涵好像想要打洛繁,他舉着自己稚嫩的拳頭就要往洛繁身上砸。
洛繁伸手阻擋,但是下一刻情況發生了變化,在莫涵的拳頭接觸到洛繁的手掌時,僅僅一瞬間的功夫,莫涵不見了,就在楊慧雲面前這麽消失得幹幹淨淨。
洛繁呆滞的看着莫涵本應待過的地方,直到聽到楊慧雲徒然坐到地上的聲音,他才緩慢的轉過頭去看她。
然而那一刻楊慧雲除了感覺到恐懼,其他什麽也沒有,她腦海裏不斷回蕩着那一天莫涵對她說的悄悄話。
“你不覺得洛繁不正常嗎?他能推斷出他們是去偷吃不是很可疑嗎?就像自己看到了一樣。對了,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洛繁和他一起去了廚房,我悄悄的跟過去了,然後我看見洛繁将他……”
将他怎麽了?莫涵沒有說完,洛繁就來了,但是莫涵的意思楊慧雲都明白,她開始還不相信,直到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一定是被洛繁碰到了就會消失,楊慧雲當時腦子裏只有這個念頭,她頭皮一陣陣發麻,驚恐的看着洛繁向自己走來,因為恐懼她沒有注意到洛繁臉龐上滑下的淚珠,她能看到對方輕輕開合的唇,但在大腦一片空白時,她卻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
直到洛繁對她伸出手時,吓得失去所有力氣的楊慧雲終于又獲得了連滾帶爬的往食堂外跑的力量,被那對于未知和死亡的恐懼,吓得伏地痛哭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渺小,曾經信誓旦旦要給對方的幸福,想要追求的真相都變得破碎不堪。
她還有四個孩子要照顧,沒有了媽媽,他們該怎辦?
她必須活下去,必須活着,所以她不顧一切的往孤兒院外逃去。
在逃跑的途中她似乎聽見了洛繁對自己喊了什麽,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飛奔回家,一路上摔了多少個跟頭她已經不記得了,她只知道回到家後她打着哆嗦叫醒了自己的丈夫,當他看到她滿臉鮮血的模樣也吓壞了。
第二天她就病了,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都處在昏迷與半昏迷間,她一直重複在那一晚她逃開的那一幕,只不過這一次她看到了洛繁的眼淚,聽到了他流着淚對自己說:“對不起,我沒拉住他。”
以及她逃走時,洛繁那哭泣聲的挽留:“別丢下我。”
大病初愈後楊慧雲整個人瘦了一圈,然後她辭職了,再也沒有回去過孤兒院,有很多時候她會想自己昏迷時聽到的那兩句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時她也想回去看看洛繁,但最終也只是想想,因為她真的再也沒有勇氣回到那裏。
那不斷來看洛繁的男人到底是誰?院長為什麽要隐瞞着孩子的失蹤?那些消失了的孩子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這一切的一切,她再也沒有勇氣去觸及,去追尋最後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六千,感覺自己已經被掏空。
今天是中秋吧?
大家中秋節快樂!
不知道這樣寫,你們喜不喜歡……
☆、跟蹤的中年婦女
車子還未停下,錦月就已經看到了,等候在路邊的洛繁,他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直到錦月下了車,走到他的身邊,他才擡起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錦月額頭上的紗布,心疼地問道:“疼嗎?”
“不疼了。”錦月既害羞又開心的笑着,心裏暖暖的,但很快她就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然後問道:“還是找不到嗎?”
洛繁眼神閃爍了一下:“找是找到了,但是院長的女兒似乎不太想見我。”
這些事情洛繁在電話裏可沒說過,錦月詫異的問:“為什麽?”
“她大概是覺得我害死了院長吧!”洛繁看着錦月迷茫的神色,補充道:“當年我被收養後,她就自殺了。”
這解釋和沒有解釋一個樣,錦月更加茫然了:“院長自殺和你有什麽關系?”
洛繁輕輕搖着頭,無奈的解釋:“當年孤兒院裏失蹤了很多孩子,最後是我把事情捅出來的,所以她覺得是我害了他的母親。”
錦月點點頭,這世上最難解的恐怕就是殺父之仇了,就算自己豁然前往拜訪,估計她也不會讓自己進門。
“那你還能找到其她工作人員嗎?”錦月問。
“當年那件事後,老員工走的走,死的死,後來的新員工也都不知道我的事。”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個無解的狀态,洛繁帶着錦月先回到了賓館,為她新開了一間房,第一天晚上,因為旅途的勞累,讓錦月睡得十分沉。
第二日,洛繁帶着錦月來到了孤兒院的遺址,這裏已經開始拆除,圍牆被扒斷了一半,她們坍塌的圍牆上,走進了孤兒院內。
錦月帶着一種奇怪的心情,這些殘存的瓦礫中已經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但在這裏,她似乎看到了洛繁的生活軌跡,小院,宿舍,這一切對于秦月來說都是那麽新奇,洛繁就跟在她的身後,但是卻什麽也不說,直到走到廚房時,那鐵門半開着,錦月剛想推門進入,卻聽見身後的洛繁叫住了自己:“別進去”
錦月困惑的看着他,在等他說出別進去的原因,但是洛繁最後只是說:“裏面什麽都沒有,沒什麽可看的。”
似乎有什麽隐瞞,但是錦月不想逼問,她聽話地收回了想要推開鐵門的手。
回去的路上,在路邊的小餐館裏,解決着溫飽問題,錦月看自從自己見到洛繁以來,對方都是帶着一種憂慮的心情,她不忍的對他說道:“其實找不找得到都沒有關系,我們擁有的一切都不會改變,洛雪尋依舊是你的大哥,洛雪凜依舊是你的小妹,不管發生了什麽,我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洛繁看着錦月,看得讓她有些緊張,過了好久,他才輕輕的笑了。
那笑容裏包含了太多錦月看不懂的情緒,知道洛繁自己說謝謝的時候。
她才認識到,洛繁的笑也許是開心吧。
回賓館的路上,洛繁一路無話,月夜默默的,跟在他的身邊,但總是擡頭不斷的掃望着身旁的風景,也是一個不經意間,她發現了自己身後,不知什麽時候跟着一個中年婦女,她穿着很普通,身材矮壯。
她什麽時候跟上來的,錦月沒有察覺,但是而後她故意拉着洛繁,停下來看商鋪裏的商品,那女人也會躲在外面,直到她們出來,接着跟在身後。
難道是想跟到無人的小巷裏,現在連女人都加入到打劫這個行業?
看她膀大腰圓,自己兩個胳膊只抵得上她的一條手臂粗,錦月開始覺得這人真的很可疑,可身邊的洛繁一點反應都沒。
錦月只得拉了拉他的衣袖,墊起腳尖湊到他耳邊,悄悄的對他說:“那女人一直跟着我們。”說完還悄悄指了指身後。
“沒關系,不用管她。”洛繁頭都沒回,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淨月皺着眉,不懂洛繁,這是什麽意思?但她還是安靜的跟在洛繁身邊,直到回到了旅館。
一到房間她立馬到窗邊看向樓下,那中年女人果然還沒走,她站在賓館外,仰着頭視線落在錦月隔壁洛繁的房間上。
她好像感受到了錦月的視線,突然轉頭看向錦月所在的窗口,然後立刻低下了頭,匆匆忙忙的走遠了。
她是在跟着洛繁?會不會和孤兒院有關系?錦月立刻開門沖下了樓,當她追出去的時候,街上已經沒有了那中年女人的身影。
錦月沮喪的走進賓館時,那前臺的女人好奇的超她望了兩眼,錦月便走了上去,她立刻底下頭看着前臺的電腦銀幕,裝作什麽都沒看。
錦月輕輕敲了敲櫃面,那女人才尴尬地擡起頭來:“有什麽事?”
“剛才外面那中年婦女你認識嗎?”
“誰?”聽到錦月不是在怪自己多看了對方兩眼,她的好奇的回問。
“就是和在我們身後的那女人,她在賓館外停了一段時間,你看到了嗎?”
“你說她呀,當然認識,楊慧雲嘛,她老公去年就過世了,現在家裏的有四個孩子,不過最近很奇怪,她總來我家賓館前轉悠……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你知道她家在哪嗎?”錦月耐心地聽他說完,心裏嘀咕着,我又沒問她的家事,這女人卻說了一大通,這個楊慧雲,一開始就認識洛繁嗎?說不定她也是孤兒院裏的人。
“這個我們鄉裏鄉親的,說出去不好做人是吧。”女人尴尬地笑着。
“我是和我朋友來尋親的,想找這裏孤兒院有關的人員聊一聊,看有沒有線索,她一直跟着我們,說不定知道點什麽,所以我想和她聊聊。”不想為難對方,但是她也很想知道楊慧雲的消息,幹脆把自己的來意全部道出。
驚訝的看着錦月,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原來是這樣啊!你說,楊慧雲确實在孤兒院工作過,不過老早她就被吓得屁滾尿流的跑了,還說孤兒院裏有鬼,幫不上你們什麽忙。”
這才清楚洛繁根本就沒和誰說過,他是來尋親的,在錦月的軟磨硬泡之下,不賓館老板娘終于說出了楊慧雲的住址。
在街上洛繁對楊慧雲的态度已經讓錦月明白,他并不想和楊慧雲與您發生任何交集,錦月只好決定自己去尋找答案,并沒有和洛繁說,而是和賓館老板娘交代了一下,如果洛繁問起她的去向,就告訴他,自己去找楊慧雲了。
楊慧雲的家就在賓館附近,隔了幾條街的距離而已,一棟二層的紅磚小樓便是全部,高高的圍牆上布滿了綠色的爬山虎,紅色的大鐵門上已經斑駁,鐵門兩邊貼着對聯,紅色已經褪盡,寫着家和萬事興的對聯,風吹日曬之下,紙張變得薄脆,輕輕一碰,那紙屑就往下落。
也敲了敲門,很快院子裏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哐當幾聲鐵門打開了,果然是那一直在路上跟蹤他們的中年婦女。
看到錦月眼神裏有些驚詫,随即她就伸出頭往外望,沒有看到其他人,她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落寞。
“你好,我是……”
“進來說吧!”楊慧雲沒等錦月說完話,失落的轉身,将錦月迎入了自己家裏。
☆、恐懼
楊慧雲很客氣給錦月端茶倒水,但是做完這些後,她卻沉默了下來,怯生生的偷看着錦月。
“阿姨,你有什麽想說的嗎?”錦月忍不住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錦月見她遲遲不說話,單刀直入的說:“我叫錦月,是洛繁的朋友,我們是回來尋親的,聽說阿姨你以前是在孤兒院工作過,你應該知道洛繁吧!”
楊慧雲像是很冷,她縮着身子,手裏捧着自己的熱水杯,垂着頭看着地下,在聽到洛繁的名字的時候,她整個人縮得更緊了。
就在錦月以為她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她終于開口道:“我知道。”
“那關于他的身世你知道什麽嗎?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吧。”錦月激動的問,雖然楊慧雲态度一直很奇怪,但是如果她願意說,自己和洛繁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他的身世,我不太清楚。”楊慧雲小聲的回答,在錦月露出失望的神色時她又才說:“我只知道他可能不是孤兒,有一個男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着錢來給院長,讓院長照顧好洛繁。”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錦月興奮不已,她想都沒想就問:“你知道那男人叫什麽名字嗎?”
楊慧雲搖了搖頭。
“那你記得他長什麽樣嗎?有沒有什麽特征?”
楊慧雲頭垂得更低了,過了很久她才重新擡起頭,然後愧疚的搖了搖頭,她當年也只是偷看,根本沒有看清那人的正面,而且就算有過那麽一眼的印象,這麽多年來,她早已經記不清了。
“那當年知道這事的人,你還有認識的嗎?”楊慧雲這邊恐怕真的知道得不多,錦月唯一希望的就是能順藤摸瓜找到其他知情人士。
“院長也不在了,應該已經……咦,說不定他知道。”楊慧雲說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只是她還沒說完,院子外突然想起了開門聲。
錦月尋聲望去,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她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模樣,嘴上抹着紅紅的口紅,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錦月時皺了一下眉。
“你怎麽來了?”楊慧雲驚訝的站了起來。
“我來看看你。”她說着自己坐在了沙發上,翹着腿,也不理錦月。
楊慧雲又坐了下來,只是這次她越發緊張了。
錦月暗暗感覺到了楊慧雲的改變與這個女孩有關系,剛才的話題繼續不下去了,為了不顯示出異樣,錦月換了個話題和楊慧雲聊天:“以前洛繁是什麽樣?”
楊慧雲沒有遲疑,很快就回答:“他啊,老是一個人待着,不過很懂事,很乖,我家幾個孩子都沒他這麽乖巧的……”
楊慧雲原本一直緊張的神色終于放松了下來,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之中,她慢慢的講述這那些過往,但是沒過多久,她臉上帶着的淺笑就消失了。
她停滞了一下才說:“但是有點恐怖。”
這話沒頭沒尾,錦月聽得是很是茫然,剛想問她為什麽這麽說,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兩聲。
錦月習慣性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洛繁發來的短信。
【我在門外等你。】
錦月心裏一驚,意識到是洛繁來了。
眼看身邊那女人一時半會是不會走了,錦月只能起身和楊慧雲道別。
那一直沒說話的女人這才又說了一句話:“怎麽,不去送送人家?”
楊慧雲這才匆忙起身,哪怕錦月再三說不用,她還是堅持将要送。
走在院子裏,沒了那女人,楊慧雲才小心瞄着錦月問:“你不怕洛繁嗎?”
“為什麽要怕?”錦月反問道。
“他碰到的人會消失。”楊慧雲神秘兮兮的對錦月說。
會消失這幾個字讓錦月意識到楊慧雲在與洛繁朝夕相處之時,大概看到了什麽,所以才會說出洛繁恐怖的話,但是這一切解釋起來又太費勁了,一時半會可能都說不清。
錦月想了想,回答道:“你可能誤會了什麽,那不是洛繁做的,有他在我身邊時,很安心。”
楊慧雲睜大了眼看着錦月,然後突然低下了頭,看着腳下的路不再說話。
楊慧雲的态度很奇怪,過了一會錦月才問她:“阿姨你為什麽跟着洛繁?”
既然覺得他恐怖,不是應該躲得遠遠的才是嗎?但是她卻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跟着他們回到了賓館。
楊慧雲嘴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她也不知道在幾天前突然看到洛繁時,自己是怎麽一眼認出對方的,她不清楚,更不太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麽就跟了上去,然後每天就像生病了需要按時吃藥一般,她總會在街上徘徊,見到洛繁就要跟他到賓館。
她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但是她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做什麽。
直到今天這女孩自己來找上了自己,她原本以為自己能和對方說上好多話,但是最後依舊是只說了幾句,然後就無話可說了。
特別是在剛剛她告訴自己是自己誤會的時候,明明沒有責怪,但是楊慧雲就覺得心裏突然缺了一塊。
一個一直被自己刻意壓制的想法讓她內疚不安,她曾經也無數次想起過當時會不會只是一種巧合,但如果是巧合,她又做了什麽,她将洛繁一個人丢在了那裏,因為自己的懦弱,是她親手将自己營建的美好摧毀了。
她突然明白過來,她不是在害怕妖魔鬼怪,她害怕的是面對洛繁時自己的愧疚,所以她一直不敢去看望洛繁,時隔多年的相見,她也只敢跟在對方身後,連正臉她都不看對方一眼。
她拉開大門,低着頭不敢擡起看一眼門外,害怕對上洛繁的眼。
但在錦月要走時,楊慧雲還是拉住了她,踮起腳尖在錦月的耳邊輕聲說道:“以前孤兒院有個姓劉的,他是看大門的,在孤兒院待了很久,你想問的也許他知道。”
錦月感激的說道:“謝謝。”
錦月走了,楊慧雲低着頭,看着自己腳下的道路,耳邊卻聽到了洛繁和錦月交流的聲音。
洛繁:“回去了。”
錦月:“你都不問問我知道了什麽?”
洛繁:“什麽?”
“我聽說你小時候很乖,很可愛。”錦月仍不住輕笑道。
洛繁很久沒說話,以至于楊慧雲以為他都走了,她這才擡起頭,沒想到卻正對上了洛繁看向自己的目光。
就猶如那年她第一次見到對方時,偷看對方被對方逮了個正着,只是這次楊慧雲久久移不開自己的視線,因為洛繁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模樣,他的眼神不再是孤寂,帶着辛福與溫柔,甚至還對她微笑了一下。
然後他嘴唇輕輕開合,楊慧雲熱淚盈眶,他對自己說了什麽,是謝謝嗎?
楊慧雲一直站在自家門外,呆呆的看着洛繁和錦月離去的方向,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
“你和她都說了什麽?”
楊慧雲這才回過神,轉身回去時,正對上那女人冰冷的視線。
走在路上,錦月困惑的問洛繁:“你也認識那楊阿姨吧,我看她也很想見你的模樣,為什麽你不上去和她說說話?”
洛繁無奈的回答:“她很怕我,要是我去找她,會吓壞她的。”
所以還不如就這麽保持着距離,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換孩
姓劉的,給孤兒院守大門的,也許找到他說不定就可以問出一些事情了。
錦月和洛繁一合計,決定按照楊慧雲提供的線索去尋找這位姓劉的門衛。
按洛繁的回憶,他确實對這位門衛有些印象,但應為那時候他年齡也不大,記起的內容十分有限。
楊慧雲也只說去找劉門衛,卻連去哪找也沒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時她家裏的那個女人,讓她來不及告訴自己?
現在再去找她問,又怕那女人還在她家中。
最後錦月想了想,還是到賓館前臺和守賓館的那位老板娘談談,她的這家賓館就在孤兒院附近,在了多年了,也許她能知道點什麽。
打聽事情洛繁不是很擅長,但他還是随錦月一起到了前臺,錦月上前和老板娘搭話,那老板娘也是個自來熟,沒兩句話,她自己就打開了話匣子,熱情的招呼錦月和洛繁坐到了供客人休息用的沙發上,自己也端着熱水走了過來,坐下和她們聊天。
聊了一會,錦月開始談及正事,旁敲側擊的問:“老板娘,你這裏和孤兒院離得很近嘛!”
“可不是嘛,這附近就我一家賓館,不瞞你說,我這裏啊,接待了好幾個像你們這樣回來尋親的了,以前還接待了過一些父母,來的時候一家三口,走的時候就只剩下兩個人了,那時候登記不嚴格,警察來找了幾次,後來我們就學乖了,每次都認真的登記,後來還被市裏表揚,成了業內模範。”
這老板娘說起話來沒遮沒攔的,根本沒顧及到自己面前就有一個尋親的孤兒,錦月小心的偷看了洛繁一眼,看到對方沒什麽反應時,才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那你應該知道不少孤兒院的事情吧!”錦月笑着問。
老板娘往門外望了望,确定沒什麽路人後,才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和錦月說:“這個孤兒院可邪門了,你們知道不知道那個院長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辦了這家孤兒院,然後後來發生了一場大火,燒死了一個孩子,第二年她就懷孕了,後來生了孩子後,這孤兒院裏就總有孩子失蹤,後來院長好像請了一群人來驅鬼,沒想到孩子是沒失蹤了,但是院長自己卻上吊死了。”
說完後她似惋惜的搖搖頭,然後厭棄的對錦月說:“還不止這些,聽說院長根本不是什麽好人,利用那些孤兒到處騙贊助,中飽私囊,而且她也是個變态,那些孩子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