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9)
是失蹤,反而是被院長殺了,晚上沒人的時候就拖去院子裏埋了,來的那群人也不是什麽驅鬼的,是上面的人,有人看見他們走的前一天早上,從孤兒院裏擡出來很多被黑布包裹着的東西,大概就是那些孩子的屍體。”
錦月聽的心有餘悸,她沒聽說洛繁說過這家孤兒院裏還有失蹤的事情,只是聽楊慧雲說被洛繁碰到就會消失,當時她還好奇她是從哪裏看到的,看來這家孤兒院還真是有故事。
她再次看了一眼洛繁,對方就只是這麽靜靜的聽着,那件事他應該有經歷過,但是現在卻平靜得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錦月喝了口熱水,身子暖和了起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接下去問,老板娘倒是先開口了:“你去找楊慧雲問道什麽了嗎?”
錦月正愁自己每次只問了一小句,對方都能扯出一大段話,讓她都快要忘記自己本來想問的問題,現在她正好可以順着楊慧雲的話回道:“她也不太清楚,不過她說可以去找當年的門衛問問,老板娘你認識孤兒院的門衛嗎?我們這麽去恐怕太唐突了,想找人帶我們去。”
那老板娘一臉為難的說:“知道是知道,但是你們來得真不巧,老劉他住院了,前段時間摔了一跤,現在都還沒出來,聽他兒女說,挺嚴重的,病情時好時壞,轉重症好幾次了。”
錦月突然覺着時間緊迫了起來,她立刻問了劉門衛的住址,然後帶着洛繁登門拜訪。
在他家裏見到了劉門衛的大兒子,聽了他們的來意,對方也表示無能無力,孤兒院裏的事情,他爸在家裏從不和他們說,他也幫不上忙,最後在錦月再三懇求下,他才将劉門衛住院的醫院和病房告訴了錦月。
錦月和洛繁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醫院,只可惜當天時間已經晚了,過了探病的時間,好說歹說,護士還是沒放他們進去。
錦月和洛繁只能央央的回了賓館。
那老板娘見他們回來,還挺上心的問:“怎麽樣?見到了嗎?”
一天的東奔西跑讓錦月有些疲憊,她搖了搖頭回答:“過了探病的時間,沒見着人。”
老板娘安慰道:“別急,明天說不定就有答案了。”
錦月點點頭,和洛繁一起上了樓。
她沒立刻回房間,而是到洛繁的房間坐了一會。
今天一天洛繁都沒怎麽說話,反倒像是陪着自己忙活:“你還是很擔憂嗎?如果還是覺得不用尋找的好,我們明天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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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來錦月越發理解洛繁的心情,未來是不确定的,也許就這麽尋找下去,得到的反而不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明天那門衛也不知道的話我們再回去。”洛繁輕輕的說道,他的心情很複雜,找到了也許也不能怎樣,但是現在似乎就之差臨門一腳,所以也許在等一等才是最好的。
“嗯。”錦月心情稍微舒暢了點,她一直怕洛繁覺得是自己強迫對方在尋找,放松下來,她問了一件一直憋在自己內心深處的事情:“洛繁,孤兒院真的失蹤過孩子?”
在聽到賓館老板娘這麽說的時候,她就想問了,只是後來一直忙着,她沒時機開口問。
洛繁挨着錦月坐了下來,輕輕點點頭。
“那真是孤兒院院長做的?”錦月驚訝的問,她還真沒想過曾經洛繁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
“是也不是。”
錦月被掉了胃口,困惑的問他:“什麽意思?”
洛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聽過換孩這種說法嗎?”
錦月瞬間打起了精神,疲憊一掃而空:“沒有。”
洛繁緩緩地開始了講述。
換孩這個說法是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已經不得而知了,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行為。
據說如果一個家庭,怎麽都生不出孩子的話,那一定是原本該到你家投胎的孩子被扣在了陰間,這時候只要給一個活着的孩子施法,然後只要将這孩子燒死,那他的靈魂就會和被扣住的孩子交換,自己被扣在陰間。
講到這裏洛繁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那位院長因為不能懷孕,所以用換孩的方式讓自己懷孕?”錦月問道,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那被燒死的孩子應該是還留在孤兒院裏,所以孤兒院裏才會頻頻有孩子失蹤。
“這裏的街坊鄰居都是這麽說的,但是據我所知,這種方法應該不可行吧,但是也不排除會有人相信。”
“這院長真是太可惡了,居然做出這種事情,她應該沒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錦月擔憂的問。
“她對我挺好的。”洛繁笑了,輕輕對錦月說:“今天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登記簿
錦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和衣睡下,頭剛挨着枕頭,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她睜開了眼,實在抗不過腹部傳來的一陣陣饑餓感,她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在自己帶來的行李箱中尋找可以吃的東西,但最終只翻找到了一包五香瓜子。
她頹廢的坐在床邊,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
這裏不臨近鬧市區,估計現在也不會有開門的商鋪了,等等……
錦月想起了賓館前臺的架子上,似乎放着啤酒泡面,那應該是出售給客人的吧!她立刻穿上鞋子,披了一件外套下了樓。
這家賓館就是老板娘在經營,夜間她就會鎖門去睡覺,早上七點準時起來開門,錦月害怕她睡了,走得很急,索性趕到樓下時,老板娘雖然已經鎖好了門,但還沒去休息。
“哎喲,你這是要出去?我都要睡了。”老板娘說着有些不大情願開門。
“我是來買包泡面。”
錦月走到櫃臺前,老板娘一聽這是來給自己送錢的,頓時來了精神,立刻笑着走了過來。
錦月挑了包麻辣牛肉面,又去拎放在牆角邊的熱水壺,這賓館便宜,但設施也不完善,房間裏連飲水機都沒有,要喝熱水只能在樓下拎,可是她拎了一遍,牆角邊的都是空的。
那老板娘見狀趕緊接了一壺冷水,現燒了起來。
大概是看了一天店,老板娘也疲乏了,一個話唠安安靜靜的坐在櫃臺裏也不說話了。
錦月也坐在一邊等水燒開,整個賓館之中寂靜得就只能聽見燒水時的呼呼聲。
錦月看着那熱水壺壺嘴冒出的熱氣開始發呆,也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問老板娘:“老板娘你說過來孤兒院的人,很多都在這裏住宿對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打瞌睡的老板娘,被錦月這突然冒出的問話吓得一驚,腿一下撞在了櫃臺邊緣,疼痛讓她清醒了過來,她揉着腿,咧着嘴說:“是啊,基本上都住我這,我這離得近嘛!”
“你說你家很早就開始實名登記了,那十年前的入住記錄,可以給我看看嗎?”錦月有些激動的問道。
“你要這個幹嘛?”
“說不定可以找到點線索。”楊慧雲說過,每個月都有一個人來看洛繁,如果他也住在這家賓館裏,那麽登記記錄裏一定可以查到。
老板娘為難的回答:“可是這都十多年了,那些登記簿我哪還記得扔在什麽地方了?”
她像是怕錦月不相信,接着說:“以前都是我老公打理這些,前些年他去了,我真不知道他把東西放哪了。”
“阿姨!拜托了,我們來這裏一趟也不容易,你也接待過好多像洛繁這樣尋親的,求你幫幫忙,如果你願意幫忙,我們可以給你一些經濟補償。”錦月哀求道。
肉心都是肉長的,那老板娘看錦月可憐的模樣,心裏一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她确實知道那些登記簿在哪,只是堆放了一堆,她懶得找而已。
自己剛說了不知道,要是馬上又說找到了,恐怕會招對方懷疑,她央央笑着答應道:“好吧,明天我去找找,找到了就給你打電話。”
錦月立刻将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對方。
做完這些,她才注意到哪熱水早已經燒好了。
第二天一早,洛繁叫醒了錦月,兩人一起再次去了醫院。
兩人都覺得馬上就要得到答案了,心裏反而不安,不再有前一天的激動,路上錦月還順帶買了些水果。
走進醫院,坐着電梯來到了六樓,還沒出電梯,錦月的手機就響了。
她接起電話,立刻驚喜的回道:“好的,謝謝你,我們馬上就會回來了。”
洛繁好奇的看着一臉興奮的錦月,問:“發生什麽開心事了?”
“嗯,是賓館的老板娘,她昨天說可以幫我查查登記簿,說不定會有線索,當然如果我們能在這裏就找到就好了。”
“你怎麽想到的去查登記簿?”洛繁笑着問。
“我聽楊慧雲說,有個人每個月都去給你送生活費,你想當年路況應該比不上現在,他來到這裏總要有個地方住吧,說不定正好久住在我們住的賓館裏呢。”
錦月笑着分析,說完才注意到洛繁有些奇怪的臉色,她立刻收起笑臉,緊張的問:“怎麽了?”
“沒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來孤兒院看我的事情。”
“對不起,我忘記告訴你了。”錦月尴尬的抱歉道,楊慧雲和她說的時候,她倒是記住了,回去的時候卻忘了和洛繁說。
電梯停住了,門慢慢打開時,洛繁讓了個道,讓錦月先走出去。
兩人在護士站問了門衛的病房號,他住的病房就在走廊深處。
兩人正往裏面走,突然看到走廊深處的一間病房裏走出一個女人,開始錦月沒在意,知道對方看到她和洛繁後,慌慌張張的站在原地,然後立刻轉身往安全通道的樓梯跑了。
錦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女人不就是在楊慧雲家裏遇到的那一個嗎?
錦月看向洛繁時,對方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對,錦月猶豫着說:”我好像在楊慧雲家裏遇見過她……“
洛繁若有所思的皺起眉說:”她是院長的女兒。“
她來這裏做什麽?
錦月還沒想明白,她們身後立刻傳來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錦月回頭時,立刻看到了想着他們跑來的醫生和護士。
”讓一讓,讓一讓!“醫生皺着沒頭,嚴肅的揚聲道。
錦月躲閃不及差點被他撞倒,好在關鍵時刻洛繁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了走廊邊。
醫生一直走到走廊盡頭,沖進了剛才院長女兒走出來的病房內。
幾乎是同時,洛繁和錦月也快不朝着病房走去,從裏面擺弄各種儀器的醫生和護士中間,錦月依稀能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是以為老人,兩鬓斑白,他緊緊閉着雙眼。
“快去通知家屬!”醫生對身邊的小護士說。
那小護士板着臉立刻走出了病房。
有幾個病友也好奇的來觀望,看到發生了什麽後,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表情哀傷的對後來問發生了什麽事的人說:“老劉這次大概是真不行了。”
“他就是門衛?”錦月問完後,就從洛繁凝重的表情上知道了答案。
洛繁什麽話也沒說,他轉身朝着安全通道快步走去。
錦月反應過來,知道他這是要去追院長的女兒,她也立刻跟了上去。
洛繁在發現她跟上來後,立刻制止了她,對她說道:“你先回賓館,老板娘還在等你,我一個人去追就可以了。”
“可是……”錦月說道一半止住了話,她想到現在唯一能找到的線索,就是老板娘手裏的登記簿,不能讓它再出意外,她停住後,點了點頭,不忘囑咐道:“你自己小心,不行就回來,別硬碰硬。”
也不知道洛繁聽到沒,總之在錦月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洛繁早就從安全通道離開了。
錦月擔憂的望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安全通道,自己立刻走回了電梯裏,在醫院外打的回了賓館。
她回到賓館時,老板娘依舊坐在那櫃臺後看電視。
見到她,老板娘立刻招呼道:“你男友沒和你一起回來啊?”
“他還有事。”錦月回答,她将手裏的果籃往櫃臺上一放,在老板娘困惑的眼神下說:“阿姨,給你的。”
老板娘臉上立刻揚起了一個笑容,她一邊說:“我怎麽好意思拿。”
但她卻已經提着果籃,放進了櫃臺中。
“我帶你去看看登記簿吧!”她笑着走出了櫃臺,帶着錦月走到賓館樓梯後的一個小門前,她拿出鑰匙,打開了那扇半人高的小門,一彎腰走了進去。
錦月也跟了進去,老板娘已經按亮了門邊的電燈開關,這個房間比錦月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雖然不高,但是讓她站直身子還是沒問題,不過還是莫名的會有一種壓迫感。
屋裏頓放着很多雜物,因為開門帶起的風,空氣中都能看到微小的塵埃在飄忽,還帶着一股黴味。
看着自己走過的地方,留下的一個個腳印,錦月苦笑着明白了這裏老板娘應該很久沒來打掃過了。
老板娘指着牆角邊的一堆書,說道:“以前的登記簿都在那,你自己找找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說完她就出去了。
錦月走到那堆書前,看着那一本本有這綠色硬板封皮的登記簿上面都是灰塵,她沒顧得上髒,立刻蹲了下來,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日期大概是五年前的。
錦月記得洛繁告訴過自己,他是在十一歲時,被洛家收養的,要查必須查十年前的。
她放下手上的登記簿,從書堆最底下,抽出一本更為破舊的登記簿。
沒想到這一動作,整個書堆都倒下來了,灰塵立刻揚起,嗆得錦月不斷咳嗽。
她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用衣袖捂着口鼻好一會才緩過來。
但是看着亂成一堆的登記簿,錦月分不清哪些才是年代比較久的,她只好随意拿起一本髒兮兮的。
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她就驚喜了一下,自己運氣不錯,這是十二年前3-6月份的。
久遠的時間,好在這裏還算幹燥,登記簿裏的紙張雖然完全泛黃了,但是字跡還很清晰,沒有受潮的跡象。
錦月開心的翻找,一個個的看那登記記錄裏的人名。
翻到第三頁的時候,在看到其中一個人的名字時,錦月表情變得困惑,她立刻往下一個月找。
然後是另外一本上。
當她接連翻完五本登記簿時,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困惑,也沒有了最開始的興奮。
錦月手指擦過本子上的那個熟悉的名字,她臉色難看的嘀咕道:“怎麽會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買了好多好吃的,鹵豬蹄,麻辣雞腿,鹌鹑蛋,湯圓,好多小吃。
好想全吃了,但是害怕明天我會吐
☆、隐瞞
洛繁敲了敲王茹家的門,王茹是院長的女兒,她出現在醫院,并且走後門衛就死了,這确實有點蹊跷,而且洛繁追下樓後已經沒有了她的蹤跡,只好到她家裏來碰碰運氣。
“我知道你在家。”他故意這麽說了一聲。
原本安安靜靜的屋子裏果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過一會門開了。
王茹神色別扭的看着門外的洛繁,眼神裏充滿了敵意:“你來幹什麽?我說過別來煩我!”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醫院?”洛繁沒回答她,伸手抵住門,繼而将門推開,自己進入了王茹的家中。
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問話,還是他冒失的舉動,王茹臉色越發難看了。
她憤恨的撇開眼,卻又有些驚慌的回話:“他不是我害的。”
洛繁只是淡淡望着她,并沒說話。
這反倒讓王茹方寸大亂了,她咆哮着說:“我沒對他做什麽,是他自己斷的氣。”
“是嗎?”洛繁輕聲的回答,心裏卻有些失落,看王茹的反應,她應該真的沒做什麽。
“我只是想讓他別亂說話,誰知道他擅自就這麽死了。”王茹頹廢的坐在了沙發上。
“亂說什麽?”
“我媽的事情。”王茹下意識的回答,但馬上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她驚慌的狡辯:“我,我不是,我媽是個好人。”
她也發現自己說着毫無邏輯的話,随後自暴自棄的朝洛繁吼道:“你什麽都不懂,就是因為你挑出了失蹤的事情,我媽才會被別說是變态,是兇手,你知道我以前都是怎麽被這些街坊說的嗎?都是你害的,你現在回來,根本就是想将這件事在翻出來,我當然不能讓你這麽做!”
洛繁冷淡的看着幾近癫狂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說道:“院長有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你自己清楚。”
王茹激動的回道:“不是我媽做的,是今天死掉的那老頭做的,是他把那種邪門歪道的東西交給我媽的,也是他一手策劃的,和我還有我媽都沒關系,他為了錢做的,今天會死也是報應!”
她臉上的笑容都抽搐了,一邊說着一邊搖着頭,仿佛不願意承認這一切。
本來洛繁來這裏,就不是要揭誰的傷疤,這件事早在院長自殺時就該完結了,如今再提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沒想逼瘋眼前的女人,嘆息了一聲說:“我來這裏只是想要找我的親生父母。”
“我說過的,我不知道,孤兒院那麽多孩子,真正能找到親人有多少,你現在過得不幸福嗎?為什麽一定要找到他們?他們當初會扔掉你,如今就不可能會對你好。”
“我聽說當年有人每個月都會來看我,你還有影響嗎?”王茹說的這些話也是洛繁曾經的擔憂,但是自己現在已經堅定了尋找到對方的信念,那就不容放棄,哪怕找不到,至少以後他也可以應為自己努力過而不會後悔。
王茹無奈的看着洛繁,對方的堅定終于打動了她,她低着頭像是在回憶。
過了很久,沉悶的氣氛中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洛繁依舊在等待着對方的回答。
“我好像記得确實有一個男人,每個月都會到孤兒院,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麽,長什麽樣也不太記得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誰又會記得很清楚,雖說王茹當時也十五六歲了,但孤兒院裏的事情始終只是媽媽的職業上的事情,她根本沒怎麽打聽過。
那時候常常有愛心人士來孤兒院,但每月堅持來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所以稍微對那男人留有一些印象。
“……”洛繁沒有回答,意料之中的答案,畢竟時間能沖淡太多的記憶。
只是他的臉上還是不免出現了一些失望。
王茹看到後,有些內疚,當年因為年幼的洛繁說看到了人在自己面前蒸發,把那些孩子失蹤的事情捅了出來,所以後來母親才會的自殺,她當時恨透了洛繁。
當她見洛繁回來尋親根本沒過幫忙,一句不知道後就将對方鎖在了門外,她本以為他會回去的,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回去,反而留了下來,各處打聽孤兒院過去的工作人員,那些原本都不再提母親自殺的事人又開始回憶起了過去的事情,開始有意無意的在她身邊議論。
其實她心裏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和洛繁無關,她只是想要找一個發洩的地方罷了,而這麽做了,反倒吃苦頭的還是自己。
沉默了一下,王茹突然站起來走進了自己的卧室裏,她出來時,手上拿了一本書。
她在有些淩亂的茶幾上掃出一片幹淨的地方,将書放在了上面,這才對一直站在門口的洛繁說:“過來坐吧!”
洛繁坐下後,才發現那是一本影集,裏面有不少王茹小時候的照片。
王茹在其中翻找着,最後從影集之中挑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洛繁:“這是我那時候好奇偷拍的,照片不太清,我能幫到你的就只有這麽多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謝謝。”洛繁接過照片,那張照片的背景是在孤兒院門口,王茹當時可能是躲在花壇背後偷拍的,有不少虛化的花枝草葉遮擋在鏡頭前,但是已經能看見畫面正中有一個男人正走進孤兒院,照片裏只能看見男人的側身和半張臉,但是當看清男人那半張臉時,洛繁拿着照片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這個人他好像認識。
錦月走出了賓館的雜物間,她拍了拍伸手的灰塵,那老板娘嘴上已經啃着果籃裏拿出的蘋果,見她出來,問道:“怎麽樣?找到點什麽了嗎?”
錦月幹笑着,心情很複雜,最後她搖了搖頭。
“我就說找不到……”老板娘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掩飾着補充:“你們別急,有一句話,叫那什麽得來全不費工夫,說不定哪天就找着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句話和現在錦月的心情還真有點相似。
她幹笑着點點頭,坐在前臺放置的沙發上等待洛繁,她心情十分複雜,這次的尋親之旅雖說是洛雪尋提出的,但她也一直抱持着贊同的态度,可是現在得到的這個答案太迷了,她怕告訴洛繁,洛繁一時接受不了。
等待的時間裏,她回憶起的了很多過去和洛繁在一起的時光,甚至想起了洛繁對自己說過的話,未魂至始至終想要得到從來都不是真相,而是自己堅信的事實,每一個想要被救未魂,只要撒謊做戲,讓他們以為自己得救,就會被引渡。
活人大概也是一樣吧!大家尋找的永遠是自己認同的答案,但卻不是正真的真相,所以才會有各種望斷。
那洛繁呢?
如果明知道這個答案會傷害他,還要告訴他嗎?
這會讓本來就敏感的他更加的受傷吧!
“我回來了。”洛繁走進賓館就見在沙發上發呆的錦月。
錦月被他吓了一跳,迅速站了起來,她笑得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努力的綻放着笑容:“歡迎回來。”
“你沒受傷吧?”她圍着洛繁轉了一圈,看到他身上沒受傷,心裏才好受了一些。
“我沒事。”洛繁笑着回答:“她其實也不是壞人,醫院的事情都是巧合。”
其實只是一個害怕再受到傷害的可憐人而已。
“那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錦月不放心的問。
“因為問了她一些事情。”
錦月突然有些驚慌了起來,洛繁能問的只有身世了,但是如果是身世的話,那洛繁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她說了什麽嗎?”錦月強裝鎮定的問。
“沒說什麽。”在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時,洛繁還不想将一切戳破,如果一旦戳破,那麽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又算什麽?而且到時候大哥和小妹又該怎麽看待他?好不容易獲得的家人,也許頃刻間所有的一切就會崩塌。
洛繁心裏埋了太多的秘密,但他已經習慣了,不動聲色的問錦月:“你呢?找到了點什麽嗎?”
“沒有。”錦月笑着回答,她不想洛繁再受到傷害,在沒有弄清楚一切前,她還不能告訴對方。
同一時刻,不同的兩個人,同時選擇了隐瞞。
洛繁望着錦月,有些愧疚,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還将對方卷入,如今他卻不敢将自己的懷疑告訴對方。
錦月看着洛繁,也滿是愧疚,是她一直不斷鼓勵洛繁來尋找,最後自己卻還要隐瞞。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聰明的你們一定猜到了那人是誰……
下一章就揭秘每月來看洛繁的是誰!
☆、私欲
錦陸和華梅都知道自家女兒是和洛繁去尋親的,當兩人滿腹心事的回來,卻什麽也不說時,兩人心裏都有了底,也就什麽也沒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們回家沒幾天,洛雪尋和洛雪凜就來看望洛繁。
錦月去洛繁房間裏送茶時,聽到洛雪凜說:“沒關系,不管怎樣我們都是一家人。”
那時錦月心裏很別扭,因為如果按她的猜想,他們本就該是一家人。
當時她沒敢插嘴,直到後來洛雪尋下去提車,要和洛雪凜回洛家時,她才乘着和洛雪凜獨處時,問了洛雪凜一句:“洛景澤是在市醫院工作對吧?你知道他什麽時候當班嗎?”
“他這段時間都不在,醫院裏搞什麽下鄉看病服務,他跟着去了,十天後才能回來,哎,錦月姐你身體不舒服要看醫生嗎?”
“不是。”
“那……難道是……”洛雪凜帶着驚詫看想她的肚子。
錦月立刻明白了對方所指的事情,臉一下就紅了,磕巴的解釋:“不是,你在想些什麽奇奇怪怪的。”
洛雪凜笑得更隐晦了:“景澤哥他是醫生,但不是婦科醫生。”
“都說了,不是。”錦月有些氣惱,八字都沒一撇,她怎麽可能有孩子。
洛雪凜吐了吐舌頭,怕接着惹對方生氣,快步的下了樓。
錦月又氣又無奈,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她真的找洛景澤有事,那時候她在登記簿裏反複看到的就是洛景澤的名字。
那個每個月來看望洛繁的人就是洛景澤。
錦月現在一刻都坐不住,只想去找洛景澤問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現在她也只能等了。
心情太多煩悶,錦月沮喪的想要回房間躺一躺,路過洛繁卧室時,發現他沒關門,而洛繁正有些奇怪的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麽,他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錦月吓了一跳,立刻從地上站起。
“你在幹嘛?”錦月好奇的看了看地板,上面什麽也沒有。
“東西掉到床下了。”洛繁拍了拍自己沾了灰塵的膝部,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
錦月心裏有事,沒多懷疑,關切道:“找到了嗎?要不要我來幫忙?”
“找到了。”洛繁說話的同時,一直握着的右手緊了緊。
“那我先回房間了,有什麽事就叫我。”
“我大概要出去一趟,午飯不用等我。”洛繁叫住了要回房間的錦月。
“恩,好。”
錦月走後,洛繁才将自己一直緊握的手攤開來,他的手心裏正躺着兩根短短的頭發,他小心翼翼的用一張紙将那兩根頭發包好,然後才出了門。
錦月這幾天過得十分不踏實,靜不下心來,每每想要做點什麽,她就會想起洛景澤來,然後什麽都做不了了。
十天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去了,當聽說洛景澤回來的時候,錦月沒有耽擱,她趕往市醫院前,洛繁不在家,這幾天他總是往外跑,錦月怕洛繁回來問起懷疑,就和爸媽說是去找妞妞。
錦月已經從洛雪凜那裏打聽到洛景澤所在的科室。
那科室就在住院部三樓,錦月到了住院部電梯處等待電梯,不一會身邊也聚了幾個同樣等電梯的人。
那電梯上的指示燈已經在六樓停了好一會,身邊有幾個青年實在是等不及了,往樓梯口走了。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大爺罵罵咧咧的到電梯按鈕處,開始猛按了起來。
就在他開始瘋狂按着的時候,電梯的指示燈終于又開始跳動了,從六樓到五樓,再到四樓……
原本準備走樓梯的錦月見狀又折了回來,雖說才三樓,但是有電梯坐,她也不想走樓梯。
電梯在一樓停下了,只是電梯門在打開的一瞬間,立刻又關了起來。
等待的人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裏面的人關了門。
那老大爺生氣的開始罵了起來。
錦月站的位置什麽也沒看清裏面發生了什麽,所幸前面的一位阿姨聽不下去了,回道:“別罵了,那些人是去停屍間的。”
這下那大爺氣鼓鼓的,但好歹是閉了嘴,他們推了屍體去停屍間,當然不會讓他們上。
過了一會電梯從負一層回來了,大家都好像是習慣了,默默地走進了空空的電梯內,也不忌諱什麽。
錦月猶豫了一下,覺得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也走了進去。
她按下三樓的按鈕,就在一邊等待時,她突然聽到一聲尖銳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從身後響起。
那刺激的聲音像是利刃劃插進耳孔,錦月心髒漏了一拍的同時,緊張的轉頭看向身後。
那位老大爺坐在輪椅上,他似乎坐得很不舒服,輕輕動了動身子,屁股低下的輪椅就像是快要散架一般發出嘎吱嘎吱的金屬摩擦聲。
原來是他發出的聲音,錦月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電梯也到了三樓。
錦月下了電梯,很快就找到了洛景澤的辦公室,只是此時裏面并沒有人。
她只好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待洛景澤。
過了很久,洛景澤才回來,他身邊跟着個小護士,而他正嚴肅的對那小護士說:“13床才下手術臺,雖然手術成功了,但是還是要多注意。”
他掃了一眼錦月後,又囑咐了小護士幾句,對方離開時,他無意的一笑,讓那小護士立刻滿臉通紅。
然後他這才正式的看向錦月:“你不是華家的那個錦月嗎?怎麽,來看病?這邊不是門診,你是不是走錯了?”
“我沒走錯,我是來找你的。”錦月直言道。
“找我?”
“我是為了洛繁的事情來的。”
洛景澤沒說話,他安靜的看着錦月,收起了笑容,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
“你應該知道洛繁去尋親的事情吧,我查到了每個月你都會去看他。”
“所以呢?”洛景澤不以為然的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