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宓琬看着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想到昨天自己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做夢,說他那樣子像呆豆來着。原來他對那件事是在意的啊……她苦惱起來,同時也不明白話題怎麽會突然轉到呆豆身上去。

“你告訴我呆豆是誰,我就借銀錢給你。要多少都行。”

宓琬眨了眨眼,有點暈乎。

他這算是在解釋為什麽對她這麽好?是因為他好奇呆豆?

她微張着唇,幹笑了兩聲,有種自己在宰冤大頭的感覺。

“不能說嗎?”九個月的時間,他們多了這麽多的障礙……

郭英的語氣失落起來,讓人覺得他像是一只将要被抛棄的呆豆,很是可憐。

宓琬覺得她的一顆心要被萌化了,又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傷了喵心的惡徒。

“沒什麽不能說的。”她解釋道,“呆豆是一只貓,很可愛,睜着一雙幽幽的眼睛歪着臉盯着人看的時候,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郭英聽着她的話,微微歪了一下臉,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貓不是人。

不過……她懷着身子的時候,能養貓嗎?

宓琬因他細微的動作而覺得心裏似乎被什麽撓了一下,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淺淺笑着,“若不是來了這裏,我過些日子也是要養一只的。黑色的虎斑貓紋,兇起來的時候倒有虎的氣勢,平日裏軟軟綿綿的,呆呆萌萌的。”

她指的是來到了書裏面。

郭英卻是理解為來到了平城。推算了一下時間,難道是她在來平城的路上看到的貓?

宓琬覺得自己說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可能就要暴露她是“外星人”的秘密了,就此止住,轉而道:“我也不知道要借多少才夠。這間茶樓要多少錢買下來,我便借多少。以後賺了銀錢再還給你。或者,從我給你當小厮的例錢裏扣。”

郭英沒有接話,他不喜歡宓琬如今和他分得兩清的态度,卻不能說什麽,只是讓小二将掌櫃的叫來,問要買茶樓的事。

卻沒想到掌櫃的一口便拒絕了。

“兩位客官,小店生意雖算不得好,卻是祖上留下來的産業,必要用心經營養家糊口。而且,小的已經有了新的主意,兩位下次再來的時候,保管看到的不一樣了。”

聽他這話,郭英便知宓琬和他說的話被這掌櫃的聽了去,眸光立時冷了下來。

宓琬笑笑,不以為意,“既是如此,我便不奪人所愛了,倒是免了我欠一筆賬。”

礙于在宓琬面前,郭英沒有發作,但一直回到将軍府,他的面上都似覆了一層冰,侍從和下人們見了都避而遠之,不敢上前來。

來到郭英院中卻不見他待在屋裏的黃大夫準備了一肚子苦口婆心的話,但看到郭英的面色,自覺地将話咽了回去。拿眼看向後面跟着的宓琬。

宓琬心中無奈,哪裏想到旁人畏懼的殺神郭竟是這樣會使孩子性的一個人。

對黃大夫拱拱手,“請黃大夫再稍候片刻,待我與将軍說幾句話。”

黃大夫看到那樣神色的郭英便心裏發怵,對宓琬的提議求之不得。

郭英進來前便看了黃大夫,知道換藥的時間到了,正準備解衣,看到進來的是宓琬,便止了動作,疑惑地看向她,“你當累了,且回去休息。”

宓琬站在他面前兩步之遙的地方,将手籠于袖中,盈盈看他,“文淵是因為沒有放債成功而生氣還是因為我們的話被那掌櫃的偷聽了去生氣?”

郭英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回答。

宓琬便又道:“無需擔心,他不過是聽了一嘴,并未聽全,若不得其法,不過是消耗他的錢財罷了,不多時錢財耗盡了,他還得賣店,到時候的價格,便會比較喜人了。只是再便宜也抵不過我窮,還得向你借錢。”

郭英聞言才神色舒緩了下來,“若你都安頓好了,明日開始便跟着吧。”

宓琬詫異了一下,随後彎唇笑着應聲。

黃大夫一直在門外等着,小心地聽着裏面的動靜,卻是什麽也沒聽到便見人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心中疑惑,不由得仔細打量着宓琬,“将軍受過些刺激,性子古怪,陰晴不定,卻還是對屬下不薄的。既是得将軍青眼能貼身伺候,便更要小心謹慎些。這份差使,不是誰都能做得了的。”

宓琬笑着點頭,“我明白的,有勞黃大夫費心了。将軍還在等着你,快些進去吧。”

黃大夫小心敲打,卻見宓琬從容自信地應聲,不由得詫異。眼見人走遠,不由得搖頭嘆息,“果然還是個二愣子。等以後就知道有多苦多難了。”

回到屋裏的宓琬想起來折騰了大半天,還是沒弄清楚郭英的喜好。吐一口氣,往床癱成一條。

轉念一想,也不是全無所獲。

拿起小本本來記錄殺神郭屬性:郭二很二。缺愛。不喜歡在私下裏被叫将軍,得叫文淵。孩子脾性,要哄。

想了想,又在後面加了一句,“吃軟不吃硬。”

比硬?誰能有他的槍杆子硬?

咬着筆頭,暗自思量。

郭英這樣性子的,對自己身邊的人這般照顧,可為什麽為曾經是好兄弟的司空複冷心硬腸呢?

宓琬呆坐了一下午,将《九龍奪嫡》裏自己目前能想起來的劇情理順,不知有個人站在窗外看着她呆坐,直到暮色時分才離去。

郭英覺得李喬說得沒錯,得讓宓琬忙起來才不會呆呆地出神東想西想。

宓琬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頭,“他們一定是因為什麽事情反目了!”

到底是什麽事呢?

正整理腦中亂麻之時,李潼潼推門進來了,“我聽說你沒去用晚飯,便帶回來與你一起吃。”

她抽出宓琬手中的小本本放至一旁,“我今日去軍醫營,發生了好多事情,我都說給你聽好不好?你也和我說說你今天做了些什麽。吃完飯,我便給你換藥,你的傷也該好得差不多了。對了。我在路上遇到了管家,他讓我把這兩件大氅給你帶來,往後将軍的起居都交給你,你在府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了。他還叫我叮囑你細心些。卻不知你本就是女兒身,心細得很。”

宓琬被她不間斷的話打斷了思緒,便索性不想了,耐心地聽着。聽到後來,覺得她說的不像自己了。

是女兒身沒錯,卻一直是個力氣大的女漢紙,生活中大大咧咧慣了,根本算不得心細,更說不上很了。

不過,被人誇獎的感覺實在是好,她都忍不住要飄飄然了。

李潼潼身子微微一震,無力地阖上眼向一邊倒去,身後露出一個目光如孤狼的人。

宓琬臉色微微一變,卻來不及将李潼潼搶到自己身邊來。

那人手中的短刀插在離李潼潼鼻頭不到一指的距離,“我問你答,答得滿意,我便放了她。要不然……”

銅色的大掌在李潼潼的脖子上做出一個擰斷她脖子的動作,見宓琬神色不動,便又補了一句,“然後就到你了。”

沒有看到她被威脅後害怕驚懼的神色,那人眼中閃過一點驚異。

宓琬靜靜地看了他半晌,“北狄人。”

一半的頭發織成小辮,分散在未織成小辮的另一半頭發中,下唇下有一個小小的凹陷,下巴微微前揚,面部輪廓棱角分明,處處透着強大而陽剛的孤狼氣息。

宓琬已經可以确定他的身份了,未來會在北狄舉足輕重的巴裏。她必然不會是他的對手。

不過,巴裏一直都與洛拉在一起,他在這裏,那洛拉呢?

思及此,她神色微變,洛拉在郭英完全強大起來之前,一心想取郭英的性命,此時在哪裏,可想而知了。

她的臉色變化,在巴裏看來是害怕了。目光裏便帶上了一點輕視。

“我不與你廢話,我問你答。你叫什麽名字?”他的時間不多,目光下意識地往窗外瞟了一眼。

宓琬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下,确定了心中的猜想,立時答道:“王宛。”

“你姓王?”巴裏似乎不信,“你是哪裏人?家中還有何人?”

宓琬苦了臉,“我傷了頭,除了記得自己的名字之外,便什麽也不記得了。若是你能查出來,勞煩你告訴我一聲。”

巴裏還是不信,可仔細探究宓琬的神色,确實不似作假。

“你身上最貴重的東西是什麽?”

宓琬心頭跳了跳。

來搶錢的?

不對,哪有搶錢只搶一樣最貴重的。

剛要動,便見巴裏手裏的短刀離李潼潼近了些,“別亂動!”

宓琬無奈聳肩,“不是要看我最貴重的東西嗎?我去取來你看看便知。”

巴裏默許了。

看到宓琬從櫃子裏取來一個小紙包,粗濃的眉頭擰起,“這是什麽?”

不管這是什麽,都不可能是他以為的東西。

宓琬眉眼一彎,“救人命的東西,能讓人受傷的時候不知痛不知苦。”

說着,将袖中纏着布帶的手露出來。

巴裏的目光從她手上掃過,這回信了。

不過,還不待宓琬反應過來,便見他将東西收入袖中,反剪了宓琬的手,将她捉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郭英:琬娘又在想我們失去的孩兒了。

宓琬:我沒有!

郭英:不必否認了,我都懂。

宓琬:……真沒有,我在想你……(怎麽越描越黑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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