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阮玉是從內心深處感激席墨的, 她一直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幸運。

即使幼年的記憶不太美好, 卻也留下了那麽多美好的事情。

席墨看似漫不經心, 仿佛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事情, 但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拉她一把。

阮玉懷揣着那些溫柔的過往,連狠話都舍不得對席墨說上一星半點。

可這個人,為什麽偏偏要這麽說話?

這麽露骨的話, 他們已經離婚, 席墨還說這樣的話。

阮玉想岔了,眼尾微微泛紅。

此情此景,一個要跟她離婚的男人, 抱着她,說那樣的話,她只能想到, 席墨是真的将她當成一個床伴了。

也許是幫她解決了這次的風波,趕過來邀功。

為什麽這麽篤定她會答應?為什麽不能去找別人?

阮玉眼眶泛紅, 席墨還在輕輕吸吮着她耳後的皮膚, 很溫柔。

但她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阮玉扶着沙發背,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盡量不貼着席墨的懷抱。

“小玉。”席墨低喃着開口,阮玉心弦緊繃,他低低喊了一聲, 阮玉的背便繃的緊緊的。

席墨偏過半個身子,湊到她的側臉處,目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帶着濕意, 卻沒有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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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拇指,粗糙溫熱的指腹在阮玉的眼尾處輕輕按壓。

眼周的皮膚原本就較其他地方更為敏感,阮玉有些疼,掙了一下。

席墨放開她,但另一只手仍舊攬着她的腰。阮玉的腰很細,席墨的手掌輕輕攏着,仿佛就能将她的腰握住。

稍微用力一些,就脆弱的不堪一擊。

他舍不得用力,只是輕輕攏着。

阮玉受不了這樣的親近,往旁邊挪了一些。

庭院裏的沙發原本就是供單人休息的小沙發,兩個人坐上來本就顯得擁擠,只能緊緊貼在一起。

阮玉往旁邊一挪再挪,險些跌到地上。

席墨拉了她一把,沉聲:“再動就摔下去了。”

阮玉太過入神,整個心弦都放在席墨的一舉一動上,被拉了一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挪到了邊緣。

她被拉了一把,跌坐到席墨的腿上。

晤了一聲,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席墨滾燙的掌心覆蓋在她的肚子上。

最近阮玉總是穿着寬松、休閑的衣服,看不出肚子。但觸碰的時候便能察覺到,原先平坦緊實的小腹,隐隐有些凸起。

阮玉一驚,她覺得這個肚子有些難看,腰也不那麽纖細了。

女孩子再如何冷靜,也是愛漂亮的。

她下意識拉開席墨的手,不讓他發現隐藏在衣服下面的肥肉。

席墨眼底卻乍然露出一抹驚喜,聲音不像方才那樣沉穩,隐隐藏着雀躍:“他…寶寶,剛剛是動了嗎?”

阮玉方才的确被踹了一腳,但最近寶寶動的頻繁,阮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變化。

李媽告訴她,這是寶寶健康的表現。

席墨反應激動,阮玉怔了一下,也忘記了拉開他的手。

兩人雙手交疊,她還坐在席墨的懷裏,氣氛一下陷入了沉靜。

過了幾秒,阮玉挪開自己的手,低低嗯了一聲。掩飾性的解釋了一句:“幾天前就會動了。”

“讓我聽一聽。”

聽什麽?

阮玉不解,但下一秒,席墨的行為就告訴了她答案。

席墨傾身,側耳将腦袋放在阮玉的肚子上,眼底流露出一抹認真的神色。

正專注的傾聽着肚子裏寶寶的動靜。

阮玉憋着一口氣,比席墨還要專注。她專注的看着席墨,連呼吸都忘記了,心跳得奇快無比。

砰砰砰。

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席墨聽到什麽的話,會不會其實是她的心跳聲。

“聽到了。”席墨直起身子,在阮玉耳畔落下一個輕吻。“想不想知道寶寶對我說了什麽?”

阮玉不說話,不過是剛學會伸展拳腳的胚胎,能說什麽呢。

阮玉沒有看他,席墨低低笑了一聲,胸腔發出一陣悶笑。

好似有些痛快,他很少這麽笑,帶着真心實意的歡欣。

“他在跟我打招呼,叫我爸爸。”席墨一個一個吻落在阮玉的眼睑、臉頰上。

像一滴滴水珠,在平靜的湖畔留下一串串漣漪。

阮玉避無可避,最後被他抵在沙發背上,輕柔的深吻。

“他喊過你媽媽嗎?”

一吻結束,阮玉喘的厲害,她的臉頰爬上了紅暈。

眼尾是紅的,耳尖是紅的,就連嘴唇,也紅嫣誘人。

就像雪地中開出了一朵紅色的鮮花。

阮玉的皮膚雪白,每次臉紅,都誘着別人去咬。

偏偏她冷靜慣了,除了席墨逗她,其他時候都素着一張臉。露出一副疏離高冷的模樣,讓旁邊人無法靠近。

席墨愛極了她這個樣子,除了自己,沒有人再能讓她露出這樣惹人憐惜的模樣。

“小玉,寶寶,玉崽……”席墨忍不住一吻再吻,一連串熱吻落在阮玉的臉頰上,鼻尖上。

阮玉推不動掙不開,竟漸漸有些迷失,情不自禁反手抱着席墨的背。

席墨将她抱在懷裏,輕柔的安撫:“對不起,這幾天沒有陪在你身邊。”

他這段時間實在太忙,沒有睡過一個整覺。飛了幾次國外,将滞留在國外的一些産業打包處理了。

每晚都睡在辦公室,一晚上能睡夠四個小時也算多的。公司上下陪着一起加班加點,就連一貫被下屬稱作鐵人的徐特助也露出了疲态。

只是這些話沒必要對阮玉說,她只需要快樂天真。

阮玉推不開他,又羞于擡頭,垂着腦袋埋在席墨的懷裏,跟鴕鳥一樣,不肯讓席墨看見她的神色。

她低着頭,靠在席墨懷裏,聲音悶悶的,像隔着一層紗。

“你這些天,就是去給我解決那個…論壇的事情嗎?”

“不全是。”

席墨很喜歡聽阮玉這樣的聲音,像剛剛哭過,跟他撒嬌一樣。軟綿綿的,跟小時候一樣,全身心依賴他。

阮玉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心底琢磨着許多的事情,一會兒琢磨該怎麽推開席墨才不刻意,一會兒琢磨怎麽推開都太刻意了。

而且,而且……

她不是很想推開。

她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驚了一下,連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樣。

她用了三年時間,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席墨。現在這麽容易,又舍不得了嗎?

阮玉一驚,也沒有了其他心思,猛地一下推開他,唰的一下站起來。

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下,眼尾緋紅一片,席墨在她的耳後留下一串吻.痕。

她站起來着急,發絲落在雙肩上,蓬松的頭發間露出耳後白皙的皮膚。

那一串吻.痕,就像連綿雪地中,幾朵嬌嫩鮮活的紅梅。

極致的白,極致的誘人。

席墨眼眸微微收斂,握住她的腰:“你慌什麽?”

阮玉像驚弓之鳥,席墨一動,她就加倍的反應。席墨的話音未落,她急切否認的聲音就立刻跟上了。

“我沒有。”

席墨跟着站起來,他比阮玉高了一個頭,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存在着天然的優勢。

阮玉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半步,但腰還被席墨鉗制着,退不了太遠。

“還說不慌。”席墨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了想要逃離的欲.望,隐隐有些不悅。

換做以前,他早就将阮玉綁起來欺負。樓海耳提面命告訴他,要耐心,要沉得住氣,要尊重阮玉的情緒。

席墨深吸一口氣,逼退內心的戾氣。傾身,将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阮玉身上。

“你再躲,我就把你綁起來。”

阮玉眼底滑過一抹驚慌,仿佛無法理解席墨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身子後仰了一些,有些怒意的瞪了眼席墨。耳尖染上一片紅暈,她抓了把頭發。

感覺到雙頰發燙,掩飾性的用頭發遮擋一下臉上的燙意。

“你怎麽這樣!”

“我真的會把你綁起來的。”席墨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嘴裏沉聲說着威脅的話,可手上卻絲毫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将她弄傷。

席墨随手解了一下領帶,領帶松松垮垮的系在脖子上。他将襯衫最上面的一個紐扣解開,渾身散發着荷爾蒙的氣息。

阮玉的視線順着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轉移,落在他的喉結上。

席墨低低笑了一聲,悶悶的笑聲從喉嚨處,順着鼻腔發出。

阮玉看到他的喉結滾了一下,她的視線被吸住。

席墨的身材很好,黃金比例,寬肩細腰翹臀。一些花邊雜志開玩笑說過,如果席墨不做生意去當男模,也絕對是頂尖的那一批。

有人意yin過,想知道席墨穿在衣服底下的身材是不是也那麽好。

但阮玉卻知道,真的很好。

那個晚上,她還摸過。胸肌很大,觸感特別舒服。

阮玉回憶了那一段記憶,騰地一下,本就緋紅的臉頰徹底淪陷。

她回了神,猛地垂下腦袋。

嘴唇上下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席墨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眼尾的紅嫣看了許久。才沉聲道:“我真想把你綁起來。”

阮玉猛地瞪他,眼底流露着怒意。這個眼神非常的鮮活,一下觸動了席墨的心弦。

他喜歡這樣的阮玉,充滿了生命力,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給出相對的回應。

“如果你沒有懷孕。”席墨按了一下阮玉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他傾身吻上去:“我就把你抵在這沙發上,狠狠地……”

他沒有說狠狠地做什麽,但阮玉能夠猜到。

她軟了腰,任由席墨予取予奪。

琳琳從房間裏出來,李媽在打掃衛生,她一個人無聊,想過來看魚。

聽到庭院沙發那邊有動靜,小心翼翼的蹲着走過來,看到兩人在接吻。

她呀了一聲,跟小孩子似的,第一反應伸出兩只手捂住雙眼。

過了一會兒,還猶猶豫豫的指縫分開一些偷看。

席墨身子偏了一下,擋住阮玉的身體。他臉色收斂,盯着琳琳看了幾秒。

琳琳臉色瞬間煞白,她害怕這個陌生的男人,跟她的壞蛋爸爸一樣,好兇。

她往身後縮了縮,最喜歡的噴泉也不想聽了,連忙提着裙子站起來,一溜煙跑開了。

邊跑嘴裏還邊在喊:“媽媽,有壞人欺負玉玉姐姐,媽媽快來呀!”

阮玉被驚了一瞬,心緒無法安寧,但聽到琳琳的喊聲,怕她跑太急了摔倒,支出半個身體。

喊:“琳琳。”

琳琳聽到她的聲音,跑動的步伐慢了一些,聽到熟悉的聲音,終于大着膽子回身望了一眼。

“琳琳。”阮玉又喊了一遍,琳琳終于回過身來,好奇的望着他們,沒有再繼續大喊大叫。

阮玉柔聲跟她解釋:“我沒事,這個哥哥他……沒有欺負我。”

這話太過羞于啓齒,但不說明白,琳琳會一直誤解。

阮玉紅着臉,讓琳琳過來。

琳琳站在原地扭捏了一會兒,還是耐不住阮玉的召喚,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她是很信任阮玉的,知道阮玉和媽媽都不會傷害她。

“玉玉姐姐,這個哥哥是誰呀?”琳琳聲音低低的問道,怯怯的,還是很害怕。

“是……”阮玉頓了頓,暫時沒找到介紹席墨的臺詞。

席墨主動接過話茬:“我是玉玉的丈夫。”

阮玉耳朵微動,心猛地跳了一下,眼神不敢有絲毫偏移,假裝沒有聽到。

琳琳一派天真的問:“丈夫,就是寶寶的爸爸嗎?”

席墨難得有些許耐心:“嗯。”

琳琳聽到他的回應,哦了一聲,又露出一絲惶恐的神色:“可是爸爸,很壞的呀!”

她低着頭,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無措,她的印象裏,爸爸就是很壞的。

可是玉玉姐姐說這個不是壞人,那爸爸到底壞不壞呢?

阮玉看着她懵懂的神色,心底微澀,拉着她坐下:“不是每個爸爸都壞的,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別人好不好不重要,琳琳好就可以了。”

“玉玉姐姐也要好,還有媽媽!”琳琳很容易就被說服了,她露出一個雀躍的笑,想起來什麽,突然道:“我知道了,琳琳的爸爸不好,但是別人的爸爸是好的!”

她可能覺得自己能想到這一點,非常的厲害。還邀請似的對阮玉笑着,好像非常期待能夠得到阮玉的一顆糖果。

阮玉從茶幾上拿了一顆糖,放在琳琳的掌心。

她的手掌上有幾條疤痕,醫生說當初受傷的時候沒有處理好,現在消不掉了。

這疤痕是琳琳的爸爸喝醉酒打碎了酒瓶,玻璃碎片紮上去的。

阮玉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問她疼不疼,琳琳天真的搖頭,說有時候會有些癢癢的。

阮玉微微嘆息,琳琳拿到糖果之後,果然高興起來。瞬間忘記了壞爸爸,興奮的又趴在噴泉旁邊開始數魚。

她很乖,李媽告訴過她,這裏的東西都是阮玉的,她不能随便動。

即使再饞,也不會偷偷拿。

但要是阮玉主動給她,她給高興上一整天。一顆糖握着,要等到睡覺前才舍得吃。

因為阮玉告訴她,糖不能吃多了,一天一顆。

她睡前将一整天的喜悅吃下肚,就能甜甜的睡下,然後期待第二天的糖果。

有時候,生活只是需要這麽一點簡單的期待罷了。

為了她這點簡單的期待,阮玉從來不會忘了每天給她一顆糖果。

到了飯點,席墨死皮賴臉的留下。

阮玉手指顫了顫,沒開口趕他。

琳琳高興的拉着李媽的手,給她介紹:“媽媽媽媽,這是玉玉姐姐的丈夫,是小寶寶的爸爸。他是好爸爸,不是壞爸爸。”

李媽樂呵呵的問她:“什麽好爸爸壞爸爸啊?”

琳琳道:“琳琳的爸爸就是壞爸爸,其他爸爸就是好爸爸呀。”

她覺得這麽簡單的道理,連琳琳都明白,為什麽媽媽會不明白呢?

“對……”李媽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對,琳琳真聰明。”

她的眼角濕潤,掩飾性的揉了揉眼睛,怕淚水掉下來。連忙轉身,招呼幾人:“那就坐下開始吃吧,時間不早了。”

說着,快步去了廚房,去端其他的菜。

琳琳不明所以,一點沒有發現氣氛變化,已經高興的在位置上坐下。

以前媽媽不讓她跟玉玉姐姐一起吃,但後來就讓了。她喜歡坐在這個大桌子上吃飯,可以一個人坐一邊。

不會被擠到掉下去,也不會被旁邊的爸爸筷子打手。

飯後,席墨借口抽煙,去廚房找了李媽。

席墨點燃了一支煙,李媽蒼老的背影正忙忙碌碌的,頭發白了一半。

她的年紀其實沒有大到這個地步,才五十出頭。只是前半生太苦,受盡折磨,耗盡了她的全部心神。

為了琳琳,她堅強的活着,一直樂觀的養大了自己的孩子。

即使這個孩子有些不正常,但能活下去,已經足夠心滿意足。

席墨點上了煙,沒有抽。

他最近煙抽的太厲害,需要戒煙。跟阮玉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忍着。

單獨的時候,總忍不住掏出一支煙點上。

李媽看到他懶洋洋的靠在門口,驚了一下,手上的碗差點摔了。

“姑爺怎麽來了?”

席墨嗯了一聲,視線落到李媽滿是皺紋的臉頰上。

靜了片刻,他将煙掐滅,扔進垃圾桶。

才淡聲開口:“來替玉玉感謝您當年的不背叛。”

作者有話要說: 李媽是個大好人兒,好人會有好報的。我覺得吧,人一定要做好事,這是真的。

身邊很多例子,就算是巧合吧,但多做好事一定沒有錯的。希望大家都善良,不過做好事是一回事,保護自己不被欺負也是一回事。女孩子做好事之外,還要學會拒絕呀~

另外,我的作者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禁言了QAQ最近不能回複大家的留言,真是無奈呀~阿晉有時候真的莫名其妙,讓人想打~

抱抱大家,你們的評論我每天都有在看的,愛你們喲~

大家明天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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