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當年……”李媽手裏的動作停下, 将碗碟都一一放置到該放的位置。

她悠悠嘆一口氣,眼底閃現一絲迷茫。她是知情的, 席墨一開口,她就知道了。

大概二十五年前吧, 阮玉還沒有出生。那時候琳琳還小, 才七歲還是八歲。

就連這個小樓, 也還是嶄新的模樣。

老爺夫人雖然走了, 但小姐會常常回來住一段時間。

李媽跟阮鳳萱關系很好,她從小家境貧苦, 是阮家收留了她。她在阮家做了四五十年的傭人, 但實際上,也就比阮鳳萱大十歲左右。

大約是情感寄托在同樣已故的人身上, 她們無話不說。阮鳳萱天性樂觀, 總是說說笑笑。李媽當時可憐她幼年失怙, 還沒有成長起來,哥哥也跟着去了。

但阮鳳萱總說, 她已經足夠幸運。雖然父母兄長離世, 但有席文軒, 還有爺爺,她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李媽也是後來才知道,席文軒背叛,席家老爺子偏袒。到頭來,她家小姐落到自盡的地步。

當時李媽自責了許久,她早應該看出端倪的。

阮鳳萱雖然常年居住在京都, 但基本隔幾個月就會回一趟江南。

她喜歡背着一個背包,到處旅游。有時候去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半年,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回江南,回小樓。

她總說,回到這裏,才覺得是真正回家了。

可最後的那段時間,阮鳳萱一次都沒有回來。

最後一次回來,大約是25年前,她給了李媽一塊祖母綠寶石。

李媽再不識貨,在阮家待了這麽多年,也知道就這麽一小塊東西,能買下這一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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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收,阮鳳萱卻執意要給她。李媽推脫不了,便說幫她收着,以後還給她。

那時候,還沒有那麽多的事情。席文軒出軌沒有被發現,阮玉也沒有出生。

可那個時候,阮鳳萱就将那塊寶石給了李媽。

李媽嘆息一聲,說起阮鳳萱,便有訴不完的委屈。阮家從未将她當成傭人,阮鳳萱更是拿她當親姐姐一樣看待。

當初老爺夫人都在的時候,阮鳳萱胡鬧慣了,一有什麽事情被大少爺抓住把柄,就抓她頂包。

她也樂意,左右老爺夫人不可能真的怪她。就連大少爺也是溫溫柔柔的,只叫她不要跟着小姐胡鬧,不要慣着她。

也許是不該慣着的,如果那時候不慣着,也許她家小姐也不會走到那一步。

李媽抹掉眼角的淚花,繼續道:“我拿着那塊祖母綠寶石的事情,一個人也沒有告訴。那時候,我那個死鬼老公剛迷戀上了賭博,我賺的那些錢,還不夠他賭一把。

我不知道是誰找上了他,告訴了他那塊寶石的事情。他就拿着酒瓶威脅我,要我拿出來。我不願意,他喝醉了酒,動手打我。

琳琳,琳琳她……”

說起傷心事,李媽捂着嘴泣不成聲:“她是想保護我的,她才七歲啊,那麽小的孩子,怎麽經得起那個死鬼一下。琳琳被他打的滿頭是血,我當時害怕極了,我跟他拼了,去廚房拿了一把刀,沖上去就砍。

他被我吓到了,就跑了。後來他又來找我,但琳琳都那樣了,我什麽也不怕了。我拿着刀逼他離婚,他不同意我就砍他,他徹底怕了我,就同意了。那塊寶石,我,我……”

李媽哭了幾聲,又頓了頓,收了哭腔,勉強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我後來交給了席老爺子。”

就是阮玉脖子裏挂的那一塊。

當年的事情,其實遠沒有李媽說的那麽輕松。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依沒靠,還帶着一個孩子。

要不是席老爺子攔住了那一批人,她現在如何誰也不知道。席老爺子讓她留在阮家繼續打理院子。

并沒有将她辭退,阮鳳萱的賬戶裏也定時給她轉錢,這才讓她活得稍微輕松一些。

若是站在李媽的立場上,她當時只要第一時間将祖母綠寶石交出去,就不會出現那麽多事情了。

說不定,她的女兒也不會遭此劫難。

只是李媽并不覺得自己有多麽偉大,阮家對她那麽好,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

琳琳的事情,歸根結底是她自己太過懦弱。如果她在第一次被家暴的時候就選擇反抗,她的丈夫也不敢那麽嚣張。

如果她眼睛沒有那麽瞎,也不過嫁給這種男人。

李媽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做人做事,只講求問心無愧。

席墨在跟她說話的時候,孟江的消息發過來。

“老大,我查到二十五年的資料,席文軒的确聯系過一個叫酒鬼的小混混。但具體的資料已經找不到了,應該是為了你說的那塊寶石。”

酒鬼就是李媽丈夫的江湖稱號,當初一起喝酒賭博的人都這麽喊他。

阮玉脖子裏的那塊寶石,是阮家老爺子親手打造,送給女兒的。

但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席墨猜到了在哪裏。

這塊寶石本身就價值連城,但除此之外,這是一件信物。孟江查到,阮家老爺子怕自己出事後兩個孩子無依無靠,于是将家裏的寶貝全部存了起來。

除了八百萬的信托基金,還有十二條小黃魚,以及一部分的名貴書畫。

在二十五年前,萬元戶才剛剛出現。普通人家,幾塊錢就能解決一天的夥食。

八百萬,足夠正常人失去理智。

席墨聽李媽說完,道了謝之後,轉身去了廚房外邊的草坪上。

“有沒有查到阮鳳萱的病史。”他掏出手機,給孟江去了一個電話。

“查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孟江的鍵盤永遠都在噼裏啪啦的響,他用耳朵跟肩膀夾着手機,手指還在不停的敲擊鍵盤。

“真的很奇怪,按理說,阮鳳萱應該是在發現席文軒出軌,又被那個之後,才發病的。可我查到一些資料,顯示她好幾年前就開始服用治療抑郁的藥物了。”

“可惜的是,這些資料大部分已經被銷毀,我只能看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有原始資料了。”

席墨嗯了一聲,他想到李媽說,阮鳳萱給她寶石之前,就很長時間不回江南了。

也許這中間有關聯。

江南是阮鳳萱精神依托的地方,她不可能不回來。

那個時候,她已經跟席文軒訂婚,即将完婚的日子,更應該懷念以前的家。

因為一旦結婚,她就是席家人了。

“你繼續查,查到了告訴我。”席墨挂了電話後,又撥出了一個電話。

樓海懶洋洋的蜷縮在沙發上,他妻子正在整理她的設計稿,隔幾分鐘問一下樓海的意見。

他接起席墨的電話,油裏油氣的語氣:“怎麽?又在老婆那裏受氣來我這裏訴苦了?”

說話的時候,還将他妻子拉到身邊親了一口。

陸曼嗔怪的瞪他一眼,要他別妨礙自己幹活。

樓海嬉笑道:“讓席墨眼紅一下,難得有這種機會的。”

陸曼抿唇笑了一聲,對着聽筒那邊的席墨道:“你別理他,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

樓海理直氣壯的嘿笑:“我有老婆疼長不大怎麽了?”

陸曼擰了他一下,回去整理自己的設計稿。

樓海輕咳一聲,覺得自己這把炫耀的非常到位,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

聽到席墨問:“陸曼懷孕了嗎?”

“啊?”樓海怔愣片刻:“怎麽這麽問?她說要等三十歲生的。”

席墨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我兒子剛剛跟我講話了。”

聲音聽起來仿佛真的是随口一提,就跟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但樓海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個人他就是在炫耀!

靠!

樓海氣得坐直了身體,羨慕又無語道:“你也太過了吧,才四個多月,就一小胚胎!胎動了沒啊,就跟你講話?還兒子,你的臉去哪裏了?”

席墨嗯了一聲:“我趴在玉玉肚子上聽見的。”

樓海憤怒的作勢要挂電話:“挂了挂了,兄弟沒得做了,就這樣吧。”

席墨咳了一聲,不願意再跟他分享自己跟阮玉的小秘密。

言歸正傳:“我問一下抑郁症的症狀。”

“抑郁症?”樓海也跟着嚴肅起來:“阮玉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吧?”

“是她母親。”席墨将從李媽那裏聽到的跟他重複了一遍。

樓海聽他解釋過後,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抑郁前期的确不明顯,聽你說的,那時候阮鳳萱可能就有問題了。”

有些抑郁症患者,看似樂觀開朗。好像跟誰都聊得來,每天都嘻嘻哈哈笑個不停,就連家裏人也看不出異常。

但這些人,也許每時每刻,都有着輕生的念頭。也許下一個瞬間,他們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阮鳳萱家庭遭遇了突變,父母離世後,哥哥也跟着離開。雖說席老爺子待她不錯,但畢竟寄人籬下。

更何況席老爺子性格強勢,并不會因為阮鳳萱不是席家人而對她客氣一些。

她會産生心理問題,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目前看來,她産生心理問題的時間點,跟席家所熟知的原因都對不上。

席墨挂斷電話後,站在草坪上沉思。

唆使酒鬼搶奪寶石的絕對是席文軒夫婦,後來應該被席老爺子發現了。

他阻止了兩人的行為,而在這之前,阮鳳萱應當是不知道席文軒出軌的。

後來,大抵是拿不到寶石,也看不到希望。席文軒破罐子破摔,才選擇了攤牌。

阮鳳萱的精神,多半一直有問題。只是席文軒的事情,誘發加重了她的病情。

席墨以前一直想不通的點,便是席文軒為什麽死活要退婚跟方露在一起。明明對于當時的他而言,結婚後暗地出軌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如今想來,大約席文軒是不想娶一個精神病人當妻子。

席老爺子定然是知道的,他也許也有這方面的考量。精神病在一定程度上會遺傳,他也許,也不想要一個精神病人當兒媳婦。

席文軒的行為,他雖然勃然大怒,卻也如釋重負。

而阮鳳萱發病的瞬間,也會影響到席家的顏面。若是阮鳳萱發病在前,席家不結婚便是背信棄義。

若阮鳳萱發病在後,那鍋都背在席文軒身上。對于席家,影響要小的多。

也難怪席老爺子會隐瞞這一段過去。

席墨冷笑一聲,沒有太多多餘的想法。想通這一點後,他就了然了。

他的爺爺,從來就是一個自私自負的人。

席墨習慣性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支,剛想點燃,聽到身後有動靜。

阮玉扒在廚房的小門邊上,露出半個腦袋,一雙水汪汪的鹿眸看着他。

廚房的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爬牆虎,極致的綠中間冒出一張白皙的臉蛋。

就如同森林間突然而至一個精靈,美的自然純粹。

席墨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将掏出來的煙重新裝回煙盒。

阮玉眨眨眼,被發現了之後有那麽一些不自在,她率先開口道:“我以為你走了。”

席墨走過去,他的腿長,看似挺遠的距離,只是幾步,他便出現在阮玉的面前。

阮玉站在臺階上,卻還比他矮了大半個腦袋。

席墨自然的摸摸她的腦袋,低頭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個輕吻。

“你不趕我走,我就不走。”

阮玉縮了一下脖子,小精靈害怕似的,又要躲回森林深處。

“那你走吧,我要上樓睡覺了。”

“不走。”席墨将她的小精靈撈回來,“剛吃好飯,就要睡覺?”

阮玉躲不開,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腕,晤了一聲,小聲撒謊:“有點困。”

席墨從善如流,跨了一步,站在同一個臺階上。瞬間又比阮玉高出一些,壓迫感更甚。

“那我陪你,哄你和寶寶睡覺。”

“睡覺還要哄啊……”阮玉小聲嘀咕一聲,手指動了動,改口道:“我不困了,不想睡覺了。”

“那我們在院子裏走走,消食。”席墨拉着她下了臺階:“我還沒有好好在這裏看過。”

阮玉跟着他走出去,兩人穿過廚房門口的小草坪,來到石頭鋪好的小路上。

她嘴裏念叨着:“你很空嘛,都不用工作的。”

席墨嗯了一聲,他向來寡言,不喜歡做多餘的解釋。只是這個人是阮玉,他頓了頓,又開口解釋道:

“工作方面徐特助會處理好的,過去三個月我已經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以後我會長期待在江南。”

阮玉一怔,露出一絲茫然的神色。她有些不解,又似乎有些明白。

沉默片刻,忍了又忍,最後猶豫了一下,動了動嘴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席墨卻主動握住她的手指,“以後可以一直陪着你和寶寶。”

“可是……”阮玉咬了咬嘴角,這下明白席墨的意思了,但她更糊塗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麽去理解。

她跟席墨離了婚,可席墨卻對她動手動腳的,仿佛他們還是夫妻一樣。

也不對,他們當初婚內,席墨就從未回過國。即使電話裏問話,都是客客氣氣、冷冷冰冰的,跟現在一點都不一樣。

她的心底像有幾百字螞蟻在爬一樣,有數不盡的問題想要問。又怕只是自己想太多,其實席墨根本沒有那樣的意思。

也可能,席墨只是想利用她解決一樣生理問題。

阮玉知道她不應該這麽去想席墨,只是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咬着嘴角,偷偷瞥了席墨一眼,男人的側臉英俊不羁。鋒利的側臉線條,讓他看起來難以接近。

他的眼底沒有波瀾,看不出神色,也讀不懂心思。

阮玉覺得好煩,她一直都不懂席墨,一直都自己傻乎乎的喜歡,再傻乎乎的傷心。

憑什麽他總是這個樣子啊,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說什麽以後會一直留在江南,可是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更何況,也許席墨為她做了這麽多,到頭來還是在可憐同情她。

阮玉突然覺得委屈,吃飯前席墨問她有沒有哭,她并不想哭。

只是釋然,當年的事情總算水落石出。她沒有哭的必要,過去的終将過去。

但現在一想席墨的種種言行,她就委屈的落了淚。

毫無預兆的,雙眸漸漸濕潤,在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之前,淚水已經滴落。

白天的太陽很燙,到了晚間,太陽落下。但石頭路上還殘留着滾燙的餘溫,阮玉的淚珠落在石頭上,發出滋的一聲,轉瞬即逝,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席墨一開始沒有看到,阮玉突然站定不走,他才發現端倪。

回頭看到阮玉低垂着腦袋,肩膀微微抖動,孤零零的站在小路上,看起來委屈極了。

席墨心尖刺痛,轉身走回去。他半蹲着,輕輕捏着阮玉的下巴,擡起她的臉。

赫然發現她紅腫的雙眸,眼尾嫣紅。

阮玉的眼睛很漂亮,是國內傳統意義上的古典桃花眼。眼尾拉長,微微上揚。

哭起來就像故意在撩人,眼尾的眼淚,如同蕩漾在席墨心尖的愛意。

席墨瞬間就心疼了,他啞聲問:“怎麽突然哭了?”

阮玉搖搖頭,別開腦袋,不肯讓他看自己的眼睛。

她伸手擦擦眼淚,低聲道:“就是眼睛進蟲子了。”

“疼嗎?”席墨一開始沒有懷疑,夏天的夜晚,尤其在這種全是綠色植物的院子裏,蟲子多很正常。

為了追求自然,小院中隔得很遠才有一盞別致的小燈。除了沙發處特意設置了一盞看書的夜燈,院落中整體燈光昏暗。

暖黃的燈光下,鳥叫蟲鳴,席墨看不清楚阮玉的臉色。将她拉到路燈下,低聲安撫。

“別用手揉,我看看蟲子有沒有出來。”

壓根沒有什麽蟲子,阮玉躲了一下,沒躲開。只好任由阮玉輕柔的替自己吹眼睛,她抿了抿唇,過了會兒,假裝已經好了。

“不難受了。”

“真的不難受了?”席墨碰了碰她的側臉,盯着她的雙眸問道。

阮玉躲開他的視線,嗯了一聲。

席墨仿佛察覺了她方才的謊言,盯了她望了一會兒,就在阮玉以為他要放手的時候,他突然将阮玉抱在懷裏。

席墨輕輕揉了揉阮玉的頭發,低聲道:“那再哭一會兒,将蟲子哭出來,我幫你擋着。”

阮玉躲在他懷裏,晤了一聲,心底還是委屈的不行。但委屈過後,更多的是自我厭惡。

她怎麽就這麽煩人啊,明明不是席墨的錯,可她就是忍不住傷心難過。

她覺得自己好複雜,好壞。心底一點都不想要席墨對自己這麽好,她不需要席墨可憐同情她,那樣顯得她好卑微。

可又偏偏依賴席墨,舍不得他離開。

聽到他說以後會留在江南,心底一瞬間湧上來的喜悅,幾乎都能将她淹沒。

她就是這麽壞的,在期待着,其實席墨是因為她才留在江南的。

可是又更壞的,不想跟席墨有太多的接觸。

她一點不想看到自己那麽卑微,一點也不想這麽喜歡席墨。

為什麽要這麽樣呢……

阮玉抿着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哭得忘了時間地點,推開席墨,直接蹲在原地,不管不顧的哭起來。

席墨從未見過她這樣哭,像個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小孩一樣。這麽的委屈,這麽的可憐。

如果她真的是想要玩具的小孩子,席墨大概會成為最溺愛孩子的家長,恨不得将全世界的玩具買下來搏她一笑。

席墨指尖酥麻,他見不得阮玉這樣哭。但樓海說過,不要阻止她哭,要讓她哭出來。

有什麽難受的,痛苦的,哭出來就好了。

席墨蹲在她身邊,靜悄悄的,動作輕柔的安撫着她的背。

“你走開!”阮玉感受到他的碰觸,哭的更傷心了。

她原本都不哭的,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哭的。反正哭了也不會有人安慰。

可是她現在哭了,席墨安慰她,可是以後席墨不肯安慰她了怎麽辦?

她要是習慣了哭泣,習慣了懦弱,那以後她要怎麽一個人堅強的生活?

阮玉越想越覺得難受,她要是無法一個人堅強生活,那寶寶該怎麽辦?

她急忙抹着眼淚,她想到自己不能哭,她要堅強的。

可是眼淚卻越來越多,像大海裏的海水,永遠也流不幹。

她越是抹,眼淚就越是止不住。哭到最後,她的雙眼通紅,碰一下就微微刺痛。

她哭的太用力,止不住的打着哭嗝。哭兩下,就要打一個嗝。

難聽死了,席墨還在旁邊,席墨一定會覺得她好難看。

“你走開,嗝……不要,嗝,給,給你看……”阮玉哭哭啼啼,斷斷續續的發着脾氣,孩子氣的蹲着轉了個身,用屁股對着席墨。

席墨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重新蹲下:“為什麽不給我看?”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急死作者了,席總你上呀!

哈哈哈昨天小寶貝們提醒了一下,于是蠢作者把時間線往後拉了一點,到九月底,也就是玉崽懷孕即将滿五個月~(前面的章節也改了一下,但不重要,不需要回頭重新看

嘻嘻嘻完美~好想寫孕期py神馬的(閉嘴,不可以

大家明天見,麽麽大家,愛你們~

我的賬號仍舊被禁言,連紅包都不能發,簡直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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