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葉潇揚, 你居然是內奸!”錢嘉雲語氣幽怨。
“你才是內奸吧?”葉潇揚冷嗤。
“我自己的底牌我心裏清楚。”
“你說自己是忠臣,所以我就是內奸了?”葉潇揚說道, “這個邏輯倒過來也一樣, 因為我是忠臣, 所以場上還有你一個內奸。”
“首先, 我從頭到尾都是在向主公表忠心。”葉潇揚說得頭頭是道, “其次, 剛剛你把呂蒙殺了, 對方是忠臣, 你才是居心叵測,現在還要在主公面前演,說我是內奸。”
“我從頭到尾幹的都是好事,你不要污蔑我。”
“靠靠靠,葉潇揚, 你個內奸, 你居然還讓我來背鍋。”
羅漪有點懵, 這倆人怎麽還吵起來了?
說起來,周佳航不是內奸, 那葉潇揚和錢嘉雲裏面必定有一個是內奸。
“那個……”羅漪攏了攏牌, 小聲說道,“我們現在應該先把反賊殺了吧?”
這真假美猴王,羅漪實在理不清, 索性先把反賊解決掉,內奸和忠臣在現階段的目标應當是一致的。
有葉潇揚在, 另外兩個反賊簡直是手到擒來。
反賊陣營失敗後,場上還有一主公一忠臣和一內奸,游戲繼續。
羅漪是坐山觀虎鬥,葉潇揚和錢嘉雲誰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內奸,于是只能他倆互毆了。
司馬懿這個武将是賣肉型的,單挑起來簡直無壓力,錢嘉雲不是他的對手。
最後一滴血沒了,錢嘉雲“啪”地掀開自己的身份牌——果然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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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漪心底一沉,完了,她這是放任內奸陷害忠良啊。
場上只剩下她這個傀儡主公和權傾朝野的內奸,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這局葉潇揚贏定了。
“啊啊啊,好氣啊。”錢嘉雲恨不能去掐葉潇揚的脖子。
葉潇揚鎮靜得很,他也不再掩飾自己內奸的身份。之前跟錢嘉雲互相攻讦,不過是游戲需要罷了。
羅漪是打心底佩服他,雖然自己即将遭到奸臣戕害,但不得不說句,葉潇揚玩得是真的好。
不光是游戲技術好,對人心的把控也很到位。
葉潇揚并不着急殺她,而是慢悠悠地挂了一張閃電牌就過了。
閃電劈一下是三滴血,以兩人目前僅存的血量來看,誰被閃電劈了,就會當場死翹翹,救都救不回來。
“兄弟你也太毒了吧?”王長澤湊到葉潇揚身後去看牌,“除了小喬永遠劈不中閃電,誰還能跟司馬懿玩閃電牌?”
閃電牌的規則是回合開始時摸一張牌,如果處于黑桃2到9的區間,那就是中閃電了。如果不是,那就把閃電轉移到下一個人身上。
偏偏,司馬懿的技能是,在判定牌生效前,可以打出一張牌替換。
四舍五入就是司馬懿想讓你死就讓你死,想不讓你死你也死不了。
羅漪緊張地摸了一張牌,一翻開,嘴角都抽搐了。
要不要這麽倒黴,說曹操曹操到,黑桃三!
她還以為葉潇揚會親自換牌把她給劈死,沒想到她是自己把自己劈死了。
她剛想說自己輸了,葉潇揚卻打斷了她的話:“換牌。”
他丢了一張紅桃九出來。
王長澤:“你瘋了?”
勝利唾手可得,他居然把主公救了回來。
是演忠臣演久了,入戲太深?
周佳航當然知道葉潇揚的小心思,他說道:“人家羅漪第一次玩,咱得讓一讓她。”
這場1V1的較量實力懸殊過大,葉潇揚放水放得人盡皆知。
輪到葉潇揚摸判定牌,他懶懶地掀起一角,居然是黑桃八。
“哈哈哈,你倆怎麽都這麽倒黴!”王長澤拍手稱快。
葉潇揚把手牌一扣,說道:“我輸了。”
王長澤:“?”
“你不換牌嗎?”周圍人紛紛奇怪。
“手裏只剩黑桃牌了。”葉潇揚淡淡道。
王長澤不信,拿來一看,他竟然握了一手黑桃牌!
就算換牌,也是個死。
那他剛剛幹嘛把手裏唯一的紅桃牌打給羅漪啊?自己不留着保命嗎?
羅漪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葉潇揚……輸了?
還是自己親手挂上的閃電把自己劈死了?聰明反被聰明誤?
不對啊。
就算她對游戲規則一知半解,也完全可以看出,司馬懿死于閃電這種事有多可笑了。
葉潇揚是故意送她贏。
她心裏有點暖,又有點氣。
可想想,葉潇揚送她贏,沒有侵犯到任何人的利益,他自成一派,輸也是輸他一人,倒是便宜了場上幾個早就躺屍的忠臣和傻不愣登的她。
周佳航沒有忘記此次生日宴會的原則,他打了一場之後,就笑哈哈地站起來說道:“我點的歌到了,你們玩,我去唱歌。”
他走了之後,羅漪和葉潇揚中間就沒有人了。
葉潇揚不動聲色地往她那邊挪了一下,錢嘉雲嬉笑地推羅漪:“往那邊坐,我這兒好擠啊。”
羅漪被這麽輕飄飄地一推,整個人都靠到了葉潇揚身上。
她的臉立刻紅了。
哎,她就不該過來。
莫名其妙,又被他吸引。
她已經竭力克制自己這幾天不要想太多,可只要她一靜下來,滿腦子都是那天兩人在水房的情景。
迷離暧昧的燈光下,屏幕的熒光映上他挺拔的側臉。
從她這個角度,甚至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下垂。
羅漪連忙瞥開目光,她告訴自己要冷靜。
葉潇揚那麽淡定,她可不能自亂陣腳,讓人看笑話。
葉潇揚只是表面上裝得淡定,他雖然在玩牌,可心思完全不在上頭。
羅漪身上那股清甜的氣息萦繞在他鼻間,讓他心底毛毛地發癢。
葉潇揚很難說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喜歡她。
也許是青春期的躁動,她恰好像一只無辜的小鹿闖了進來。
又或者說是,他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這種類型的女孩,可他偏偏是鐘愛這一款的。
可想來想去,葉潇揚發現,自己找不出一個合适的理由。
喜歡就是喜歡,非要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名頭,那就不純粹了。
大家一直玩到了晚上,酒店準備了簡餐,吃完飯後,就準備散了。
羅漪要先去姑姑家拿東西,所以她只能先和錢嘉雲分道揚镳。
等她收拾好随身的東西,這才發現大家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走到酒店外,天空倏然烏雲密布。
雲層間隐約傳來轟隆轟隆的雷聲,她沒帶傘。
羅漪站在酒店廊檐下左顧右盼,突然一柄黑傘遮了過來。
一擡眼,發現是葉潇揚。
“要走?”他問。
“嗯。”羅漪垂首盯着腳尖。
其實經過一下午的游戲,她跟他倒也沒前幾天那樣生分了。
可這樣單獨面對面地交談說話,羅漪還是有些不自在。
自從那天過後,葉潇揚也沒有跟她提過那種話題。
說到底,他什麽都沒跟她說過,羅漪覺得自己不該像防賊一樣防着他。
“我送你吧。”他說道。
羅漪望着這片天發愁,只能點頭答應。
一柄黑傘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入雨中。
天色已晚,華燈初上,細細的雨絲刮過羅漪的臉頰,她穿着單薄的裙子,不禁用手捋過裸露的胳膊肘。
葉潇揚看出她冷,可他做不了什麽。
如果他們是那種關系,現在他肯定會把她護在懷裏,不讓她受一點寒。
他把傘往她那邊遮了遮。
“去公交站嗎?”葉潇揚問。
“嗯。”她點點頭。
葉潇揚想給她打個車,因為這裏離公交站有差不多一公裏的路程。
可私心卻讓他掐掉了這個念頭——他想跟她多待一會兒。
葉潇揚在心底斟酌着話語,那天她在水房跑掉之後,他錯愕震驚,好多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都悶在胸口。
雖然季長明說過,高中階段,再喜歡一個人,也得憋到高考之後再說。
可葉潇揚知道,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要是天天這樣不理他,他遲早會憋出毛病來的。
就算不做男女朋友,像以前那樣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嗎?
“羅漪。”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她一愣,仰頭看他。
“以後別不理我,”他的話頗為生硬,為了緩和語氣,他又加了句,“好嗎?”
葉潇揚從來沒有用這樣商讨的口吻跟其他人說過話,為了她,他願意收斂自己鋒芒畢露的傲氣。
“我沒有不理你呀。”羅漪說道。
她對什麽事情的态度都是軟綿綿的。
即使她真的在疏遠他,她也依然可以用這種無辜至極的口吻否認她的行為,這是最讓葉潇揚惱火的一點。
如果她氣他讨厭他,罵他一頓都比這樣不溫不火的态度要好上百倍。
現在她分明是根本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她的內心。
快樂也好,悲傷也罷。
她像只孤獨的小獸,獨自潛伏在荒蕪的沙丘上,讓黑夜吞噬她全部的情緒。
葉潇揚是外冷內熱的人,好像一只山竹。如果你能剖開他堅硬的外殼,就會發現他的內裏是純白的,嘗起來酸酸甜甜。
可羅漪跟他相反,她是一顆荔枝。外面是甜美軟嫩的果肉,可內心的那顆核卻是又硬又澀,拒絕任何人靠近。
要過馬路,兩人站在斑馬線前等紅燈,氣氛就這樣沉默着。
雨絲沾上葉潇揚的睫毛,凝聚成極細小的水滴。
朦胧的視線裏,她乖巧可人的模樣讓人心底沒來由地憐愛泛濫。
看,她多可惡。
他竟然對她生不出氣來。
綠燈一亮,她邁開小腿往前走。
突然斜刺裏殺出一輛電動車,馬力十足地往這個方向沖過來。
羅漪心事重重地看着地面,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輛不守交規的電動車。
葉潇揚猛地将她的胳膊一拉,羅漪瞬間驚醒。
電動車失控了。
濕滑的地面加大了它的慣性,它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眼見着就要撞上了。
葉潇揚一着急,把羅漪拽進懷裏。
不知為何,他的腳底突然打滑,雨傘被風刮跑,兩人就這麽“噗通”栽到了地上。
葉潇揚左手托着她的腦袋,右手下意識地去撐地面。
剎那間,兩人的重量都壓到了他的右手手腕。
一片嘈雜混亂中,羅漪聽見“咔嚓”一聲——接着他整個人都壓到了她身上。
羅漪顧不得自己被雨水沾污的裙子和這場意外的肢體接觸。
她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怎麽了?有沒有事?”
天哪,她發誓,她這一刻慌到了極點。
葉潇揚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有豆大的水珠滾落,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你別吓我,好不好?”羅漪快哭了。
短暫的大腦空白後,右手手腕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葉潇揚可以确定——他的右手骨折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哥:……作者你出來我們聊聊人生,這個标題是什麽意思?
狗作者:文案早說了會騷斷手的,你不信,怪我咯?(頂鍋蓋跑可憐的葉大佬,為了漪妹兒把右手給弄折了。
這下還追不到媳婦簡直天理難容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也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