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審判
早上七點,奧羅拉精疲力竭地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夢裏掙脫出來,躺在床上聽着外面的密集雨聲。屋子裏暗沉沉的,陰郁無比,她不用拉開窗簾也知道外面是一幅怎樣的場景。
鋪天蓋地的透明雨絲,深綠厚重的古老森林。她在漫山遍野的濃霧和雨水裏縮成一團,緊緊抱着自己。稀薄灰光從簾布縫隙背後探出頭,她如同回到母親懷抱的脆弱嬰兒。
迷迷糊糊又躺了一會兒,萊姆斯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提醒他們該走了,審判會很快就要開始。
奧羅拉應了一句,爬起來,在衛生間很快洗漱完畢。也許是連接着幾天都沒怎麽休息好的緣故,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有些病态的蒼白,眼睛下方有淡淡的淤青,整個人就像從那些童話裏的雨夜走出來的單薄幽靈,沒有一點生機勃勃的樣子。
也許魔法部會更樂意看到自己這樣呢,這才是一個已故當事人的女兒該有的樣子。
她盡量把一頭長發梳理平順,然後也沒用發帶把它紮起來,就這麽散漫地披在背後。走到房間裏,奧羅拉把挎包拎起來,朝裏面看了看,還是沒看到那本日記。
“斯萊特林先生?”她不怎麽抱希望地喊了喊,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反應。
好吧,他還沒打算理人。
她再次後悔昨天說了不該說的話,盡管她其實從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踩到薩拉查的禁區。這麽一看,她還能依舊活着并且保持健康,簡直就是奇跡。
不過薩拉查說得對,從外人的角度來看,自己在這件事上的擔憂對象好像出了點問題。可是自己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思維跑偏的來着?似乎那次還在學校的時候,她就莫名其妙地開始選擇性忽略一些事,比如這次針對斯內普的指控的真實性。
這不是一種自己經過思考後做出的決定,更像是一種潛意識的本能。仿佛她真的很熟悉這個人,熟悉到即使像今天這樣已經完全不記得他,卻也不會去懷疑他。
奧羅拉微微打了個抖,把水龍頭打開,接了一池的冰冷清水,一頭埋進去試圖讓水把自己腦海裏那些詭異的想法都淹沒沖刷幹淨。
直到快要憋氣到休克了,奧羅拉終于從洗手池裏擡起頭,頭暈眼花滿臉水漬,被吸進鼻腔的水分嗆得忍不住咳嗽。
用不着想太多。她用萊姆斯和薩拉查的話來勸慰自己,自己的決定其實沒有什麽實質性意義,用不着……擔心。
“奧羅拉?”萊姆斯在門外疑惑地喊了她的名字。
她抹了把臉,回答:“我沒事,很快就來。”
簡單吃完早飯以後,萊姆斯帶着奧羅拉通過壁爐來到了魔法部。這是一個金碧輝煌到讓人有些頭暈目眩的大廳,頭頂的金色字符點綴在孔雀藍的穹頂上,閃閃爍爍變幻無窮,像被極光染透的星辰夜幕那樣無比美麗。來來往往的人多得就像對角巷裏最熱鬧的時候那樣。你根本用不着自己走,人群會把你擠在中間朝前推。
奧羅拉緊緊跟着萊姆斯,目光透過許多人之間的縫隙打量着這裏。精致而森嚴,忙碌而規律,這就是她對魔法部的初步印象。目前這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個被建造在大廳中央的純金噴泉雕塑了,水流柔和了黃金那種咄咄逼人的閃耀,讓它看起來更加溫和肅穆。
通過安全檢查後,奧羅拉被帶領着朝其中一個電梯走去。門開的一瞬間,一股帶着黑煙的火焰就從裏面噴了出來,萊姆斯拉着奧羅拉靈巧地閃開,發現火焰是從電梯裏其中一個巫師懷裏的箱子裏噴射出來的。
抱着箱子的巫師拍了拍自己有點燒焦的胡子,說:“抱歉,它有點失重過敏症,所以惡心嘔吐。你們先進來吧。”
奧羅拉先走了進去,視線正好能和那只被裝在箱子裏剛剛探出頭的神奇動物平視。她朝那雙發亮的青綠色眼珠微微一笑:“嗨。”
它徹底伸長脖子,親昵而好奇地啄啄女孩的臉頰,清脆地啼鳴一聲,然後被巫師按了回去:“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也許是您抱着它的方式不對,它有些不舒服。”奧羅拉提醒到。巫師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換了一個姿勢抱着它,果然那只魔法生物就沒有再躁動不安地噴火了。
“謝謝你。”
“不客氣。”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萊姆斯輕輕提醒到:“奧羅拉,我們到了。”“好。”她點點頭,跟着萊姆斯一起走了出去。
這一層的光線比起剛剛的大廳就要灰暗壓抑得多了,深色的地面被垂直銳利的棱和線切割成規則的方塊,牆壁是讓人看了發怵的骨白色,每隔一兩個拐角就會有一個方向标提示。
走廊右邊的盡頭有一扇窗戶,過多的光線正從那裏洶湧進來,沉甸慘白地壓在地面上,帶着雨天的晦澀灰蒙。
奧羅拉轉頭看向走廊的另一端,毫無防備地和斯內普的漆黑雙眼隔着大半個走廊的距離對上。她的心頭猛地跳了一下,然後沉靜下去,空氣裏安靜得連外面的雨聲都喧鬧盛大成一場宴會那樣。
他站在黑暗深處,陰影從頭至腳,毫無血色的臉孔冷硬漠然,眼神幽深得就像這裏的走廊,除了剛開始的一絲驚愕以後,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其他的神情。有那麽一瞬間,奧羅拉覺得他表現得好像壓根就不認識自己一樣。
穿着藏藍色巫師服的鄧布利多很快從陰影裏走出來,輕聲和斯內普交談了兩句,然後轉頭看到了奧羅拉,藍眼睛裏沖她無聲地微笑了一下。
面前的大門開了裏面走出來一位面容嚴肅的女巫,穿着黑色的制服,胸口有一個魔法部特有的标記,奧羅拉記得這個标記也曾出現在那封信上。她看着面前的女孩,例行公事一般地問:“奧羅拉·菲爾德是嗎?”
“是。”
女巫又看向萊姆斯,“你是她的監護人?”萊姆斯溫和地微笑着點頭,“我會跟她一起進去。”
奧羅拉握住萊姆斯的手,看着面露懷疑的女巫堅定地回答:“他是我的監護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奧羅拉覺得自己說完這句話後,有一道頗為銳利的眼神從背後刺了過來,讓她有些如芒在背。
“那好吧,請跟我來。”
審判廳和外面一樣莊嚴陰森,奧羅拉坐在椅子上,把挎包緊緊抱在懷裏,然後她感覺到了那本熟悉的日記形狀,封皮軟韌,邊角尖銳,這讓她多少安慰了些。
萊姆斯站在她身邊,用一種微弱得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道:“記得一會兒別去看鄧布利多他們,你是赫奇帕奇的學生,跟斯萊特林的院長根本不熟,除了上課會見到以外。”
奧羅拉眨眨眼,看着還空缺着的法官席說:“當然,不可能會熟的不是嗎?”
萊姆斯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說話。
很快,斯內普也走了進來,坐在奧羅拉側面,隔了一整個法庭的距離。阿米莉亞·伯恩斯最後落座,審判開始。
和萊姆斯解釋得一樣,魔法部的人先是提供出了一份非常詳細的口供,然後再闡明了根據法律的規定所以特地請來埃蒙德·菲爾德女兒的原因,最後請阿米莉亞根據被害人家屬的意願來進行公正裁決。
阿米莉亞轉頭,用一種平和而莊重的語氣朝奧羅拉說道:“我們了解到你是在麻瓜社會長大的,因此對于巫師的許多事情尤其是法律并不清楚。剛剛我們的人員已經解釋了一遍,你能明白今天坐在這裏的原因嗎?”
“是的,法官女士,我能聽得懂。”奧羅拉點頭,眼神一直放在阿米莉亞的身上,盡量不去看別的。
“那麽,你在霍格沃茨上學是嗎?”
“是的,二年級剛上完。”
“你的學院是?”
“赫奇帕奇。”
“認識你面前這個人嗎?”
奧羅拉依舊沒有移開自己看着法官的視線,聲音平滑清脆,沒有任何顫抖,語調一如既往的溫和:“他是我的魔藥學教授。”
“你和他私底下熟悉嗎?”
“不怎麽算熟,法官女士。”
“請用更為準确的詞來概括一下,好嗎?”
“好的。”奧羅拉重新調整一下措辭,然後說道,“如果因為課業的問題而被留堂不算的話,那麽我和斯內普教授沒有私交。”
“斯內普先生呢?”
“她在我課上和另外幾個學生一起經常被留堂,除此之外,沒有。”斯內普不帶感情地回答。
阿米莉亞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麽對于魔法部剛剛提供的口供,你有什麽異議嗎?”“有。”斯內普不緊不慢地回答,“我當時不在他說的那個地方。”
“那你那時候在哪裏?”
“霍格沃茨,準備最後的考試。”
“你的證人……”
“是我。”鄧布利多開口,态度溫文爾雅,“我是他當時考試的監考之一。”
阿米莉亞揮手示意陪審席肅靜,然後接着問:“那另一個監考教授呢?”
鄧布利多同樣沒有去看奧羅拉,只是注視着周圍的人,然後平靜而清晰地說道:“是格蘭芬多學院的院長,米勒娃·麥格教授。如果需要的話,她現在在庭外,可以随時出席作證。”
“暫時還不用。”阿米莉亞說完,又轉頭看向奧羅拉,“既然你已經聽懂了我們剛剛解釋的法律條規,那麽我想你也明白你要做什麽了。那麽,你是否願意授權給魔法部,讓他們代替你行使你的權力?”
奧羅拉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帆布布料,緊緊抓着薩拉查日記的邊緣,眼神依舊看着高位上的法官,停頓了一會兒後說道:“不,我想自己做這件事的決定。”
這話一出口,周圍的陪審席開始紛紛躁動起來。
“當然,這是你的基本權力。”阿米莉亞說完,朝周圍的陪審席嚴厲地呵斥到,“請安靜!”
“那麽,你是否同意魔法部的提議,讓西弗勒斯·斯內普暫時停職,并且送去阿茲卡班接受調查?”
沉默,仿佛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奧羅拉坐在椅子上,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要把她壓垮那樣的凝重逼仄。
外面的雨一定下得更大了,幾乎是潑在了魔法部的頂上,恨不得把這些鋼筋泥土全部壓碎後奔湧進來,将裏面變成一片汪洋大海。密集的雨簾挂在玻璃窗外,隔絕掉外部的所有色彩和物體輪廓。
這裏僵迫冰冷如與世隔絕的牢籠,坐久了會失去所有感知愉快和歡笑的能力。
奧羅拉凝視着阿米莉亞胸前的徽章,一眨不眨地盯着。然後,她聽到自己清晰地說道:
“不,我不同意。”
全場一片嘩然。斯內普從進場開始,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奧羅拉身上,鄧布利多保持着他一貫的從容模樣,絲毫沒有驚訝表現出來。
阿米莉亞也微微吃驚了一下,但是沒有過多的展露。
這時,坐在第一排的一個女巫忽然開口了,聲音尖銳蒼老,咬詞的重音讓人聽起來非常不舒服:“她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讓她來做這樣的決定實在太荒唐了。”
“我是她的監護人,我對她的意見沒有異議。”萊姆斯站在奧羅拉身邊,謙和有力地說道。
女巫——布蘭奇·艾略特的樣子看起來受到了很大冒犯,臉頰氣得通紅:“但是她還是太年幼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意味着什麽。這樣的審判是不負責任的。我們的法律裏也有一條關于未成年巫師的,在他們無法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前,魔法部有權力替他們處理好。”
“但是那是在沒有監護人的情況下。”鄧布利多提醒到,“很明顯,菲爾德小姐是有自己的監護人的。”
斯內普垂了垂眼睑,大概猜到了是鄧布利多的安排。就是不知道他到底跟這個女孩說了什麽,能讓她居然做出這樣的決定,還能讓魔法部毫無察覺。他可真挺佩服這位校長的。
“或許我們還好好評價一下這位先生,是否具有照顧一位未成年巫師的能力?”布蘭奇尖刻地反駁到。
鄧布利多沉穩冷靜地回答:“就我在學校裏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他完全有這個資格。”
“好了,安靜一下,菲爾德小姐有話說。”阿米莉亞朝奧羅拉示意,同意了她的發言請求。
奧羅拉輕輕地問:“我只是有幾個疑問,這裏的人都認識我父親嗎?”
陪審席上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這個女孩為什麽突然問這樣的問題。阿米莉亞很耐心地解答了她的困惑:“不完全是,不過我倒是和他還算熟。”
“那有沒有人知道他最喜歡的歌是什麽,喜歡吃什麽,最喜歡的書是什麽?”奧羅拉繼續問。
“這……”阿米莉亞遲疑了一下,提醒道,“我們只能讨論和這次案件有關的問題,菲爾德小姐。”
“這就是有關系的,法官女士。”奧羅拉擡頭,直起身子看着周圍一群完全陌生的人,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喜歡聽德彪西,喜歡吃我媽媽親手做的檸檬澆汁烤鳕魚,喜歡看狄更斯。”這些都是瑪麗安告訴她的,關于埃蒙德的真實。
阿米莉亞擡手打斷了布蘭奇想說的話,讓奧羅拉繼續。
“我想這裏沒有人會知道這些,是嗎?因為我是他的女兒,而你們只是知道這個人。”
“魔法部的法律規定它的權力來源于每個巫師的意願對吧?如果這裏沒有一個了解我父親的人,那麽為什麽會有人覺得自己能替他做出決定?”
“我從七歲……不,應該是更早,六歲多的時候就沒有再見過他了。直到萊姆斯·盧平和他的朋友帶回來了我父親的死訊,還有那些他一直寫一直寫卻從來不敢寄給我的信。”
奧羅拉的聲音和雨聲纏繞在一起,靜靜地回蕩在法庭裏,脆弱而堅定。
“他對你們來說,是一個偉大而富有犧牲精神的人。而對我來說,他只是我的父親。他告訴我,他到了最難以忍受的時候,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我和我的媽媽。他為了我們所以犧牲,正是因為我父親的死,還有其他人的犧牲和努力,才換回了各位今天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
“可是我還是很埋怨他的,因為他從來沒有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過。我生日的時候,我媽媽因為肺炎死去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但是那不是他的錯,因為他沒有辦法再回來了。”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真的被證明是殺死我父親的人,為什麽我要偏袒他?”奧羅拉說,“我誤會過太多人,其中最讓我難過的就是我的父親。所以我不想在完全的真實被揭露以前,再去誤會其他人。”
“我是我父親的女兒,是他用生命換回來的最後的親人。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資格替他做出決定的人。”
奧羅拉看着阿米莉亞:“這就是我要說的全部,法官女士。”
暴雨中的魔法部法庭裏沒有一點聲音,陰冷黑暗如無光的海底,難以想象的壓力在這種詭異的沉默裏堆積,逼迫得你無處遁形,最後被碾碎成一片殘骸。
“這是法律。”鄧布利多輕輕地說,“來源于每個巫師的意願。”
最終,阿米莉亞宣判了結局——魔法部尊重奧羅拉的意見,收回扣押令,審判結束。
大門開了,巫師們魚貫而出。有的人在經過斯內普旁邊時,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活見鬼那樣,很扭曲地憋出一句:“真夠可以的,這樣也能沒事。”
斯內普轉頭看着法庭另一頭的女孩,她正靠在欄杆上,順從地聽着萊姆斯對她說的什麽話。然後,他們同時回頭朝自己略略點了下頭,很快也消失在了門口,宛如陌生。
“是你讓他去找菲爾德的對嗎?”斯內普看着因為終審結束而輕松不少的鄧布利多,“我很好奇你跟她說了什麽能讓她做出這樣的決定。”
“什麽都沒有,西弗勒斯。那孩子的表現實在讓我驚訝不已。”鄧布利多和他一起慢慢朝外走去,很快來到那一排暫時還沒什麽人的壁爐前,“我只是讓萊姆斯去告訴她魔法部為什麽要找她,跟她解釋了一下我們的法律。至于她的決定,沒有人去幹涉過。”
“是嗎?”斯內普幹巴巴地回答。
“是這樣。”鄧布利多頗為感慨地說道,然後看着斯內普,“難道你覺得萊姆斯會為你說什麽非常美化的話嗎?”
“确實不會。”斯內普厭惡地回答。
老校長雙手抱在胸前,修長的手指歡快地點了點:“所以這都是奧羅拉那孩子一個人的決定。沒有人要求和教過她該怎麽樣。”
斯內普沒說話了,很快他看到那個熟悉的小金毛正和萊姆斯一起等候在壁爐前,準備用飛路粉離開魔法部。
奧羅拉似有所覺地回頭,看着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鄧布利多忽然提議道:“要不也用壁爐回去吧?”
于是,奧羅拉再回頭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身後的位置由一開始的空閑,變成了一臉和藹笑意的鄧布利多和面無表情的斯內普。
她的視線剛好和他撞上。
魔法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壁爐這裏是最熱鬧的,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萊姆斯告訴了奧羅拉要去的地方後,提前過去等着她。在那團噼裏啪啦的綠色火焰騰空燃燒起來的瞬間,她輕輕地對身後的黑色身影說:“昨天預言家日報的人來問了一些關于您的事,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那會很嚴重嗎?”
萊姆斯不見了,奧羅拉提了下裙子,抓了一把飛路粉站到壁爐裏,和斯內普面對面。
他看着奧羅拉,回答:“不會。”
“對角巷。”
飛路粉如煙塵一般灑下,碧綠色的冰冷火焰熊熊燃燒起來,将女孩包裹在裏面,一瞬間将她從斯內普面前帶離,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雨還在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收藏使勁掉,心塞塞。刷劇一波安慰自己,順便祈禱明天有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