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來陸與是女裝大佬。

還是個喜歡洋娃娃,粉色毛巾,卡通床套的女裝大佬。

再看床鋪上鼓起的一大塊,被子裏可能是有人的,難道陸與就躲在裏面?那他們什麽關系?

打擾了打擾了。

血姐的內心宛若一萬只羊駝撒着蹄子奔騰不息。

陸未修沉着冷靜:“還有事嗎?”

“沒,沒有……”

很快,宿舍門砰地關上。

看着距離自己幾厘米的門板,血姐捂着胸口激烈不止的心跳,好長時間緩不過來。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讓她好好思考下。

陸老弟是女裝大佬,和陸導住一個房間,那麽兩人的關系是親戚還是社會主義兄弟情?

難道說,搞錯了?

或者說,陸導騙人?

血姐又不安地看向另一個宿舍。

這時,門剛好打開。

安晨晨拿着手機趿着拖鞋走出來,看見血姐後,微微一愣,“你擱這兒幹啥呢。”

血姐又懵了。

居然真的是她搞錯了。

“沒什麽。”被這龐大信息裏占據大腦的血姐忙擺擺手,二話不說地走了。

體型肥胖,卻是健步如飛。

安晨晨呢喃:“什麽玩意……”

她和陸與剛剛玩過游戲,不出意料又輸了。

從昨晚輸到現在,就導致她心态有點崩,不想再玩了,敲了敲辛九的宿舍門。

血姐走後,辛九才小心翼翼從被窩裏鑽出來。

确定血姐誤會陸與是女裝大佬後,辛九對其産生非常有必要的同情,但并不打算解釋什麽,反正陸老弟也不是正經人。

“九九。”安晨晨在門外叫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上街買點蔬菜做飯吧,不然小販都回家了。”

“知道了。”

辛九準備下去時,又看了看陸未修。

就是他。

就是這個混蛋,剛才撓她的腳心。

害得她剛才險些在血姐來的時候叫出來,險些暴露了關系。

而他做過壞事後淡定如斯,“看我做什麽。”

辛九沒有直接下去,而是擡腳,在他後背不輕不重踢了下,以報複剛才他的小人行為。

但辛九顯然想太多了。

這個男人不是她想報複就報複回來的。

裸着的腳丫子剛碰到他的後背,男人好似有所察覺似的側過身來,反手抓住她的腳腕,然後不遺餘力地拉到自己的跟前。

辛九原本是靠着枕頭的,腳上的力道讓她後腦一空,直接枕到枕頭上,連人帶衣服地被他拉到跟前。

兩只腳被他拿着。

放在腰間。

呈現出的位置十分耐人尋味。

辛九惱了:“你放開我——”

“不是你大白天的勾引我?”男人似笑非笑,仗着力道在上,指尖在她腳踝骨附近輕輕摩挲。

腳踝骨分明沒有腳心更癢更敏感,但被他一點一點地磨得讓辛九心頭一懸,臉蛋禁不住嬌紅起來,拿起一個枕頭砸過去,“是你先欺負人的。”

這個臭男人。

安晨晨還在外面站着,他們沒有繼續嬉鬧下去,陸未修接過她遞來的枕頭之後,抽身去開門。

兩人在裏頭磨叽這麽久,安晨晨以為他們剛才在穿衣服,但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

進來後,安晨晨第一句說道:“我還以為你們在……”

辛九不自然地撫了撫頭發,“在幹嘛?”

“沒什麽。”安晨晨搖頭,四處打量一番,并沒有其他異樣,沒耐住好奇心問道,“剛才血姐來過,你們怎麽應付的?”

辛九:“拿陸與應付的。”

安晨晨疑問,這個怎麽拿陸與應付?

提到這個人安晨晨就想到今天輸掉的游戲,不想聽到他這個名字,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附近有菜園果園,每天晚上會有小販摘取新鮮的蔬菜出來買,都是自家種植的,沒有農藥,用的是草雞平常的屎肥,頗為天然健康,種出來的瓜果蔬菜口感也極好。

早晚有時間的話,安晨晨會和辛九一起去采購。

外頭空氣也好,順便還可以帶狐貍狗狗出去散散步。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門口外,陸與探出半個身子,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安晨晨頭也不擡,“滾吧你,坑了我那麽多把,我再和你說一句話,你就是狗。”

“不是……”陸與站直身子,試圖狡辯。

好歹他也是五好青年,長相俊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十幾二十歲時還是個花花公子歌,怎麽現在就成她嘴裏的狗了。

“晨晨,咱們好歹也是在一起通宵的人了,你可別跟那些沙雕網友學壞。”陸與嚴肅臉,“你可以叫我陸哥哥。”

“綠哥哥還差不多。”說着,安晨晨随手把自己一個淺青色的花邊遮陽帽往陸與的頭上一戴,拿起牽引繩往外頭走。

走到樓梯口,看見血姐還沒有離開。

“晨晨啊。”血姐剛才離開後才意識到自己沒說正事,這會兒看見人正好交代一聲,“對了,晚上要投票,你記得和九九去網上拉票。”

“好的。”

“幹嘛去啊。”

“遛狗啊。”

“狗呢?”

“後頭呢。”

血姐朝後面一看。

喲,這不陸與嗎。

安晨晨也回頭看去,咦,大黃狗呢。

牽引繩還被她攥在手中,但套圈不見了。

陸與正慢悠悠地走過來,手裏轉着安晨晨剛才給的花邊帽,看見血姐後,也自來熟地打招呼,“雪姐。”

“老弟啊……”

血姐眼色複雜地看着他,以及手中的女士帽子。

年紀輕輕看不出來啊。

平日裏挺有男子氣概,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癖好。

還別說,陸與那小臉蛋長得不錯,要是穿女裝去直播的話,說不定能成為“國服第一扳手”。

辛九和陸未修是分開走的。

宿舍樓的人太多,很容易被人看見。

當然陸未修說自己會戴墨鏡,而且就算兩人走在一起被人看到又如何。

辛九不信他。

她不太想帶着男人去街上買東西。

他們什麽都不懂,不僅幫不了什麽忙,而且沒準還會添倒忙。

蔬菜不知道挑新鮮的,肉類不知道什麽叫精瘦。

而且像他這樣的男人,在大媽眼裏就是“有錢”“好忽悠”。

辛九撇下陸未修後,便和安晨晨去集合,而陸與則屁颠颠地去找大表哥。

“喂,你兩別亂買東西。”安晨晨叫道,“那邊有賣小雞仔的,你要是買了我就剁你的雞,養不活就是糟蹋生命。”

陸與懶散地揮了揮手。

知道了。

他又不像是亂買東西的人。

“九九,你覺得他們靠譜嗎?”安晨晨不放心地問。

“算了。”辛九沒太在意,“他們想幫忙的話就幫忙吧,而且這裏的民農也不容易,多買一些不會有壞處。”

“也是。”安晨晨撇嘴,“我媽這把歲數也喜歡把家裏種的菜拖到街心賣,說了多少次也不聽,要是有多點你這樣的人就好了,她可以早點回家。”

因為聯想到自己也有家人會在這裏賣菜,所以安晨晨開始贊同辛九的想法。

就像公交車上讓座,也許累了一天的年輕人不想讓,但有時候想到自己的爺爺奶奶在車上沒人讓座孤苦伶仃,就會産生共鳴的同情心。

那兩個男人本是打着幫忙的旗號來陪她們來買菜,但是走着走着就不知道在哪了。

大概因為沒有來過這裏,低廉鮮豔的批發小物品,倒是引起陸與的注意力,看到花花綠綠的鹦鹉也停下來逗弄兩番。

還有擺滿了的多肉植物。

“啧啧。”陸與在攤子前停下來也拉着陸未修一起停下,“表哥,你覺得這個盆栽好看嗎?”

陸未修:“還行。”

“我要是哪天想追安晨晨的話,絕對不買玫瑰花,就買這種耐操的多肉植物送給她。”陸與興致勃勃,“玫瑰花多嬌嫩,到她手裏可就遭殃了。”

話說出來後雖然爽,卻不得不小心謹慎地看看周圍,免得背後說人壞話被聽了去。

陸未修涼涼瞥着他:“說得你好像用玫瑰花就能把人追到似的。”

“……”

太直接了。

陸與心痛。

“帥哥,買花不?”

他們準備走的時候,小屋子裏才走出來一個戴草帽的女孩,看上去年紀不大,但因為常年在外頭曬的緣故,皮膚黑黝黝的,開口笑的時候牙齒白淨,熟練地招呼他們。

“這兒兩朵玫瑰,馬上要天黑了,我便宜點賣給你們吧。”

“不用。”陸與笑着拒絕,“買玫瑰幹嘛。”

“帥哥還單身嗎?”

女孩的話是對陸與說的,但是眼神卻是不偏不倚看向了陸未修。

陸與有時候自認為自己五官不差,個子也高挑氣場,但和陸未修在一起時他就欠了點味道,以至于大部分女孩子的注意點永遠是在陸未修的身上。

不管是大城市還是小城鎮。

未必就是審美的問題,而是人在那裏一站,光是背影就襯托整體的氣質,永遠地清冷矜貴。

只是,不管面對哪裏的女孩,好看的不好看的,陸未修都一視同仁,态度冷淡得僅剩下禮貌。

陸與正要替陸未修回答,不經意地擡眸,看見不遠處的人影後,慢悠悠地提了一嘴,“嫂子來了,要不你把花買着吧,雖然老夫老妻的了,但是玫瑰怡情,送她總沒有壞處。”

玫瑰沒怎麽包裝,也不是特別鮮豔,陸未修沒有要買的意思,倒是陸與,送人情地摸出一張百元鈔遞過去。

“不用找了。”

“這怎麽行。”女孩大概想給他們留下好感,硬是要找錢。

陸與讨厭兜裏有零錢,便指着幾個多肉,“那你給我裝點這些吧。”

“好的。”

女孩說着,幹脆利落地去打包,把多肉放在盒子裏,又放在兩個袋子裏,一個遞給陸與,一個遞給陸未修。

把袋子往陸未修那邊送的時候,她不知怎麽,手突然松了。

袋子掉在地上,裏面的營養土也掉落到男人的鞋子上。

“不好意思。”女孩忙道歉,拿出一塊布,想替他擦拭。

陸未修往後退的同時,身側傳來清脆的女聲:“你買這些多肉幹嘛?”

辛九的到來,讓女孩準備擦鞋的動作也停下。

辛九的目光從男人的臉上,轉移到他的手上。

嗯,很好。

手腕上沒有戴她送的小皮筋。

辛九走過去,抿唇笑得明媚可人,“我問你話呢,買這麽多花幹嘛。”

多肉本身就不值錢,陸與的一百塊錢夠買不少,加上盒子的體積,一袋子提起來的分量看着可不少。

陸未修沒回答,下意識去拉她的手。

辛九不露聲色地甩開了,又瞥了眼蹲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女孩。

雙方都沉默僵持着。

辛九又開口:“買這麽多,是想回去煮着吃嗎?”

她語氣過于刻薄,安晨晨的內心忍不住翻湧:不是你說這裏的民農不容易應該多買一點的嗎。

怎麽到這邊這個理論就不成立了。

陸未修淡聲回答:“不是。”

“多買點吧,多照顧下人家的生意。”辛九低頭看了眼他的鞋子,“還可以免費擦鞋子,多好。”

陸與:“……”

安晨晨:“……”

既“挺好”後,又出現一個“多好”。

陸與和安晨晨兩人的目光略帶同情。

其中陸與的目光摻雜着幸災樂禍,斜眼偷偷瞥着大表哥。

“意外。”陸未修解釋。

解釋越多越無力,所以,每次都解釋幾個字。

反正在女人看來,她看到的什麽就是什麽,她認為的就是上帝的意識。

“算了吧。”

最終,辛九深呼吸,說出這三個字。

這是要放過大表哥了嗎。

陸未修默默道,別啊,他被大表哥五指山下受苦受難那麽多年,這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人虐他了,一定要狠狠把他收拾一頓。

但是,很可惜,辛九沒有再追究。

甚至翻開自己的包包。

陸與:艹,不會是想拿紙巾給大表哥擦鞋吧,媽的這待遇絕了。

安晨晨:九九太溫柔體貼容易糊弄了吧。

陸未修:……不好的預感。

衆目睽睽之下。

辛九從包裏拿出一個小化妝盒。

化妝盒裏是紮頭發用的小皮筋,彈性好,數量多。

她取出幾根粉色皮筋,拉起陸未修的手,親自給套了上去,又把口紅印摸在虎口處,鄭重其事地道:“這算是給你蓋個章。”

“好了,我和晨晨去那邊還要去買東西。”

辛九說完後,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和安晨晨走了。

“給你蓋個章……?”陸未修重複她說的這幾個字。

蓋個章,是宣布他是她的人嗎。

聽着好甜啊。

陸與:“表哥,你別笑了。”

陸未修:“我沒笑。”

陸與:“給你蓋個章不是情話。”

陸未修:“是什麽。”

陸與:“《大話西游》裏,紫霞仙子喜歡給驢蓋章,表示驢是她專有的。”

“……”

就知道。

沒好事。

“不過我感覺以你們之前出租車司機以及弟弟的角色扮演來看,她說的這句話不是打情罵俏,還挺符合你們的關系……”

說到一半,陸與感覺到大表哥冷意的眼神後,求生欲極強地改口,“紫霞仙子不是騎在驢的身上嗎,所以,你懂的,嫂子就是在暗示你。”

陸未修:“那我也不當驢。”

陸與:“……”

辛九和安晨晨過來這麽一攪和,剛才準備給陸未修擦鞋的女孩沒有再動,盡管他們誰都沒說辛九是這個男人的什麽人。

但是見到她的第一眼,女孩就感覺到差距。

不是辛九有多理直氣壯,也不是她本身和這裏截然不符的氣質,而是那個男人面對她時是束手無策的。

陸未修最終連那兩朵玫瑰花都沒要便走了。

陸與也沒拿那些多肉,就當一個順水人情。

為了防止此類事情再發生,陸與沒再閑逛,跟在她們後面,老老實實當自己的跟班,幫忙提東西就好。

看着辛九她們認真買菜的身影,陸與回想起剛才的情景,發出單身狗的感嘆:“原來女孩子吃起醋來這麽可愛。”

陸未修看了眼自己被辛九用幾根小皮筋圈着的手腕。

沉默。

他還是喜歡她晚上哭卿卿的可愛:)

。。:感謝咯咯噠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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