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地遞給司徒翔,他接過來,口中念念有詞,緩緩地将刀身拔出,寒冰一般的刀身閃爍着刺目的光芒,刺痛了殷漓的眼睛。

也刺痛了她的心。

秦雯臉色大變,焦急地喊道:“司徒翔,難道你忘了嗎?你說過要保護她的,會用你的生命一輩子保護她!”

司徒翔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忽然有些慌亂,但立刻便恢複了正常,淡淡地看着她,說:“那不過是随口說的罷了,為了讓你們信任我,這樣的話我可以說一千次,難道你還會當真麽?”

秦雯大怒,咬着牙齒,狠狠道:“你真是卑鄙!難道你以前對小漓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嗎?”

司徒翔冷笑:“真作假時真亦假,假作真時假亦真。”

他舉起了匕首,沒有一絲遲疑,正要刺下,突然聽見一聲脆響,殷漓咬碎了嘴裏的石頭,身子一側,吐出碎石,也吐出滿嘴的鮮血。

她擡起頭,嘴唇上全是血液,她深深地望着司徒翔,司徒翔的手輕輕地顫抖着,她的血讓他戰栗,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心裏的痛,像被匕首一刀一刀地割。

“翔……”殷漓艱難地說,每說一個字,嘴裏的傷口就鑽心地痛,“還記得,我肩膀上的胎記嗎?”

胎記?司徒翔渾身猛地一抖,她的身上有胎記嗎?他根本從來都沒有看過她的身體,為什麽她要這麽問?

“王!”闵恩俊的臉色森冷陰沉,催促道,“趕快動手,不要感情用事!”

司徒翔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用匕首割開她的襯衣,在她的肩窩裏,果然有一串胎記,像是一串文字,卻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他輕輕抽了口冷氣,雙眼圓睜,握着匕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的心,也在顫抖。

“還記得這個嗎?”殷漓躺在黑曜石祭壇上,眼淚從眼角向兩側滑去,一字一頓地說,“兩千五百多年前,是你親手刺上的。”

那串胎記暈起一層淡淡的金光,将斷斷續續的筆畫連在一起,是于阗文,凱撒和秦雯都認識。

優地耶那·烏木之妻。

司徒翔後退了一步,胸口像被什麽東西擊中了,喘不過氣來,呼吸越來越急促,好像有些什麽東西被壓制在靈魂的深處。頭開始劇烈地疼痛,他抱着自己的腦袋,跪了下來,嘴裏發出嗚咽聲,似乎很痛苦。

“王!”闵恩俊仿佛永遠都在冷笑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焦急與恐懼,他撲過來,扶住自己的王,“王,不要再猶豫了,她們是妖女,她們在用妖術蠱惑你,趕快殺了他們!只有這樣才能為你的族人報仇!”

司徒翔大吼一聲,一揮匕首,闵恩俊躲閃不及,臉上被劃了一條深深的口子,從左下巴一直延伸到鼻翼左側,傷口像一條血紅色的蟲挂在臉上,異常猙獰。

他後退幾步,撞在牆上,顫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臉,手裏全是鮮血。

司徒翔更加痛苦,抱着自己的頭,在地上打滾。秦雯乘機挪到祭壇沿上,用祭壇沿磨背上的繩子。

快!快!她在心裏催促到,如果這個可怕的男人恢複過來,她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闵恩俊終于等不及了,他沖到司徒翔面前,搶過匕首,猛地刺向殷漓的眼睛,秦雯大驚,情急之下,竟然一躍而起,伏在殷漓的身上,匕首刺進她的肩膀,發出血肉模糊的聲響。

“啊!”她痛呼,闵恩俊吃了一驚,抽出匕首,怒道:“既然你要來送死,我就先挖掉你的眼睛!”

他的第二刀還沒有刺下來,一只手蛇一般從他腋下伸了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空中立刻響起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闵恩俊痛得大呼,手一松,匕首砰然落地。

兩個女孩都驚訝地看着那個人,他将闵恩俊粗魯地推倒在地,朝着她們嘿嘿笑了兩聲:“幸好我醒得及時,否則,你們就都成了孤魂野鬼了。”

“凱撒!”秦雯終于哭起來,“你小子竟然還活着!傳說中了薩朗蛇王的眼毒,會失去魂魄,永遠堕入阿鼻地獄,不得超生!”

“事實證明,傳說有時是靠不住的。”闵恩俊撿起匕首,割斷兩人身上的繩子,“你們所謂的蛇王在那裏。”

兩人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那條不可一世的薩朗蛇王已經被開膛破肚,取出了蛇膽,軟軟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次,秦雯想不佩服這個男人都不行了。

“你小子,真有你的!”秦雯的粉拳打在他的胸膛,他得意地抓住她的拳頭,說:“至少沒讓你丢臉。”

“翔……”殷漓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兩人這才想起還有個痛苦萬分的烏木王,他們一起回過頭,看見司徒翔已經站了起來,臉色蒼白,額前的頭發被汗水粘在額頭上,甚為狼狽。

他走到殷漓的面前,秦雯本來想去阻止,卻被凱撒攔住了:“放心吧,他沒有惡意。”

司徒翔伸出手,細細地撫摸殷漓肩窩裏的胎記,良久,終于說:“我記得,臻言,這是兩千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個夜晚,我親手刺在你身上的。”

“是的。”殷漓點頭,“你說,我會是你一輩子的妻子,唯一的妻子。可是,你并沒有做到。”

秦雯一愣,皺起眉頭,打斷他們的對話:“小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雯,其實,兩千多年前,我已經妥協了。”殷漓說,“五感封閉之刑太可怕,我不想你和我一起死去。所以,我偷偷請人去轉告烏木王,說我願意做他的妃子,條件是放你走。”

秦雯大驚,細細回想起來,行刑之前的那個晚上,地牢裏應該戒備非常森嚴,怎麽會這麽容易讓她逃出去?原本她以為是自己運氣好,有佛祖保佑,原來,是殷漓出賣了自己的自由,才換來她的性命。

眼淚又流出來,秦雯再一次慶幸當年自己選擇複仇,選擇代替她承受永久的孤寂與死亡。否則,知道真相後的她,必定會痛不欲生。

司徒翔看着那幾個字,眉頭深鎖,良久,才痛苦地閉上雙眼:“對不起,臻言,我答應你的事情,并沒有做到。”

“他答應你什麽了?”秦雯急切地問。

殷漓遲疑了一下,說:“他答應我,他不僅放你走,在第二天行刑的時候,會用一把做了手腳的匕首,在抽出刀身的時候,匕首就會斷裂。然後,他就告訴他的所有臣民,剎羅神已經寬恕了我,赦我無罪。他,也會僞造一個假的神喻,說我是剎羅神欽賜的王妃。”

一股冰冷的寒意竄上秦雯的後脊,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顫抖着伸出手,指向司徒翔:“小漓,那天晚上,他是不是要了你?”

殷漓渾身一顫,臉色白得可怕。

良久,她終于點了點頭。

記憶像一條洶湧的河,朝她迎面撲來,幾乎将她淹沒,她記得很清楚,那個晚上,月亮大得可怕,高高地挂在窗外,将整個瑪諾國都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霜,冰冷得讓人心碎。

她躺在他的床上,白色的紗質帷幔從床頂撒下來,随着窗外灌進來的風起起伏伏。那個俊美又霸道的君王脫下她雪白的裙子,用銀針在她的肩窩上刺下了那一行字,向她宣布他對她的所有權。

那個時候,她的心情是複雜的,有屈辱,有悲傷,卻也有一點點欣喜。

他有妻子,瑪諾國至高無上的王後,受到萬民的擁戴。同時他也有很多妃子,多得宛如恒河之沙。他的心,從來都不在這些女子的身上停留,他的胸膛裏,只有自己的國家。

這也是她為什麽不願意做他妃子的原因,她不願意像他後宮裏那些女人一樣,每天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打扮好等待着他的到來,等到有一天他厭倦了,這種等待就會變成絕望,直到老去,心已荒如沼澤,人已形同枯蒿。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麽命運。她為自己的欣喜而恐懼,那是一種可怕的情感,她不敢想不能想。

一想,便萬劫不複。

三十、雷神獸

秦雯滿臉通紅,狠狠地望着司徒翔,雙手不停地顫抖:“你……你這個禽獸!”話還沒說完,拳頭就已經擊到他的面前。司徒翔往後一退,輕易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說:“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手上稍一用力,将她往後一推,她身形不穩,後退幾步,凱撒連忙上前扶住。

司徒翔從衣服裏取出瑞士軍刀,放在殷漓的手上,說:“臻言,我對不起你,把這個刺進我的心髒,你就報仇了。”

握着刀柄,殷漓眼神很複雜,她輕輕咬着自己的下唇,良久:“我想知道為什麽?你就這麽讨厭我嗎?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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