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而蘇淩眼睛盡往他那邊瞟,百思不得其解穆雲潇跑哪裏去了。
“你們兩個裝扮成夫妻,我裝成你們的老仆人,去江南。”大約是看顧星移的次數太多,木水清面不改色發號施令。
蘇淩一時之間被震住了,幹笑道:“那個,先不說夫妻,可是你看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我跟着你們就是拖後腿啊。”說完又十分貼心接口道,“要不我們到下個鎮子就分開吧,拖你們後腿,我實在過意不去。”
顧星移在一旁笑着看她,并不講話。倒是木水清奇道:“小姑娘,你傻啊。我現在手裏有了當朝皇後,我為什麽還要放你走。”
蘇淩:“……”
她以前同顧星移說話一向習慣拐彎抹角,很少有直白地說出自己真正目的,乍一遇見木水清這種直白的說話方式,還頗為不習慣。
天已經麻麻亮了,三人收拾好各自的裝扮,馬與車皆棄了不用,叫蘇淩心疼了許久。
一轉眼,皇後又成了魔教所挾持的人質,只是皇帝并不關心罷了。
三人另外租了一輛馬車,這次是顧星移充當車夫的角色,蘇淩同木水清在裏面大眼瞪小眼。
木水清的劍就藏在衣服裏,也不怕不小心劃到自己。
蘇淩輕咳一聲,到底沒壓抑得住自己的好奇,低聲問她:“你們去江南到底為了什麽?”
她換了一身粗布衣裳,比蘇淩初見她的時候更顯得落魄,臉上居然有了幾道皺紋,老态畢顯。
當然,蘇淩連同顧星移都遭到這位女魔頭的摧殘,各自臉上都被塗抹了些許東西,遮掩住了過分明亮的外貌。
木水清的腳掂了掂地下的木箱子,閑閑道:“造.反。”
箱子蘇淩原本的馬車裏的,直到今早蘇才發現,原來箱子裏裝得不是她們一開始采買的東西。估計那裏面都是他們魔教的一些破玩意兒。
被明顯敷衍,蘇淩撇撇嘴,又探頭探腦,将聲音壓低了,無恥道:“诶陳……木水清前輩,你知道嗎,顧星移是私奔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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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木水清眼睛亮了亮,很感興趣。
蘇淩繼續壓低了聲音,“他搶了皇帝的女……诶喲!”馬車忽的一停,蘇淩順着慣性腦門往後一磕,撞到了堅硬的木頭,頓時眼冒金星。
顧星移用和蘇淩方才一樣低的聲音,平平道:“被一顆小石子絆了下。”
這聲音清清楚楚。
木水清沒被這搖晃影響到,捅了捅蘇淩,“話不要只說一半,他跟誰私奔來着?”
蘇淩捂着後腦勺的大包,恨恨道:“皇帝!”
車內氣氛詭異地沉默了一瞬,接着,便響起木水清張狂的笑聲。
顧星移嘆了口氣,沒想到幾日不見,蘇淩成長了不少。
木水清笑夠了,知道蘇淩在開玩笑,也還是狹促補了一句:“這小子,可以啊。”
“木姨,我這次找你出山,是有正事。”顧星移反手挑開了簾子,似笑非笑看了眼蘇淩。接着說:“昨夜情況急迫,信裏又不便多言。”
木水清:“我還說,你為什麽要讓我等一個找女車夫的女子。”
蘇淩的毛炸了炸,瞬間明白過來。
原來自己會找上“陳姐”,完全是顧星移一手安排!
可是,這厮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要逃出宮,還一定要找一個女車夫?
顧星移像是沒看見蘇淩驚怒眼神似的,神色自若道:“我找到了祁落潇。”
蘇淩看看顧星移,又看了看木水清,反正是沒看出什麽門道來,只見這二位目光碰撞又極快地錯開。
木水清張口欲言。
“別別別——!”蘇淩捂住了耳朵:“你們有什麽機密別在我面前說啊,我不想知道的太多。”
木水清說話被打斷也不惱,笑道:“小丫頭倒是聰明。”
蘇淩捂着腦袋縮在角落,緊張兮兮地看着那兩人。別的我不會,保命功夫我還是會一點的。
知道的太多了,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顧星移眉眼彎了下,當真不再多言,轉回頭去繼續駕駛着馬車。
三人又趕了半天的路,來到一處客棧裏,因為買的馬不算好,只不過走了這麽一段已經疲乏無力,木水清便決定休息一陣子。
蘇淩下車,頗有些不開心地抱怨道:“一開始的好馬說丢就丢,這下沒有了吧。”
該。
小客棧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接待的都是些風塵仆仆的過路人,立刻有小二上前替他們接過馬匹來照料,并且殷勤地讓她們進去坐下。
一般在武俠小說裏,這種小客棧通常都是出事情的地方。
蘇淩自動瑟縮在顧星移的背後,小心翼翼地前後張望,假裝自己是一只沒有存在感的倉鼠,避免一會兒又出現什麽刺客之類的誤傷自己。
武俠劇的死亡率極高,其實還不如宮鬥劇。
木水清正在同店裏小二打聽接下來的路線,手卻一直隐隐按在腰間。
顧星移默不作聲,突然反手将蘇淩拉近了一些。
小二肩膀上搭着的抹布被直直甩起,只聽得暗器破空之聲,卻是直直朝着他們這邊飛過來的,顧星移一展袖,打下數枚金屬。接着拉着蘇淩快步退開了幾步。
蘇淩臉色煞白,沒成想自己的烏鴉嘴這般靈驗,當下緊緊揪住顧星移的衣袍。
顧星移眼底笑意一閃而過,被人追殺,心情卻恍然好起來似的。
方才替他們照料馬的車夫手中寒光一閃,将他們的兩條馬刺了個對喉穿,而後一手握住錐子沖着他們過來。
掌櫃的、吃飯的、甚至在客棧裏面賣藝的歌女都瞬間兇相畢露。
但他們并沒有将顧星移放在眼裏,而是十來個人組成一張刀光織就的大網,撲向了木水清。
木水清的一個閃身堪堪躲開撲過來的人網,沒有攻擊,只是迅速後退了幾步,将那張大網引得離蘇淩他們遠了一些。
那方刀光劍影,蘇淩看着有些腿軟,心驚膽戰地戳了戳顧星移:“你不去幫忙?”
話音剛落卻覺得耳邊寒意森然,有什麽東西直取她的面門,卻被顧星移瞬間抽/出了折扇格擋了一下,只擦着她的耳朵,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印記。
而這一下過後,便開了個頭似的,立刻有數十只暗器閃着寒光往他們這邊飛來,如同梨花飛雨,留下道道殘影在人的視網膜裏。
“我去幫忙,誰來保護你?”顧星移手骨修長,一手護住蘇淩,另一手飛速展開了折扇,冷靜又準确的擊開那些金屬暗器。
扇子竟如同黑鐵做得一般,與金屬相撞發出清越的聲音。
不止這客棧裏的十多個人,不遠處密林裏也埋伏了不知多少殺手。在那十個人明晃晃的殺出來之後,再來攻其不備。
顧星移帶着蘇淩左右沖突,一面抵擋着暗器一面卻迅速逼近了那密林所在。蘇淩抱着頭,緊緊抓住顧星移的衣角,在戰場裏竟也能硬撐着腿不軟眼不黑,就是手指有點微微顫抖。
“花滿堂的飛花镖,天羅剎的天羅地網。”顧星移已經逼出了一個使暗器的刺客,并沒有直取性命,而是扇子一挑将那人的腰腹劃開一道口子,再硬生生将那人提到了面前,拿他做了靶子。
使暗器了因為同伴被制,都有一瞬的滞懈,而就是那麽一瞬的時間,顧星移将失去行動能力的靶子往後一推,讓他遮擋住蘇淩,自己足尖輕點,頃刻間取了兩三人的性命。
那邊天羅地網也已經被絞殺的只剩下寥寥兩三人,餘下的刺客見勢不能贏了,三個人雖然不同程度的負傷,卻極有默契地結成一個陣型,相互支持着往後逃去。
那邊的花滿堂也逃了一個,顧星移收手,木水清卻殺紅了眼,隐隐有些興奮。
顧星移擦了擦扇子裏的血跡,淡淡阻止了木水清,“木姨,窮寇莫追。”
這裏轉瞬變成了一處修羅場,四處飛濺的血滴将客棧染就了森然的氣氛。
蘇淩僵硬着往後退了兩步,離那些屍體稍稍遠了一些。
她十分不可思議地想,費盡心思從安穩又舒适的皇宮裏跑出來,就為了親臨兇殺案,我是不是腦子有病?
放我回去政鬥好不好,武俠片實在是太兇殘了。
木水清沒能盡興,但見着蘇淩失了魂的樣子便來了精神,饒有興致的沖着她揚了揚下巴,笑道:“小姑娘被吓着了。”蘇淩不理她,又轉過頭對顧星移道:“你小子怎的這些年下來武功不進反退了,花滿堂的二流刺客也廢了這麽多心神。”
顧星移下意識地扯出一個微笑,“木姨你以前總說逞兇殺敵并非好漢,能保護好自己身邊人不受傷害才是最重要的。”
木水清先是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顧星移,又看了看蘇淩。
她記得她的原話明明是‘保護自己心愛的人’。
蘇淩:“……我覺得我的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面無表情的看着顧星移,譏諷道:“還有,你不是總是說你手無縛雞之力?”
顧星移一攤手,“扇子的确不沉。”而後略有些狡黠地反駁:“還有,在下保護的是扇子兄,皇後娘娘還是不要多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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