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門被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公子,夫人。有你們的信件。”
蘇淩詫異地看了門外一眼,不知道這時候為什麽會有信件,陳傾舟倒是波瀾不驚,起身去開門。
“江南四處是魔教的眼線,他知道了我們過來也不奇怪。”他接回了信件,對蘇淩解釋道。
陳傾舟的手指修長有力,幾下将信件拆開來,匆匆掃了一眼,便遞給了蘇淩。
蘇淩見陳傾舟神色如常,自己接過也細細掃了一遍。
信上的字體狂放不拘,與前幾天他們在滄州看到的字體一模一樣,應該都是出自顧星移的手筆。
“你舟車勞頓,今日不宜過多走動,還是明天去見。”陳傾舟很少幹預她的私事,然而今日卻不想遵從那信裏的意思。
信裏讓蘇淩今日就要去江南最好的酒樓見面,遣詞用語倒是客客氣氣的。
蘇淩仔細将信收好,還當陳傾舟是不想見到顧星移,笑着說:“我哪裏勞頓了,趕路喂馬的都是你。你要是不想看見顧星移也不用去,在這裏等我。”
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她不知道顧星移到底是個什麽态度,橫豎應該不是着急要自己的小命,也就不用別人陪着。
陳傾舟皺眉:“蘇姑娘。”接着放輕了語氣,“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蘇淩連忙擺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麻煩你那麽多次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自己的事情?
陳傾舟的聲音有些澀,“方才酒樓裏那些人談論當今皇後的時候,你似乎很不高興?”
蘇淩一怔,沒想到自己這點一閃而過的情緒都被發現,剛想打着哈哈混過去,又聽陳傾舟開口:“當日顧星移說你是皇後,其實我是相信的。”
因為他見過皇後的畫像。她眼角的那顆淚痣,能綴進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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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是我相信蘇姑娘不是壞人。”陳傾舟看着蘇淩沉默了下去,淺淺一笑,“我願意幫你,也不僅僅是因為你于武林盟有恩。”
所以當蘇淩提出來要假扮夫妻的時候,他也答應的痛快。
蘇淩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都這麽厲害,總是很快就能猜出她真實的身份。
那時候的顧星移也是這樣,三言兩句戳破她的替代品的身份,叫她無處遁形。
但這兩人又是不一樣的,孤星移會通過擾亂她的心神從而側面判斷自己的求證,而陳傾舟明明看出來了卻不說破,很會照顧別人的心思。
蘇淩輕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很對。”
陳傾舟看着她,眼睛裏沒有一絲其他的色彩。
她又忍不住問:“你不好奇嗎?”
陳傾舟反問:“好奇什麽?”
蘇淩卻被他這句反問噎住了。好奇的東西當然又很多,她一個皇後,為什麽要私自逃出來,為什麽和魔教教主有牽扯不斷的關系。
可是這些理由,有些連蘇淩自己都不知道,有些則是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茶涼了,陳傾舟給蘇淩換下了一杯微燙的茶水,防止涼水帶起了身子的寒意。
“我只知道蘇淩姑娘于我們有恩,況且你又是個很值得結交的朋友。”他含笑将那杯水重新推向蘇淩的一方,“其餘的,只要不牽扯到武林盟的利益,便也夠了。”
“茶涼了便不好喝了,蘇姑娘趁熱。”
蘇淩垂眸,将茶水一飲而盡。
除卻死去的月輝,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盼着她不死的。
江南一帶,除了響雲樓之外,便是赤月樓最出名,顧星移邀請他們見面的地點也在此處。
他把玩着手裏白玉制成的玲珑酒杯,有些心不在焉。
蘇淩來得很晚,原本他以為憑着蘇淩的怕死程度,該是接到他的信之後便會火速趕往他這裏,雖然心裏不情願,但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再怎麽樣也會屈服。
而且……竟然是陳傾舟的夫人麽?
應該是怕被皇帝發現,畢竟是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顧星移吩咐下人将涼掉的茶水換下去。他在這裏臨着窗戶已經等了許久,不斷有人将涼掉的茶水換下去,等待那一位貴客。
真傻,如果不是自己特意關照過宮裏的線人,她怎麽可能自己順順當當地跑出來。
一路上不是他暗中護着,只怕是在第一個客棧的時候便會被那老板見財起意殺了。
“夫人小心……這邊來。”
下屬忍不住往門外撇去,他們也想知道讓自家教主好脾氣等了半日的人究竟是誰。
堂倌引着兩人上樓來,殷切地贊嘆了聲:“公子與夫人可真是一對璧人啊。”
顧星移的手腕忽而一抖,白玉杯裏面盛着的瓊漿玉液撒上了他的黑衣上,沾染了些許暗色。
他面無表情地示意屬下不必過來收拾,只是定定地望着門口出。
蘇淩還是帶了頭紗,有些看不清楚地上,拽住陳傾舟的袖子亦步亦趨地跟着他,而陳傾舟也是神色柔和,被這樣親密地靠着也不見有什麽不自在。
應該是習慣了。
來到了顧星移所在的隔間,堂倌便很有眼色的退下,魔教的屬下也都紛紛出去,守在了門外,替他們關上了門。
不必躲人視線,蘇淩便摘下了自己的頭紗,一擡頭,便猝不及防地對上了顧星移的黑眸。
她嗓子一緊,有心要打個招呼,又覺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沉默。
兩個酒樓相隔的地方不算遠,但是蘇淩走過來還是有一些勉強,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個半殘,連走路都很艱難了。
“好久不見。”顧星移若無其事地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
蘇淩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雖然心裏十分想把這厮拿刀砍了,面上卻還是保持着微笑:“好久?”
從她暈倒直至在滄州的那幾天,兩人也就半個月沒見過。
當然,如果可以,蘇淩衷心地希望以後都不要同此人相見了。
顧星移淡然笑了笑,“你還是這麽膽小啊,你我之前畢竟是生死之交,這會兒連單獨見面都不放心麽。”
陳傾舟面上有譏諷之意,沉聲道:“教主以他人性命相脅,只怕不是君子所為。”
蘇淩拉了拉陳傾舟的袖子,湊近了他的耳朵,故意小聲道:“他才不是君子,他連僞君子都懶得僞,傾舟兄你千萬不要對他抱有什麽幻想。”
如果只是這丫頭一個人,打死她都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挑釁,這會兒只是因為有陳傾舟撐腰,便膽子大了起來。
只可惜,給她撐腰的是別人,她明目張膽挑釁的自己。
顧星移忽而沒有了什麽同他們繞彎子的念頭,盯着自己手裏的那杯酒,輕描淡寫道“阿淩,你可知道,有時候我會很羨慕你。”
蘇淩莫名其妙,羨慕我?
“羨慕你,清楚知道自己的死期。”他含笑将酒杯對着蘇淩遙遙一舉,而後從容飲下。
蘇淩臉色一變,明白這是一句威脅。
她的目光驟然變得防備起來,涼涼問他:“哦,那我幾時死啊。”
陳傾舟厲聲問他:“顧星移,你究竟想要什麽。”
上好的龍井茶已經涼了,然而蘇淩并沒有喝。
顧星移心下可惜,柔聲道:“如果不及時治療,那麽你約莫在三日之後便會體虛而亡。”
陳傾舟問:“如何治療?”
顧星移卻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眼神裏有淡淡的警告,并未回答,把他當成了空氣。
體虛而亡……
蘇淩覺得這種死亡方式太過猥瑣,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她是精盡人亡的那一挂。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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