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就處在穆雲潇的眼皮子底下。

裏面自成一派地種植了些許常見草藥, 而其餘的名貴藥材則由侍女帶回來。

由于蘇淩對治病什麽的一竅不通,因此事情都由蘇尋包辦,基本每天就是喝碗藥,而後按照蘇尋教自己的法子打坐或者輸入真氣。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則興致勃勃地琢磨怎麽玩, 偶爾盟主會來信,告訴蘇淩路上的見聞, 勾得蘇淩心癢癢,但是活動範圍也只能在蘇宅。

不同于以前總帶着三分的頹喪, 這段時間的确是蘇淩過得最為舒心的時候, 甚至希望時間能一直停下來。

春去夏來, 滿打滿算,蘇淩在這裏也接近一年了。

命是暫時保住了, 但是蘇尋始終沒說過她可以痊愈了這種話, 好像一直都是處在吊着的狀态。

蘇淩還是比較滿意的,除了蘇尋這個人有些太過于摸不透之外。

“說起來, 大藥谷,我還真是聽說過。你們居然還做這種缺德事情。”某日喝完藥, 她忽而靈光一現。

記起來了, 就是當年顧星移要給穆雲潇打胎時候, 帶給她的毒.藥嘛。

蘇尋手底下翻着一本醫藥書, 聞言不見一絲臉紅,鎮定自若道:“大藥谷門下一百三十七人,難道都不要吃飯?”

“一百三十七?那剩下的那個一百來號人呢, 不過你一直在這裏,不回去你們大藥谷嗎?”

沒想到裏面人這麽多,倒是讓蘇淩微微吃驚。

蘇尋卻只是輕微揭過,“亂世之中,誰又顧得了那麽多。”

想來也對,就連陳傾舟都被迫解散了武林盟。

晚上例行吃完晚飯又相互扯皮了一陣子,蘇淩回房,預備早睡早起身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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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蘇尋的房間非常近,幾乎之間就隔了一間房子,防止蘇淩這邊身體出了什麽意外,也好及時趕過來。

晚上,荒廢的宅子怎麽看怎麽詭異,但是蘇淩住了兩個多月早已經習慣,更何況蘇尋比自己細皮嫩肉許多,妖怪要是想吃人也應該先吃他的。

但是這個定律今晚被打破了。

來人幾乎是悄無聲息,破了房門直直往床邊去,動作非常粗魯,一把将蘇淩從床上扯起來,咬牙切齒道:“你居然還睡得着,四封加急信難道沒看見嗎?現在是你兒女情長的時候嗎?”

蘇淩……懵了,腦子裏還沒從睡夢中徹底驚醒過來,只是茫然地看着這個身着緊身衣的女人。

唔,聲音很是熟悉。

領口被人提起來,隐約可以見到其中一片深溝。

來人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地又回頭看了看房門,而後細細地将蘇淩的領口撫平,和顏悅色道:“不好意思$啊小丫頭,你在做夢呢,現在繼續回去睡覺吧啊。”

蘇淩:“……”

下一秒,蘇淩抱頭,放開了嗓子,“救命啊!有鬼啊!!!”

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立了一個蘇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

蘇淩連滾帶爬跑去房門口,幾乎是撲到了他的懷裏,一手往後面胡亂指着:“快看快看,鬼鬼鬼!!”

‘鬼’:“……”

蘇尋嘆了一口氣,猶豫了片刻,還是單手撫上蘇淩的後腦,将她壓向自己的胸膛,而後指尖微微一按,很快,懷裏人便徹底靠在了他的身上,暫時失去了意識。

他安撫性地拍了拍蘇淩兩下,動作輕柔地将她橫抱起來,又放到床上,仔細地給她蓋好被子。

一旁的‘鬼’可能自覺自己做錯事情了,難得的沒有嘲笑他此刻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的動作,頗為苦惱地立在原地。

安頓好了蘇淩,他才轉身對着那人說道:“木姨,有什麽事情去客廳裏說。”

來人正是木水清,摸黑進了蘇宅,因為是她,宅子裏的暗衛并沒有大驚小怪,反而幫着她指出了蘇尋的寝居。

很不幸的,她摸錯房間了。

此刻的她有些忐忑,主要是害怕自己這麽一鬧就沒了侄子媳婦兒。

沒了媳婦兒就沒有小包子,雖然她也不是特別喜歡小包子,但是晚年膝下無人的情況還是比較凄涼的。

他們行至客廳中,顯然蘇尋也沒料到木姨會親自過來,此刻身上披了一件狐皮大氅,在初夏的天氣裏看着還是很奇怪的。

木水清的眉頭皺起來,強硬的把蘇尋整個身子扭轉了過來,接着為他切脈。

脈象紊亂,即使是木水清這樣不懂醫理的人也能看出來。

方才的心虛瞬間被無奈取代,她重重嘆了口氣,“木姨就知道,你這不還是以命續命的法子?”

雖然自己一直對争奪天下這些事情不是特別有興趣,但是這是什麽時候,也太不懂事了些。

蘇尋微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木姨你不必太擔憂,我前段時間找到一個法子,也許能徹底治好她的病。”

“什麽法子?”木水清頭皮有些發麻,這世上唯一的法子就是用顧家的功力去壓制,但是顧星移受不起第二次。

除非是用一命換一命。

有些心驚,她拍了拍蘇尋的肩膀,語氣凝重,“我不許你這樣,蘇淩或許好,但是不值得你付出性命。”

更何況,給蘇淩治病還得假以另一張臉,真的有了這一天她也不見得會多感激。

蘇尋失笑,許久沒見到木姨這麽嚴肅的時候了,他寬慰道:“你大可放心,我說的法子絕不是損害我自己。”

他要的是和蘇淩在一起,而不是只能活一個。

他沒那麽高尚。

“你可還記得蘇正?”

“蘇正?”木水清偏頭想了一陣,蔑笑一聲:“怎麽,他當年為了蘇淩那丫頭死了,顧音早就忘了他。”

但是,顧星移的确是顧音和蘇正的孩子,只是他們提起蘇正來卻是全然沒什麽感情。

“你可還記得蘇正?”

“蘇正?”木水清偏頭想了一陣,蔑笑一聲:“怎麽,他當年為了蘇淩那丫頭死了,顧音早就忘了他。”

但是,顧星移的确是顧音和蘇正的孩子,只是他們提起蘇正來卻是全然沒什麽感情。

蘇尋的表情很平靜,提起自己的父親也未見多有孺慕之情,只是純然為了蘇淩才略提這號人,“但是當年阿淩在他的保護下卻活了下來,雲骨病并沒有奪去她的生命。”

他和陳傾舟想到一塊兒去了,雲骨病是出了娘胎幾乎就死的病,可是蘇正卻保了蘇淩整整一年。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機緣。

但是現在不知道,所以只得用自己養着蘇淩。

木水清素來不喜歡蘇正,此時也煩躁的擺了擺手,确定了顧星移不會輕易為了蘇淩而傷害了自己以後便将話題一轉。

“到了關鍵時刻,穆雲潇四面楚歌卻還在抵抗,她手頭連上帝都就只有三座城池,都不是容易攻下的,這時候必須要有主帥來鎮場,穩定軍心。”她三言兩語之間交代清楚,“你知道,已經有謠言在傳,我們的主帥他染上了疾病,一切都是我在出面。”

木水清行兵打仗固然是一流,也憑借着過人的能力讓手底下的人信服,但總有那麽幾個想要搞小動作的人。

蘇尋偶爾會趁着蘇淩身體好一些的卸去裝扮,回到軍營中穩定軍心,但是時間畢竟很少。

平時,都是派手底下傳話,自己在遙遠的帝都,運籌帷幄。

他略一點頭:“我知道了,這幾日我會過去。”

到了最後的關頭,也容不得有任何閃失。

木水清眼睛往蘇淩的房間裏瞥了一眼,“她怎麽辦?你要讓人家獨守空房?”說完壞笑一聲,單手搭上蘇尋的肩膀,不正經道:“兩個多月了啊,你居然還沒能和她睡上一個房間?”

自家侄兒的魅力她是有信心的,而且他臉上的□□可是自己親手做的,保管小姑娘見了都把持不住。

蘇尋拍開木水清的手,默念了一句為老不尊。

不過好像的确是,這兩月自己光顧着關注阿淩的病情的,兩人的關系還是那種暧昧不得進退的狀态。

是因為在山中的時候到底太快了一些,所以相處的這一段時間反而算是補上了。

雖然蘇淩越看他越不對勁,總覺得似曾相識。

木水清嘿嘿一笑,“要我說,蘇淩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之後指不定得有多跳腳呢,沒準還會連命都不要,讓你快些滾開。”

到時候,顧星移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

蘇尋輕飄飄看了木水清一眼,笑道:“木姨你看着很閑?我聽聞軍中的陳将軍前幾日派手下給你送了——”

木水清臉色一變,這種事情他都知道!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告訴他的?回去抓出來一定打個幾十大板。

扔下一句:“我先回,你這兩天速速回軍。”接着破門而出,背影好像揚起一陣灰塵,灰塵反射着點點晨光,好看極了。

已經破曉了。

木姨的話不完全是開玩笑,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蘇淩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後一定會疏遠他。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他回到蘇淩的房間,蘇淩被點了昏睡穴,此刻應該是真的睡着了。

昏睡穴連着安夢香,足夠她将昨夜的小插曲全部忘卻了。

她的呼吸清淺,睫毛低低垂在眼睑,偶爾一動,嘴唇圓潤飽滿。

臉頰上逐漸沾染上些許紅暈。

蘇尋輕笑,微微俯身,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她的睫毛亂顫,臉上紅暈擴大,直到整張臉變成粉紅色。

眼睑上落了一個輕輕的吻,像是羽毛掃了上去,惹得心尖都有些癢。

不是一閃而過的那種,他一直貼着自己,唇面略有冰涼,感受肌膚下汩汩而過的溫血。

蘇尋心跳如雷,早知道醒來的時候就不裝睡了。

可是……可是不裝睡的話……

那還是裝睡吧。

柔軟的唇離去,接着耳朵好像被輕輕咬了一下,蘇淩背部陡然升起一陣酥麻感,黑暗的眼前好像有煙花炸開,重重疊疊又絢爛難言。

他說話就好像在吐氣,“醒了就睜開眼睛。”

……他知道了?

可是這個時候睜開眼睛未免有點太過……

聲音帶了點笑意,好像有什麽往耳朵裏面鑽,鑽到了心底,他問道:“不睜?”

不睜,打死也不睜。

圍繞在身邊的溫暖陡然撤去,耳邊也沒了酥酥麻麻的感覺,蘇尋似乎是離去了。

走了?一大早過來就為了占自己便宜?

不知為何,她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掀開眼皮子,将眼睛開了一條小縫。

有人正等着這一刻。

猝不及防的,嘴唇被人堵住,蘇淩的眼睛徹底睜開,驚異地看着眼前的這張臉。

他眼角似乎都在壞笑,仿佛在說這就是不聽話的懲罰。

只是嘴對嘴貼着,沒什麽進一步動作,但也足夠蘇淩腦子空白成一片漿糊了。

今天有點不對勁,他們這兩個月以來可是純粹的朋友關系,可是今天早上卻仿佛回到了山上的那幾天。

暧昧難言,帶着明天就要分離的心思,對自己喜歡的臉肆無忌憚。

蘇淩陡然撐着自己坐起來,兩人的額頭相撞,短短一瞬,她撐着自己往後退去。

“……死流氓。”她想了想,還是罵了一句。

但是現在滿臉通紅,腦中已經腦補了種種不純潔想法的蘇淩覺得自己可能沒什麽氣勢。

為了挽回氣勢,她又補了一句:“進……進人家房間之前不會先敲門嗎?”

好像重點不在這裏?

算了。

蘇尋眉眼之間都是笑,樣子氣定神閑,絲毫沒有‘死流氓’的自覺。

看着分外可惡。

她有些語無倫次,蘇尋含笑應了一聲,“好,我以後一定先敲門再進來。”可是又很無辜地加上了一句,“我剛才提醒過你,醒了就睜眼。”

蘇淩一把枕頭扔了出去:“滾出去,誰裝睡了?”

“你先起來,我有事情要跟你說。”他理了理衣襟,不再逗蘇淩,自己當先一步出去了。

蘇淩還窩在床角,虎視眈眈地蘇尋離去。

指腹遲疑地按壓着自己的唇角,似乎上面還殘留着些許那人的味道。

說起來,他就這麽走了?

呸!

将被子絞一成一團,洩憤般的踩了幾腳,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似乎還在不争氣的如雷如鼓,又錘了兩下床,仿佛捶的是蘇尋。

門外蘇尋剛沏好一倍茶,聽着裏面的咚咚聲響,一不小心讓熱水燙到了指尖。

就好像被誰小小咬了一口。

走了就走了,難道自己還指望他繼續做什麽?

蘇淩愛好睡懶覺,一開始每天都是蘇尋叫醒她,久而久之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但是今天有點過于早了。

穿好衣服,蘇淩伸了個懶腰,先去洗漱,接着對蘇尋打了個招呼:“早啊。”

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裝傻充愣這一手玩的很溜。

蘇尋閑閑伸了一只腳,蘇淩沒看見,無知無覺地一伸腳,就在差點被絆倒的時候憑空伸出一只手,将她整個人又撈了起來。

接着,嘴角被飛快吻了一下,男人的手暧昧地搭在她的腰間。

“早,洗漱完了過來用早飯。”

蘇淩有不吃早飯的習慣,每天必須要人盯着才行。

說罷離去,留下還在石化狀态的蘇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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