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1.“玫瑰和我,都是你的

兩小無猜,父母相熟,一同長大,相互扶持,親友祝福——是的,孫堯和宋珩的愛情讓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成為了檸檬樹下的檸檬精。

但實際上,孫堯和宋珩像是直接跳過了熱戀期甜甜蜜蜜到達“墳墓期”的柴米油鹽,感情開始的時間模糊不明,相處的時間平平淡淡。

這是他們度過的第一個發情期,卻沒有像別的ao伴侶一樣你侬我侬依依不舍,開始也來得簡單粗暴。被發情熱折磨得臉色緋紅呼吸困難的宋珩努力克制住本能,盡可能矜持地和孫堯說“給我”,孫堯額爆青筋雙手捏拳問“你不後悔?”,宋珩把嘴貼向孫堯代為回複。

你問哭天搶地雨夜告白痛罵小三相互折磨的電視劇情?宋珩只會嚼着芒果幹語氣平直地說一句“孫堯,別買這個牌子的果幹,不好吃。”

“買避孕藥的時候随手抓的,下次我再給你挑。”孫堯把熱好的營養液遞給宋珩,摸了摸他的額頭,“發情熱過了嗎?”

“應該沒事了,”宋珩拖着孫堯一起陷進懶人沙發裏,把冰涼的腳丫子塞進孫堯的腿彎裏,凍得孫堯皺了皺眉頭,“怎麽沒穿睡襪?”

“剛剛找不到了,”宋珩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你快去吃飯。”

孫堯剛應了一聲,他工作的緊急電話鈴就響了,激得蓬松成一攤貓的宋珩在孫堯懷裏縮成小團。孫堯皺了皺眉,按道理來說,請了發情期假的alpha都不會被緊急召回去工作。

“喂?”孫堯語氣極度不悅,右手輕輕貼上宋珩的脖子,嘴唇劃過腺體,讓他放松下來。

“小孫,城東發生了大型連環車禍,而且有輛油罐車爆炸了,”是同事的聲音,“病人太多了,醫生全體stand by都搶救不過來。你家那位在發情期我們都知道,可是實在沒辦法了,對不起,你得回來。”

孫堯立刻直起身,“我……”

窩在孫堯懷裏的宋珩嘆了口氣,趁孫堯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拿過電話,“朱醫生,我給他收拾一下,等一下就把他趕出家門。”

沒想到直接和孫堯愛人對話的朱醫生懵了半秒,“弟媳對不起。實在沒辦法了。”

“你們加油。注意身體。”宋珩把自己從孫堯懷裏剝出來,回到卧室把孫堯外出的衣服拿出來放在膝蓋上,“孫堯,起來。去上班。”

“別胡鬧!你發情熱再來怎麽辦!”孫堯急得把衣服扔在地上,“你第一次發情,本來就不穩定,你……”

“你才別胡鬧,你是醫生。”宋珩嘆了一口氣,“起來,穿衣服,等一下記得吃抑制劑。”

宋珩知道孫堯成為醫生有多不容易。醫院人流多,信息素混雜,容易受到信息素影響的alpha和omega無論是從受影響的程度評估還是從給予影響的程度評估都不太适合成為醫護人員。雖然已經有信息素抑制劑和隔離服可以完全隔絕幹擾,但媒體捕風捉影的大肆報道還是讓大衆對ao醫生與護士産生抵觸感。

孫堯考上S大臨床醫學的時候,正是學校操縱入學分數故意提高ao投檔線致使近八成的ao高考生落榜的那年。宋珩還記得為了學醫,這個高大健壯的alpha數不清多少次帶病堅持,把好好一副身子骨都熬壞了。

“……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手機我一直開着,有什麽事情打我電話。”孫堯嘆了一口氣,抱了抱宋珩,換好衣服後從卧室的床頭櫃拿來了一個玻璃瓶,“這是我之前去提取的信息素。你難受的話,先用這個撐一下。”

吃了抑制劑換了衣服,alpha信息素完全消失的孫堯讓宋珩瑟縮了一下。宋珩從孫堯身邊挪開,抱緊了兩人早晨翻雲覆雨後才換的被單,抖抖索索地吸着棉芯裏僅有的一點兒alpha氣息意圖平靜下來。“……你以後別去提取信息素了,腺體得疼好幾天,對身體也不好。”

為了你沒關系的。

因為我有你了啊。

疼的話,你親我一下?

孫堯想說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看着宋珩難受得要緊還得強撐着打起精神和他聊天,他緊了緊拳頭,慢慢地退了出去。

聽到門開又關上的聲音,宋珩咬緊的口腔內壁也漫出鐵鏽味來。

宋珩騙了孫堯。

他在去給孫堯拿衣服的時候,一打開衣櫃,他的發情熱又卷土重來。

宋珩不傻,他知道自己只要鬧一鬧,或者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信息素像個原子彈一樣投射到這個小小的房間,自己的alpha別說不能走了,甚至會三天都出不了房門。

可是宋珩舍不得他左右為難。

他想起自己深夜從研究室回來的時候,身上帶着試驗香水的味道,而自己的omega信息素已經稀薄得淡不可聞,在沙發上小憩等他回來的alpha還能睜開眼睛和他說一句“你回來了”,給他在深夜裏下一碗熱騰騰的挂面填肚子。

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

可是。

一些并不明朗的想法占據了omega的頭腦。

宋珩攥緊了手裏的玻璃瓶子,深呼吸告訴自己沒有可是——omega抑制劑還有的吧,吃了就會好起來的。

別想了。

宋珩總是覺得他們兩個在一起實在太過理所當然了。

因為從小到大都認識,因為幼時便是很好的朋友,alpha和他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沒有變過。意味不明的暧昧期一直持續到三天前的發情期。在發情期之前,他們沒有親吻,沒有牽手,甚至沒有擁抱。

說他倆是親兄弟都有人信。

而發情期一場場抵死纏綿和刻骨柔情來得那麽及時和美好,讓每每對這樣不确定關系胡思亂想的宋珩終于可以鼓足勇氣和孫堯表白自己的想法。

宋珩看着那個半個小時前他們相擁而坐的懶人沙發——這是他們第一次清醒着擁抱的地方。

“不算發情期,這次居然是我們第一次抱抱诶。”

“我們連一次表白都沒有。”

“我很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诶小孫,你有看到我的筆嗎?”

“嗯?沒有。”孫堯檢查了一下手機的病人記錄,皺了一下眉,“您最近好像總是在丢東西吧。”

“……你可別說了,這個月我都買了第三支鋼筆了。”朱銘苦笑着搖了搖頭,找護士站的小護士拿了一支筆簽名,“我懷疑有人給我的東西安了腿,一不留神就跑沒影了,和omega似的。”

“您這可是性別歧視……”孫堯正一本正經地調侃朱銘呢,突然之間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嗯?朱醫生您是有情況了?”

“……小孫你不好好幹活在這裏吃什麽瓜。”朱銘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孫堯,“那麽多病人你忙完啦?”

“二醫和五醫都分了一部分病人,我手頭倒是真的沒啥事情了。”孫堯看了看牆上的表——晚上八點,“我能回家了吧。”

“啊,對,你趕快回家吧。”朱銘順着孫堯的目光看到了時間,“都一天多了,你家那位一定難受得很了。”

“我給他留了信息素提取液。”

“啧啧,疼瘋了吧。”朱銘用下巴指了指孫堯的後頸。

孫堯很輕地嘆了一口氣,“我走的時候,他在發情期第三天,”語氣微微地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自責,“他發情期才過了一半,我還跑出來工作讓他一個人在家……他不跟着我,其實能過得更好的。”

“你又不是他,你替他做什麽選擇。”朱銘合上手上的病歷,敲了一下孫堯的頭,“人家喜歡你,和你在一起,你既然都已經做到最後一步了就別亂七八糟想一大堆了。實在覺得真的過不去自己這一關,那就回家路上,買束玫瑰花,到了就立刻把遙控器拿過來放在膝蓋底下喊‘媳婦兒我錯了我愛你’,再幹柴烈火來一波,事後把老婆哄服帖,不是都比你現在這樣更實際嘛。雖然你和你家那位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哄老婆嘛萬變不離其宗。”

孫堯倒是難得地愣在原地,像是聽到了些不得了的東西,“玫瑰花?”

“對啊,玫瑰花。”朱銘奇怪地望着孫堯,突然像是看到了史前生物一般驚訝地看着孫堯,“卧槽,你別告訴我,你追你家那位就沒送過花表過白。”

“……”

“?孫堯你逗我吧?”朱銘驚得筆都拿不穩了,“我的天,你不會還沒表過白就把人上了吧?”

“……”

“……”朱銘傻了,朱銘愣了,朱銘無語了。

半晌,朱銘才艱難地憋出一句話,“你是把你們家o當兄弟還是當老婆啊……”

“我沒……”

“你可別說啥你沒。雖然吧我是個局外人沒啥發言權的,可你家那位也太委屈了吧。”朱銘嘆了一口氣,“我說句難聽的,你就是仗着你和你家o兩小無猜的情誼在那裏瞎折騰。”

“……”

“哪有你這樣的,啊?不明不白的,連個準兒都沒給人家,人家是你童養媳啊?你也曉得說你家o條件不差找個比你對他更好的更不是問題,要真把人定了你得敲個準吧?”

“……我只想到要對他好。要每一天都要比昨天對他更好。”

“對他好是一回事,說清楚是另一回事好嗎。”朱銘嘆了一口氣,“有的事情不是相處久了別人就懂了的。你不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的發情期吧。你家那位得有多不安啊。”

是啊,宋珩得有多不安啊。

孫堯突然之間想起了發情期時宋珩主動給他的第一個親吻——柔軟的,濕潤的,帶着滿腔溫柔的愛意以及害怕被推開的戰栗。

那麽好的宋珩,選擇了擁着他坐在沙發上一起曬三月午後的陽光,他卻沒有回應過哪怕一束玫瑰的浪漫。

宋珩很難受。

孫堯走了沒多久,他在被子裏蜷成一個小小的圈,眼淚濕了新換的被單,發燙的身體像是蒸屜,把他整個人熏得意識朦胧。

不是沒有omega抑制劑,只是發情期中途使用抑制劑,他整個人會陷入昏睡狀态直到發情期結束。

他想等他的alpha回來,擁抱他,親吻他,把他納入自己的身體裏,被他咬破腺體,感受到他期待了那麽久的切切實實的暖意。

他實在太過貪戀這些天感受到的那些切實的歡愉,以至于完全沒辦法去思考自己這樣能不能撐過去。

但omega本能讓宋珩的思想開始失去控制——內心發芽的恐懼像是獲得了催化的養分迅速成長為遮天蔽日的猙獰的毒木,一遍又一遍地刺痛他。

“你不過是你的alpha的兄弟罷了。”

“他不愛你。他只是被你的信息素迷惑了而已。”

“你說你們身邊的朋友羨慕你們?你說他沒有否認?天知道他是不是為了保全你倒貼的面子才保持沉默的。”

不是的。不是的。

宋珩捏緊了alpha臨走前給他的玻璃瓶,終究是忍不住打開了信息素提取液。

是他的味道。

宋珩躁動的血液安靜了片刻,突然便以更洶湧的方式朝他襲來。

瓶子裏的信息素提取液打翻在被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珩歇斯底裏地哭喊了起來,像是遭受了無法承受的痛楚,左手捂着要爆炸的頭,白皙的身體越縮越緊,右手把自己小腿一道一道刮得鮮血淋漓。

——是他的味道。但是,不是他。

他要的從來不是安撫本能的信息素,是他。

孫堯拿着玫瑰花緊趕慢趕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屋裏狼藉一片,心裏立刻涼了半截。

“宋珩!宋珩!”他驚惶地喊着自己omega的名字,甚至都沒顧上換鞋,也沒顧上嬌嫩的玫瑰,手一甩直接把門撞開,“宋……”

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

他的鞋子,一雙一雙,整整齊齊地從卧室門口繞過床擺到了衣櫃門口,像是在為他指引方向;床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厚重的床墊被挪得錯了位;衣櫃裏原本有條不紊地擺好的衣服全被扯了下來,在衣櫃門口堆成了一座小山坡,仔細一看,小山坡裏的東西還不少,有他放在床頭的古龍水,有他睡前翻看的書,甚至還有他的毛巾……

而這麽多東西裏,還有被拖進山坡中央的懶人沙發和一個穿着他的白襯衫哭着的omega。

他的omega築巢了。

強行把omega拽出巢,會讓他受傷。

“小珩?”孫堯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山坡裏的omega,“小珩,我回來了。”

宋珩困惑地擡起眼睛,抽噎着看向孫堯,眼神渙散,“騙人,騙人,你是假的!”

“小珩?你聞一下,仔細聞一聞,我回來了,真的。”孫堯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剛從醫院回來的他體內的信息素抑制劑還沒有代謝,他現在和信息素缺失的beta沒啥兩樣。

宋珩這個狀态,能聞出來他是孫堯的話那真是得了天賜的狗鼻子。

真是夭壽了。孫堯咬咬牙,攥緊了手裏的玫瑰花,“小珩,我是真的,吶,你過來,碰我一下?”

“假的!嗚……”宋珩拼命地往自己堆出的巢裏縮,“你不是他,不是孫堯……他不會回來了……嗚……”

看着自己的omega像受驚的幼鹿一樣在自己堆成的巢裏驚慌落淚,孫堯的心态快要撐不住了。

omega體質本就脆弱,如果整整二十多個小時宋珩都處在極端緊張激動的情緒下,他的身體會在發情期後因為這次嚴重的波動迅速變差。

說不定,他現在就在發高燒。

“小珩,你記得嗎,我走的時候,和你說我一定會早點結束回家的呀,為什麽說我不會回來呢?嗯?”

“嗚……”omega抖抖索索地捏緊了襯衫衣角,“我不知道……假的,假的……他不喜歡我……抱抱……沒有……親……沒有……”

“什麽……都沒有……只有……被子……沙發……像假的一樣……”

宋珩努力咽了咽口水讓自己盡量能鎮靜一點兒,他用還帶着暗紅血跡的指甲摳挖着懶人沙發,“他是不是……是不是……和我一起……過發情期啊……是他嗎……是我做夢……嗎……”

孫堯感覺自己的心被揉碎了,戳爛了,參着黃連,被泡進了酒精裏——又疼又苦的味道。

宋珩從小到大都很堅強,哪怕是小時候被alpha或beta欺負,他都能咬着牙關一拳一拳地回過去——而現在,宋珩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身體的記憶,縮進給自己築的巢裏失聲痛哭。

他得有多混賬才讓宋珩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珩,宋珩。”alpha感覺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今天,我在急診,救了好多的人。”

孫堯希望omega還能聽見,聽見他說什麽,哪怕就一句話。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想回家立刻見你。醫院太多太多生離死別了,前一秒還好好和你說話的人,說不定下一秒就離開了。我有時候會覺得,人實在太脆弱了,哪怕我拼了命去挽回都沒用。但是每一次我回家,看見你,我就會覺得,真好,我回到現實了。”

宋珩的啜泣聲逐漸變小,渙散的目光逐漸聚焦到孫堯身上。

“小珩,我蠢,我嘴還特別笨。每一次要說喜歡你的時候,嘴都會拐一拐說成謝謝。其實不是謝謝,是喜歡。很久很久開始就喜歡你。”

“宋珩,我愛你。”

孫堯說得很慢很慢,像是用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紋進宋珩的腦海裏。

“孫……孫堯那個呆子……嗚……不說……這樣的話的……”宋珩的眼睛裏開始有些困惑,“味道不對……沒有……信息素的味道……”

“寶貝兒,小珩,宋珩,我剛從醫院回來,抑制劑生效期還沒過,”孫堯耐心地說着,身體忍不住向前傾,看到宋珩沒有往後縮,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他把手上的那束玫瑰花遞過去,“你看,我給你買的玫瑰。我在店裏挑了好久,我覺得它們和你一樣好看,和你一樣甜。”

孫堯買的是一個品種名叫“荔枝”的玫瑰,盡管被孫堯之前猛然推門的動作折騰了一下,但仍舊是好看的:潔白的花瓣層層疊疊,在中央含蓄地圈出自己的紋路,外邊略青的花瓣微微卷曲着,濃郁的甜果香慢慢地,慢慢地滲進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也鑽進了宋珩的鼻子裏。

是從未聞到過的,雅致又甜蜜的味道。宋珩不由地直起身去追,又遲疑地愣在了巢的邊緣,紅紅的眼睛看了看玫瑰,又看了看孫堯。

“小珩,你聞一聞,是真的。”孫堯笑了,他感覺自己的視線也模糊了,“你可以摸一摸。摸一摸,它是真的。”

“是假的……怎麽辦?”宋珩委屈地撇了撇嘴角,那滴挂在眼角的眼淚要落不落,像惹人心疼的小珍珠,“我會難過的。”

“不是假的,不會難過的。我以後只會給你更多更多的玫瑰,還有愛。”對着宋珩的眼睛,孫堯很用力地笑了,“我保證。”

要相信他嗎?

一次。試一次。就一次。

宋珩抿了抿嘴吸了一下鼻子,顫顫巍巍地從巢裏鑽出來,抖着手用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孫堯伸給他的玫瑰花。

玫瑰花瓣撓過他的指尖,癢癢的。

手心也開始貪戀它們的溫柔,迫不及待地和它們親吻在一起。

真的是真的。

孫堯回來了。

“孫……孫堯……嗚……”

宋珩爬過一雙又一雙的鞋子,和張開雙臂的孫堯抱在了一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宋珩颠三倒四地說着——自己連自己的alpha都認不出來,還那麽任性鬧着連軸轉的孫堯……

重點是!他還築了巢!

他是不是要完蛋了……印象分都要丢沒了吧……

“噓,噓,”孫堯輕聲安慰着宋珩,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背,嘴唇一下一下吻在了宋珩的發旋上,“小珩建了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巢,我很喜歡。是我壞,把小珩一個人留在這裏,不僅弄掉了信息素的味道讓小珩認不出我了,還一直不和小珩說我喜歡你。我真的特別特別壞。小珩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嗚……不帶……不帶你這樣的……”宋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要決堤了。

“不哭了啊,”孫堯感覺自己的眼角也滑落了些什麽,“都是真的。玫瑰和我,都是你的。”

三月份的一個飄着細雨的黑夜裏,孫堯抱着自己悉心愛護的玫瑰,那從來不舍得刺傷他的玫瑰,感覺自己抱住了整片璀璨的浩瀚星海。

“我愛你。”

-過渡-

“朱醫生,孫醫生回去了嗎?”抱着一堆病歷的beta護士打着哈欠走向朱銘,“出一次這樣的事故,我們都得夭壽十年……本姑娘才二八年華頭發都要掉光了……”

“妹妹,您都二十八歲了還覺着自己像二八年華的實習小護士,能不能要點臉啊您,”朱銘笑着搖了搖頭,上下打量了一下累成狗的白衣天使,“快回去洗洗睡,您發際線都快後移到天靈蓋了。”

“二八年華不是28歲嗎……诶呦卧槽你特麽詛咒我禿頂嗎?”護士姐姐氣得給朱銘翻了個白眼,“您也快洗洗睡吧大齡剩男。”

“呦,本宮深夜孤枕難眠,小姐姐您考慮一下我溫暖堅實的懷抱,翻一下本宮的牌子?”朱銘挑了挑桃花眼,張開了手臂賊賊地笑着。

“朱妃免禮,朕可是有結婚證的女人。”護士打了個寒戰,“騷不過騷不過,朕先走了。”

“啊,你怎麽能狠心抛棄我!書恒!”

“……請問一下這顆名叫朱銘的長毛的十月芥菜,您劇本跳這麽快您家電視機知道嗎……”

35歲的朱銘是全醫院出名的alpha剩男。

要說醫院單身小哥哥小姐姐是真的多,畢竟醫護人員三班倒節假日無休的,能脫單那都是不容易的。但所有單身貴族裏,偏偏只有朱銘一個人出了名。

為什麽呢?這裏就該借用某洪姓渣男的名言——“你好騷啊。”

這位“朱世賢”在實習的時候就把醫院裏上到70歲的omega老人家下到5歲alpha小孩子哄得眉開顏笑,已婚的也好未婚的也好,羞澀的也好大膽的也好,都能給他撩出撲騰撲騰的戀愛心來。而他也不負衆望地多情——來不及更換的昨天的衣服,襯衫領口下暧昧的吻痕,因為工作吃下抑制劑所以更加明顯的柔媚的香水味……他大大方方地對上同事耐人尋味目光說“昨天我遇到了個丁香般的美人兒。”

“呦,我咋記得昨天沒下雨啊。還丁香般的美人……”

“昨天下雨了。”朱銘摸着下巴感嘆,“走在那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遇到了丁香般的美人兒。”末了在心裏補充一句,美人兒走在巷子裏,雨下在美人兒的臉上,沒毛病,沒毛病。

“……楊高,楊高!”思緒飄到外太空的楊高被前輩一聲聲叫喚叫回了魂,“诶诶诶诶?啊!”

手裏的試管滑到了地上,像是一顆小型炸彈般急着把碎片往外蹦,楊高的小腿一下子就被劃傷了。

“宋宋宋宋宋前輩對不起!”楊高卻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受傷了,一後退一緊張傻裏傻氣得不行。宋珩正想調侃幾句,卻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楊高血液裏有股極具侵略性的圓柏葉香氣。

這個味道……是信息素?味道怎麽還有點兒熟悉……?

宋珩皺了皺眉,把擡頭偷偷看向他的楊高吓得夠嗆,“前前前輩我知錯了我立刻收拾!”剛蹲下身,楊高就疼得呲牙咧嘴,更加證實了宋珩的猜想。

沒錯了,是信息素。也是夠巧,他臨近發情期,對信息素比較敏感,才能聞出來這點兒不對勁。宋珩連忙扶起楊高,“別緊張,進我辦公室,我來收拾就行。”

“可是……前前前輩……這個是你……剛剛……剛剛弄好的樣本……”

“別擔心,我有備份的。”宋珩攙着楊高進了辦公室,手悄悄扶了一下楊高的腰給他借力,楊高的臉蹭一下就紅了。

“謝……謝謝前輩……”

“沒關系,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

“你坐在那兒,我給你拿藥箱,”宋珩順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蹲下身找藥箱,“小羊羔,雖然我只是你的前輩,問這種問題有點冒犯了,你是非發情期被标記了?”

末了,宋珩感覺自己有些咄咄逼人,轉頭一看,果然看到楊高驚恐地把身子往沙發裏頭縮,他也有些慌了。“嗳你別着急你別着急……我不是要怪你啊……我也快到發情期了所以才聞到了你身上好像有被标記的味道……嗳你個小孩縮啥縮呢……我還沒說正題呢!”

“我我我我我……”“你慢點兒,聽我說,小羊羔你知道非發情期被标記的影響吧,”宋珩嘆了口氣,蹲下把醫用酒精和消毒棉遞給楊高,“标記了就說明沒有做措施,生殖腔還沒準備好,所以你現在的腰痛有可能是炎症,記得要去醫院檢查,如果不是炎症就還好……啊對了,你避孕藥吃了沒?那個不能随便買,只能買非發情期使用的那種,不然對身體不好……你也要記得請假了,沒過多久應該就是正式的發情期了……”

“前……前輩?”楊高有點困惑地望着一直在說話的宋珩,“您……不怪我?”

宋珩沒忍住笑出了聲,“這都什麽年代了,享受性也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啊。于公,雖然我只是你的組長,但是你的身體狀态不好也會影響我們的工作進度;于私,你是唐老師推介過來的小朋友,怎麽也得好好看着啊。不過話說回來,非發情期被标記多多少少會引起信息素紊亂,對身體還是不太好的,以後記得做措施哈。”

“前……前輩嗚……”楊高聽着宋珩的念叨泫然欲泣,“謝謝你……”

“謝啥呢。你這是好事将近。”宋珩敲了敲楊高的小腦瓜打趣道。

“……沒,沒有好事将近。”楊高卻委屈地耷拉下了腦袋,不甘心的小呆毛随着越來越低沉的腦袋一跳一跳的,“他不喜歡……不喜歡我的。他不喜歡……我這種。”

晦氣的結巴,還有不問自取的小偷。楊高在心裏默默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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