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陷阱

那黑衣人身形高大,肩上扛着提燈小僧卻一點兒也不顯得吃力,身形沉穩,步伐穩健,然而踩在地上卻連些許聲響都沒有發出,呼吸的頻率也很低,應該是經過特殊訓練的。

這人對并盛中學看上去非常地熟悉,對妖怪經常活躍的地方也了然于胸,路過教室的時候基本上就是目不斜視直接略過,并沒有想要進去探查一二的想法,想必定是知道并沒有其他妖怪的存在,看來也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

不過妖怪的行蹤實際都是比較好摸清的,畢竟他們的地盤意識非常地強烈,經常只占據了一個地方之後就甚少挪窩,除非遇到了不可抗的因素,像是被陰陽師打上門來了,山體滑坡了等等這種情況才會尋找其他的地盤。

并盛中學的地形比較簡單,那人走得很快,螢草跟在他身上還得應付他偶爾掃射過來的手電筒光線,一路上并不算是很順利,但螢草手明眼快,躲避非常及時,一次都沒有被他發現過。

那人繞過操場,螢草之前打出來的大坑便出現在了眼前,那個大坑還有些深,螢草有些心虛地揉了揉鼻子尖,那人卻目不斜視,只抖動了兩下裝着提燈小僧的大網調整了下位置便往前走去。

提燈小僧被他前後颠了兩下震醒,迷茫地睜開眼睛,手裏第一時間摸索地尋找他的三個燈籠,緊緊地抱在懷裏,用臉頰蹭了蹭藍皮燈籠才覺得安心下來,突然間他受到驚吓般睜大了眼睛,似乎才意識到他被人先是一板磚打暈之後又被套了麻袋正扛在肩上不知道要被送到哪裏去。

提燈小僧意識到這一點便掙紮了起來,鬼火球從燈籠芯裏面鑽了出來在他手心裏面打轉,螢草頓時覺得不好,這網上還貼着符咒呢,正要出聲阻止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鬼火球打在了網兜上,淡藍色的符咒閃出一道淺色的白光,那些鬼火球一個不留地全部被反彈回去了,被圍在兜裏面的提燈小僧根本無處可躲,被打得哇哇直叫。

這是提燈小僧的本源妖氣,傷得很嚴重倒是不至于,不過也并不好受,這符咒到有幾分意思,和禦魂鏡姬帶有些許相像。

不過符咒雖然能夠反彈傷害但似乎并不能遮掩鬼火球産生的溫度,螢草便注意到那人腳步加快,扛着提燈小僧的肩背抖動了一下,螢草猜想距離目的地應該是快到了,要不然正常的順序鐵定是先查看有什麽問題才對,而不是先到了目的地再說。

螢草便不再猶豫,她從暗處現身,提燈小僧的眼眸便是一亮,螢草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提燈小僧不要出聲,多處在照顧兩個熊孩子的家長地位的提燈小僧可比燈籠鬼他們顧全大局多了,點點頭,便捂住嘴什麽也不說了。

螢草點了點頭,先是一道治愈之光打上去,提燈小僧那略微有些燒紅的皮膚便和之前一樣了,緊接着螢草也沒停歇,示意提燈小僧使出鬼火球來。

提燈小僧眼中顯現出疑惑來,不過他還是選擇聽從螢草的話,從藍皮燈籠了跳出三個火球來,他正想攻擊,螢草阻住了他,她朝他擺了擺手,做了一個燒的手勢。

螢草要燒的并不是那道網,貼着符咒的網對妖力有着抗性,提燈小僧再怎麽努力短時間內也做不到,不過帶有妖氣的火球即使打不到光是接觸就對付人類而言也是綽綽有餘了。

大頭朝下的提燈小僧聽着螢草的命令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倒着側着身子也并不是很舒服,不過提燈小僧将鬼火球按在那人背上,雖然隔着網并不能真正燒到那人,但是他身體的抖動并不是騙妖的,提燈小僧倒是有了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叫你用板磚打我,還把我套麻袋,燈籠鬼和古籠火有樣學樣學壞了怎麽辦?他們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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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螢草知道提燈小僧在想什麽,也只能說一聲,不愧是知心大哥哥呀。

鬼火球雖然帶着火字但實際上卻沒有半點溫暖的意味,反倒陰氣逼人帶着能沁進骨頭裏的冷冽,那人很快便受不了了,将網兜解了下來,那藍藍的熒光照亮着提燈小僧的一瞬間抿住呼吸的臉,看上去還真的有點吓人。

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擡手便一甩将提燈小僧扔了出去,室內籃球場的門虛掩着,提燈小僧直接撞開了大門掉進室內籃球場裏面。

門已經被完全撞開了,螢草看着那黑黝黝的室內,憑借着妖怪的傲人視力,她也看不分明,她總覺得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把戲,不過提燈小僧已經在裏面了,螢草握着自己的蒲公英,仗着自己的武力值也并不是很擔憂,直接闖了進去。

提燈小僧的鬼火球在黑暗裏尤其明顯,螢草便向他蹬蹬蹬地跑去,她直接将手伸向符咒,也不管那符驟然爆發的光芒,忍着指尖的刺痛灌注妖力簡單粗暴地直接一口氣撕了下來。

被螢草用妖力硬生生破壞掉了裏面靈氣核心的符咒變得黯淡無光,上面的字符都已經褪盡,連淺淡的痕跡都沒有了,已然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

網兜失去了符咒便成為了最普通不過的事物,提燈小僧的鬼火一燃便成為了灰燼。

在這個時候螢草也不能放松,果然在下一秒,籃球場的燈光竟然全部亮了起來,并盛中學啥時這麽有錢裝了探照燈,直亮亮的光芒刺的螢草眼睛都疼了。

螢草握着蒲公英的手下意識地就要攻擊,但是她發現她不能動了,她的眼睛烏溜溜地一轉,想到了關竅,果然往上看去籃球場上的探照燈上全部貼着手電筒同款符咒。

這還有完沒完啦,陰陽師的符咒也不便宜吧。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童聲傳來,“ciao,我是reborn。”螢草順着聲音看去便看見場地中央竟然有一個小嬰兒站着,他穿着一身西裝,帽檐上趴着一只綠色的變色龍,行了一個西方的脫帽禮,顯得格外的紳士。

明明只是一個還挂着奶嘴的三頭身小嬰兒,螢草卻也絲毫不敢放松,她剛剛完全沒有感受到場內有其他人的存在,小嬰兒大大咧咧地暴露在她眼前,她也幾乎感覺不到他呼吸的頻率,竟是比之前那個黑衣人的氣息還要低,稍微一不注意便會被忽視。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reborn壓低了帽檐,“造成這麽大騷動的竟然是一只螢草。”他看上去對妖怪進行過研究,比獄寺半懂不懂地要好上很多,竟然能直接一口說出螢草的種族來,比起獄寺,螢草更相信那幾樣少有有用的符咒都是出自reborn的手中。

見螢草保持沉默,reborn也不生氣,只自己下着結論,“日本妖怪之中螢草貌似是一種很弱小的妖怪。”

見他這樣說螢草也并沒有很生氣,無論在妖怪還是陰陽師的認知裏面,螢草都是這樣一種妖怪,不過之後都會被螢草教訓得差點跪下叫爸爸就是了。

不過螢草還是想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麽,雖然用着符咒看上去也并不像是陰陽師,身上并沒有靈氣。

螢草仔細看了一眼reborn,咦,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剛剛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紅色的光芒,竟隐隐含着秩序之威,将妖力附在眼上觀察,剛剛觸及便覺得一瞬間像是被熱日灼燒,大腦蹿過如電流般的刺痛,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眼的血紅色,治愈之盾自發地觸發,冰涼的冷意纾解了疼痛。

螢草緩過神來心有戚戚地,卻不怕死地再看,卻并沒有覆上妖力,那道光芒鑽進他脖子上挂着的奶嘴裏閃現出游龍一般的痕跡之後便消失不見了,如果不是眼睛的刺痛還在,螢草都快認為這只是她的一場錯覺了。

正在這個時候,聽到reborn奶聲奶氣地講,“向陰陽師花大價錢訂購了符咒看上去并不是很值,原本還以為會像是傳說中的大天狗一樣的大妖怪。”言語中不乏有點可惜。

螢草這個暴脾氣便一下子起來了,先不說大妖怪被你用符咒先招呼一頓還會聽你好好講話?但就是妖怪這麽多,和誰比不好偏和投了黑晴明的大天狗,再加上之前被聖水潑得舊恨,新仇舊恨一起來。

原本還打算先聽完事情經過的螢草一下子便怒了,雖然仍舊對reborn身上那道光芒心有餘悸,那道光芒出現得實在古怪而且威力巨大,但螢草也并不是一個慫貨,而且她也并不相信眼前的小嬰兒還能玩轉天地間的秩序,這可和之前的力能扛飛機是兩個概念,前者涉及了大道,是古者大能窮盡一生也鮮少能達到的境界。

不服就是一個叮!

先聽解釋再把人揍趴下,和先打得人跪下叫爸爸再聽解釋有區別嗎?并沒有好不,螢草握着蒲公英的手指不着痕跡地動了動。

螢草身上的妖力沸騰起來,蒲公英最先感受到螢草的意志,妖怪的伴生一向統一戰線,花球兒像是刺豚一般膨脹了起來,絨毛豎起俨然是備戰狀态,螢草渾身發起一陣淺綠色的光芒,在妖氣的沖擊下,符咒造成的無形的鎖鏈便展露無疑。

那道透明的鎖鏈緊緊地纏繞在螢草周身,握住蒲公英的那只手尤其嚴重,左三圈右三圈的捆綁得嚴嚴實實,幾乎看不到螢草白嫩的手骨,然而在螢草的沖擊下,這麽嚴密的捆-綁根本連幾秒鐘都沒有堅持住,鎖鏈全部攔腰斷裂開來,還沒等落在地上便消散了。

reborn撇過頭看着探照燈,一張符咒已然失效了,其他的符咒也搖搖欲墜,上面的咒語垂死掙紮般還在着最後的抵抗,“嗯,倒是有點意思。”他張開手,趴帽檐上的變色龍便順着指尖爬了下來,轉瞬間變成了一把□□。

reborn拿着□□指着還在沖擊符咒的螢草,稚嫩的童音中閃現出不符合年齡的凜冽來,“不過也就只能到這裏了。”

一枚子彈便筆直地向着螢草的眉心射了過來,已是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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