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t市,某建築工地
傍晚
于大海提着兩大包東西,從外面回來,正朝工地的工棚走着。
迎面幾個工友看到打招呼道,“大海,又買東西往家寄啊!”
于大海樂呵的應着,“這次不用寄,老李回老家正好要他幫忙捎一下。”
說完他走進工棚,幾個工友邊走邊說,“要說這于大海可真疼媳婦,掙了錢就寄回家,還買這買那的,自己多一口也舍不得吃。”
工棚裏,老李正在收拾東西。
于大海把兩包東西放在老李面前,又給他遞過一盒春雷香煙,“老李,麻煩你了。”
老李忙把煙往回推,“你這是幹啥,捎帶腳的事兒,煙你留着自己抽。”
“這煙專門買給你的,我又不抽煙。”于大海不由分說就塞到老李的口袋裏。
老李是個老煙槍了,平時只要有空就得抽一泡,為了省錢都是抽煙葉,春雷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也比煙葉強太多,他還真希罕。
于大海真心給,他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了。
老李是于大海他們隔壁村的,這次是專門回去給兒子辦入學手續的事,說是捎東西其實也得專門跑一趟,于大海當然不好意思讓人白跑腿。
“呵,你這是買了多少好東西啊!”老李看着兩大包東西有吃的有用的,不由得勸道,“賺了錢還是攢着點,兩個孩子呢!”
他們在工地幹活,雖然比在家種地強,但是那也是辛苦錢,每天十幾個小時都是力氣活。
于大海笑道,“嗨,也不是天天買不是,家裏孩子還小需要補營養。”其實她想說孩子媽也得補充營養,可是一貫老實巴交,哪好意思把媳婦老挂嘴邊,就含糊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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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遞給老李兩百塊錢,讓他幫忙捎給他媽,他知道他家裏一直不太喜歡自己媳婦,所以出來打工都會盡量多給家裏帶點錢,期望媳婦在家能過的好點,少受點白眼。
他剩下錢他都一直攢着,去年交了小女兒的罰款,再幹個兩三年,應該夠起了個小房子了,倒時候搬出來就好過了。
徐天藍讓大妞坐在床上拽着毛衣的一頭,自己坐在凳子上拉着毛衣的別一頭開始拆線,一邊拆一邊把紅紅黃黃的毛線繞成一個線球,開成一個大團子,繞完她還在那逗大妞,“你看,沒有西紅柿雞蛋了,現在變成一個大團子了。”
大妞被逗的‘哈哈’直笑,她雖然只有三歲,但其實她懂的,那才不是西紅柿雞蛋,她雖然沒吃過,但是看過隔壁馬小娟吃過嘛!只是媽媽覺得好好笑,就陪她笑笑喽!
弄好了線,她把大妞打發出去玩,自己則拿出毛衣書,開始研究弄點什麽。
她前世愛看書,不管是什麽雜書都有涉獵,也實在是生活太無聊了,找點事情來做。
但多半是看,看書上花花綠綠的漂亮圖案,看各種奇思妙想,看各種人生感悟,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但動手的時候卻很少,因為她動手能力很弱,往往失敗多于成功。
有時看着自己慘不忍睹的成品,再看到圖片上精品的樣子,就覺得自己笨的要死,打擊自信,後來就不怎麽做了。
唯一做的比較多的就是糕點,她做出來的糕點非常的好吃,每次爸媽吃到都贊不絕口,也讓她覺得自己這個破身體,除了拖累父母,也可以為他們做點什麽了。
但就是這個也不是她的功勞,而是空間泉水,她空間裏的泉水不管是直接喝還是用來制作食物,味道都十分美味,而且還有一個神奇的助顏功效。
所以就算不管她糕點的外形做的多麽的難看,吃到嘴裏依然十分美味,因此很受老爸老媽的歡迎,她再次感嘆父母不能吃到她做的糕點了,不過沒有了她這個包袱,或許父母可以輕松一點。
只是她的空間再厲害,也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因為只有美味助顏功效而已,于她的病一點無益,最後也沒能留住她的生命。
她重生到別人的身體裏,本以為空間就沒了,沒想到還跟了過來,真該謝天謝地,要不然在這人地兩生、貧窮困頓的年代裏,更會讓她惶恐吧。
其實做糕點賺錢她也想過,但是一句話就嘆氣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廚房都不是自己的,看了看四面牆壁,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先找點能做的東西先賺點吃飯錢了。
老啃窩頭她可真受不了。
她研究了下《毛衣》的這本書,并不打算毛衣來賣,一是沒線,二是沒量,用舊線織出的還是舊衣,出不來效果,再說織個一件出賣誰?
思前想後,她決定織手套,對,就是90年代,學生們流行的那種冬天戴着,露着手指可以寫作業的手套。
她小的時候也戴過,但沒戴過多久,後來家裏條件好了,她就沒再戴過了。
這種手套應該很好織吧?徐天藍暗自想着,不過想到自己動手能力渣渣,又有點不自信了。
她按照書上教的織法,開始嘗試,這一試不要緊,仿佛讓她發現了新大陸般新奇。
她居然三兩下就學會了書上的織法,而且上手特別快,不一會兒功夫,就把手腕底織出來,“沒想到不但繼承了記憶,還繼了能力。”
這原主還是個巧手,動手能力很強,稍她原來一萬個不止啊。
這下她可謂是如虎添翼,多弄幾種花樣出來,既實用又好看,還怕賣不出去。
等手套賣出去,一定得買它幾斤大肉包,好好解解饞,兩個孩子一定會吃的特別開心。
正沉浸在馬上要吃飽肚子的美夢中,就聽到院子裏,‘哇’的一聲子哭聲,是大妞。
徐天藍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跑了出去。
院子裏大妞坐在地上,舉着右手,哇哇大哭,身上也沾上了不少泥土,而她對面正站着一個小男孩,正拿着一本寫着小學語文的教材書,大罵大妞,“丫頭片子,你認字嘛就看書,你我書弄壞了賠的起嘛!我告訴你,你們丫頭片子都不讓上學,以後你就是個文盲!”
徐天藍知道這是二房兩口子唯一的兒子于楠木,今年七歲,現在三月份,學校應該是開學了,看書很新,應該是新發的。
大妞坐在地上,哭的直打嗝,邊哭還邊說,“我不是,我不是...。”
徐天藍心疼的趕緊跑過去,把大妞扶了起來,然後把她身上的土拍掉,哄道,“不哭不哭,媽媽抱。”
大妞一看到媽媽來了,哭了更兇了,嘴裏還不忘告狀,只是斷斷續續,表達不清,“書,畫漂亮,我看....嗚嗚...推我...嗚嗚....。”
不過從大妞只言片字的敘述,她還是聽出來,看來是于楠木發了新書,拿出來顯擺,大妞就要看,然後就被推地上了。
她不由怒火中燒,這麽一個小孩子都下的去手。
而于楠木看徐天藍出來,心虛的就想跑走,她一把拽住小孩後衣領,“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她這麽小,你推他幹什麽。”
她話還沒說完,身後就有一道尖刻的聲音響起,“哎喲,徐天藍你幹嘛呢!”
是二嫂牛春花回來了,她進門就鋤頭扔一邊,非常粗爆的把徐天藍一胳膊擋到一邊去,然後把她兒子拉到自己身邊,“木木,沒事吧,她打你了?”
小孩一看自己媽回來,立刻覺得有了靠山,噼裏啪啦一通靠狀,把自己說成白蓮花,把一個三歲孩子說的多麽有心機要搶他書,他也真好意思,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其母牛春花一聽兒子是被欺負的,立馬就竄了,指着徐天藍鼻子就罵,“徐天藍,你真夠可以的,自己在家裝病不下地幹活就算了,還趁我不在欺負我兒子,你當我是死的是吧!”
本來于老太看徐天藍好了,就想讓她下地幹活,但是她以身體虛弱為由拒絕了,開玩笑,她雖然沒種過地,但也知道老農民有多不容易,就她這小身板,還是別折騰自己了,回頭再一命嗚呼了。
于老太不幹,被于老頭攔住了,認為之前确實挺兇險的,好容易醒了,是該好好歇歇。
牛春花正不滿意她‘裝病’的行為,憑什麽都下地幹活,你在家偷懶,當即就以此發做了。
徐天藍并不擅于同人吵架,從小到大她也沒怎麽大聲對別人說過話,因為此時還是不緊不慢,面無表情的說道,“二嫂,我希望你搞清楚,是你兒子不愛護妹妹,把大妞推到地上,大妞這麽小的孩子什麽也不懂,你兒子都7歲了,上學了,怎麽也什麽都不懂,還是教育的有問題?”
牛春花沒料到,一樣軟綿的徐天藍居然還會反駁她,還會跟她論理了,那天她不經婆婆同意,拿了饅頭,她只認為她是餓狠了,畢竟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為了孩子而已。
沒想到今天才發現,還真長本事了。
“我呸,你才教育有問題,你認幾字,還跟我談啥教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