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凜神,順着他的方向跟過去。

果不其然在那棟盛開着綠蘿的別墅前看到背對她而立的容世傑。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淡淡開口:“藥老爺子喝了?”

“喝了。”施維維的手心濡濕了一片。

“話也說了?”

她點了點頭,注視着他的背影:“老爺子真的會在發布會上承認我的身份?”

“當然不會。”容世傑頓了頓:“但是你可以故技重施,老爺子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

施維維沉思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媒體不是最愛捉風捕影,你适當透漏點消息給他們不就好了,容氏的工程出事,又加上容總始亂終棄,這樣的八卦新聞那些記者想必很喜歡吧?而老爺子礙于面子定會澄清,這樣一來你的目的不就達到了?”

她聞言眼底一亮。

容世傑瞥見她的神情,嘴角勾起冷笑,他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施維維轉身,看到容皓的時候,身子驀地一僵。

“阿皓,你什麽時候來的?”她朝他艱澀地扯了扯唇角。

“剛來。”容皓走近,他伸手摘掉綠蘿上的有些泛黃的葉子,頭也不回地開口:“維維,離開青城吧!”

他手指松了松,那片泛黃的綠蘿葉子在半空中兜兜轉轉了幾圈,最終砸入了泥土中。

他拍了拍手,繼續道:“這一片綠蘿初夏的時候會開得很茂密,但是一入冬,幾乎都枯敗了,維維,青城不适合你,容家更不适合,以前你說你愛大哥,我信,可是現在,我卻有些看不清楚你的愛,難道愛就要這樣步步急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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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維維臉色一變,她阖了阖眸捂着肚子道:“我只想讓自己的孩子有個完整的家,這有什麽不對?”

“這并沒有什麽不對,但是把一個本不該出世的孩子帶到這個世界就是錯誤的,我且不說這個孩子是這麽來的,就算他健康地生下來了,你覺得他能健康地成長?既然如此,倒不如現在就把他舍棄,免得他來到這個世界受苦。”容皓看着她淡淡開口,話語裏沒有一絲溫度。

施維維驚愕地看着他,她認識容皓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跟她說話過。

對于她,他向來都是關懷備至,何曾這麽冷漠?

“阿皓,難道你不知道,懷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麽不容易,他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上,你怎麽忍心讓我舍棄他?”

容皓嗤笑了一聲:“不舍棄他,你怎麽拯救自己?”

施維維阖了阖眸,她自嘲道:“你的話看似句句關心我,但是何嘗不是在替顧笙歌說話,阿皓,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不代表我看不出來,你想讓我離開,然後讓顧笙歌毫無顧忌地跟阿瑾在一起,你覺得自己愧疚她,亦或者是……你喜歡她?”

話落,容皓的臉色變了變。

可很快,他就恢複如常,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維維,你當初不就是這麽希望的嗎?你希望我帶顧笙歌走,希望我能愛上她糾纏她,然後你就能毫無保留地得到大哥。”

施維維眸色有些不自然,印證了容皓話語的真實性。

即使早已知曉了答案,但容皓的心裏還是忍不住抽抽的疼。

他愛施維維的時候,毫無保留,把自己的整個心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好就可以。

明知道她的心裏只有大哥,可是他還是毫不索求地對她好,直到她親自對自己說此生只愛大哥一人的時候,他才死了心,遵從容世傑的安排,去美國留學。

他故意不回青城,不打聽她的消息,頻繁地換女朋友,就是想忘記她。

可是卻鬼使神差地在國外悄悄地定制了一條綠蘿吊墜,想在回國的時候送給她。

卻沒想到會從朋友口裏聽到她出事的消息,他如遭雷劈,當下從國外偷跑回來。

他不敢去醫院看她,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出了車禍……

然後,在醫院第一次見到顧笙歌。

容皓扯了扯嘴角,也許,那一眼就已經注定了後來發生的一切,他故意對她冷嘲熱諷,甚至後來答應施維維帶走她,何嘗沒有自己的私心?

“維維,你可以說我欠你也好,大哥或是容家欠你也好,但是有一個人,她永遠不欠你,那就是顧笙歌。”

“不,都是她,如果不是她,阿瑾怎麽會這麽對我!”施維維尖聲地反駁。

容皓憐憫地看着她:“我想你應該知道顧笙歌原本是個很優秀的外科醫生。”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容皓很大聲地朝她吼了一句,他沉沉地盯着她,眼中是她從不曾見過的陰沉。

施維維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有種害怕的感覺從腳底席卷而上。

容皓是那種外表看起來痞痞的,但是性格是卻很溫和的男人。

但是此刻的他已經被憤怒燒紅了眼睛。

他看着她一字一頓道:“因為在你醒來之前,我曾經去求她救過你。”

施維維頓時僵在原地,她搖了搖頭:“你胡說八道什麽,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救我!”

“是啊,以前我也覺得她不會,甚至覺得她因為嫉妒連醫生該有的醫德都沒有,可是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世界上有種人,口硬心軟,也有人一種口蜜腹劍,她是前者……而你,屬于後者!”

“維維,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說恨她的人,就是你!”

施維維的腳步往後踉跄了一步……

竟然是顧笙歌救了她?

那當初看着自己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時候,她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這種知覺就像肺裏鑽了顆鐵釘,敲打着她就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喉嚨湧上一陣鹹腥,施維維覺得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能比現在更讓她讨厭顧笙歌。

因為她不僅搶走了阿瑾,還讓自己變得如此可笑。

她的一生,因為一個顧笙歌,都成了一場笑話!

怎麽可以!

不應該這樣的……

☆、193.193章 這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救贖

施維維定了定神,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阿皓,如果你只是為了讓我離開才這麽說,那麽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會留下來!”

說完,她腳步匆忙地離去撄。

容皓此時連笑都覺得乏力。

或許,這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救贖。

因為那些人,已經病入膏肓。

他收回視線,自從白天跟季琬君通過電話後,他的心裏就不自覺有股莫名的不安。

這種不安從何而來,他說不清楚。

可他總覺得今天電話裏的季琬君隐隐有些不對勁,而且他似乎在電話裏聽到她哭了。

是因為身體的不适,還是因為其它?

容皓壓了壓眉,強制把自己心中奇怪的感覺摒棄掉償。

媽不是說和張姨在旅游嗎?在他印象中,張姨就是那種格外強悍的女人,只要有她在,他媽就肯定不會出什麽事!

所以他肯定是最近工作太忙,關心則亂了。

他嘆了口氣,返身回了自己的住所。

醫院。

小劉已經醒了,看見向啓,掙紮着要起身。

向啓急忙按住他亂動的身子,擰眉道:“瞎動什麽!傷得不輕,怎麽會在酒吧打起來?”

小劉也是條鐵打的漢子,就算腹部的刀傷疼得他直冒冷汗,也坑都不吭一聲。聽到向啓問話,他恨恨道:“那群龜孫子,別讓我逮到他們!”

“怎麽回事?”

“說什麽我搶了他馬子,二話不說就開打。”

“真搶了?”向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屁!連個女人的影都沒見到過。我最近不是在跟蹤一個毒販子,昨天我接到消息說他會在那裏接頭,帶着兩個手下潛伏在酒吧等他出現,期間有人前來把他們兩個人引走了,然後那群人就找上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向哥你應該都知道了。”

聞言,向啓擰緊眉頭:“看來對方有備而來。”

“向哥,裏面有個人我看得眼熟,像是之前盯精神病院的那票人,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端了那裏。”

向啓神色有些凝重:“精神病院的事情先緩緩,你先把傷養好再說。好好休息,我先回警局了。”

小劉點了點頭:“麻煩向哥了。”

向啓拍了拍他肩膀,看了眼已經快滴完的吊瓶,出門先叫了護士換藥後,才掏出手機給容瑾打電話。

“阿瑾,有百分八十的可能性是精神病院的那群人幹的,我們已經暴露了。”

容氏總裁辦公室,容瑾瞥了他面前的容世傑,沉聲道:“我知道了,在忙,待會回複你。”

向啓和容瑾早有默契,聽到他如此回複已經大致猜到了他此刻說話不方便。

心下一凜,他率先挂了電話。

容世傑看着容瑾接完電話,關切地問了句,“容總有急事?”

容瑾把手機丢到桌子上,“沒什麽大事。”

“那便好,”容世傑點了點頭,把一份文件遞給他:“合同內容我已經審過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你就簽下字吧。”

“一份合同而已,還勞煩二叔親自送來。”

“董事長既然說這件事情全權交給我處理,那麽我自然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容世傑不急不緩地開口,将“全權”二字咬得很重。

容瑾眉心擰了擰,翻起文件迅速看了兩眼,臉色幾不可見地一變。

“怎麽了?這裏面的條款我都看過,都很正常。”

他勾了勾唇,拿起筆唰唰簽下自己大名後,把文件遞還給他:“只是覺得二叔對風銳這家公司真是莫名的信任,如此對比一下,區區兩個億算什麽?”

容世傑聞言并不惱,只是聳聳眉:“我只知道它比達豐更值得信任,容總還年輕,這次看走眼也是情有可原。”

“到底是我看走眼,還是有人在其中故意使絆子?”容瑾神色一冷。

“商場不像解剖臺上的屍體,爾虞我詐終究難免,而如何釜底抽薪則是門很重要的課程,在這點上,我想容總可能還需要多加學習。”容世傑看着他不疾不徐道,語氣是久居高位的那種淡定從容。

“多謝副總提點。”容瑾抿唇沉沉地開口。

“豈敢,我不過沒管住嘴多說了幾句話。”容世傑笑了笑,笑意無溫:“那麽容總,我先下去做事了。”

“請便!”

容世傑嘴角笑容一收,昂首闊步地走出總裁辦公室。

容瑾,你終究還是太年輕自負了。

否則怎麽會這麽容易被我反将一軍,就算有三弟的偏幫,你還是鬥不過我,畢竟容氏這潭水有多深,我比你清楚得多!

你不是喜歡和死人為舞嗎?那麽,很快我就會讓你得償所願。

只是這容氏,你休想再踏進一步!

容瑾看着容世傑離開,臉色慢慢松弛下來。

他拿起手機起身走到窗戶旁,看着地面上疾馳而過的車流,川流不息。

熱浪在其間翻湧着……

傾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躍動着。

“魚已入網。”

***

睡了一夜,多多又鬧了病。

昨夜還活潑亂跳的,今天笙歌叫了半天,它卻只是趴在狗窩裏懶洋洋地看着她。

她走過去一摸,才發現它的全身滾燙無比,人若是這個溫度,就是發燒了。

狗狗自然也不例外。

笙歌不得不再次把它送到了寵物醫院。

顧如年看着神色悻悻的多多一眼,眉心一擰:“你料得沒錯,是發燒了。”

“嚴不嚴重?”笙歌問。

“跟人一樣,燒退了就沒事了,但如果燒不退,就有點麻煩。”顧如年看了眼她擔憂的神色,安撫道:“別擔心,不是還有我。”

笙歌聽到這句話,驀地噗嗤一笑:“我怎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顧如年看着她滿臉的笑意愣了片刻,才跟着笑道:“獸醫的職責不就是看好寵物的病?”

“想想好像也蠻有道理的。”

顧如年一邊給多多喂藥,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問她:“小歌,我一直很詫異,你為什麽從附院離職了。”

笙歌臉上笑容一僵,她不自在地縮起右手:“沒什麽。”

他的眉心重重的一跳,那天救了傷者過後,他就發現笙歌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看,而她剛才的這個舉動,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的右手出了問題!

而右手就是她拿手術刀的手……

如此,她從附院離職的原因顯而易見,而笙歌分明就是在逃避這個問題。

意識到這一點,顧如年沉了沉眸:“抱歉。”

“沒關系。”笙歌淡淡回答了句,随口問了一句:“今天好像沒有聽到那怪滲人的聲音了。”

“時間還沒到。”

她詫異:“還是有規律的?”

顧如年點了點頭,他擡眸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大概都是在十點半到十點五十之間,應該是病人的作息時間,幫我一下,多多好像不樂意吃藥。”

笙歌視線回到多多身上,哄了好一會,多多終于不甘不願地讓顧如年喂了藥。

顧如年擦了把額頭的汗:“好了,我給它配點藥,你回去後就按我剛才的方式喂它吃藥就好,如果方便,明天再帶過來檢查一下,因為症狀沒有消退的話,明天就需要補液。”

“好。”笙歌應允,雖然不是自己的狗,但既然黎之語把狗交給她,終究還是有責任的,何況看着多多難受,她也不好受。

顧如年走開,笙歌摸了摸多多的腦袋問它:“多多,舒服些了嗎?”

多多嗚咽了聲,身體還是軟綿綿的,看來藥物還沒見效。

“沒那麽快,這兩天記得給他保暖。”顧如年把藥遞給她,用另一只手上拿的小毯子把多多圍住,并盯囑了藥的吃法。

笙歌記住後,他抱着多多幫她送到了車上。

幾乎在他放下手的瞬間,對面的精神病院傳來一聲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叫聲。

笙歌下意識地看向腕表,十點三十九分。

“哎,不知道多久能消停。”顧如年注意到她的動作,嘆了句。

笙歌眸光閃了閃,“我先帶多多回去了,謝謝你。”

顧如年點頭,他看着笙歌車子開遠,才重新走進寵物醫院。

卻不知道身後,笙歌去而複返。

她開着車在精神病院附近轉了幾圈後,才緩緩駛離。

☆、194.194章 當初,她親眼看着二人的檢體送進實驗室【5000+】

笙歌在紅燈前停下車子。

副駕駛座上,多多半眯着眸子,神色悻悻地趴着。

許是感受到她的注視,它睜大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懶洋洋地閉上。

笙歌阖了阖眸,才伸手拉緊它身上的毛毯,若有所思地開口:“不會太久了……對不住!”

多多腦袋輕輕地往她手心蹭了下償。

她反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紅燈轉綠燈的瞬間,車窗外汽車鳴笛聲此起彼伏撄。

青城的人永遠都這麽焦躁!

笙歌眉頭一蹙,重新啓動車子。

中午的時間并不擁堵,半個小時後,車子滑入碧海灣。

在碧海灣車庫停好車,她抱出多多,走向電梯的時候腳步停滞了片刻。

笙歌目視着前方緩緩開口:“那裏只有兩個門,除了正面的大門外,西角側還有一個後面,不過那個後門是鎖死的,所以相當于沒有。”

她頓了頓,才繼續開口:“不過後門的那道鎖是嶄新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有人從那裏經常出入。”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電梯口走去。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有一道人影從車庫的牆上一閃而過。

笙歌回到公寓,把多多放下後,敲響了黎之語的門。

“請進!”房間傳來應答聲,她才開門進屋。

黎之語房間的地上扔了一疊廢稿,她鎖着眉,顯然對成品很不滿意。

笙歌俯身把散落一地的設計稿撿起。

她信手翻了翻這一些珠寶飾品的草案,樣式新穎,讓人眼睛一亮。

每張稿子上都有署名J.是黎之語英文名的縮寫,也是她的。

“秦姐姐,不用撿了,都是一些殘次品!”黎之語聲音有些煩躁。

笙歌把地上的畫稿全部收起放到她面前:“歇會吧。”

後者狂躁地抓了抓頭發:“秦姐姐,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這麽老套的主題,我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

笙歌抿了抿唇,目光落到那些設計圖上:“這些不就挺好的,幸福,浪漫……”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修細節的時候,卻覺得越來越不對勁,怎麽說呢,就是有點單調,不對,不止單調還很枯燥,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黎之語筆在紙上唰唰畫着,頭也不擡地問:“對了,秦姐姐你找我有事嗎?”

“嗯,我要出去一趟,我進來是想告訴你今天的午餐需要你自己解決,還有記得再過兩個小時喂多多吃藥。”

黎之語聞言筆尖一頓,這才想起多多的存在,頓時眼底一陣愧疚。

她當機立斷地撈過手機調了個兩個小時後的鬧鐘,朝她晃了晃:“這樣我就不會忘了。”

笙歌放了心,轉身離去。

黎之語把手機放到一旁,看着那些設計稿,越看越不滿意,幹脆把它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眼不見為淨。

笙歌聽見聲響停住腳步,她回頭看着她的動作,嘆了口氣:“語兒,愛情并不單單是幸福和浪漫,還有疼痛,幸福短暫易逝,唯有疼痛才會刻骨銘心。”

黎之語一愣,所有的思緒在這一瞬間都明朗了……

她猛地回頭感激地看向笙歌。

她笑了笑,一語不發地合上門,還她一片清淨的創作空間。

她找了張白紙寫了給多多喂藥的用量和注意事項壓在桌上,這才出了門。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要見的人已經等在那裏。

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眉目清冷,但是一雙幽黑的眼睛篤定異常。

笙歌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在容家第一眼見到單米拉的時候,會覺得她熟悉,那是因為曾今的自己和她很像。

“吃過了?”單米拉掀了掀眸,語氣很淡。

她在她面前坐下:“不敢先吃。”

米拉挑眉,沒有征求笙歌意見,按照自己的飲食習慣直接點了兩份餐。

霸道的動作讓笙歌眉頭不悅地蹙了蹙。

“你知道我會來?”她率先開口。

那天她和容瑾離開容家前,米拉悄悄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句話。

她說,我能治好你的手。

她還報了一個地名,也就是二人如今就坐的這家法國餐廳。

“不知道,今天是我在這裏等的第七天。”米拉抿唇不以為然地一笑。

笙歌抿了抿唇:“我沒有病,我來是有件事情要問你。”

米拉瞥了眼她一直沒有擡起的右手,然後才擡起目光與她對視:“顧小姐,你生理上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但是心理上的疾病卻不輕,因為只有在乎才會如此刻意。”

聞言,笙歌的臉色驀地一變。

米拉挑了挑眉,端起服務員剛送來的蘇打水啜了一口:“你想問什麽?”

她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你認識我?”

“聽說過算不算認識,如果算,那麽就是認識,如果不算,那麽在容家是我們的初次見面,對了,還沒正式介紹過,我叫單米拉。”米拉起身,朝她友好伸出右手。

笙歌眉心擰緊,不得不伸出右手回握了一下:“顧笙歌。”

“很高興認識你。”

“同樣。”她扯了扯唇角,緩緩落座:“不久前,我收到一個來自倫敦的快件,我去查了寄件方的地址,孰料正好是單小姐名下的房子。”

“如果你收到的快件內容是一個U盤的話,那麽就是我寄得,你沒有看錯,我是寄給你的。”對此,米拉并不否認。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樂意。”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做事情向來都沒有原則。”

笙歌視線鎖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異樣的表情,一字一頓道:“所以這件事情容瑾是知道的?”

米拉輕輕把蘇打水放下,迎向她的目光坦然開口:“我只寄了一個U盤。”

笙歌抿唇:“既然如此,我相信U盤裏面的內容你已經看過了,為什麽要給我寄一段删減過的視頻文件?”

“怎麽會是删減過的?我拷貝出來分明是完整的。”米拉聞言眉心一擰。

“視頻長度是兩個小時整,在一個小時十分八秒的地方有明顯删減過的痕跡。”

“不對,視頻的長度應該有兩個小時三十八分……”米拉講到此處的時候,臉色一僵,她倏地看向她:“你在給我下套?”

笙歌扯唇苦笑:“我只想證明我的猜測。”

“什麽猜測?”米拉困惑地看向她。

從她疑惑的神情裏笙歌已經明白所有。

除了米拉,她不是第一個看過視頻的人。

而從收到快遞到她第二次查看這段視頻的時間裏,能接觸到U盤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容瑾。

她想起那段時間他的種種異常。

故意冷淡她……

沒關書房門,讓她聽到他與容老爺子打電話。

他把逼她離開的動作做得很明顯,可卻在她淋雨昏倒的時候及時出現,照顧了她一整夜,明明可以抹去一切痕跡,可他卻又故意留下線索讓她去猜。

就好像《犯罪心理學》書上全新的折頁,那個寓意分明的故事。

就好像醫院的偶遇,他一直摩挲手表的動作。

她記得那時候的時間十三點十分八秒。

笙歌之所以能把秒都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他手表上的時間是定格的。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看花了,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都是容瑾故意這麽做的。

十三點十分八秒,一點十分八秒。

強調兩點開記者會,而他手表上的時間卻停留一點十分八秒。

與視頻上的時間莫名地吻合。

是巧合還是刻意?

笙歌想已經不重要了。

她阖了阖眸,看向米拉沉沉道:“你之所以會來找我,也是他的授意是不是?他到底想做什麽?”

米拉看了眼她身後,嘴角緩緩勾起:“這你就得親自問他了。”

“什麽意思?”

她話落,兩個男人的身形出現在她面前。

是容世澤和容瑾叔侄。

“等久了吧?”容世澤看着米拉,語氣是那種膩死人的溫柔。

米拉下颌朝劍拔弩張的二人方向擡了擡,示意他收斂些。

容世澤眉梢一挑:“阿瑾,還愣着幹嘛?坐下啊!”

容瑾瞥了笙歌一眼,笙歌蹙了蹙眉,不甘不願地給他挪了位置。

米拉招呼服務員拿來菜單,遞給笙歌:“重新點吧,剛才那兩份是我跟阿澤的。”

“他們為什麽會來?”笙歌沒有接。

容瑾淡淡接過,按了笙歌的喜好跟服務員點單。

米拉見狀挑了挑眉:“你來的時候,我就給阿澤發了信息,好了,現在你想知道什麽都可以直接問他們了。”

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容世澤擺了擺手,表示很無辜:“我勸過這臭小子了,是他執意孤行,不關我的事。”

笙歌看着虛僞的二人冷冷一笑,心想他們不愧是夫妻。

“你猜得不錯,在你還沒收到U盤的時候,我就從三叔口中知道它的存在了。”身側的容瑾沉聲開口。

他話落,米拉狠狠地瞪了容世澤一眼,容世澤目不斜視,卻在桌子下捉住她的手,讨好地輕輕敲打着。

米拉不動聲色地把手拿開,昭示着她此時不悅的心情。

容世澤心裏那個苦啊,哀怨地看着一開口就把他給背叛了的容瑾。

容瑾無視他的目光,繼續開口:“但是三叔并沒有跟我提及U盤裏的具體內容,那天帶着秦燃去醫院複診回來時,我注意到你手裏拿着一個U盤,就知道那就是了,後來趁你睡覺的時候,我把裏面的視頻看完然後剪輯。”

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笙歌開口的話語卻很平靜:“為什麽?”

容瑾沉默。

容世澤見狀嘆了口氣,看向笙歌緩緩開口:“因為在這之前,老爺子用你逼過他。”

“我?”笙歌不解。

“三叔……”容瑾不悅地蹙眉。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好瞞的?”三叔對他的猶豫不決頗為不滿,替他開口問笙歌:“還記不得當年你在美國差點被三個男人侵犯的事情?”

笙歌聞言臉色驀地慘白,雙唇更是毫無血色,那天晚上對她來說就是噩夢,也是她的抑郁症的根源……

那三個歹徒當年就已經繩之以法,她以為這件事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額頭冷汗滾落,她極力克制着自己內心的恐懼,無論過去多少年,那種惡心的感覺尤然歷歷在目:“你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老爺子調查了你,翻出了當年的監控視頻威脅阿瑾跟你離婚,否則他就會公開這段視頻。”

公開視頻?

笙歌渾身一哆嗦,想都不敢想這個可能性。

老爺子是想毀了她嗎?

容瑾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撫着:“不會發生這種事,視頻已經被我銷毀了,關于那件事的一切可循之跡我也都抹掉了。”

他暗啞的嗓音好似一抹清流淌過笙歌的思緒。

源頭理清楚了,後面一切事情仿佛都有了解釋。

她回過了神,抽回自己的手,聲音平靜道:“U盤的事情有答案了,那青雲西路五十六號又是怎麽回事?小四是你的人對不對?”

容瑾點了點頭:“是。”

“容瑾,我沒有那麽聰明,憑幾個菜就能猜到地址,我之所以能想到青雲西路,是因為小四每次送菜的時候都刻意提醒配菜的存在,最後一次更是明顯,他故意在我面前露出破綻,讓我看到他手指上的繭,而只有常年練拳的才會有那樣厚的繭,一個普通的外賣員工不會有這樣的繭。再加上他把‘配菜’兩個字咬得格外地重,這才讓我有了警覺。你如此費勁心思讓我找季婉君,後來為什麽又不讓我找了?”

“因為你是最合适的人選,容世傑對你沒有任何防備心。如果你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找到季婉君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如果你找不到或是不想找,也沒有關系,我這邊有二手準備。後來不讓你找,是因為你已經暴露了,容世傑對你起疑了,我怕你有危險。”

聽到此處,笙歌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

容瑾剛才開口直呼的是容世傑的全名,而沒有像平時那樣稱呼他為二叔。

容家之間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季婉君又為什麽會在精神病院裏?

這一切都困擾着笙歌。

于是,她看向容瑾認真地問道:“季婉君為什麽會在精神病院?”

話落,衆人皆是沉默不語。

就連并不曾開口參與幾人談話的米拉臉色都有些怪異。

他們的反應告訴她,這件事情并不簡單。

氣氛凝滞了很久,直到服務員來送菜打破這片寧靜。

“先吃飯吧。”容瑾看了衆人一眼,建議了一句。

容世澤和米拉應聲贊同,顯然也不打算就此事進行多談。

笙歌滿腹疑慮,有些食不知味,她草草吃了幾口便站起身子。

其餘三人皆是疑惑地看向她。

“我去趟洗手間。”

說罷,她急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容瑾盯着盤中的食物片刻,朝三叔夫婦颔了颔首,跟上笙歌的腳步。

笙歌打開水龍頭,撲了一抔涼水,才覺得腦子清醒了一些。

剛才所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讓她短時間無法消化。

所有的疑問她剛才都問了,可就是不敢問親子鑒定的事情,雖然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答案,可是親子鑒定報告的結果明顯地擺在那裏。

而當初,她親眼看着二人的檢體送進實驗室……

笙歌晃了晃腦袋,再次潑了抔涼水,把臉拭幹打算回座位的時候,手腕被人大力握住一拖……

☆、195.195章 這種感覺,真的是無法形容

背後抵着門板,身前是男子灼熱的身軀,熟悉的清冽氣息包裹着她。

容瑾與她貼得很近,他扣着她手腕,幽深的眸子注視着她,抿唇不語。

笙歌掙脫不掉,冷冷地看向他:“放手!”

容瑾蹙眉,但力道紋絲不動:“聽我解釋。”

她嗤笑一聲:“解釋什麽?解釋你是怎麽好笑的看着我一直在內心掙紮,還是解釋你如何辛苦的從你爺爺手下保住我的名譽?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你卻是這麽做的,容瑾,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矛盾的人,既然要離婚就離個徹底,如果不離婚……”她一頓償。

“如果不離婚的話怎麽樣?”容瑾雙目灼灼地看着她。

她苦嘲着看着他:“不怎麽樣,因為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們還沒有離婚。”

“我不介意走司法程序,以你現在的情況,我勝訴的可能性不低。”

“沈纾在美國,沒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幫你打官司。”

聞言,笙歌只覺得怒火中燒:“容瑾,你有他媽的哪來的自信!快給我松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容瑾聞言,眼底滑過一絲哂笑:“那你不妨試着喊一下。”

“來……”驀地,她的話語哽在喉間,這才發現二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男廁所裏。

雖然此時空無一人,但是她的臉色還

再顧如初,容少高調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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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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