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容瑾的薄唇中溢出一絲難耐的低吟。
眸光幾不可見地一閃,她開始去解他的襯衫扣子,一下又一下,極其緩慢,故意挑撥着某人的神經。
容瑾喉頭滾動着,火熱的視線一動不動地鎖着她故意放慢的手指,眸中滾動的火焰幾乎要把她淹沒。
笙歌視若無睹,驀地她的動作停滞下來,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解不下來怎麽辦?”
容瑾眼底墨色一深,大掌覆蓋住她的手指,輕輕往外一扯。
扣子從她指下滾落,在地板上發出“叮叮咚咚”的一陣脆響。
笙歌眼底一陣抽搐,容瑾卻不滿意她的走神,一陣天旋地轉,二人的位置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此相貼的姿勢,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已經悄然起變化的某處。
眼底滑過幾分狡黠,笙歌伸出手指抵住容瑾欲貼上來的嘴唇,笑得一臉無辜:“李媽做得飯好香,我餓了。”
容瑾手下的動作一僵,視線緩緩地聚焦到她的臉上。
笙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先吃飯?”
他的眉頭皺了皺眉。
“剛才是誰說我喜歡不喜歡的都按我的意思來?我現在很餓,想吃飯。”她的語氣軟綿綿的,任誰聽了都不忍心拒絕。
容瑾支起身子,沉沉地盯着她看。
由于扣子被扯壞的關系,他身上的襯衫是半敞的,露出一大片麥色的胸膛,矯健的身材,形狀分明的肌理積蓄着滿滿的力量。
注意到她的視線,他毫無溫度地開口:“太太覺得你先生的身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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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還不錯。”笙歌臉不紅心不跳,異常淡定地移開了目光。
容瑾抿唇,似乎要在她眸中尋出一點不一樣的意味。
可是笙歌的眼中除了無辜還是無辜。
他面色一寒,從她身上翻下,手卻緊緊扣住她的腰肢,不讓她動作分毫。
知道他現在瀕臨臨界點,所以笙歌并不想要去拔虎須,不過聽着耳邊粗重的呼吸聲,心底卻一陣暗爽。
容瑾瞥見她雀躍的眉角,握着她腰肢的手一緊。
“疼!”笙歌扭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她眸中的笑意來不及掩去,瑩瑩閃動的水光讓他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渴望再次複蘇。
不過一眼就差點讓他丢盔卸甲,容瑾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緒,按住她的腦袋,毫不留情地吻上去。
笙歌嗚咽着,不過除此之外他并沒有更深一步舉動,她感覺自己快呼吸不過來的時候,容瑾終于放開他。
他摩挲着她紅腫的雙唇,盯着她沉沉問:“要多久?”
她調整着呼吸,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多久都可以?”
“顧笙歌!”他的語氣裏已經有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笙歌懂得見好就收,她歪着腦袋思索了片刻:“我還沒想好,可能十天半個月,可能一年半載,反正,你什麽時候哄得我開心了再說。”
容瑾沉默地替她整好被自己弄亂的衣服,“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搬回來。”
她笑了:“有何不可?”
說罷,拿來他的手施施然起身,似是怕他反悔般,回頭又提醒了句:“容教授,我相信你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笙歌雀躍地離開,容瑾盯着她離去的背影。擰眉略略思索了片刻,眼角頓時狠狠一抽。
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記仇!
明知道他不可能離婚,卻做出一副毅然決絕的姿态,逼他說出那麽一番話。
其實她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剛才最後的那個結果。
而他竟然一時不查被她順帶了進去。
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能看不能吃的滋味……
容瑾淡淡地瞥了眼還氣焰嚣張的某處,幽幽地嘆了口氣。
笙歌下樓有一會兒的時候,容瑾才出現在樓梯口。
容世澤眼尖,注意到他與剛才不同的衣服,暧.昧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掃了一圈:“衣服怎麽了?”
“髒了。”容瑾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是髒了還是壞了?”
“三叔這麽關心我的起居?”容瑾挑了挑眉,聲色有點冷。
容世澤摸着下巴看了笙歌一眼:“非也,三叔只是覺得你養的貓很有個性。”
笙歌翻書的動作頓了頓。
秦燃好奇地東張西望了一圈,湊到她耳邊問了句:“秦姐姐,哪裏有貓啊?”
頓時一屋靜谧。
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仍是睜着一雙好奇的眼睛看着笙歌。
笙歌緩緩地把書合上,面不改色道:“大概是去抓蛇了。”
☆、212.212章 我想我們應該保持些距離……對你比較好【4000+】
“哪裏有蛇?”秦燃下意識地往笙歌的身邊縮了縮,對于蛇,他和她一樣恐懼。
笙歌扭頭看向他,笑道:“怕?”
他實誠地點了點頭。
她擡頭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前秦姐姐也怕,但是我發現只要逮着蛇的七寸,他便乖乖任你宰割了。所以燃燃以後遇到可怕的事物也不用害怕,因為每樣東西都有弱點,就好像大熊的弱點是鼻子,狼的最怕被打腰一樣。”
“哪裏是七寸?撄”
“因蛇而異!”
秦燃似懂非懂地應了聲:“哦。償”
蛇打七寸,說得多好啊!
容世澤看了眼笙歌口中所謂的“蛇”,到底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容瑾淡淡地瞥了眼過來,他識趣地收起笑意,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揚着手上的報紙:“我看報紙呢,上面沒有蛇。”
容瑾眉梢動了動,目光落到秦燃臉上:“最近學了兩首詩?”
聽到他的問話,秦燃連忙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在他心底,面對容瑾到底比面對笙歌拘謹得多。
“《山行》和《贈劉景文》。”
“第二首背給我聽。”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秦燃忙不疊地背出來,雖然有兩句磕磕巴巴,但總體還算流暢。
容瑾點了點頭,看着秦燃繼續開口:“拿出語文課本翻到第四十九頁。”
話落,笙歌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卻是把在她手裏的語文書遞給秦燃。
她記得她剛才順手翻秦燃的課本,翻到的就是第四十九頁。
是一個成語故事,叫做:坐井觀天。
但是這一頁面上很幹淨,秦燃并沒有學到,他想幹什麽?
笙歌尚在思索時,秦燃已經按照他的意思把課本翻到了第四十九頁。
容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開口道:“這篇課文老師教了沒有?”
“老師還沒有教,不過我已經預習過一遍了。”秦燃自信的開口。
“哦?”聞言,容瑾的眸光淡淡地從笙歌臉上移開,走到沙發處坐下,十指從容地交疊放在大腿上,這才掀了掀唇:“說說你的理解。”
得到他的首肯,秦燃躍躍欲試:“我覺得雖然小鳥說天外有天,但是青蛙卻沒有必要跳出去,大海雖然很大,卻并不适合青蛙生活,井口不大,但是至少它每天看着那麽點天空,是快樂的。”
話落,容瑾沉默了片刻。
他以為自己回答錯了,眸光一黯,打算按同學口中的标準答案再次回答的時候,容瑾開口了。
他說:“倒是個不錯的見解。不錯,人不應該固守在他人的觀念裏,有時候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別人的話,并不完全是正确,就好像有的蛇需要打的是三寸而不是七寸。”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凝向笙歌。
秦燃一臉懵懂。
不是說青蛙和小鳥嗎?怎麽又回到“蛇”上面了?
看着他困惑的模樣,容世澤終于裝不下去了,他放下報紙,同情地看了秦燃一下,嘆息道:“小朋友,有這麽兩位風格迥異但是分別扭曲變态的養父母,我很為你的家庭教育擔憂。”
話落,他就感覺四道寒芒齊刷刷地朝他激射而來。
容世澤裝作看不到一般起身,朝廚房喊了一聲:“寶貝兒,你和李媽倒騰了什麽好吃的,我餓了。”
他走後,秦燃夾在二人的中間,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
猶疑的目光在笙歌和容瑾臉上探尋了幾秒鐘,他默默地收起課本,貓着腰也往廚房裏走去了。
沙發上只剩他們兩人。
“坐過來。”沉寂了片刻,容瑾終于開口。
笙歌拎起秦燃的書包放到一旁,無視他沉沉的目光:“容教授,我想我們應該保持些距離……對你比較好。”
她暗喻的自然是剛才在書房裏擦槍走火的事情。
容瑾想,顧笙歌這個女人總有一種本事,就是能在不動聲色的時候氣得你直跳腳。
就好似,他現在恨她牙癢癢,卻拿她無可奈何一樣。
這種感覺,當年在課堂上有過一次,他記得那時候她不動聲色地胡謅出一首藏頭詩暗諷他。
可偏偏,她态度又無端誠懇端正,給那些不明所以的同學一副十分尊師重道的模樣。
他擰了擰眉,長臂一勾,直接扣着她的腰肢把她攬過來。
笙歌沒有防備,一下子撞進他的懷裏,硬邦邦的胸膛磕得她腦袋疼。
“這麽多人在呢,你幹嘛?”她伸手去拍他的手,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容瑾無動于衷,兀自開口道:“吃完飯後,我陪你去碧海灣收拾東西,順便去黎臻哪裏把燃燃的東西一起拿過來。”
笙歌不悅地撇撇嘴:“我搬回來就算了,我哥哥一個人,他希望燃燃能陪他。”
“你和燃燃不在時候,我不是一個人?”他的語氣有些吃味,他冷哼一聲:“敢愛不敢追,拉着一個孩子作陪,算什麽男人!”
笙歌覺得不對勁了,即使跟黎臻怎麽鬧別扭,但是在心底她始終是維護哥哥的,她不悅地看向他:“好,我哥不算男人,你容教授最算男人了是不是?”
容瑾嘴巴動了動,識趣地不再開口。
她見狀,咕哝一句:“真不知道為什麽,你跟我哥哥那麽不對盤,他不喜歡你有他的道理,但是你不喜歡他,算怎麽回事?人家不是說要讨好大舅子的?”
“你希望我讨好他?”容瑾眸光眯了眯。
笙歌凝眸沉思了幾秒鐘:“算了,你說的也對,在阿纾這件事情上,我确實不贊同他。你也不必讨好他,免得熱臉貼冷屁股。”
她原本只是從黎臻的角度闡釋一個事情,沒想到卻莫名正中容瑾的下懷。
心中郁結之氣散了不少,他捧着她的臉龐,眉目含笑:“所以你在維護我?”
笙歌啞然,卻被他眼底熠熠閃爍的星辰所迷惑,她別扭地移開目光:“我只不過是講出我的想法,畢竟我哥是什麽的樣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但是你如果要那麽想,我也沒辦法,畢竟我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思維。”
容瑾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喉嚨間溢出一絲薄笑:“口是心非。”
她眸光閃了閃,沒有開口辯解,雖然她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既然他要誤解就讓他誤解好了,因為在她看來作這種無謂的解釋又勞心又勞力,還不如沉默不發來得簡單一些。
見她這副模樣,某人心情大好,不免有些心猿意馬,擡起她的下巴,臉慢慢貼過去……
“咳咳……”
一陣輕咳聲響起,把二人好不容意盤升而起的旖旎氣氛破壞得一幹二淨。
笙歌急忙拍開容瑾的手,耳根處爬起一抹被人撞破的羞赧。
容瑾不急不緩地收回手,若無其事地看向來人。
米拉的手還支在唇邊,她清了清嗓子,才看着二人淡淡開口道:“菜好了,上桌吃飯吧。”
聞言,笙歌“刷”地一下站起身。
走了兩步,她回頭看了眼還坐在遠處凝眸沉思的容瑾,眉梢滑過一絲猶疑。
容瑾擡眸對上她的目光,淡淡道:“我只是在想,家裏燈泡太多了。”
“……”
她翻了翻白眼,果斷飄離他身邊。
她想她剛才有一點绉對了,容教授的思維真不是常人能比拟的。
常人被撞破,首先不應該是惱羞成怒或是氣急敗壞……比如她。
但是人家容教授,卻已經在想怎麽收拾這些“燈泡”了。
笙歌搖了搖頭,在餐桌上入座。
看着餐桌上面的菜色,她有些意外,看手法并不是出于李媽之手。
她沒有想到,米拉常年在英國,卻做得一手青城的拿手好菜。
容世澤瞥了她詫異的神色一眼,無比傲嬌地開口:“今天算你們有口福,我家寶貝兒的手藝可比外面那些餐館好多了。”
說罷,他又讨好地看向米拉:“老婆,我說的對不對?”
米拉擰了擰眉,對他的奉承不以為然:“也不知道是誰說每天吃一模一樣的菜都快吃膩了?”
“那絕對不是我!”容世澤連忙矢口否認。
天地良心,他不過就抱怨了那麽一兩次而已。
“說得少難道就代表沒有?”米拉輕而易舉就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有時候,老婆太聰明,也是一種憋屈啊。
容世澤顧不得捶胸頓足,連忙器械投降,“寶貝兒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做得菜絕對我吃過最好吃的。”
笙歌忍俊不禁。
容瑾擡眸淡淡地瞥了容世澤一眼,嘴巴裏吝啬地吐出兩個刻薄的字眼:“出息!”
容世澤不以為然地回了他一眼:“你三叔我至少還是平起平坐,哪像某些看起來滑滑溜溜的蛇,卻被貓爪按得死死的,多可憐。”
話落,容瑾眸色一深。
秦燃從飯碗裏疑惑地擡起頭,怎麽又談起“貓捉蛇”了?
他想不明白,這幾個大人怎麽老和這兩樣動物過不去。
笙歌見狀,夾起一塊排骨放進他的碗裏:“快吃飯吧!”
秦燃點了點頭,沒有再糾結這個看在他眼裏很複雜的問題,埋頭繼續與米飯較勁。
笙歌滿意地收回筷子,卻發現容瑾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動作。
“你怎麽了?”她奇怪地問了一句。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就收回了目光。
笙歌看了眼秦燃的碗裏的排骨,心有所觸般,默默剝了兩只蝦放進他的碟子裏。
容瑾的動作頓了頓,無動于衷地繼續扒自己的飯。
她頓時有些悻悻然,便不再動作,只顧吃自己的了。
一頓飯吃得倒也其樂融融,容世澤風趣,米拉卻專愛挑他的刺,惹得他暴跳如雷,但即使如何,他也不曾對米拉說過一句重話。
容世澤愛米拉,毫無疑問,這份縱容和寵愛,不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得起的。
看着二人相處的某樣,笙歌就想起自己身邊的男人,雖然都是姓容,但是性格差得不是簡直一毫一厘。
至少,她完全沒有辦法把容世澤和容瑾相提并論。
剛這麽想,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就被一只熟悉的大掌捉住,掌心微燙。
容瑾依舊吃着飯,可飯桌下的手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她的掌心,笙歌還注意到,剛才她放在他盤子裏的那兩只剝好的蝦,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吃了?
心裏漾蕩起一絲別樣的情緒,笙歌桌子下的手悄然地回握住他。
容瑾吃飯的動作頓了半秒,随即更有力地回握住她的手。
笙歌唇角勾了勾,垂眸喝着碗裏的湯,而除卻二人,沒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飯後,送走容世澤夫婦後,她鑽進廚房和李媽一起收拾殘局。
“李媽,今天的蝦很新鮮。”她想起容瑾面前的空碟子,抿唇笑了笑。
“少爺吃蝦會過敏,我也很久沒買了,今天聽說三爺夫婦要過來,三爺喜歡吃海鮮,我便多買了些。”
笙歌收拾盤子的動作,她看向李媽:“你說……容瑾會過敏?”
☆、213.213章 這是……職業病?還是擔心我?
“是啊,從小就吃不得,一吃就渾身長紅疹,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誤吃了,半夜發起高燒,差點沒把夫人吓得半死。”
李媽心有餘悸地開口,沒有注意到笙歌乍變的臉色撄。
“李媽,你先忙活着,我等下再過來。”她放下盤子,匆匆朝李媽開口。
“不用不用,太太有事就去忙。”
笙歌胡亂擦了兩下手便走出廚房。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客廳裏只有秦燃一個,問:“燃燃,容老師呢?”
秦燃回答:“剛才接了個電話上樓了。”
她不假思索地轉身上樓,第一反應就是去書房找他,但是容瑾并不在裏面。
轉身回了卧室,房間裏沒有人,但是浴室裏卻有水流的聲音傳來。
她沒多想,直接走過去敲響了浴室的門,急切道:“容瑾,你沒事吧?償”
水流聲戛然而止,片刻後,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容瑾出現在門口。
笙歌抓起他的手臂,又查看了他的臉部、脖子、後背,一邊看還一邊問:“有沒有哪裏癢或是不舒服的?”
等了半天不見他回複,她擡頭看着他焦躁地又重複了一遍。
容瑾這才抿了抿唇,聲音裏帶着沐浴後的沙啞:“不會。”
笙歌這才放開他松了口氣,瞪着他嗔怪道:“吃蝦會過敏為什麽不跟我說?”
容瑾愣了半秒後,唇角不自覺地彎起:“李媽告訴你的?”
“嗯。”笙歌皺眉,狐疑地看着他:“真沒有不舒服?”
“沒有。”話落,容瑾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噴嚏。
笙歌臉色一變,拖着他的手就往外拉:“跟我去醫院。”
容瑾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輕松一拽,把她重新拽了回來。
大掌握住她纖細的腰肢,他看着她暗沉的嗓音低低道:“歌兒,我沒事。”
笙歌異常嚴肅地摸了把他的額頭,“部分海鮮過敏的人除了身上起紅疹水腫外還會胸悶打噴嚏,你剛才的症狀完全符合。”
“這是……職業病?還是擔心我?”容瑾擰了把她的腰肢,笑着開口。
笙歌吃痛,怒瞪了他一眼:“容瑾,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不要漠不在乎,海鮮過敏嚴重起來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我沒吃。”容瑾打斷她的話。
她話語一頓,怔怔地看着他:“你沒吃?”
“嗯。”
“可我明明看到你的碟子空了……還有你剛才還打噴嚏了。”
“太太難得獻一次殷勤,本想不管不顧……”容瑾頓了頓,摟着她貼向自己,抵着她的額頭開口:“蝦給秦燃吃了,他喜歡。至于打噴嚏嘛……”
他欲言又止。
“呃?”笙歌狐疑地看向他,兩個人此刻貼得太近,鼻息幾乎交纏在一起,很親密。
容瑾稍稍放開她,目光朝自己身上瞥了一眼。
笙歌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剛才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似乎只堪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頭發也是半幹不濕地聾拉在腦袋上。
青城這季節,晚上已經很涼了,所以他打噴嚏的原因是因為……冷?
想至此,笙歌的臉如煮透的蝦一般燒紅起來,她猛地推開他:“快去把衣服穿上,哪有人一吃完飯就洗澡的!”
“剛才不小心把醬料沾到身上了,不洗掉難道留着當夜宵?”他揶揄地看了她一眼。
“……”
容瑾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手伸到腰部,當着她的面解開浴巾,這才慢悠悠地走到衣櫃旁挑衣服。
笙歌:“……”
容教授,我知道您老身材好,可有這麽炫耀的嗎!
她果斷扭頭下樓,不吃這一套。
“老婆定力太好……哎!”容瑾聽着背後門甩上的聲音,嘆了口氣,這才從衣櫃翻出一套灰色的休閑服套上。
“阿……嚏!”剛套完衣服,他又忍不住打個了個噴嚏。
他摸了摸鼻頭,走進浴室吹頭發。
脖子處癢癢刺刺的,他放下電吹風,對着鏡子偏了偏脖子,可以明顯看到其上的兩個紅點。
掀開袖口,果不其然也看到相同的紅疹。
擰了擰眉,他緩緩拉上衣袖,走出卧室。
樓下,笙歌跟秦燃二人不知道講到什麽,一伏一仰笑得開心極了。
容瑾的腳步頓住,定睛看着她們,目光有些失焦。
秦燃先發現的容瑾下樓,他扯了扯笙歌的衣角:“秦姐姐,容老師下來了。”
笙歌回頭,還來不得收起嘴角的笑意,嫣紅嘴角勾起的淺淺弧度,就像一朵盛綻的木槿,有種淡雅的美。
很快,她就發現容瑾在發呆。
她有些詫異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擡起左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沒有反應。
笙歌覺得好玩,于是又換了右手揮了揮,如此幾次,樂此不疲。
容瑾的視線慢慢聚焦,他精準地抓住她晃動的手:“手不酸?”
眼底閃過一抹局促,她辯駁着:“是你在自己在發呆。”
他看了她一眼,手一翻,與她十指相扣:“走吧。”
“去哪裏?”她迷茫地跟上他的腳步。
“收拾東西。”
“我也要去。”秦燃聞言,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容瑾的腳步頓了頓,回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後者一蔫,乖乖地坐回沙發上,聾拉着腦袋開口:“我突然想起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有做完。”
笙歌一個“好”字就這麽哽在喉頭。
李媽走出廚房,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眯眼笑道:“太太,你和少爺放心去吧,孩子有我呢!”
容瑾挑了挑眉,“走?”
她不忍心再看一臉戚戚然的秦燃一眼,換鞋出門。
夜裏不堵車,二人很快就到了碧海灣。
車剛停下,容瑾的手機鈴聲就響起。
“你先上去收拾,我接個電話。”他拿着手機,一邊替笙歌解開了安全帶。
“我收拾好叫你。”笙歌點頭下車。
容瑾與那端的人通着話,目光卻一直追尋着她背影,直到看不見。
幾分鐘後,他結束通話,把手機擱到一旁,緩緩降下了玻璃窗。
小四不知何時站在了車門外,他遞過來一個藥袋子:“老板,你要的東西。”
容瑾伸手接過,語氣淡淡:“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他從儲物格裏取出一瓶水,慢悠悠地擰開,語氣有些幽深:“聽說她會給你買早餐?”
小四一凜,連忙撇清:“太太只是順便,我一次都沒吃!”
容瑾把水放下,垂眸拆着藥盒子的封口,“我聽說她為了買早餐,會從這裏跑到三公裏外的小街去。”
小四摸了把頭上的冷汗,聽懂了他的潛臺詞,那就是:我太太買早餐買得這麽辛苦,你竟然不吃?
心裏頓時叫苦不疊,說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心裏掙紮了片刻,他硬着頭皮開口:“之前買的吃……了!以後不會吃了,不,以後連接都不能接!”
容瑾把藥倒進喉中,就水吞下後,才掀了掀眸:“今天晚上你可以下班了。”
小四如獲大赦,一溜煙跑得飛快。
笙歌的東西并不多,容瑾剛下車,就看到她拉着行李箱從公寓裏走出來。
他上前接過她的行李,放進後車廂:“收拾幹淨了?”
“嗯,就幾件衣服……”她頓了頓,仿佛想起什麽般,勾住他的脖子,細聲細語道:“容教授,我之前在恒禾公寓拿走了你的一本書。”
容瑾拉下她的手,凝眸看向她:“什麽書?”
“犯罪心理學。”
“嗯?我記得你說最不喜歡這門學科。”他一邊開口一邊拉開副駕駛座的門:“趁着時間還早,去一趟你哥哥家。”
見笙歌不肯動,他詫異地看向她:“怎麽了?”
笙歌仰着頭,天上的半月倒映進她漆黑的瞳孔中,又白又亮:“書上有個全新的折頁,那上面有一句話,你給我背一背。”
容瑾擰眉認真思索了片刻,才看着她迷惑道:“哪句?”
“就是那句……”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冷哼着矮身坐進車裏:“我忘了。”
容瑾眯了眯眸,眼底笑意很濃。
☆、214.214章 多日不見,臉皮厚得可以種花了
黎臻對容瑾素來沒有什麽好感,此刻自然也不會客氣到哪裏去。
給二人開了門後,他便返身坐回沙發上看文件,連一個正眼都沒給。
笙歌有些無奈地朝某人聳了聳肩:“我這算衆叛親離了嗎?”
容瑾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不算,因為就算所有人都遺棄了你,還有我不離不棄。”
這話說得……
心間沒來由一暖,剛才在碧海灣因為沒有如願聽到想聽的那句話而郁結的悶氣,也疏散了不少償。
二人對視着,怎麽看都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
“咳!”黎臻一聲冷咳打斷他們的目光糾纏。
笙歌蹙了蹙眉,看向黎臻:“哥哥,你感冒了?”
後者面色一沉,俗話說女大不中留,這男人還沒有什麽表現,她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傲嬌地吐出兩個字眼:“德行!”
笙歌不以為然地攏了攏頭發,“我去樓上收拾燃燃的東西,你們聊。”
說罷,她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兩個男人的戰場。
容瑾看着笙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在原地猶疑了幾秒,才往黎臻的方向走去。
“可以坐?”他客氣地詢問着。
黎臻面無表情擡了擡眉梢。
容瑾見狀,在他旁邊的沙發上落座,他瞥了眼他手上的文件,淡淡開口:“老城區那塊地皮容氏志在必得。”
黎臻聞言把文件往茶幾上一扔,看向他冷冷道:“容總是在跟我示威?”
容瑾兩指漫不經心地翻旋着手機,“不過,容氏要是在這時候退出的話,下一家應該能以低三層的價格拿到這塊地。”
黎臻蹙眉:“什麽意思?”
“G.N的新品發布會很成功,我打算調出一筆資金放在珠寶運營上,老城區的那塊地皮雖然好,但是我更看重城南那片的開發。”
兩個都是聰明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黎臻怎能不明白?
他冷嗤一聲:“因為歌兒的關系,我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容瑾微微彎起嘴角:“跟她相比,不算什麽。”
他嘴角的笑意在黎臻看起來有些刺目,他煩躁地掏出口袋裏的煙盒子和打火機,取出一根點燃。
隔着煙霧,他看着容瑾,緩緩開口:“容瑾,自從你接近歌兒開始,我在你身上看到的是算計而不是愛。”
“煩請黎總告訴我,什麽算計什麽又是愛?”容瑾笑着反問。
黎臻吞雲吐霧的動作頓了頓,說起算計,他也有過,只是那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他凜了凜神,把煙盒子丢給他。
容瑾接住看了一眼,放回茶幾上推回給他:“雖說卻而不恭,但我還是要抱歉地說,在幾個小時前,我已經答應我太太戒煙了。”
黎臻吸煙的動作一頓。
容瑾溫良無害地一笑,垂眸翻閱着手機上新訊息,越往下翻,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越大。
黎臻眉梢滑過一抹狐疑,手中的煙有些索然無味,他拿過煙灰缸把剩下的半截煙碾滅。
他放下手機起身,看向他:“抱歉,可否借用一下洗手間洗個手?”
黎臻挑了挑眉,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反應。
容瑾把手機擱在茶幾上,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他并沒有刻意鎖屏,新消息震動提示的時候,他剛才翻閱的界面也随之亮了起來。
黎臻瞥了一眼,目光頓住。
容瑾翻閱的是朋友圈動态,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是沈纾的動态。
十分鐘前剛發送的圖文消息。
幾張照片,照片上配着一行簡短的文字:感謝某人不遠萬裏給我帶來家的味道,哈哈!
黎臻的視線徑直凝在其中的一張照片上。
是張合照,沈纾和一個面容出色的男人,二人勾肩搭背看起來很親密。
他沉沉地盯着那張照片良久,直到手機屏幕被一只大手覆蓋住。
容瑾看了眼黎臻又看了眼朋友圈的照片,狀似不察地開口:“我說阿啓這家夥怎麽前陣子一直嚷嚷着要去美國,原來是找沈纾去了。”
話落,黎臻本就不好看的臉色顯得更難看了一些。
樓梯口的方向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傳來,容瑾目光一軟,把手機收進口袋,起身。
不多時,便看見笙歌拎着一個裝得鼓囊囊的包下樓。
她把包遞給他,目光詢問地看着他,那意思就好像在問他有沒有跟黎臻吵架一樣。
容瑾搖了搖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詫異地挑了挑眉,看向黎臻:“哥,燃燃的東西我收拾好了,我們先回去了。”
黎臻垂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對她的話語無動于衷。
笙歌奇怪,想要走過去查看,腳步方動,就被容瑾拉住:“他聽得見。”
果然,他話落的時候,就見黎臻的身子動了動,不過依然沒有扭頭看向他們。
笙歌她眸光閃了閃,腳尖轉了個方向,與容瑾離開別墅。
“你跟我哥說了什麽?他怎麽看起來這麽奇怪?”出門後,笙歌透過落地窗看着還維持原姿勢一動不動的黎臻疑惑地朝容瑾發問。
“沒有。”容瑾挑了挑眉,他确實沒有說什麽,只是故意透露了一下向啓的行蹤而已。
笙歌一臉不信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你只要知道我剛才讨好到了你哥哥就行。”
“你讨好我哥?怎麽讨好的?”她被震得有些發懵,她上去也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做什麽?
對此,容瑾并不打算多言,他攬住她朝停車的方向走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