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容瑾回答:“早在你剛才坐下的時候,我已經讓他上樓了。”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一直在跟我講話。”
“男人之間的溝通方式不止話語一種。”容瑾緩緩開口,把她抱到大腿上,抵着她的額頭低低開口:“剛才回來看到你不在,有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這句話莫名擊中笙歌的心扉,她瞥了眼電視屏幕上還在播放的動畫片,“所以你就陪秦燃看動畫片?”
“嗯。”
笙歌打趣着:“那容教授,動畫片好看嗎?”
聞言,容瑾掀眸看了眼屏幕,“喜羊羊沒有我預料的聰明。”
她跟随他的目光望去,頓時頭冒黑線,“長得黑的那只是沸羊羊,不是喜羊羊。”
容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誤會了,錯怪喜羊羊了。”
“……”
“喏,那只是灰太狼是不是?”他突然掐了掐她的腰肢,示意她看向屏幕。
笙歌這次想哭,“容教授,那是焦太郎,因為從小被猴子收養,所以不愛吃肉,養成愛吃香蕉。”
聞言,容瑾擰緊了眉心,“吃肉是狼的天性,怎麽會吃香蕉,瞎掰!”
“那只是動畫片啊,肯定要加點美好的東西進去,你一個成年人,跟動畫片較什麽真?”笙歌白了他一眼,指着屏幕給他介紹,“老的那只是慢羊羊,因為他很慢,那只長得很漂亮的是美羊羊,頭上頂着一坨大便的是我最喜歡的懶羊羊,還有這只戴着鈴铛的才是喜洋洋……喏,灰太狼出場了,他旁邊那只是他的老婆紅太狼。”
容瑾跟随着她的介紹眯眸看了十幾分鐘的劇情後,拿過遙控器直接切掉了電視屏幕。
“怎麽不看了?”笙歌詫異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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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看向她,緩緩開口:“在人類歷史長河中,向來都是弱肉強食适者生存,這樣的場景在現實中根本就不會發生,所以,沒有看的必要,因為……太蠢!”
“……”笙歌皮笑肉不笑道:“容教授,你以為孩子的世界觀跟您一樣宏偉高大嗎?”
“這不是世界觀的問題,把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扭曲成存在,是誤導!”
“孩子總需要一些良善的東西,你總不能在他一出生就告訴他這個世界多麽多麽邪惡,那他以後怎麽健康的長大成人?”笙歌反問。
容瑾抿了抿唇,“那太太呢?”
怎麽就扯到她身上了?
笙歌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記得太太最愛的書是《安徒生童話》。”他淡淡地提醒。
她想了想,才盯着他的眼睛回答道:“正是因為我懂得,才更明白純真的可貴。若非如此,此刻我怎麽會這裏?”
容瑾眸色一深,翻身把她壓進沙發裏,灼熱的鼻息撲灑在她的臉龐,緩緩開口:“不對。”
“哪裏不對?”
他目光灼灼,“你是容太太,所以你在這裏理所應當。”
笙歌抿唇一笑,綿密的睫毛顫動,她垂眸看向他的手,擡頭勾住他的脖子,“不對,我之所以在這裏,是你因為你困着我不讓我走。”
容瑾眼底氤氲起淡淡的笑意,“那倒是。”
四目凝視着,不知不覺二人的呼吸越來越近,四片唇瓣快要貼到一起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陣輕咳聲。
“咳咳!”
二人聽到聲音,頭顱迅速分開。
李媽掩面笑了笑,“少爺,飯菜熱好了,可以吃飯了。”
“嗯。”容瑾仿若沒事人般起身,順手拉了她一把,“陪我再吃點?”
笙歌整了整衣服,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目光迎向他,“有何不可?”
容瑾微微一笑。
與此同時,城郊。
黎臻走到陽臺上,望向天空淡淡道:“今天天氣不錯,還能看到星星。”
“阿臻,你要是多來幾次就會發現只要天氣晴朗,這裏都能看到星星。”身側的躺椅上,男人緩緩開口。
“我聽馮重說歌兒來過這裏?”
“嗯。”男人頓了頓,才繼續道:“你這麽晚過來有事嗎?”
“給你送樣東西。”說罷,黎臻把白日那個笙歌給他的首飾盒遞給他。
男人看清其間的物品時視線怔了怔,手指在雛菊表面滑過,他喃喃着:“竟還在呀……”
☆、252.252章 青城不會安寧太久了
黎臻以手為枕,在另一張躺椅上躺下,望向星空,“還有兩瓶胃藥,美國回來的,想着你用不着,我就沒帶來。撄”
男人聞言睫毛顫了顫,緩緩合上首飾盒,側眸凝向他:“你不開心?”
聞言,黎臻眸光黯了黯,“是啊,很不開心。
“對不住。”
黎臻扯唇,“關你什麽事呢?以前我總覺得青城的天空比美國好看許多,現在我也是這麽覺得,時至今日,我只要她開心就好。”
話落,氣氛沉默了良久。
男人才再次開口:“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這條項鏈又怎麽會在你手裏?”
“我以為你不會問。”黎臻笑了笑,目光落到他手上的首飾盒上,“今天下午,歌兒帶着這個來找我,還問起當年車禍的事情。”
“你跟她說了?”
“沒有,我糊弄過去了,不過我把秦燃和林建的關系告訴她了。”黎臻蹙眉看向他,“當年的事情我并不是太清楚,只是怎麽會和容家人扯上關系?”
男人阖了阖眸,不語償。
黎臻嘆了口氣,“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再多問。但是,我只怕青城不會安寧太久了。”
“此話何意?”他有些訝異。
“容瑾在寧家的宴會上以淺水灣為賭注當衆逼賭瑞康的少東李铎,取得瑞康百分二十的股份,我聽說容氏股東對他的作為十分不滿,而容老爺子病重的消息不知道怎麽傳了出去,如今容氏已經分成兩派,一派支持他,另一派則是支持他的二叔容世傑,只是董事會的保守派占多數,沒有老爺子的維系,支持容瑾的不過寥寥數人,他現在在容氏的地位可算是岌岌可危。”
黎臻話落,男人冷嗤一聲,“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随性!”
“不,”黎臻的眸光危險地眯起來,緩緩開口:“如果那時換做我,我也會選擇和他相同的做法。”
他頓時有些奇怪:“阿臻,你……”
“因為在宴會上,李铎對歌兒有非分之想。”
男人頓了片刻,嘴裏突然吐出一句話,“斷了腿還是斷了手?”
黎臻抿唇笑了,“你還真是了解我,是手。”
男人評判了一句,“挺好。”
黎臻不置可否,“李铎并不是大問題,我擔心容氏按照這樣的情況演化下去,容瑾遲早要出事,到時候歌兒必然會受到牽連,我只怕……”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況且,容瑾這個人也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男人盯着天空的圓月,眸光有些深。
黎臻沒有再說什麽,躺了一會兒後他起身,“我真想跟你一樣,在這裏看星星看月亮,什麽都不管,只是時間到了還是得起來。我先回去了,這陣子你注意點,不要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了。”
男人淡淡“嗯”了聲,把首飾盒上遞到他面前,“這個你順便幫我帶下去扔了吧。”
黎臻停住腳步看向他,無辜地聳了聳肩,“我只負責送,并不負責扔,你要是實在看不順眼,找個機會自己去扔吧。”
男人聽罷苦澀一笑。
樓梯處黎臻離去的腳步聲已經聽不見了,他緩緩打開盒子。
骨節分明的手指取出項鏈,指腹最後摩挲着雛菊背後的字眼,他阖了阖眸後,手一動,打磨精致的吊墜在半空中滑過一道抛物線,掉入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裏面。
瑩光一閃後,頓時隐匿不見。
***
容瑾最近似乎特別忙,往往都是笙歌睡着的時候他才回來,她睡醒的時候,他已然起床,所以此刻,她睜眼看到還在身側的容瑾有些訝異。
他還在沉沉入睡,眼底的有一片濃濃的青色,笙歌朦朦胧胧記得,他昨夜又是大半夜才回來的。
指腹滑過他眼底的青黛,她頓時心疼不已,以前他還是法醫的時候,為了案子三天兩夜沒睡也是經常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笙歌心底卻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看了眼天色還早,便吻了吻他的唇,把身子蜷進他懷裏。
睡夢中的容瑾下意識地收緊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笙歌勾了勾唇角,阖眸再次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感覺呼吸有些不順暢,勉力睜開眼睛時,只見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在自己眼前。
容瑾支着下巴看向她,笑意淺淺,“醒了?”
笙歌從初醒的迷蒙中回過神,回以他甜甜一笑,“早安!”
容瑾眸色一深,低頭咬了一口她瑩潤的雙唇,聲音啞啞的,他呢喃着,“歌兒,我好想你。”
對于他的這句想,笙歌明白是什麽意思,這幾日他都是半夜而歸,但并非沒有渴望,大部分時候她都睡着了,怕影響她睡眠,他極力忍着不碰她,也有那麽一兩次,她半夜醒來,見他滿身倦怠,只想讓他休息,便拒絕他求歡的請求,這樣算起來,容瑾大概有一個多禮拜沒有碰過她了。
她顧慮他的身體,卻忘了他還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再怎麽能忍怕是也忍不下去了。
只是他想她,她又何嘗不想他?
于是,笙歌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主動把自己送了上去。
容瑾很快就占據了主動權,這場初醒的風暴來得迅速又猛烈。
笙歌俯在他胸口微微喘着氣,“阿瑾,公司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容瑾本是卷着她烏黑的秀發在手指間把玩,聽見她問話時,臉色幾不可見地一變,“沒事,一個合作案出現問題,等處理好後,我以後每天都按時下班回家陪你。”
“嗯。”笙歌知道他有所隐瞞,但也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她換了個話題,“對了,今天你是不是要去醫院看爺爺?”
“爺爺?”容瑾手一頓,注意到了她突然轉變的稱呼。
她笑了笑,“我叫錯了?”
容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叫得沒錯,我只是有些詫異。”
“到底他是你的爺爺,我又嫁給你了,叫聲爺爺不為過吧?”笙歌沒有告訴他周茉的事情,也沒有告訴從周茉給她的資料中她得知容瑾小時候跟老爺子的關系其實很親厚。
容瑾把她撈進懷裏,抵着她的發頂輕輕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對于笙歌的出現,容老爺子還是頗感意外。
容瑾見狀支唇咳了咳:“我出去買點東西。”
他走後,病房裏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笙歌大方地喚了句“爺爺”。
容老爺子臉色僵了僵,才極不自然地應了聲,“九十度以上的熱水泡出來的普洱味道确實好。”
笙歌嘴角微微一勾,“那爺爺現在是覺得殺人未遂還患有抑郁症的我配得上你的孫子了嗎?”
容老爺子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你這女娃娃,怎麽一張嘴就如此得理不饒人?”
笙歌聳了聳肩,把手裏的保溫桶放下,從裏面盛出一碗湯,她垂了垂眸,“施維維死了。”
容老爺子何常敏銳,一眼就瞧出她話語裏的不對勁,他眯眸打量着她,“是你?”
笙歌把湯擱在一旁放涼後才緩緩開口:“以後沒有人會知道當初的那件事情,阿瑾的名譽也不會因此受損,所以請您放心。”
容老爺子沉默了會,才阖了阖眸,“丫頭,你可知道這世上一旦走錯了一步棋,但是為了不偏離方向,總要繼續地一錯再錯?”
“您終于承認您錯了。”
容老爺子臉上是久經歲月的滄桑,唯有那雙眼睛,依舊冷厲攝人,“是,我承認我錯了,但是我并不後悔。”
“爺爺,不知您有沒有發現,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就像磁鐵的同極,越靠近斥力便越大,但是在行為處事上,卻又那麽相像。”笙歌端過湯,溫溫的正好入口,她舀了一勺遞到他面前,笑道:“我上一次這麽喂人,還是在我外公病重的時候。”
容老爺子看了她一眼,遍布皺紋的手在病床上摸索了片刻後,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她,“拿着。”
這個錦盒笙歌不是見第一次了,裏面東西的意義她也是明白,她頓了頓片刻,才接過錦盒攥緊。
老爺子繼續交代道:“若是以後阿瑾在容氏上遇到什麽困難,你便拿着這個去傅家找傅老,他看到會賣你幾分情面。”
☆、253.253章 阿瑾,孩子不能要
笙歌詫異地問,“那個傅家?”
“對,那個傅家。”容老肯定了她的想法。
“可您不是說過這是容家的信物?”
容老爺子但笑不語償。
笙歌蹙了蹙眉,青城的傅家是個神秘的存在,若說容家是只山中稱霸的老虎,那麽傅家就是一匹潛藏在暗處的狼。
外人只知傅家家財萬貫,卻不知他具體從事什麽職業,但是皆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傅家惹不得。
傅家人行為處事極為低調,只是名聲卻震懾四方,凡是報出傅家的名號,青城沒有幾個人敢不給他面子。
容家和傅家,在青城可謂旗鼓相當,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既然是這麽重要的東西,您怎麽不直接交給容瑾?”笙歌困惑。
“因為傅老賣得不是容家的面子。”容老爺子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碗上,“這湯看起來像李媽的手藝。你和阿瑾瞧個時間搬回容家,兩口子年紀大了,老是跑來跑去也不是辦法。”
“兩口子?”笙歌疑惑。
“阿瑾沒有告訴過你管家和李媽是夫妻?”
“李媽和容叔?”笙歌驚詫了一瞬,她還真不知道。
“這臭小子!”容老爺子低低罵了句。
“爺爺是在罵我?”一道淡淡的聲音***,笙歌擡頭正好看到容瑾提了些水果走進來。
“你怎麽沒告訴過我容叔和李媽是夫妻啊?”她小聲嘀咕了句。
聞言,容瑾略微詫異,“你不知道?”
看着她困惑的神色,他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李媽隔天就會回容家,我以為你知道。”
“……”笙歌瞪了他一眼,心裏暗诽,您老都沒跟我提過我哪裏那麽神通廣大?
容老爺子看着二人,板着臉色咳了咳,“這湯還喝嗎?”
容瑾瞥了他一眼,走近把水果放下,接過笙歌手裏的碗,“你去歇着,我來。”
“老婆給我喂個湯你就舍不得了?”容老爺子瞪着他沒好氣地開口。
“您說得對,舍不得。”容瑾涼涼地回答了一句。
老爺子瞬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笙歌只好拿起錦盒,尴尬地起身站到一旁。
容瑾的目光從她手上掃過,又不動聲色地離開。
容老爺子喝完湯後,容瑾把碗放下才開口:“您今天胃口似乎好些了。”
“是挺不錯的。”容老目光落到他剛買回來的水果袋上,“那葡萄看起來挺甜的,顧丫頭,你幫我去洗一串吧。”
“好。”笙歌點頭應道。
看着笙歌拎着水果袋子走出病房,容瑾才回頭問容老爺子,“爺爺支開歌兒,是有事跟我說?”
容老爺盯着他緩緩開口:“我聽說最近董事會鬧得厲害?”
“嗯。”
“阿瑾,之前因為淺水灣的事情,董事會裏面就已經對你頗有微詞,爺爺好不容易才壓下那些反對聲,你怎麽可以再次拿着它來開玩笑?”容老不悅地呵斥。”
容瑾眯了眯眸,“淺水灣還在如期建設,不知爺爺是聽誰說的這些小道消息?”
容老對他敷衍的态度頗為不滿,“不管聽誰說的,你也不該如此膽大妄為!”
“這麽說來,爺爺已經認定是我的錯了,既是如此,容瑾無話可說。”他起身,并不打算解釋。
容老爺子總算看出幾分不對勁,“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容瑾笑了笑,“您不也有事瞞着我?”
“阿瑾,爺爺沒空跟你打啞謎……”容老爺子還沒說完,就激動得按着肺部大咳起來!
容瑾眸色一深,順着他的脊背,沉沉道:“您放心吧,董事會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好一會兒後,容老才緩了過來,他望向他,“你打算怎麽處理?”
“誰造得謠,自然就是找誰。”
“是誰?”
容瑾神色一冷,薄涼的唇緩緩掀動,“廣告部的張恒。”
“張恒?”容老垂眸思索了片刻,“畢竟是二十幾年的老員工了,我不管你要怎麽處置他,但是明面上不要做得太難看。只是這張恒是你二叔的人,你此舉豈非……”
此時,病房門口傳來動靜,容瑾打斷他的話,“應該是歌兒洗葡萄回來了。”
話落,就見笙歌端着水果盤子進來,裏面裝滿洗好的葡萄。
容老爺子看了容瑾一眼,擰緊了眉心。
突然靜谧的氣氛讓笙歌覺得有些奇怪,走近看着容老開口,“爺爺,葡萄給您洗好了。”
容老擡了擡手,“放着吧,我有些累,想睡會。”
容瑾眯了眯眸,“那我和歌兒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麽問題讓護士聯系我。”
笙歌見狀放下盤子,走過去調低了病床。
二人從病房出來後,她才狐疑地追上走在前方的容瑾,“你跟爺爺說什麽了?怎麽我剛才進去的時候他的臉色那麽難看?”
“沒什麽,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生病以來他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容瑾抿了抿唇,目光落到她手裏的錦盒上,“既然接了,就戴上吧。”
“呃?”
他伸手拿過她手上的盒子打開,從裏面取出玉镯套到她手上,淡淡開口:“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容家的女主人了。”
笙歌摩挲着質地上佳的祖母綠,感慨着,“怎麽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有點重了。”
容瑾握住她微涼的手指,一點點地收攏在掌心,他微垂着眸,“是有點重,因為還有傳宗接代的義務。”
笙歌的指尖幾不可見地顫了顫,從他手裏輕輕掙了出來。
“孩子”的事,終究還是二人的心結。
容瑾望着空空的掌心,眸光一黯:“剛才的話你聽聽就好。”
他剛說完,笙歌就把手重新放回他的掌心,盯着他的眼睛認真道:“阿瑾,孩子不能要。”
與半年前如出一轍的神情還是不可避免地讓容瑾心一疼,不過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手指反握住她的手,點頭,“好。”
笙歌垂了垂眸,“你知道的,我之前小産後又犯病,身體情況很糟糕,我想先把身體調理好,再來考慮孩子的事情,否則就算懷上了,風險也很大,我不願意再冒這個險了。”
容瑾聞言,難得愣愣地看着她,“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現在先不要孩子。”笙歌奇怪,她表達得不夠清楚嗎?
“你剛才說你願意再要孩子?”
她嘆了口氣,“阿瑾,我知道你喜歡孩子,但是我現在的身體狀态并不适合孕育孩子,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先調理好自己的身體。”
話落,容瑾的嘴角緩緩地勾起,将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調理身體。”
“不用!”笙歌拒絕得很幹脆,看着他瞬間不悅的臉色,她連忙解釋道:“你忘了我媽媽是很出色的中醫了?我從小耳濡目染,調理自己的身體自是不在話下。”
容瑾狐疑地看了她幾眼,确定她話語的真實性,“真的?”
“容教授,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笙歌板着臉,佯怒。
容瑾抿唇笑了笑,“不敢!”
二人邊說邊走出醫院,笙歌要打車回去,容瑾卻堅持把她送回家後,才開車去了公司。
笙歌進門,覺得口幹舌燥,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想把杯子放回桌上,玻璃杯卻從手上一滑掉落在地,“砰”地一聲碎裂。
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李媽聽到聲音連忙走過來念了兩句後,看向笙歌:“太太您沒有傷到吧?”
笙歌回了神,搖了搖頭,“我沒事。”
李媽拿過笤帚,“太太,你站旁邊一點,我先把玻璃渣掃幹淨,不然等下紮到了。”
笙歌抿了抿唇,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右眼皮突然劇烈地一跳。
☆、254.254章 容瑾喉結滾動,“太太,你确定這是獎勵而不是懲罰?“
自從打破杯子後,笙歌一整天都有種很不安的感覺。果然在傍晚時分,醫院就傳來容老爺子病危的消息。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訝異了一瞬,因為早上和容瑾去醫院之時,她還特地找王主任問過老爺子的病情,王主任給她的訊息是老爺子恢複得很好。
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才是,但是畢竟事有萬一,在醫學上更是沒有百分之百的保證,容老的情況大概就在這萬一之內。
她不再多想,交待李媽後,拿起車鑰匙急忙往車庫走去。
剛開門上車,容瑾的電話就打來了撄。
“你在哪?”他問。
笙歌把手機夾在耳邊和肩膀間,啓動了車子:“我正打算去醫院。償”
“不用去了,我馬上就到家了。”
聞言,她動作一頓,“那爺爺他……”
“回家說。”容瑾的言語裏裹挾着疲憊,似乎精神有些倦怠。
笙歌遲疑,“可是……”
“我到了。”
随着他話落,汽車的車轍聲在耳邊越來越近,不一會兒,那輛熟悉的賓利慕尚映入她的眼簾,然後緩緩在她旁邊停住。
笙歌熄火下車,正好容瑾也從車上下來。
她快步迎了上去,“阿瑾,爺爺他怎麽樣了?”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還在重症病房觀察,那邊有人守着,不用擔心。”容瑾攏住她的手,眉頭擰緊,“手這麽這麽涼?”
笙歌剛才出來得急,身上只套了件毛線衫,在這深秋的季節,确實顯得有些單薄。
“今天不冷。”她說。
容瑾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膀上,不悅道:“今天風大。”
一陣暖意籠罩住她,雖然并不覺得冷,但笙歌還是禁不住往衣服裏面縮了縮,“你等會還要去醫院吧?”
“嗯,我回來洗個澡。”容瑾攬着她往別墅一邊走一邊開口。
“我等下跟你一起去。”她不假思索地說道。
容瑾的腳步滞了一瞬,他側頭看向她,點了點頭。
重症室外,容叔坐在長椅上,看到二人過來,急忙起身,“少爺、少夫人你們都來了。”
笙歌回答:“李媽本是要一起來的,但是我不放心秦燃,便讓她留在家裏了。”
容叔點了點頭。
容瑾瞥了眼病房的方向,“容叔,我讓人先送你回去休息,晚上醫院有我守着就好。”
容叔本想說什麽,可最終看他臉色堅定只能颔首:“那我明天早點來替你。”
容叔走後,容瑾牽着笙歌在長椅上坐下:“再過會我讓小四送你回去。”
笙歌看向他,“不,你回去,你明天還要去公司,而我正好沒事,留下來守着爺爺,如果有突發狀況,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容瑾捏了捏她的手指,眸光微垂,“醫生說只要渡過晚上的危險期就沒什麽大問題,況且我要是真的乏了,可以去家屬等候室稍作休息,不妨事。”
“那我陪你一起。”她的言語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容瑾捏她手指的動作停滞片刻,而後才看向她,淡淡應了句,“好。”
笙歌反扣住他的手,找了個話題:“容教授,爸媽是怎麽樣的人?”
話落,容瑾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就是好奇。”
氣氛短暫地停滞住了,良久,容瑾才慢慢道:“好人。”
這世界上關于好人的定義有很多,但是他寥寥兩個字已經表達出他心中對父母的看法。
可這世界,對大多數的好人都不公平。
笙歌阖了阖眸,晦澀開口:“我媽媽也是好人。”
容瑾眉心蹙了蹙,揉着她的腦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別想那麽多。”
“嗯。”笙歌偎進他的懷裏,“對了,我好像好久沒有看到三叔他們了。”
“三嬸想回老家看看,三叔陪她去了。”
“那爺爺的情況你通知他們了嗎?”
“嗯。”容瑾應了一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小聲聊着,不一會兒,笙歌就感覺一陣困頓襲來,靠在他的肩頭不知不覺睡沉了過去。
容瑾盯着她沉靜的睡顏,姿勢動了動,把她放到在自己的腿上。
笙歌抱着他的腰,自發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容瑾微微一笑。
他環着笙歌的身子,倚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倏地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看向懷裏的笙歌。
後者眉心蹙了蹙,并沒有被他的簡訊提醒聲吵醒。
他伸手輕輕按平她的眉間的溝壑後,才從口袋掏出手機,容世澤的名字閃爍簡訊提示信息上。
【搞定了。】
容瑾盯了屏幕片刻,才迅速打了一行字回複過去。
【爺爺病重,速回。】
手機沉寂了一會,閃爍燈才再次亮了起來,是來自容世澤的回複。
【知道了,明天到。】
容瑾把手機放到一旁,垂眸凝向懷裏的女子。
于此同此,笙歌無意識地往他懷裏蜷了蜷。
他擰眉,手掌貼上她的臉龐。
掌心溫熱,她的臉龐微涼。
下一瞬,他拿起手機,毫不猶豫地抱起她朝家屬等候室內走去。
笙歌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除了蓋着容瑾的外套外,還裹了層醫院的薄被。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鑽入鼻孔之中,讓她有種錯覺是從在醫院值班剛醒來。
可箍在她腰間的手很快就讓她回憶起現實,她側頭朝身側看去,只見容瑾攬着她,靠坐在牆壁上,雙眸阖緊,呼吸均勻,似乎也是睡着了。
環顧了眼四周的環境,她頓時明了,這裏應該是附院專門給家屬開設的陪護室。
笙歌擡起腕表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鐘,窗外已經蒙蒙亮了。
昨夜不知道什麽時候朦朦胧胧睡着的,只是這一覺竟然也睡得格外安穩。
她拿開容瑾的手慢慢坐起,然後抽出外套,跪坐到他面前,輕輕地把外套蓋到他身上。
幾乎在她要離開的同時,容瑾睜開了眼睛,他抓住她的手,聲音有些啞,“睡得好嗎?”
笙歌點了點頭,“抱歉,昨天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還有時間,你躺下來睡兩個小時吧。”
容瑾放開她的手,轉而攬住她的腰身,低低道:“不用。”
她頓時不悅地板起臉,“你又不是鐵打的,這陣子你的睡眠時間已經夠少了,這一夜熬下來哪裏受得了,別等下爺爺還沒脫離險境,你就先把自己病倒了,到時候我該顧着誰?”
容瑾見她惱了,笑了笑,“好吧,都聽太太的。”
笙歌在他唇上啄了口,“乖,這是獎勵。”
容瑾的喉結滾了滾,頓時有些無奈,“太太,你确定這是獎勵而不是懲罰?”
“……”笙歌耳根子一臊,“快睡覺。”
容瑾挑了挑眉,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躺平了身子。
笙歌拉好蓋在他身上的外套,又拉過薄被打算給他蓋上時被容瑾攔住,他嫌棄地擰起眉頭,“不用了。”
她想起他的潔癖,于是作罷。
容瑾阖上眸,長臂一撈把她結結實實撈進懷裏,“陪我睡會。”
“可是我沒那麽困了。”笙歌試圖掙了掙,只是沒有成功。
“好吧。”最終,她妥協了。
容瑾把她更緊地攬入自己的懷裏,下巴抵着她的發頂,嘴角勾起一彎淺淺的笑意。
次日,二人醒來被告知容老爺子已經渡過了危險期,只是意識并沒有清醒,而且按照目前的情況,清醒的概率比較小,因為CT結果顯示,他腦部的腫瘤又長大了一些,所以就算脫離了險境,也不能出重症病房。
現在的狀态,就算是想動動手術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怎麽會這樣?”笙歌蹙眉不解,總覺得容老爺子的病情惡化得有些奇怪。
容瑾蹙了蹙眉,沒有回答。
眼角餘光瞥到有道黑影一閃而過,他擡起頭往那處看時,已經不見人影。
笙歌察覺到他的異常,奇怪地朝四周看了看,“怎麽了?”
容瑾抿了抿唇,才收回目光,“沒什麽。”
☆、255.255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容易引人犯罪?
清晨,未到上班高峰,街道上空蕩蕩的。
一輛賓利慕尚疾駛其上。
車上,容瑾微微側眸,看着副駕駛座上凝神沉思的笙歌,“在想什麽?”
“我在想爺爺怎麽會突然病重,按照我以前的經驗來看,不太符合常理。”笙歌猶豫了片刻,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容瑾眸光垂了垂,“不用擔心,王主任都說沒有大問題了,況且本來爺爺這病就跟定時炸彈一樣,現在只能盡力觀察,以便于保證每次發病的時候,都能做好最佳的應對準備。撄”
“嗯,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正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