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7）焚香
孟彥沉着冷靜。
他淡淡一笑：“哎喲呵，動靜到挺大，居然把老鼠也吓熊了。”
他從容不迫地點了三柱香。
第一柱請願，是懇請鬼魂顯身相見。
香煙缭繞之下，從方素梅墓頂的洞裏飄出了一個影子。
孟彥看他，青紫的面色，黑嘴唇，全身浮腫，就像一只快要炸開的腐屍。
孟彥：“你就是方皓天？”
那影子沒有動靜。惡狠狠地看着他。
方素梅在墳裏突然叫道：“大師，快捉住他，那是一只一直在找替身的溺死鬼！”
孟彥一聽，麻利地摸出一張定身符：“定！”
那溺水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定住了。
“方素梅，你搞什麽鬼？”孟彥問道。
方素梅在裏面說：“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孤魂野鬼，突然都知道了我墓地的這個洞可以通往陽間，她們都跑到這裏來了，都想從這跑出去呢。”
孟彥說：“那你的時間就不多了，我得盡快封印這個洞口，我馬上點燃第二柱駐靈香，可以暫時的鎮住她們，你快去吧。”
方素梅叫了一聲：“我數十下，你再點，你別把我也給鎮了。”
孟彥就等着方素梅數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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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直數到了十。方素梅的聲音也遠去。
孟彥對着那個溺死鬼念了一段咒，然後說：“沒你的事了，回去吧。”
溺死鬼化成一道光閃進了方素梅墳前的那個洞。
第二柱駐靈點燃。駐靈，當然是叫靈魂暫時駐足。
駐靈香點燃算是最安寧的時段，鬼魂都像睡着了似的，比什麽時候都安份。只可惜一柱香時間非常有限，駐靈一過，方素梅的墳墓裏就會湧出一大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鬼魂。這些孤魂野鬼中，不乏橫死枉死的，戾氣沖天，橫沖直撞。
孟彥一邊啃着饅頭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這第二柱駐靈香。
有山風吹過，駐靈上面的火光時強時弱，時明時暗。因為有風，香燃得特別快，很快就只剩下半炷香了。
孟彥又看了看方素梅墳頭的那一個洞。他隐隐約約地感受到，聚集在洞口的陰濕之氣越來越重，那個看起來本來很潮濕的洞口，已經隐隐約約沁出水珠。
但凡有太多不幹淨的東西出沒的地方，都會顯得特別的陰濕。所以，假如你出門在外，需要投宿旅店，一定要選向陽的房間。如果你走進去，房間裏顯得陰暗潮濕，甚至牆上都長了青苔……你最好是換一個地方，為什麽要換？我不說，你懂的。
又等了一陣，方素梅突然從她墳頭的那個洞裏跳出來，方皓天緊随其後。
覓神見這兩只鬼出來了，吓得渾身發抖，趕緊往孟彥的黑背包裏鑽。
方皓天見了孟彥，知道上了姑姑的當，轉身就走。
孟彥上前攔住他的退路說：“過了今夜，你如果不放樸皚雪回來，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方浩天面無表情的說：“我就是要留住她。”
孟彥：“那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法師。我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方皓天冷笑一聲：“那就只好各憑本事。”
話音一落，方皓天已經飛去一腳向孟彥踢去。
孟彥擡起手臀，硬生生地接住這一腳：“你是烈士，為國捐軀。因此我不想為難你，方皓天，望你好自為之。”
方皓天大笑：“還是打得過我再說大話吧。”
說完又飛去一腳。
駐靈燒盡，方素梅大喊一聲：“那些惡鬼就要出來了。”
孟彥躲過了方皓天的第二次攻擊，他看到方素梅墳頭那個洞口，已經伸出了一只蒼白的手。
孟彥一腳跺下，洞裏怪叫了一聲，趁這空檔口兒，孟彥抓緊時間在洞口貼了一張符紙。
這方皓天，軍人出身，身手敏捷。變成鬼也算挺厲害的了，他步步緊逼。方素梅叫了那一聲後，見孟彥那麽緊張那個洞口，方皓天突然想把那些厲鬼放出來：孟彥自顧不暇，應該就沒功夫管他的閑事。
方皓天試圖靠近那個貼了符咒的洞口，去發現自己一靠近那裏就一陣無緣無故的膽顫心驚。心裏想着：“到底是蒼山的弟子，還真是有幾把刷子啊。”
他雖然這麽想着，卻并沒有收手。
他拔了根枯樹枝扔了過去，洞口的符咒被樹枝刮破了。瞬時，從洞口鑽出三只厲鬼，一個比一個長得鬼斧神工而又陰森恐怖。
方素梅一看：“皓天，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他們一旦出來，将窮兇極惡，危害世人，你知道嗎？”
方素梅試圖撲過去，她想挽救，但為時已晚。又有幾只厲鬼想要鑽出來。
孟彥扔了一把朱砂過去，打得幾只小鬼嗷嗷直叫，方皓天見了，又試圖用樹枝掃走朱砂。
孟彥終于明白，此時的方皓天，再也不是那個為國捐軀赴國難的烈士，他為了留下樸皚雪居然不惜放出厲鬼禍害人間。
“方皓天，你還不迷途知返嗎？”孟彥這算是最後一次警告。
方皓天根本沒現他，幾步瞬移過來，掐住了孟彥的脖子。
孟彥呼吸困難，卻還望着方皓天：“你……不應該……泯滅……你的善良……”
方皓天笑了，那笑容透出一股子寒冷：“我為國為民已經夠了，現在該我為自己了。”說完他的眼裏透出殺機。
孟彥天奈地從自己衣兜裏摸出一道符咒，“叭！”的一聲貼在方皓天的頭上。
方皓天慘叫了一聲，身體漸漸下蹲，面目漸漸模糊，最後，化成了一推灰。
方素梅驚愕地叫着：“皓天……”她擡頭看着孟彥：“你答應過我不殺他。”
“可是他要殺我。”
“你說話不算數！”
“可是他要殺我。”
方素梅：“孟彥！我會記得是你害了皓天！”說完她就地遁去。
孟彥大喊一聲：“別跑了，我馬上打開你墳前的那一個洞，你快下去吧！如果你在陽間再次讓我捉到，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孟彥點然第三柱香：歸靈。事情辦完了，請回，不送。
香點着了，方素梅墳前通往地底下的大洞裏面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孟彥清理了洞口的朱砂，然後大聲說：“還不回來？”
一個黑影嗖的一聲，鑽進了洞口。
孟彥馬上在洞口貼上符紙。用他準備的釘了北鬥七星的木板蓋住洞口，又撒上朱砂，再用泥土把洞口嚴嚴實實地埋了。
北鬥七星主死，再猛的鬼魂想沖出這個出口也會讓自己死得徹徹底底。
孟彥收拾好自己的家夥什，背上他的黑色背包：“覓神，收工了。”
孟彥看了看方皓天留在地上的那一堆灰，嘆了一口氣。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山風驟起。
風吹過荒山野嶺的聲音，像女人的號哭，男人的沉呤，孩子的呢喃……充滿了怪異……
那一堆灰四下飄散開去，只是不知道這飄散是結束，還是另一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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