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運
第十章 命運
“創君。恐怕——這是沒有辦法的。”
啊？
黏黏糊糊。
頭部裂了一般的痛。
無數的斷片好像在那裏翻滾。
自己是……為什麽……怎麽到這裏的啊？
“沒事吧。放心……一切很快都會過去的——”
老人試圖露出慈祥的笑容，“——畢竟保護學生是學校的責任。”
（等等……）
“之前被卷入不幸的事件，老夫很意外，也深表痛心。”
（之前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來着……）
“畢竟都是充滿希望的學生……但，逝者已矣。”
（逝者？學生？）
“老夫有義務帶領他們跨越這種悲傷，繼續走向希望。”
（希望？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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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之前，一切的痛苦和悲傷都是微不足道的，都是必須跨越的‘障礙’。”
（‘障礙’……啊。）
（那個時候，我好像……）
（我……）
“別再打小泉的主意！就算你家裏是黑道，也不是能為所欲為的！”
“是你整天跟着我吧！煩不煩人啊！這件事啰嗦了幾遍啊！”
“你……永遠不可能進本科的！你的才能永遠比不上真晝！”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絕對，要去本科的。”
“哥哥在這裏交了那麽多新朋友，裏面有那麽多厲害的人……哥哥什麽都不需要我，到最後連哥哥說的話都不理解了該怎麽辦？只是作為被保護的妹妹，這樣子就是被輕視了，我才不要。”
“我想要能擡頭挺胸，不是想仰望他，而是想待在他身邊。”
那天之後，九頭龍消失了。
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
就算之後再怎麽想轉移注意力，這種感覺仍然殘留在身上，無時無刻。
莫名其妙地——像是感覺到熟悉的誰，突然不見了，或者完全變了一副樣貌——
雖然之後，在教室裏見到佐藤，有些安心。
但是……
“說真話，佐藤。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之後又去了哪裏？”
“确實……我當時是想殺了她的。因為那家夥說打算對真晝動手啊！……不，一定想動手的，還記得真晝和她同在一個攝影部的事嗎？”
“哎？”
“那時你跟她發生了一點口角，我制止之後，回去就被……畢竟她家是黑道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啊！”
“難道說……你……”
“連真晝也不相信我嗎……相信我啊，真晝……我沒有殺人。我們不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嗎？”
“……嗯，我相信你。”
乍看之下，好像是很平常的話。
但我注意到，佐藤轉身之後的表情。
雖然沒辦法用言語形容。
但那種恐怖感……
讓我不由得想要注意着她。
害怕着，某一天，莫名其妙地——
她——
——視野突然被鮮紅色染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
“看樣子很辛苦呢……不過，也難怪啊。幸好老夫這裏有點鎮靜劑，算是能派上用場……”
……
“創君還是先休息一下吧……普通人有做普通人的福分，不是該涉及的地方……就不要碰觸，做好該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命運，才能者有才能者的命運。作為普通人，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知道地活下去，才是最好的。”
“別不甘心，畢竟年輕人嘛……老夫這麽說，也是為了創君着想。”
（……該做的事情？）
那一天，害怕着█████的我，想要去找小泉，告訴她佐藤的事情。
如果只是一直看着，什麽都不做，這樣子……我沒有辦法原諒。
就算七海說她，怎樣的打擊、怎樣的失敗都不會放棄——
我也決計不會原諒這樣的自己。
“喂，你是預備學科的學生吧，悄悄溜進去做什麽！”
“因為有一件無論如何都要跟本科的小泉同學商量的事。”
“不行！”
“但是……”
“沒有什麽但是，這是絕對不行的！”
……
……就算再怎麽努力，再怎麽掙紮，也沒辦法接近那裏一步。
直到被重重地摔在外面。
那個人宛如一面巨大的牆，阻擋在那裏。
“我是希望峰學院的警備部負責人。這次就放過你，趕快給我消失。”
“等等！求求你，讓我進去吧，這件事确實很重要，關乎到我班上同學的生命啊！”
“預備學科的那些人的代替者要多少有多少，誰會因為這種事，就壞了校規造成管理麻煩啊？沒有才能的人就像沒有才能的人那樣……做好該做的事情，老老實實交錢就好了？別因為什麽人被殺了之類的麻煩事，就給希望峰學院蒙上陰影……”
“……什麽人被殺了？你果然……”
“嗯……怎麽了？看樣子你知道的挺多嘛——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老實點。沒用的東西終究也是沒有用……誰會為了區區幾個廢物大費周章啊。”
“你這家夥！他們才不是……”
勃然而發的怒火。
不知道是氣無力的自己，還是阻擋的人。
……已經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
結果，就是被打翻在地。
那個人一臉鄙夷地俯視着他。
他只能跪在地上咳嗽。
“喲，還挺精神嘛……之前不是叫你老實點嗎。”
“沒有……才能，所以那……又怎麽了？人的生命……沒有差別啊。”
“當然有差別。你放棄吧，鐵屑是不會變成鑽石的，自然也不會一樣看待。有用的人永遠是有用的人……但那群無能的人卻不承認自己的無能，反而妄想爬上來——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厭那些凡人們。明明那麽沒用，卻厚顏無恥地一直尾随……”
“你說的……不對。才能……才不是一切……無論是誰，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願望……”
“……也會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啊！”
“啊，說的不錯。不過對沒用的家夥而言，是‘妄想’而已。真正左右命運的，只會是才能者，其餘家夥，不過是大機器上的齒輪，按照刻好的軌跡走，什麽都不用想地活下去就好了。就算偶爾一個齒輪壞了，能換的要有多少有多少。”
“而他們只能依靠才能者……有口飯吃就應該很感激了——這就是命運。”
……
——這就是命運。
就算我一直注意着，不斷地祈禱着。
第二天傍晚。
佐藤她……
她……
當時的我，只是漫無目的地大叫。
大叫着，才能稍稍驅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怖感。
不安感。
無力感。
以及對什麽，莫名其妙的恨意——
想要拒絕這個世界。
這種命運。
無力弱小的存在，無法守護身邊的一絲一毫。
僅憑溫柔和祈禱，是救不了這一切的。
如果這個世界、這一切的一切無法改變的話——
毀掉再重造就好了。
要是能把握命運的話……要是能把握命運的話！
我……
之後的意識很是模糊。
過了多長時間，被什麽人帶走了，問了什麽，又怎麽被帶到天願先生面前……
……我全都不清楚。
“雖然方式有點粗暴，或許是作為警備部負責人經驗尚淺，但逆藏君确實是為創君着想的。如果之前創君好好聽了勸告，這件事說不定就過去了。”
“但現在，創君出現在了現場……”
“即使是相信着創君……老夫也沒有辦法。”
“為了避免橫生枝節……理事會已經下了決定，如果要離開這所學校，必須要清除創君所有關于這所學校的記憶。”
什麽?
“……希望峰學院是世界的希望，背負着世界的期待，不可以有絲毫陰影。”
“為了整體，為了世界，為了希望……”
“創君。老夫雖然痛心……恐怕——這是沒有辦法的。”
“這不一定是個壞事……而你也可以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
“……不想接受的話，還有接受計劃這個選擇。”
“雖然老夫還是不建議……”
“那麽，做個選擇吧，創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