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荼靡
第九章 荼靡
……
人都是很弱小的，弱小到連自己的“聲音”還有“存在”，都無法确信。
所以才拼命地追求，所謂的“強大”。
他們還常常對所尋求之物抱有很自以為是的幻想，一旦不符合期待，就變得非常有攻擊性……
想盡一切辦法地攻擊他們看不順眼的家夥哦！
所以他們好用的不得了啊！（?）
稍稍煽動就會興奮起來啊！（?）
一個人不敢做的事情一群人就搞定了啊！
“大家”一起協作，就是“希望”啊！
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因為都相信着彼此的“希望”，能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而努力協作互助……
還冠上了他們認為很美妙的理由！
為了希望！
啧，明明就是雜魚程度的家夥，還總是希望自己看起來逼格很高……
無論是那些自以為有才能的還是無才能的都一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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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這破學校特別注意這一點哦！
而這種無聊透頂的“希望”一旦破碎，就成了絕望唷！
原本想的都不一樣都是敵人這種絕望的事實居然沒發現又無力改變還不互相殘殺的世界簡直絕望無聊到透頂啦！
‘才能者可是希望無聊的渣滓當墊腳石就很榮幸了還在期待什麽只有絕對的希望是最棒的啦！’
啊啊……煩死啦！一直用這種正經的語氣說話，簡直是煩透啦！……可是會無聊到胃穿孔啦！（抓狂）
說什麽做沒做過的事會感到開心的說！
……什麽啊！蠢豬嗎！
畢竟人家可是做什麽都很快會膩的類型唷！（星星眼）
……雖然也對這種很快會膩的性格也膩了。（陰沉）
哇哇……前輩好狠心！壞人！居然把這麽可愛的學妹關在這裏有沒有天理啊喂！哇哇哇……（面條淚）
有什麽問題啊喂！不覺得這樣的世界很無聊嗎！
為什麽要投向絕望的無聊啦！
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你的容身之處啦！為什麽不把這群無聊的家夥幹掉啦！
啊啊啊！
來個聲音啊喂！一直回味過去太無聊了啊！
喂喂喂！
……
“你也是一樣。”
“總是，自顧自地，期望着自己一廂情願的事情。”
……
前輩！你在外面吧！別以為一直隐藏氣息，人家就感覺不到了！
……
“你悲傷嗎？高興嗎？這一切的一切，如果都符合你的期待了，你就會得救嗎。”
“不斷嘲笑着蝼蟻的亡靈……所收獲的榮耀和悔恨，哪一個更多一些呢？你以為……把所有的人都變成你的樣子，就能找到活着的感覺了嗎。”
“就機械地重複着之前的話吧……這至少還能讓你證明着，你存在的意義……”
……
那就給我說說看啊？
這個世界、有什麽可期待的，有什麽存在的必要啊？
不就是無聊透頂的預定調和嗎……無論前輩如何期待，人總會重複他們之前的道路……
總是期待着什麽過活……總是期待着被什麽拯救……總是為了既定的道路忍耐……
煩死了！惡心死了！
所以啊~人家看到這樣的世界……
最喜歡去好好地□□了！
特別是那自以為能夠解決一切的、不放棄就能找到希望的，假正經的臉孔！
打倒這種正義感十足的臺詞最爽了！
把這等蠢蛋般的存在奉為希望、包裝成“英雄”……來讓自己的行為正當化……
想着把罪過歸于哪個人……來獨善其身……
明明已經陷入了絕望，卻還在假裝有希望……
乖乖承認事實不好嗎？
……
“找到了這個事實，又會怎麽樣呢……看不順眼這個世界，就要結束它嗎……”
“你期待着、什麽樣的世界呢……？”
……
當然是絕望的世界啦！
所有的人自相殘殺……把一切破壞殆盡……
……
“然後……你也要死在這裏面，獲得最後的絕望。”
“因為你……早已厭倦了這一切……一切都如此符合預測，連感情都無法分辨真假……”
“所以你毀掉了自己的一切……對吧？”
“通過疼痛和痛苦，來感受着活着的真實感……通過諸多的失去和扭曲情感，體驗着那些‘愛’啊……”
“……你一直渴望着死亡。但恐懼着死亡又無法讓你得到新的絕望，而做了這個……”
“很感謝，你探出的道路、也順帶幫我清掉了道路上的巨大障礙呢……如果不是你的話，作出這一切的可能就會是我了啊……可惜，我不是很喜歡出風頭呢。”
“很抱歉現在才想起來呢……作為感激……一直以來辛苦了唷？”
……
“沒有回應啊……又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話語中了嗎……不想要聽見的時候，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啊……”
“那麽就再看一遍，你上演的‘戲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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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龍死去了。
她死在了這所學校。
教學樓被密密麻麻地包圍。
只有進進出出的警察，
昭告着這起事件的真實。
……
剛得知這件事的日向，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
明明昨天還在一起交談、一起吃午飯的九頭龍，今天居然已經不在這裏了。
明明昨天還哭着發誓要去本科，趕上她哥哥的腳步……
是那個又兇又任性，卻讓人煩不起來的九頭龍啊！
今天居然死了?
什麽……死了？
為什麽死了？
不對。
話說這裏明明是學校，為什麽會發生殺人事件啊？
學校裏最大的沖突不就是打架住院被開除學籍嗎?
為什麽會出現殺人啊？
而且是那麽有名的希望峰學院，怎麽會讓學生被殺掉啊？
開玩笑嗎?
手中的挎包掉落在地上。
四周的議論聲逐漸變得缥缈。
……
天空中下着雨。
淅淅瀝瀝，逐漸茫茫。
日向打着傘，游蕩在校園四周。
漫無目的地，游蕩着。
“為了死去的九頭龍同學，你們可要好好生活。”
大概是因為沒有什麽朋友，除了桌上的瓶花，沒有人再提起這個人。
……佐藤也沒有來。
“沒有來啊，也許是遲到了吧。”
但之前聽到的事情，聯系到九頭龍和佐藤，總讓日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安的感覺。
不安到了，如果不離開教室走走，就有種崩潰的感覺。
于是在希望峰學院，第一次地。
日向逃了課。
路上沒有別的人，雨聲反倒顯得喧鬧。
就像細細碎碎而又不知去向的腳步。
白茫茫的水霧侵襲着視線，斑駁的黑鐵栅欄下纏繞着沉靜的綠葉、單薄的白花。
搖曳着，散落着。
春天就要結束了。
期限就要到了。
自己卻仍然什麽都沒有做到。
明明昨天就感覺■■■■■……沒想到今天就……
！
什麽啊……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我……如果……我……
不，能怎麽樣呢……
……除了徒有其表、安慰人的話語。
徒有其表……啊。
就像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強行要求別人打起精神一樣。
彼此之間的羁絆……真的就是希望嗎?
那麽，如果有了羁絆，告訴她，你哥哥很愛你，很重視你，就能讓她放棄進本科?
那她一直以來的堅持何去何從?
強行要求別人這樣想，說“這才是正确的”，這樣子……真的好嗎？
這就是所謂的“希望”?
……
再多的歡樂，也無法驅走她心中的陰雲。
所以這只不過是……徒有其表的……漂亮話了。
明明什麽都不懂……完全是我在自說自話……
我……什麽都做不了……現在的我，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我有才能……或許就能……
就能……
……找到希望嗎？
那麽，害怕消失嗎?
……明明已經目睹了那麽多歡樂的事情……
但是！
如果什麽都不做……總是祈求好事發生的話……
那是無法原諒的……
真的……無法原諒。
……
日向攥緊了拳頭。
白色的花兒肩并肩，靜靜綻放着。
就算如何被風雨吹打——
依然靜靜地綻放着。
白色的花兒手牽手，悄悄蔓延着。
就算不知被何物□□——
依然悄悄地蔓延着。
白色的花兒一簇簇，默默生存着。
就算從來不被注意到——
依然無知無畏地生存着。
沉默凋零的白花，終于在噴水池那裏沉寂了。
少女孤零零地，在雨中彳亍着。
看上去就感覺，很冷啊……
看到她的那一瞬，日向不受控制地沖了過去。
有一種唐突的想法，想要緊緊地，把她抱在胸口。
“七海！”
“……日向君。”
她擡頭，神色間好像有些冷漠。
！
“為什麽不打傘啊……這樣下去會感冒的……”
壓下那種可恥的無禮想法，日向嗔怪地望着她，順手脫下外套：“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話，可是沒辦法……沒辦法……”
他猛地想起發生過的事，頓時語塞。
七海仍是那波瀾不驚的聲音：“現在明明是上課時間，日向君為什麽在這裏……”
“我……我今天有點事，請了假……”
“那麽……日向君，現在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可以嗎？”
她的臉上都是雨水，語氣冷冷的。
看到這些的日向，只覺得心髒抽痛。
她一定……是在煩惱着吧，為了九頭龍的事情……
明明是那麽努力地，想要了解大家，跟大家成為朋友……
祈求着大家的幸福和快樂……
卻遇到這些事……
不行……
“我做不到。因為這個樣子的七海，總讓人擔心的不得了啊。”
“七海是很厲害的人，已經跟大家成為朋友了。但把自己繃得太緊是不好的，七海啊，畢竟是個女孩子呢。”
“沒必要一個人煩惱啊……稍稍依靠一下……朋友，也是沒關系的……哈哈。”
但就算日向擠出笑容，七海還是那副表情。
糟了……
日向無奈地低下頭：“那……我就待在這裏……不說話，可以嗎?”
“畢竟七海沒有帶傘……可以共用一把的……”
……
……長久的沉默。
好尴尬啊。
那麽……至少說個話啊。
不過，貿然說話不是打攪她嗎……
況且她都想一個人靜靜了。
但是……
倘若她一個人繼續消沉怎麽辦啊？
……真尴尬。
……心頭像是有許多螞蟻爬過。
日向決定用餘光偷瞄一下七海的表情，卻發現——
她正無比正經地，觀察着他的臉。
這，這是什麽情況！
“……日向君真是自說自話呢，就像某些不講道理的游戲……”七海無奈的聲音悠然響起，“不過……謝謝你。”
“煩惱的事情……有一個人在旁邊，又不說話什麽的，果然很尴尬，尴尬了就沒心情煩惱了啊。”
七海輕輕笑了起來。
“……日向君大概就是馬裏奧裏面的無敵星星，閃閃亮亮，一見面怪物都吓得跳下去了。”
啊？
這是，什麽比喻！
不過，情況看上去好多了。
至少，可以試一下……
畢竟，不好好交流的話，心情是沒辦法傳達到的。
“七海啊……真的很喜歡游戲呢。如果遇到了再怎麽也贏不了的對手，再怎麽也過不了的關卡，會……繼續玩游戲嗎？”
“之前我不擅長的游戲日向君已經見過了……輸得很慘呢。那時雖然也消沉過……但是……我想……不管是會不會贏，或者是做不做得到，我都會繼續玩下去的……因為，我喜歡游戲啊。”
“呃……不愧是超高校級的游戲玩家啊……”日向微微感慨，“如果遇到的是那些不講道理的游戲呢？就是說……連意義都不明的……”
“日向君說的是‘糞作’吧……雖然不講道理，但也有着別的享受方法呢……沒道理游戲的樂趣，就在于為了攻略它而努力，有努力就會有成功啦。”
“就算所有的人都讨厭，也……?”
“日向君在說什麽呢?這種樂趣是自己的事情吧……我覺得讓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影響心情，是很不值得的哦。感覺……就是，想要去做的就去做了！”
想要去做……就去做嗎……要是我的話，早就把這種游戲扔出去了啊。
“七海啊……果然很強呢。”
喜歡的心情……是最強的吧……所以無論做不做得到，都不會放棄啊。
因為無法舍棄自己的心啊。
還是……太低估她了。
日向微微一笑。
“這樣能說出來真的很棒呢……我也是一樣。所以輸了的話，也是沒關系的。稍稍休息一下，之後重新開始不就好了。”
“不行！一定要努力扳過來才行！”
七海微微鼓起了臉。
她看樣子恢複精神了啊。
日向稍稍有些高興。
九頭龍的事……就算什麽也做不到……
至少也有做得到的事情……吧。
不想讓她失去笑容……
如果能做到更多的事就好了啊。
能更多地……去幫到人。
日向攥緊了拳頭。
白色的花朵凋零在四周，湮沒在草葉間。
就算已然沉寂，大地仍記得它們的蹤跡。
“……今天的情況看樣子是沒辦法在這裏玩游戲了……有點遺憾呢。”
“日向君，一起去游戲中心吧？”
女孩換上日向的外套，綻出笑臉。
他們手牽着手消失在雨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