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浮生香與白檀香
淩霄端起清尊壺大口大口灌酒，嘴裏三分之一，領子裏三分之二，标準放蕩不羁漢形象。
幾壺下肚方開口，“我也不知，我只曉得我醒來後便到了此地，成了這兒的主人。”他踉跄站起來帶着傲嬌感環視自己的家當，“看見沒，這兒什麽都有，有金銀，美玉，珠寶，還有國色天香的美人。”搖搖晃晃走到天臺邊上，向下一指，“那裏，每個山峰口都駐守大批守山護衛，這兒，我說了算。”
淩晉起身，衣袍帶風，緩緩行至他身旁，“大哥既然沒死為什麽不回家？即使你留戀這裏的金玉樓閣澧酒美人，至少應該向家裏報個平安，我們一家人日日念着你。”
抱着空酒壺的淩霄拍拍對方的肩膀，“哈，想那些做什麽，紅塵俗世一場空，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哪有這兒快活。”他指着不遠處掩映于花束間的一方六角亭，“看見沒，那亭子叫長樂亭，我這裏叫長樂天。”
“晉兒喜歡麽？”他笑的爽朗。
淩晉溫溫一笑，反問道：“大哥喝成這般還能否下棋？”
闊別多年的兄弟倆在風口上拼着棋藝直到黃昏。
淩晉落下最後一子，擡眼望見一只青鳥穿過山巒沒入淡色晚霞，“我自小身子不好，很是羨慕大哥舞劍的潇灑，今日大哥能否再為晉兒舞一次？”
“有何不可。”淩霄選了個具有挑戰性的懸崖邊作為舞臺，再以天地為景，風聲為樂，揮劍起舞，英姿飒飒，舉世無雙。
淩晉癡癡望着，其實從小到大，大哥都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小時候他明眼的爹一眼看出他不是練武的材料，便賞他幾車書讓他往文人那方面發展，他哥粗犷，便放縱他呼朋引伴舞刀弄槍，終成一代街頭小霸王。
每次出去玩，他哥都罩着他，別人心中的街頭王霸他卻可以騎霸王脖子上閑逛，他最愛蘇記的烤鴨掌，他大哥就每日排隊為他買幾只，風雪無阻，當然插隊也算。
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破老爹最愛的芸淨瓶，老爹發威問誰幹的，淩霄拍拍胸脯站出去領了二十鞭子。
他哭的慘兮兮給他哥上藥時，半死不活的淩霄還在拍胸脯，“晉兒放心，大哥罩你一輩子，以後你犯錯，我挨揍，你天天犯錯我天天挨揍，別客氣。哪怕你犯了天大的錯大哥也替你受罰，大哥不會讓別人動你一根手指頭。”
最後一縷夕陽沉下，淩霄緩緩收劍。淩晉從回憶中抽身，向前，将對方手中的利劍端來細細觀摩，“大哥能否教我殺人？”
淩霄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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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一劍斃命。”命字方落，劍尖穩穩抵在淩霄心口。
“你要殺我？”
“你根本就不是我大哥，這裏也不是長樂天，不過是我的幻境，我的心魔。”
他同羅仙剎從床下暗道掉墜落時，他便意識到自己是中了浮生香。
床板下的小小機關，怎會有久墜不落的無底洞，他将扇子抛出去卻不見回音，更是鑒定了他的猜測。
浮生香，世間奇香，無香無色無毒無味，極為罕見，聞香者會進入幻境，心底最大的遺憾是什麽，幻境中便會将其彌補。人一旦沉溺此境，便再不會醒來。
“浮生香。”淩晉冷聲道：“只要殺了你，我便會醒。”
淩霄譏諷一笑，“真假又如何，你當真下的了手？”
凡是中浮生香的，都逃不出心底的幻境，活者寥寥。
說白了人都有個遺憾，舉些代表性栗子。
如考試落榜的在幻境中中得了狀元；戰死沙場的也重生立了功升為大小将軍；娶了醜婦的也在這裏無償睡了個天仙美人，且一天換一個毫不費勁；愛財的最簡單粗暴了，幻境裏滿地的金子一撿一麻袋；就算是死了全家的也在此境中仰着脖子共婵娟的大團圓了。
難道你舍得撕了狀元榜，舍得砸了盔甲帥印辭官回家搞田園藝術，甘心抱着醜逼老婆造小孩，把金子全仍了糞池安貧樂道住漏雨的房啃發黴的糧，更受得住寂寞清冷不需要親情友情及愛情。
做不到是吧，恭喜你，三日之後，你将成功入殓。
你舍不得的，丢不下的，就是你的心魔。
眼下，欲破淩晉的幻境，需親手斃了心魔。
他雖然清醒着，但是真的做不到。
否則在他大哥出現的一剎那，他就該直接攤牌，“妖孽哪裏逃，敢冒充我哥，弄死你，我來活。”
此時，淩霄笑涔涔望着定在心口久久不發的那柄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淩晉的心魔。
他就是淩晉的心魔。
果真，淩晉丢了劍，拉住他迎風的袖子，“大哥，我殺不了你，但是……”
淩霄還沒回過神來，便被淩晉毫無預兆的猛一拽，雙雙墜崖，耳邊響滿回旋的山風。
“但是，我能陪你一起死。”淩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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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透過窗簾的陽光溫溫柔柔的調戲她。
這一覺睡的，真是絕望，啥也沒夢到。
羅夕岚慢騰騰睜開眼，一片金光，外面陽光果真好。
剛要再閉個眼睛犯會兒懶，突然感覺有點不對，恍惚間她好像撇見床頭一團白。
睜開眼睛，愣了五秒。
“啊！”她大叫的彈起來，“你你你你你……你是誰？”
床頭觀摩她睡姿良久的淩晉懵懂着一雙眼，“你，終于醒了。”
不對勁啊，等等。
古衣白衫，青絲如瀑，五官精絕，眉眼生熠。
還是同樣的裝備，還是同樣的味道。
羅夕岚摟個抱枕跳下床，防炸藥彈似的跟對方保持距離，難道難道她還沒睡醒，外面的大太陽是假的，她還在夢裏？
不然呢！
安心下來的羅夕岚抱枕遮面，笑嘻嘻，“親，你又來啦。”
淩晉渾身一滞，這姑娘說話風格有些耳熟，那雙眼睛亦不陌生，他視線再次停留在牆壁上貼的三張畫上，其中一幅畫竟然是他。他環視一屋子的奇稀奇古怪的東西，再瞥一眼她的奇裝怪服，“這位姑娘你……是誰？這又是哪？”
昨個還來她家免費洗澡今個就玩失憶，真不講究！
羅夕岚丢開枕頭墊腳湊到美男鼻子尖，“我呀，我叫羅夕岚，你可以叫我岚岚，岚兒，或者親。咦，你身上好香啊。”就是傳說中的體香加白檀香吧！
淩晉瞅着眼前放大的興奮中帶着純真的小臉。盜寶多年的羅仙剎于江湖中步步升級，早就練就了一副上位者的神态眼神，或魅惑，或毒辣，或英氣，或風情，不會一瞬間退化到軟萌小白。
“羅—夕—岚？你……不是羅仙剎？”他問。
羅夕岚小拳頭垂人家胸口，“親，這可不是我腦補的，你的腦洞也夠清奇的，難不成我跟羅仙剎撞臉了？”
嗯？怎麽這次她能摸到對方，實體，真實觸感。羅夕岚停住自己的小拳頭，拿手捏捏對方的臉，哇哇哇，好滑溜，好有溫度，跟人的正常體溫很接近。捏捏胸，嗯，厚實；掐掐腰，軟；拍拍大腿，結實；屁股，屁股就不撓一把了，她又不是子君污婆，手指沿着剛才的挑.逗軌跡原路倒回到對方臉上。
這個夢做的，色香味俱全耶！
摸着上瘾，她舍不得撒手，淩晉終于捉住她不停占他便宜的手，“這是哪裏，你究竟是誰？”
調戲正帶勁的羅夕岚大腦有一瞬間死機，“你……你又是誰？”
“尚書府，淩牧之。”他道。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送花沒人勾搭不開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