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速之客
黑風寨，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當熊破天忙着張羅猴子的材料換取時，忽然感應到一股強大陰冷氣息，籠罩大半黑風寨，迫人心神，令人心底發寒。
整個山寨陷入慌亂，一股恐怖危機感湧上心頭，熊霸天兩兄弟懷着忐忑心情匆匆地趕到，見到釋放這股氣息的本人之後，一股寒意湧遍全身，整個心都揪在一起。
“不知大人光臨，小的招待不知，望大人恕罪。”
将來人引進客廳後，熊霸天哪敢擺譜，立馬放低姿态，恭聲請罪，同時，心底滿是氣惱，臉色凝重，不由得暗暗思忖，想着莫非是弟弟又惹了大禍，被人找上門來。
他有如此想法，也是被那個暴脾氣的弟弟給折騰怕了，再加上面前這位一副‘來者不善’的死人面孔，由不得他不多想。
殊不知，熊破天也正犯嘀咕呢，眼見哥哥瞪着自己，哪能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麽，頓時滿腹委屈，可憐巴巴地看着熊霸天，輕輕搖頭。
“不是就好！”
熊霸天心中長出口氣，宛若放下一塊萬斤巨石，繃緊的肩膀頓時輕松許多。但望着首位上那位一身黑袍的男子，卻是滿腹狐疑。
可還不待他發問，黑袍男子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聽得他肝顫，膽戰心驚，驚駭萬分。
“黑山豹，是我徒弟！”響尾蛇精嘶啞着嗓音，陰笑出聲。
他臉色蒼白地吓人，死人一般，目光陰鸷，毒蛇一般盯緊熊霸天，陰寒的氣息彌漫整個房間，再配合他那宛若山鬼嚎唳的破嗓子，饒是熊霸天修心養氣多年，也難免渾身不自在，有種窒息的錯覺。
“大人……”熊霸天不禁吞了吞口，嗓子發幹，硬着頭皮道：“令徒之死，我們也知之不詳，只了解到他深入黑風山脈，從此再無一絲消息。“
他不想得罪此人，更不想得罪猴子，哪個都不是他能招惹起的。若是可能，他甚至希望兩人從來沒出現過。
“是這樣麽？”
響尾蛇精桀桀怪笑，眼神一凜，語氣陰森道：“在我面前，你竟還敢說假話，膽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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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冷哼一聲，氣勢驟變，大廳氣溫瞬間冷了十度，而後毫無征兆的一掌拍出，掌心罡氣凝結出一道青蛇，猙獰淩厲，閃電般竄向熊霸天。
“轟！”
猝不及防之下，熊霸天直挺挺倒飛出去十米，口中悶吭一聲，砸在堂前石柱上，聲音震響，整個房屋都顫了幾顫。
“哥哥！”
熊破天驚呼一聲，眼神暴怒，怒視着響尾蛇精，欲要揮拳動手。
“破天！”
熊霸天口中溢血，急忙制止住弟弟的魯莽舉動，掙紮着站起身，咬牙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甚清楚，那日令徒外出遭遇不幸，我等也是事後才知曉，但事情的經過，又是被何人所殺，對方身份來路何處，俱是不知，小人真是無從調查啊！”
他一臉苦笑，神情委屈至極，篤定自己毫不知情。
恩？
響尾蛇精眉頭一挑，死死盯住熊霸天臉上的表情，試圖找出一絲破綻，卻是毫無結果，不由冷笑道：“可我怎麽聽說，他是被你山寨之人所殺？！”
說完，他身上驀然升起一絲殺氣，死死鎖定熊霸天，似乎只要他解釋不通，便會立刻滅殺。
聞言，熊霸天心中一跳，宛若被毒蛇盯着一般，令他頭皮發麻，但仍是咬緊牙關，口風不變，不動聲色道：“大人，确實有這個傳聞，但是……”
他話鋒一轉，苦笑道：“此人是我黑風寨衆人皆知的廢物，始終停留練氣一層無所進，又怎麽可能會是兇手？
何況，令徒身手高強，更甚我等，又豈是一個修煉才區區數十載的廢物能殺死的，這個傳言，委實是空穴來風，不足信也！”
聽聞這個解釋，響尾蛇精眉頭微蹙，沉默不言。整個人隐在黑袍中，氣息冰冷。
他來之前，也多方打聽過一些消息，得到的結果令他頗為羞惱，氣憤難咽。
他響尾蛇精的徒弟，又豈是一個練氣一層的廢材能比拟的？
滑天下之大稽！
于是，他直接找上熊霸天，希望能探聽到真相，甚至……已經做好大開殺戒的準備。
但不曾想，如今又得到這個相同回答，簡直快要氣瘋了。
而且，依照他的觀察，在死亡威脅的籠罩下，熊霸天并無欺瞞之處，有理有據，跟他的分析一樣。
這就有些詭異了！
也讓他冷靜下來，心中不禁對猴子升起了濃重好奇，當然，還有無可抑制的殺機。
若是找不到真相，不管此人有沒有殺人的實力，是不是廢物一個，他都要誅殺此人，以瀉心頭之恨！
“将此人帶過來！”
響尾蛇精淡漠出聲，冷冷瞥了眼熊霸天，陰森道：“若是讓我發現你有所诓騙，桀桀……”
熊霸天心中一寒，滿臉苦澀道：“大人，此人如今不在山寨，已經數天不曾露面，小人……小人實在是無從照辦吶。”
恩？
響尾蛇精霍然轉頭，眼神一寒，冷笑道：“那我不管！限你一日之內，将此人帶到，若有延誤，黑風寨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他冷哼一聲，驀地起身，大步離去。
随着他的離去，良久之後，房間內陰冷氣息才逐漸消散，回歸正常。
熊霸天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皺眉不語。在他身旁性情暴虐的熊破天就沒這麽好定力了，他來回踱步，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煩躁不安。
“大哥，這猴小幺終日流浪在外，一個月都不一定見到幾回面，若他明天不出現，咱們怎麽跟這位大人交代？”
熊破天滿臉急躁，語氣中流露出無限郁悶，還有憋屈。
眼下猴子給他留下的麻煩事還沒解決，竟又被一位招惹不起的存在找上門，還限定了日期。
這兩尊大佛，那個是他能招惹起的？他感覺快要瘋了，事事不順，倒黴之極，哪個山頭的頭領都沒他憋屈。
熊霸天宛若未聞，食指無意識敲打着扶手，這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良久，皺在一起的眉頭漸漸舒展，表情悵然。
“去班固那！”
他心中嘆口氣，徑直離開。
熊破天撓了撓腦袋，皺着眉頭，滿心不悅地跟了上去。
……
日光溫暖，和煦照人，透過茂密的林葉縫隙，留下斑斑光影。
林間小路上，兩道瘦小的身影緩緩向北而行，他們身後，是一片被灰霧籠罩的群山。
“哇塞！哥，你是怎麽辦到的，這麽漂亮一個，光是看着都直流口水！”一少年出聲，懷中抱着一個晶瑩玉潤的碩大燕窩，滿臉興奮。
“香吧？這還不算什麽，你是沒看見那上百個簇擁一片的光景，那才叫一個漂亮，閃花眼了都，咦……口水！口水！我去！都滴上去了……”
旁邊一少年驚叫出聲，一臉嫌棄。在其手中，各握有一塊拳頭大小的靈石。
“瞎說！我可沒有流口水。”
懷抱燕窩的少年慌忙抹幹淨嘴角晶瑩液體，臉色微紅，堅決不承認。
“放屁！猴小莫，我都親眼看見了，你丫還要臉不！”
“哪呢，哪呢!我怎麽沒看見？肯定是你眼花了，一夜激戰，身體被掏空，現在臉還蒼白着呢，倒是該好好補一補！”
“滾你丫的狗屁，小爺的眼睛雪亮着呢，神鬼莫近，宵小之輩無所遁形，倒是你，幾個時辰不見，修為沒有半點寸進，反倒是臉皮見長啊！”
“長哪都是長，一分也是愛，滿滿的都是力氣，哪像你呀，一副軟趴趴的樣子，不行了吧？”
“滾！”
……
猴子兩人一路謾罵，嬉笑着返回。不過真像猴小莫取笑的那樣，猴子臉色微白，精神疲憊，倒是一雙淡金色的狹長眸子，閃亮如常。
從黑木崖下來後，猴子就是這樣一幅德行，當場吓猴小莫一跳，不過卻沒多言，笑罵了一句開始走人。
猴小莫雖然心中擔憂，卻也沒問，猴子不說，顯然是不想讓他擔心。
不過，盡管憂慮猴子的身體狀況，但他口中可是半點不客氣，逮着機會嘲諷一番，算是狠狠出了一口郁結已久的悶氣。
“哥，現在咱們去哪？”猴小莫背負一杆黝黑長槍，抹了一把汗水，出聲問道。
依照他想的，是找個地方休息片刻，畢竟連續趕路，連他都有些疲憊，更不提明顯有傷在身的猴子了。
“先找個山洞休息吧，今天在這過夜。”
猴子回頭望了一眼天色，稍微一思索，出聲回道。
日頭西斜，猴小莫打了一頭嶺腳鹿，動作娴熟地架烤，不時撒上一些椒鹽調料，金黃油量，香味漸濃。
旁邊，猴子自從坐下後，便磕了一枚炎黃丹，一直運功調理暗傷。
他所受的傷不輕不重，只是丹田靈力枯竭所致，真氣幾經幹涸見底，只差一分，便會傷及經脈，耽擱修煉。
這種常見傷勢，若是擱在旁人身上，不閉關歇息個十天半月，別想完全恢複，這還是有靈藥滋養的情況下。
但對于猴子來說，即便在趕路的情況下，也就只花了數個時辰，便基本無恙了。
“呼！”
猴子輕吐一口濁氣，緩緩睜眼，眸子精光透亮，懾人心魄，但轉瞬間便斂去，嘴角上揚，恢複往常人畜無害的壞笑模樣。
“哥，肉烤好了，這次是按照你教給我的方法做的，我都嘗過了，那叫一個夠味！”
見到猴子臉色紅潤，氣息如往常一般缥缈無跡可尋，卻又仿佛無處不在，深不可測，他算徹底放心，笑嘻嘻喊了一句。
“恩，味道勉勉強強，就是火候不對，口感稍硬！”
猴子伸手接過一塊鹿腿，輕輕撕咬一口，入口爽脆，其實已經算是難得的沒味了，但仍是毫不客氣打擊一句。
“這樣啊……”猴小莫腮幫子鼓動，嘴裏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道：“都這麽好吃了，還挑三揀四，真難伺候！”
“你說什麽？”猴自輕輕吐出一塊骨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沒什麽，我說猴哥你說的很對，對極了，這麽難吃的東西，根本端不上臺面嘛！”
猴小莫打了個哈哈，閉口不提剛才的事，只顧狼吞虎咽，吃得滿嘴油光。
“一會兒我要煉丹，你若是感興趣，就在旁邊好好看着，對你有用的。”篝火旁，猴子輕語，語氣平靜，似在說一件普通至極的小事。
“真的？！”猴小莫一臉欣喜，連手中的美味也不對付了，急聲道：“什麽丹藥啊，是不是吃了以後，能提升功力的那種？”
“也算是，不過你可別想太多！”猴子笑意玩味，臉色被火光映照得通紅，潑冷水道：“不管是何種丹藥，吃多了都會對身體産生傷害，很難調理，特別是提升境界的丹藥，最為傷身，促使體內竅穴産生依賴，脈絡中留有丹毒，存留一定量之後，對氣機運轉和氣血流通都有弊端。”
“這樣啊……”猴小莫眼皮耷拉下來，知道自己沒這待遇了，那種一夜之間成為大高手的幻想算是徹底破滅，只能老老實實穩步修煉。
不過，他仍是感到好奇：“那你煉制這種丹藥幹嘛，吃又不讓吃，換來的靈石你也看不上，有什麽用啊，莫非……這是給斑紋狗妖的？！”
他越想越篤定，覺得這個可能非常大，同時嘴角也閃過一絲壞笑，看着猴子的眼神，一臉‘我懂了’的表情。
“想什麽呢！”猴子沒好氣瞪了他一眼，哪能不知道這貨想岔了，撇嘴道：“這确實是給他的鍛骨丹，不過只是一枚，他想要多還沒有呢，至于丹毒，就更不可能了。”
“笑話！小爺我既然出手，還能不根除弊端，手到擒來？”猴子嗤笑一聲，看着眼睛放光盯着他的猴小莫，笑罵道：“別這樣看着我，說不給你就不給你。
雖說沒有的丹毒，但這種投機取巧的心思才最害人，妄想一口吃個胖子，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不說空有境界而毫無對應的心境，單是術法領悟程度、真氣凝練程度、招式運用熟練與否、對敵經驗都會令實力大打折扣，遠遠比不上同境界之人。
所以，你丫別做夢了，趕緊麻溜吃飯，明天還有事呢。”
猴小莫聽得啞口無言，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多道道，郁悶的嘆口氣，吞食丹藥的心思徹底熄滅，開始埋頭對付眼前的鹿肉。
半柱香後，猴子盤膝端坐，運轉一個周天，輕輕吐息。
“開始了。”
他平靜出聲，臉上浪蕩的笑容消失無蹤，滿臉認真。
旁邊，猴小莫凝神靜氣，雙眼睜得滴溜渾圓，目不轉睛。
“呼！”
猴子掌心發光，真氣催動，自丹田處，一絲淡金色妖異火焰升騰，一點點凝聚，越來越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