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殘魂
受熊霸天邀請，猴子兩人過去赴宴，地點自然不是後山，那裏如今一片溝壑，渣子都不剩。
晚宴地點，設在前寨一處閣樓中。
熊破天作陪，看到猴子時，一改往日的臭臉，那叫一個親熱啊，恨不得立馬撲上去，緊緊抱着大腿不撒手。
至于斑紋狗妖，一是受到猴子叮囑，需要立刻閉關穩固境界，根本不在此列。
再則，人家壓根就沒邀請他，只當他是可有可無的空氣。
這還是猴子第一次見到這位黑風寨執牛耳者，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發覺熊霸天快要破境，一年之內，必會進階凝練期。
心中多少有些驚訝，會面時，不由得多看一眼。
與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猴子感覺，這貨今天似乎受了太大刺激，冷靜地有些過頭了。
除了開場的寒暄外，其他時間大多沉默，一人獨自飲着酒水，筷子都沒動幾下。
熊破天這憨貨就不一樣了，拉着猴子一杯接着一杯，嚷嚷着大嗓門，那叫一個豪氣幹雲，最後似乎嫌不過瘾，改換成人頭大小的海碗，端起就幹。
三碗，三碗，再三碗！
很快，這貨在猴子的有意下，渾身酒氣熏天，舌頭打結，一頭趴在桌子上，滿臉湯汁。
至于猴小莫，人家自從坐下後，便一直沒擡眼，自始至終，埋頭對付着眼前的敵人。
臨走時，猴子借機提點了熊霸天幾句，多為一些進階凝練期時的注意事項，熊霸天自是點頭稱謝，暗暗記着，心中卻是苦澀一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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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猴小莫留在了黑風寨，說要緬懷一下沉埋廢墟下的記憶，至于他動了什麽壞心思，猴子也懶得管，一個人徑直離開。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很可能有巨大危險。
自重生以來，能令猴子都變色的事情，實在寥寥無多。
而今夜之事，卻穩占一席之列。
只因……神魔之眼！
在給斑紋狗妖提升境界時，猴子赫然發現，當初他丢在空間袋角落裏的泥團，竟然在吸收靈石。
這個突然發現，可是令他心頭一跳，因為，他都不知道這泥球什麽時候開始吸收靈石的。
若非此次灌藥時，發現了神魔之眼周圍，有碎裂的靈石粉末，他根本想不到這小泥團，竟膽敢跟他搶東西。
在一隐匿山洞內，猴子接連打下數道禁制，而後又取出在黑雲商會買來的蘊靈丹，咬在口中，準備随時嗑藥。
蘊靈丹，中級靈丹的一種，可蘊養修複損傷的神識。
價值不菲，花了猴子上千顆靈石，而且還只有這一枚。
他知道自己被人坑了，但卻不在乎。很多時候，小命比幾顆靈石重要多了，根本無法用靈石衡量。
做足準備後，猴子深吸一口氣，取出神魔之眼，細細端詳。
比起先前，它外表毫無一絲變化，泥土包裹，點點猩紅血跡點綴，一如既往的重。卵蛋大小，卻入手極沉。
猴子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盯着，呼吸都靜止了，沒發出一絲聲響。
半柱香過後。他突然眉頭一挑，臉上帶着一絲難以置信。
“我去！這家夥竟然……竟然有了意識！？”
猴子剛才，在神魔之眼內部，感受到了一絲極細小，幾乎微不可查、可以忽略不計的虛弱意識，或者說是神識波動。
而據他所知，唯有到了漫長沉眠歲月的後期，神魔之眼殘留的意識才能控制吸收靈氣，在此之前，都是無意識做出的反應。
但是，眼前的家夥，顯然不在此列。周圍靈石粉末一大堆，表明這家夥是個慣犯，是個竊取靈石的老司機。
“意識要徹底蘇醒麽？”
猴子頓時心中一沉，這些上古神靈兵解至今，數千萬年、甚至億萬年都是有可能的。
據傳言，複活後的遠古神靈，大多精神扭曲，性情跟邪魔差不多，嗜血濫殺。
若真正蘇醒之後，跟帶個定時炸彈似的，根本沒兩樣。
“唔，應該還不算徹底覺醒，只是有這種趨勢。”
猴子摩挲着下巴，細細觀察，并試探着神魔之眼中的虛弱意識。
“喂，聽得到麽？”他施展神識傳音術，試圖與其聯系。
“喂，說話啊！”
“我說，能不能吱一聲！”
“不吭聲走人了！”
……
一炷香後，猴子憤憤吼了一句：“你丫再給老子挺屍，信不信小爺給你扔糞坑，泡個千萬年！”
他氣壞了，分明感受到這小球中的意識，卻兀自在那裝，不由得破口大罵：“你特麽誰啊！吃用都是小爺的，住宿也是小爺的，竟還敢偷靈石！
偷就偷吧，反正小爺不在乎，但你丫連屁都不放一聲算怎麽回事？
這也就算了，小爺不跟你一般見識，給你面子，盛情相邀，出來打個招呼不算過分吧？
嘿！給臉不要臉的玩意，長得跟屎殼郎推的糞球似的，小爺喊了那麽長時間，是個聾子都該聽到，你丫在那裝死呢！”
猴子一通吐沫橫飛，氣的不行。
這一刻，他管它什麽魔神、鬼神之類的，惹惱了他，直接煉制成一個馬桶法器，再喊個幾百人過來，上一次，一顆靈石……
“你……你是誰？”一道虛弱的沙啞嗓音，傳入猴子腦海，飽經滄桑，宛若穿過亘古時間長河，界過空間壁壘，橫亘于另外一個陌生紀元。
猴子眼前一亮，卻是繼續大罵：“你管小爺是誰，小爺現在正式告訴你，吃住都是小爺的，你丫該交房租了！”
“小爺……房租……什麽？”
這道虛弱的嗓音，似乎有些迷糊，可能還不太清醒的原因，說話斷斷續續，呓語一般。
“當然是保護費了！”
猴子嗤笑一聲，理所當然道：“告訴你，趕緊給小爺交上來，否則立馬滾蛋，靈石供應取消！蘊養神魂的靈藥取消！凝聚肉身的神材取消……”
猴子一連說了十來個取消，将這道意識砸的不輕，暈乎不清。
但它卻好似回憶起什麽來似的，漫長的沉默之後，嗓音雖依舊虛弱，但說話卻不再前言不搭後語，條理通透。
“你是何人？”他語氣沙啞，似金石磨砺，透露出一絲不容抗拒的鐵血味道。
這是他生前的氣勢，雄壯如山，渾厚如潮，萬法不滅，似隆隆劫雲，引得九天震顫，若地海升平，拔起十地滾蕩！
“你管我是誰啊，還有完沒完！”
猴子心中一跳，卻仍不動聲色，一副怒氣勃發的模樣，兇狠道：“小爺告訴你，今個若不把話說清楚，将保護費交上來，等着滾蛋吃糞吧你！”
又是一陣死寂般的沉默，猴子也不急，故意拿出一株蘊養神魂的青蓮茍子，暗暗催動真氣激發藥力。
霎時間，熒光揮灑，藥香四溢，芬芳撲鼻，令人精神一振，神清氣爽。
“将你師門長輩喚來。”
這道意識冷冽出聲，似被藥香引誘難耐，情緒波動雖小，卻仍是被猴子敏銳察覺。
對付這種有把柄在手的家夥，猴子輕車熟路，嗤笑一聲，不屑道：“你算什麽東西，半死不活的玩意兒，小爺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你，若非老祖有令……嘿！廢那麽多話幹啥，趕緊的，交出保護費，否則小爺還不伺候了！”
又是一陣令人無語的沉默。
“當今是哪一紀元？”沙啞的嗓音再次響起，聲音淡漠，卻是愈發虛弱。
“娘希匹的，小爺要的是保護費！保護費！”猴子怒吼一聲，雙眼都快噴出火來。
“給我……清茍子。”衰弱到極點的嗓音再次響起，帶着一絲急迫，還有狠厲。
恩？
“不是叫青蓮茍子麽？”猴子嘀咕一聲，卻仍是無動于衷，冷笑道：“保護費！”
“給我……”
這一下，幹脆直接沒音了，僅僅兩個字，卻有種壓抑到極點的怒火，暴躁不耐。
“保！護！費！”
猴子掏了掏耳朵，淡淡吐出幾個字，滿是不屑。
接下來，足足沉默了半個時辰，神魔之眼再無一絲響動，宛若一塊普通的石頭。
“還真是虛弱地不行啊！”
猴子撇了撇嘴，将其收回空間袋，思索着應對方法。
經過短暫的接觸，他也初步發現了一些端倪，跟古籍上記載的兩相對比，證實了一些事情，到是可以作為突破口。
其一，這些得願複活的上古神靈，脾氣确實很臭，而且自視甚高，随着時間推移，意識會逐步恢複正常。
至于‘性情大變，人格會多元化’這一說，暫時還不能确定。
其二，不管他們變成什麽樣，是正是邪，是神是魔，肯定心存遺恨，這點就不用說了，無非是報複的手段不同罷了。
心中有恨，便是一個十足的關鍵點，猴子可以憑此大做文章，不怕他不上鈎，最終踏上賊船。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猴子也頗感壓力。
那便是大量蘊養神魂的天材地寶。
天地間，神魂是武者的第二條命，極為重要，神識受損，戰力會大打折扣。
但正因為如此，修複神魂的天材地寶才變得極為難得，一經發現，很快就會被人哄搶一空。
他們即便當時用不上，也會儲存起來，以待備用。
便是這半年來，猴子來回闖蕩，翻山越嶺，但是煉制蘊靈丹的靈草，卻都沒收集出一爐之量。
也僅僅是耗費巨資，從黑雲商會淘來一枚而已。
這還只是最低級的蘊靈丹。
至于其他更高級別的珍稀材料，搜尋難度可想而知。
而若僅憑他自己一人之力，将這尊隕落的遠古大神給伺候好了，其中難度，說出去都能将普通人給吓死。
更不提以後，還有凝聚身體的神材了，那更是堪比一步一登天的任務。
一想到這，猴子就頗感頭疼。
當然，若僅僅如此，他也犯不着費心費力的謀劃此事，直接将一個普通人給提升到神的高度，豈不更好？
因為，同價值蘊養神魂和重鑄肉身所耗費的資源，比之硬生生用海量資源将一傻子堆到神靈高度，也不差多少。
但猴子要的可不是那種一招秒的垃圾神靈。
神魔之眼，若是他将其賣給大勢力，僅僅是現在的價值，便足以換取一位神靈終生效忠。
這種百萬年難見，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品，為頂尖豪閥勢力趨之若鹜，深受追捧。
遠古大神，可不是如今這種草頭神可以媲美的。
那是真正掌握天地法則，懂得運用自然神通的超級強者，無論體魄、武學招數、神魂強度、術法威力等等，都完爆現代神靈。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說是沒落也好，倒退也罷，總之，如今的武道風光，在經歷了稱之為神戰的大破滅時代後，遠遠不及遠古時期繁榮昌盛。
猴子早聽聞遠古大神多威猛，多牛掰，只恨無緣見識領教一番，如今碰到機會，說不定一生就這一次，哪裏會甘心放棄！
“申公豹，給小爺等着吧，這份大禮，相信你會喜歡，哈哈……”
猴子猖狂大笑，眸光泛冷，堅定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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