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猜我爽不爽
廢墟中，黑風寨三個頭頭畏縮在一起，雙方之間也暫時顧不上恩怨了，一塊躲避，一齊行動，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
“大哥，你說這會是誰動的手？出手如此霸氣，聲勢絕倫，簡直拉風到家了！”
熊破天嘿嘿笑着，臉上沾滿灰塵，卻是毫不在意，目光炯炯盯着爆炸聲傳來的方向，一臉驚羨。
熊霸天皺着眉頭，望了眼戰鬥正酣的後山，又深深看了眼安然翹起二郎腿趟地假寐的斑紋狗妖，心中嘆口氣，表情複雜。
既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又有山寨設施被毀滅大半的郁悶，同時夾雜着對斑紋狗妖的羨慕，以及同身為武者，對黑袍男子倒黴偏偏碰上這麽一個怪胎，而……感到一絲悲哀。
光是看斑紋狗妖的淡定模樣，他根本不用想，都知道出手的是何人，翻翻眼皮都知道厮殺結果如何。
正因為如此，他在察覺到自己武道桎梏松動後，為将要進階的喜悅都沖談了。眼觀猴子的手段，以及黑袍男子怒吼慘叫聲，他哪還有心思相別的。
“修煉數百載，卻還比不過區區一個小兒，呵呵……”他笑容苦澀，語氣自嘲，怔怔望着後山方向，呆愣出神。
“停了！停了，爆炸聲停了……”熊破天興奮喊叫，騰地站起身，魁梧的身形震得地面塵土飛揚，咧嘴大笑。
“唰！”
斑紋狗妖适時睜眼，騰跳而起，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望着後山方向，眸光精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明白，這一刻，塵埃落定。
……
“哥，這黑蟲子渾身陰氣森森，瞅着怪吓人的，還有那黑煙，我滴個天，這是中毒太深麽？”
臨近氣息衰弱的響尾蛇精，猴小莫仍是感覺渾身不自在，不由得挖苦一句。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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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真氣枯竭，累得動彈不得的響尾蛇精，氣的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胸膛起伏劇烈，渾身抽搐，顯然牽扯到了傷口，傷勢又加重了。
“瞎說什麽呢，這是他體內真氣和術法加成後的效果，不懂就別亂講。”
猴子瞪了他一眼，嘴角一扯，淡笑道：“看把人家氣的，萬一一口氣沒上來，兩腿兒一蹬，直接翹辮子該咋整？”
“噗！”
響尾蛇精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額頭青筋暴起，費力地昂起脖子，口中咻咻喘粗氣，怒視着猴子，眸子中的殺機簡直要将他給生吞活剝了。
“唰！”
猴小莫渾身一寒，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頓時怒火上頭，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這是他跟猴子新學的招式，知道踹哪裏最疼最酸爽。
只不過，在以往都是他被人踹，如今逮着機會，哪有不練練手的道理。
“瞅什麽瞅！再看眼睛也比你大，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在這裝，凝練期了不起啊，還不是跟個死蟲子似的，軟趴趴癱在地上！”
猴小莫大怒，瞪眼道：“就這德性，長得跟老梆子似的，還敢為人師表？我呸！黑山豹真是瞎了眼，咋會看上你這副損粗，也不拉泡稀屎照照自己，還有臉出來吓人，你咋不上天呢！”
“你……”
響尾蛇精疼得直抽冷氣，哆哆嗦嗦指着他，肺都氣炸了，眼中的怒火快要噴出來似的，雙目圓瞪，嘴唇顫抖，原本煞白的臉色都變得漲紅一片。
猴子饒有興致打量着，眼見響尾蛇精臉上，浮現一抹不正常的紅潤，頓時感嘆一句：“回光返照！”
原本響尾蛇精就被他虐得動彈不得，渾身染血，若無意外，髒腑鐵定是碎裂了，能撐着這麽長時間不煙氣，殘喘片刻，顯然還是不甘心死去。
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又怎麽會甘心……
猴小莫還欲上前，再踹幾腳洩憤，卻被猴子輕輕拉住，緩緩搖頭，輕聲道：“行了，他活不過十息時間，不用再踹了。”
而後，他靠前幾步，蹲下身子，眼神閃了一下，淡淡吐出幾個字。
“你徒弟是我殺的。”
他語氣平靜，面無表情，不喜不怒。
“呼！”
響尾蛇精眼簾顫了顫，眸子閃亮一下，繼而又迅速黯淡，緩緩閉眼。
猴子靜靜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麽，他默然半響，直立起身，嘆氣道：“雖然人品不佳，行事也陰狠毒辣，但卻……甘願為弟子報仇。”
他眼神閃爍，帶着一絲悵然，緩緩阖上眼簾。
“葬了吧……”
濃霧中，幽幽傳來一聲嘆息。
……
半個時辰後，黑風寨濃霧消散開來，恢複清明。
但映入衆人眼簾的，卻是大片殘破的廢墟，到處是斷壁，倒塌的磚牆，斷折的房梁……
滿地狼藉。
整個黑風寨，被破壞大半，至後山之上，則完全淪為一片廢土。
好在，并無人員損傷性命，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也讓沉默不語的雄霸天松了口氣。
逃離的小妖逐漸折回，見到眼前一幕後，震撼地不行，咋舌不已，紛紛小聲打探着消息，議論紛紛。
損失不小，最起碼，對一寨之主的熊霸天來說是這樣。
至于其他小妖，這些搗毀的房屋是黑風寨的産業，他們只需上繳靈石，所為保護費而已，倒是不甚痛心。
熊霸天一個人站在高處，靜靜看着底下忙碌的身影，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真正指揮衆人的，是熊破天這憨貨，扯着大嗓門吆喝，為沉悶的氣氛增添了一些人氣，指揮也像模像樣，條理清晰。
也就在這個時候，猴子兩人，重新回到了黑風寨。
他首先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後山瞎轉悠，尋找着響尾蛇精屍體的斑紋狗妖。
“大人！”斑紋狗妖興奮地喊了一句，滿臉激動，一揖到底，恭聲道：“多謝大人恩情，班固永生不忘。”
他是聰明人，眼見找不到黑袍男子的屍體，便自以為猴子不想為衆人知曉，太過出風頭，繼續保持低調。
雖清楚這種殺死黑山豹的陣法，必定是猴子出的手，但卻并未直接挑明，言簡意赅，既是表示此次活命之恩，又意指為他提升境界。
猴子一眼便看穿他的小心思，卻也沒多做解釋，輕輕嗯了一聲，淡聲道：“此人可有師門？”
斑紋狗妖一愣，卻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回答道：“禀大人，此人絕無師門，是個散修，一生特立獨行，作風極壞，只有黑山豹一個徒弟，亦無好友親朋。”
猴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直聲道：“丹藥我已備好，随時可以動手，你想何時提升？”
見猴子不想在黑袍男子身上多扯，他也不會多讨沒趣，強忍心中的興奮，恭敬道：”但憑大人做主！”
“那便現在吧！”
猴子折向後山深處，斑紋狗妖屁颠屁颠跟上，滿心歡喜。
距離黑風寨數裏外，有一山澗，流水潺潺，清涼透徹。
“疾！”
一處高地上，猴子布置一套隐匿陣法，又打出一個隔絕神識探查的禁制，示意斑紋狗妖盤膝坐下。
旁邊，猴小莫滿臉好奇，口中咬着白果，瞪着大眼觀看。
雖然猴子不允許他服用提升境界的丹藥，但親眼見證別人實力暴漲的過程，卻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但很快，他就不忍看下去了，嘴角直抽搐，深深打了個寒顫。
禁制之內，斑紋狗妖自從服用鍛骨丹後，慘叫聲就從來沒聽過，皮膚赤紅一片，宛若火燒一般。
緊接着，猴子又将一瓶瓶藥液灌進他的口子，下面的場景就更勁爆了。
陣法內，靈氣汩汩，瘋狂湧進斑紋狗妖體內，充斥經脈之中，倒灌四肢百骸。
這讓他有種撐爆的感覺，原本舒暢的清爽再也感覺不到，只有撕心裂肺的痛，痛的那麽慘絕人寰，竟恐怖如斯。
他整個身體皮肉膨脹，宛若胖了一圈，喊得都沒力氣了，似乎下一刻便會嗝屁，但猴子仍是毫無停止的意思，繼續引動靈氣，瘋狂吸收，再吸收……
在猴小莫目瞪口呆中，斑紋狗妖宛若渾圓一倍不止，皮膚赤紅透亮，宛若氣球一般，一戳便破。
他整個人眼睛都睜不開了，腫成一片，頗有密不透風的感覺，只剩下大口大口喘氣，氣喘如牛。
鍛骨期，意為磨練筋骨，使其硬如磐石。
從血肉之軀，達到手可開碑裂石的地步，首先要做到的，便是真氣淬煉筋骨，以靈氣滋養，以藥力穩固……
這是個長期過程，非能一蹴而就。
而眼下，斑紋狗妖妄想一步登天，那遭受的罪，自然不是普通武者進階鍛骨期那麽簡單，不痛不癢了。
痛！
非常痛！
痛得死去活來！
他感覺自己渾身快散架了，都不是自己的身體了，美美想要疼暈過去，但猴子總會在關鍵時刻給他一下子，立馬清醒了。
多麽痛的領悟！
他發誓，以後便是有人跪着求自己，主動給自己提升境界，他會毫無猶豫地直接一腳過去。
猴子的動作在繼續，一絲淡金色先天真氣湧出指尖，他緩緩抵在斑紋狗妖後心，一點一點散入經脈中。
他感應着斑紋狗妖體內變化，牽引着澎湃藥力，勾搭着浩瀚靈氣，湧向每一寸骨骼，每一處經脈，而後……一擁而上。
“啊……”
斑紋狗妖無力地哼哼，癱軟在地上，宛若一灘爛泥，口水流了一地，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停，任由猴子在他體內折騰，一直折騰……
他感覺生不如死，感覺自己的骨頭在一點一點斷裂，掰碎，融化……然後又一點一點凝聚、連接、粘合。
這個過程，令他一輩子銘記于心，忘都忘不掉。
太深刻了，烙印在骨子裏，每每想起，都會心神戰栗，心有餘悸。
當然，他肯定不會知道，因為某人的緣故，他徹底被猴子當成了教材，故意被整得如此吓人，疼痛故意被猴子誇大了。
可憐的斑紋狗妖，一生都蒙在骨子裏。
猴小莫吞了吞口水，喉嚨發幹，心底升起一股涼意。至上而下，從頭涼到腳，哇涼哇涼的！
他也發誓，無論猴子如何巧言利誘，如何諷刺打擊，如何威脅報複……
他也絕不會低頭，絕不會服用此種丹藥，絕不會做出這種白癡行為。
太特麽吓人了！
“看着都疼啊……”猴小莫驚恐地注視着，一直瞅着。
他眼見斑紋狗妖，從一個全身濕透的大胖子，變成一個爛泥般的軟腳蝦，挺屍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能動彈，堪堪能行走。
“怎麽樣，爽不？”猴子詭異笑了笑，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開口問道。
斑紋狗妖：“……”
這一刻，他想掐死猴子的心思都有了，便是硬擠出來的笑臉，他都笑不出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