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林澤雨到餘家後被禁止和外界來往,媽媽像個幽靈似地跟着他,就連他上廁所都在外面等着。他沒辦法聯系魏小墨,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後來他想,被像犯人看管的他沒瘋掉簡直太強大了。
媽媽苦口婆心勸他,不要和以前的人聯系,尤其是魏小墨,因為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餘家屬于上層社會,今後他接觸的人和事全是魏小墨他們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一個層次。
林澤雨聽了嗤笑,不吵也不鬧,專心在醫院伺候老爺子。
長子被人綁架撕票了,長孫摔下山快不行了,次子突然說:“爸爸,你還有個孫子,已經十七歲了。”
病入膏肓的老爺子一口氣吸上來,左盼右盼等到孫子,哇,原來這個孫子長的這麽健康陽光帥氣,就是有點認生不愛說話。
老爺子能理解,在外面長這麽大,突然換到陌生的環境,多少有些不适應。又有了孫子,餘家後繼有人了,老爺子的身體漸漸好轉起來。
林澤雨也是個人精,在父母面前讨不到巧,索性專心伺候起老爺子來。畢竟,面對這樣一位病重的老人家,他狠不下心。
媽媽已經幫他聯系出國的事,大人見他是真的聽話開始全新的生活,對他的看管有些松懈了。林澤雨瞅準機會逃回Y市,才溫存了大半天就被餘昌順抓回。
從那時起,他恨餘家,恨自己無能為力。
他沒有足夠的力量反抗和保護魏小墨,所以他只能慢慢等,等自己長大,等到那一天,他會毫不猶豫的甩開餘家,用他的一生來呵護魏小墨。
他堅信,魏小墨會等他!
然而,他不是神仙,不會掐指一算,所以他不知道,這個等待的期限是十年!
短暫又漫長的十年,幾乎耗盡這兩個苦命孩子的所有的力氣。
林澤雨把老爺子哄好了,老爺子有點喜歡這個孫子,鑒于老爺子需要人陪,出國的事暫時停了下來。
某天,餘辰逸醒了。現實和人都很殘酷,老爺子的心思全都撲倒大孫子身上,那些見風使舵的人們立即抛棄林澤雨,回到餘辰逸身邊,還在背後對林澤雨指指點點。
尤其,在看過餘辰逸對林澤雨的敵視後,林澤雨和媽媽成為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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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昌順當機立斷送他倆出國。林澤雨出國後兩個多月,餘昌順從國內寄來一個大信封,媽媽把信拆開,倒出裏面的照片,一張張攤開在他面前,一共十二張,每張照片上有兩個身影,一個魏小墨,一個齊宇。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鬧市區。
兩人對望哈哈大笑。
兩人一起在圖書館看書。
林澤雨冷笑,問媽媽:“你最想看到我什麽樣的表情?寒假回去,我一定去找她。”
媽媽和他大吵一架,然後關上門在屋裏自殺。
十八歲的少年,被滿屋子的血腥氣吓呆了,顫抖着抓着媽媽的手,不停地說:“媽媽,求求你,睜開眼!求求你!”
媽媽命不該絕,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才回家,錯過了林澤雨的假期。而林澤雨,再也不敢提去看魏小墨的事了。
餘昌順源源不斷的從國內寄來信,每張照片林澤雨都有認真的看,然後把魏小墨的像剪下來貼在大本子裏面。
他沒法忘掉她!
十九歲那年的冬季,他提前回國,用省下的早飯錢買了前往Y市的車票。輾轉找到魏小墨,躲在陰暗處默默地看着他們。
沒錯,是他們,不是她。她的身邊有別的男孩——齊宇!
兩個人坐在街心公園捧着書看,期間不停地交流一下,眉眼間的笑容比這冬日的太陽溫暖。
他不敢走過去,對面沒有他的位置。
回去後,他忘記一切雜念專心念書,只是保留每年回國去偷偷地看一次魏小墨的習慣一直到二十二歲那一年。
次數多了,他竟然習慣這樣默默地關注她,看着她笑,看着她悲傷,看着她和別人。
他很想過去笑着對她說:“嗨,小墨,我回來了。”那樣,她會開心的是嗎?
但是,他很清楚,去了他有可能回不來,可他現在沒有力量對付餘家也擺脫不了。
麥子說:“林澤雨,你不要出現在小墨面前,讓她再次有了希望,可如果你沒法再出現那怎麽辦你已經傷了她一次,不能再傷她了。還不如,就讓她像現在這樣沒有希望的等你,也許到最後,她會愛上別的男人。那樣,對你們來說是種解脫。如果,她一直等你,我會替你保護她。”
聽完麥子的話,林澤雨覺得心裏好涼,麥子是他多年的死黨,卻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橫在他和麥子之間,這很可怕,他甚至感到他和小墨之間也橫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二十二歲那年的冬季,林澤雨回國,偶然聽見媽媽和外婆的對話,那一刻,從未有過的恐怖漫天鋪地的壓下來,打的他措手不及,驚慌失措。
他竟然,他竟然不是餘家的孩子!他竟然,他竟然是媽媽用親生女兒換來的兒子。
餘家的親孫女是——魏小墨!
傷害魏小墨的不是醫生,是她的親生母親,他的養母和他。他占據了原本屬于魏小墨的富貴榮華,占據了原本屬于她的光芒!
林澤雨發瘋的跑了出去,停下來才發現身處長途汽車站。他掏出身上的錢買了車票,卻在上車時猶豫了。上車的踏板仿佛布滿了刀山火海,他沒有力氣伸出腳,更沒有力氣去承受刀山火海帶來的疼痛。
第二天,林澤雨以加拿大的同學發生意外他要趕回去為由,不顧媽媽和外婆的挽留在春節到來前兩天只身飛回加拿大。
國內除夕的那一晚,他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着說:“你長的帥人又聰明,如果他們不放你走,你和小墨怎麽相處?林澤雨,不是你的錯,是兒子的錯。沒有兒子,什麽都不會發生是不是?所以,只有你死了,小墨才能回來。”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一遍鏡子裏的自己,然後拿起刀片,對着手腕狠狠地刻下去。刀尖從肌膚上劃過,瞬間鮮紅的血液奔湧而出,仿佛等待了千年只為這一刻,歡快的奔湧着。
那一刻,林澤雨清楚地聽見刀尖劃破皮膚傳出的撕裂聲,那是解脫的聲音。有一滴淚滑下,他卻放聲大笑,聲音嘶啞歇斯底裏。
解脫了嗎?
他看着流滿鮮血的手腕笑着說:“小墨,我真的好疼。”
霓彩的夜晚燈紅酒綠,都市夜行人穿梭城市固定的角落醉生夢死。餘喆靜靜地握着方向盤,嘴角勾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淡笑。
魏小墨像只美麗的蝴蝶在餘辰逸的懷裏蹁跹起舞,他嫉妒的要發瘋,但是十年的艱苦日子已将他磨練的泰山崩于眼前而不驚,他依舊淡定的摟着米娜滑步。
直到,魏小墨微微喘氣臉色微紅的定格在餘辰逸的懷裏,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望着他,她眼睛裏究竟是什麽眼神?
餘喆想,他也許一輩子也弄不明白,但是他卻清楚地感到,心口在那瞬間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痛。
他不敢認魏小墨還有一個原因,餘辰逸一直在調查他,并且餘辰逸總在他面前有意無意的透露他和魏小墨有多親熱。如果不是有麥子這個間諜,恐怕他早就信以為真。
餘辰逸一直沒有動靜,所以他不知道餘辰逸調查到多少,可有調查出魏小墨的真實身份,是否會在他倆重新走到一起後給予致命性的打擊?
他不敢也不舍的讓小墨受到半點的傷害,只能強迫克制自己不去相認。
可是,今天他受了刺激。魏小墨爽約是陪餘辰逸,餘辰逸強行的把米娜塞給他。餘辰逸,我偏要搶回小墨!
小墨,我就在你身邊,你可知道十年間我一直關注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抱着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吻你的唇你可知道,我……
一串手機的震動打斷餘喆的思緒,他踩剎車減慢速度,掏出手機看清號碼,嘴角浮上一抹嘲諷的微笑。
“哥。”他扭頭看魏小墨,果然,她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
哎,瞧瞧,我的小墨被他吓成膽小鬼。
餘喆撒謊騙餘辰逸他一朋友出事了,他必須趕過去。這個時候,誰都不在乎餘辰逸會不會相信,夜色下的人們,似乎多了一份情商而少了一份理智。
餘燕一直拿他倆開涮,結果在半路被餘喆用一疊鈔票趕下車。這之後,他一直陰沉着臉,再無平日僞善的溫柔,一言不發的把車開的飛快。
魏小墨把自己鴕成一團,一路默念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到家。
“不,不用去醫院嗎?”電梯裏,她問的結結巴巴。
餘喆一扭頭,陰冷的目光在瞬間變成春天的光溫暖着她,他勾唇一笑,“我是外科大夫。”
魏小墨低下頭翻個白眼,姓餘的一家子都是演員!拿奧斯卡大獎的演員!
餘喆指導魏小墨直接拿消炎藥灑在傷口上,魏小墨用紗布包紮好,他舉着手指頭看了看,突然笑着說:“真難看。”
魏小墨狠狠地收拾藥箱,賭氣的把蓋子用力一蓋,惡狠狠地說:“我又不是護士。”
餘喆突然起身湊近她,語氣暧昧的說:“你想當護士?”
熟悉的男性氣息在鼻尖萦繞,魏小墨突然想起樹林裏兩人接吻的畫面,當時她有些緊張并沒有其他的感覺,可現在一回想竟是臉紅心跳,比那時還緊張。
害怕迷失在他的氣息裏,魏小墨把頭往後仰,睫毛飛快的眨啊眨,“鬼才想當。”
“是嗎”餘喆咄咄逼人的又壓過來,溫暖的眼神暧昧的笑好聽的聲音,逼得魏小墨快心慌意亂,節節後退。
餘喆的手撐在她兩側,鼻子離她的臉只有幾厘米的距離,熱乎乎的呼吸噴灑着她的臉,一股沸騰的熱氣從小腹那裏湧了上來。
魏小墨屏住呼吸,想推開他,可杯具的是她所有的力氣在支撐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抽不出一點半點去推他。
她是這麽想的,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倒不能倒,偏不告訴自己要去推他、推他。
餘喆火辣辣的眼神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她飽滿紅豔微張的唇,早就想攫取紅唇的滋味,早就想一親芳澤,樹林裏他控制不住的就去吻她,還是那個味道,有點甜有點軟又帶着玫瑰的芳香,他覺得有點親不夠。
他盯着魏小墨的紅唇有些久,久到魏小墨出現幻覺,竟然有點小小的期待他吻下來。她有些激動又有些煩躁,不自覺的吞了口水,抿了抿唇。
作者有話要說:正常情況俺會在晚上七點半更新,如果沒有提前告知不更新而沒有更新那就是有事更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