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晚也有和煦溫暖的陽光嗎?答案是肯定的,起碼對魏小墨來說,她看見了夜晚裏的陽光,被餘辰逸驚吓過後的心頓時湧上一股暖流。

她四處看看,調轉話題問:“看見柳葉嗎?”

餘喆搖頭,按說柳葉應該在橋頭等魏小墨。魏小墨打了柳葉的電話,柳葉說她有點害怕餘辰逸便提前溜了。

魏小墨有點想笑,又有點難過,有記憶的柳葉是否也這樣膽小?斜了餘喆一眼,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對柳葉說今晚就不去她那兒了。

挂了電話,兩人上車,魏小墨一邊開車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餘喆什麽時候到的。

餘喆放倒椅子懶洋洋的躺着,沖着窗外笑了笑,“你不接我電話,我一直在想是哪裏讓你生氣,彩虹橋比較适合思考問題,等我想回家了正好看見你的車。”

答非所問!她問的是什麽時候到彩虹橋,有沒有看見她和餘辰逸的那一幕!

餘辰逸說過,那是他倆的秘密,魏小墨是個好秘書,自會守口如瓶。所以,餘喆看見了,她也找不到什麽好理由搪塞。

那麽,自動跳過這個話題。

“二少,我心情不好,去兜兜風?”

“好。”

感覺到一旁有目光看過來,魏小墨嘴邊浮上一抹淡笑,踩了油門超了幾輛車在前面的路口左拐掉頭,往雲霞山前行。

因為餘辰逸的關系,魏小墨經常來雲霞山,熟門熟路的把車開到山頂的空地看星星。兩人下車,拿出路上買的啤酒,找了個地方坐下。

餘喆打開一聽啤酒遞過來,魏小墨喝了一口,看了看不遠處抱在一起的一對情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餘喆順着她的目光往前看,不動聲色挪了一點坐到魏小墨身邊。魏小墨擡頭看他,他眉眼一挑,一本正經的說:“交往首先要有點身體的接觸,比如牽手,擁抱。”

“嘁!”魏小墨嗤笑,“我沒答應。”話雖這樣說,人卻沒動默許了餘喆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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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我等你。”餘喆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擡頭望着夜空發愣。

魏小墨等了他十年,接下來讓他等十年二十年他亦無怨言,這是他應有的懲罰。只求,能一直在她身邊。

魏小墨扯扯嘴角,卻終是沒說話。風很涼,可她的腦子卻越來越清醒,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過濾一遍,餘喆的求愛來的很突然,而餘喆讓她離開華盛的話讓她很意外。

華盛的二少不進華盛,似乎有讓她遠離的意思。

魏小墨清清嗓子,“二少,你今天說的話是認真的?”

“嗯。”餘喆轉眼溫柔的看着她。

他溫柔的眼神,即使山頂的光線很暗,可依然感覺到如春天般的溫暖驅走夜晚的涼意。

“你喜歡我?”她小心的問。

“嗯。”他笑的愈發溫柔。

“什麽時候?”

“第一眼。”

魏小墨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一見鐘情?”

“算是。”

魏小墨低下頭,柔順的發絲從肩膀滑至胸前遮住她的臉,所以餘喆看不見她看着手中的啤酒苦笑。第一眼,十年前的第一眼還是十年後的第一眼?

她苦惱的仰起脖子喝啤酒,搖了搖,罐子已經空了,她把罐子捏扁扔在腳下,又開了一聽,再一次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完。

繼續捏扁罐子扔了,然後頭一歪,枕上餘喆的肩膀。

頭下的肩膀明顯的僵住,魏小墨無聲的微笑,感覺到僵硬的肩膀慢慢的放松,感慨道:“原來這裏的星星真的很美。”

“是啊,很美。”

你是說星星還是人?昏暗中,魏小墨無聲嗤笑,“我是第一次這樣喝酒看星星呢。”

“我也是。”

魏小墨把頭一擡,坐直身子指着餘喆說:“你撒謊吧。你這麽帥又有錢,小手指頭勾一勾,一個加強排都有了。”

餘喆一把握住她的手再也沒放開,好笑的問:“你在意?”

“切!誰稀罕!”魏小墨不屑的哼了哼,使勁的抽手沒抽出來,然後頭再一歪靠着餘喆的肩膀老實的看星星。

四周只有隐約的風聲,前面幾對激烈擁抱接吻的情侶給這樣的山頂增添了一種暧昧的氣息。餘喆很想和他們一樣,按下身邊的這個女人狠狠地吻她,可是他似乎更喜歡魏小墨靠着他肩膀的感覺,仿佛他是她的依靠,承載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激吻,以後機會多的是,那就享受一下難得的溫馨吧。

有時候,默默享受是一種幸福,你可以感覺到獨特的安寧,讓疲憊的心和心愛的人一起放松。

餘喆和魏小墨默默地喝啤酒賞星星,那些激情的情侶走了一對又一對,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

“回去嗎?”黑暗中,魏小墨的聲音透着說不上來的誘惑。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餘喆克制自己,吞下口水。

“那,咱就在車上過夜?”

餘喆的喉結飛快的動了動,深夜,山頂,車震!想想就激動!

“好。”

魏小墨像只狐貍般的無聲微笑,懶洋洋的站起身,一腳踢中空罐子發出一陣響聲,她晃悠悠的走到車旁,拉開後車門,站在車門口閃着一雙亮的發光的眼睛等餘喆。

媽呀!餘喆的心像是被貓抓了似的,心癢難耐!三兩步跨到車旁,魏小墨對他努努嘴示意他上車。

好激動!

餘喆覺得他快要噴鼻血了,只要魏小墨一聲令下,他一定會讓她享受最高級別的車震。

他上車坐下,剛一回頭,就聽見“砰”的關門聲,詫異中,魏小墨已從駕駛座上車,回頭讓他取一個靠墊給她。

撲通!餘喆從雲端摔進地獄。

魏小墨拉開靠墊的拉鏈,靠墊變成小薄被。“那個給你,睡吧,別凍着了。”

魏小墨點火,把副駕駛座那邊的玻璃窗落下一道縫,免得兩人被悶死,然後她歇火拔下鑰匙,把車椅背往後倒了一些,蓋上薄被安心地睡覺了。

奶奶滴,被調戲了!

餘喆使勁瞪她,瞪的眼睛酸也沒人理。他用手輕輕戳魏小墨,“我倆換一換。”

後排舒服,只要你敢來我就敢滅了你。

“不用,你腿長,不舒服的話就擱這裏。”魏小墨拍拍前排兩個座位中間的扶手,轉個身不理他。

貓抓心啊貓抓心!餘喆渾身癢癢,很想把前面的女人抓過來滅火,可他只能乖乖地打開薄被睡覺。

車子太小,蜷縮一團也放不下。餘喆悲憤的左轉右轉,每動一下車身發出一陣搖晃,可任憑他動的再激烈,前面那人睡得一聲不吭。

他微微嘆息。黑暗裏,魏小墨睜開眼勾唇冷笑,忽然伸手打開廣播,聲音放得小小的。寂靜的夜晚,主持人的聲音像柔美的音樂劃過時空,一首又一首動聽的歌曲終于讓煩躁不安的餘喆安靜下來。

一直睜着眼睛沒睡得魏小墨在播報淩晨兩點後回頭看了一眼,餘喆面對着她,一只手枕着頭蜷成一團,樣子看起來極不舒服。

不過,人倒是睡着了。

魏小墨轉過頭,看着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餘喆的包,她猶豫掙紮了一下,下定決定伸手把包拿了過來,收在被子下面,拉開拉鏈手伸進去掏東西。

錢夾,名片盒,鑰匙包,還有……身份證。

魏小墨激動地心要跳出胸膛,手顫抖的拿出身份證,沒有燈光她按了手機,在微弱的光線下看見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

一九八五年六月三日。

魏小墨失魂落魄的下車,覺得身體所有的力氣全被抽離,他是林澤雨林澤雨啊!可是,為什麽要騙她?不肯相認又為什麽來到她身邊?

似乎,她跳進了一個陷阱裏,從租房開始。

回頭望着骐達,眼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來,哭吧,把十年的委屈和悲痛全部哭出來,在天亮來臨前用黑夜祭奠死去的十年青春。

骐達車裏,餘喆慢慢的坐起身,默默地看着車外咬着牙齒無聲哭泣的女子。他很想下車抱住她心疼的說:“小墨,原諒我。不相認,是因為我害怕!”

害怕是理由、借口,這樣的理由借口在十年默默等待的這份愛情面前,只顯得蒼白無力。

他擡頭望向車頂,雖然看不見。半晌,他對着黑暗裏的車頂露出一個無奈、悲涼的笑容。

修長的手指推開車門,餘喆下車走到魏小墨身邊,把她扶了起來。魏小墨一頭紮進他懷裏,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嚎啕大哭,哭的歇斯底裏聲嘶力竭。

悲涼的夜,悲怆的哭泣。

“怎麽了?”這聲音如同夜色似水般溫柔。

魏小墨只是哭,哭累了才停住,擡起頭用濃重的鼻音抽抽噎噎的說:“我好餓。”

哭是個力氣活。

餘喆啞然失笑,“那我們回去。”

魏小墨吸吸鼻子點頭,手被餘喆的大掌包住,暖暖的溫度透過肌膚傳到她的心口,在這個悲涼的夜晚,驅走一些悲傷。

一連串的事情讓餘喆極度不安,他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想抓住什麽卻不知道該抓什麽。魏小墨下午突然出現在醫院他已感到不對勁,之後是不告而別,再之後是在彩虹橋看見她和餘辰逸。

他一直沒睡着,看見魏小墨拿了包,窸窸窣窣一陣後用手機照着身份證,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心底的不安是因為秘密被發現了。

他還沒想好是現在相認還是繼續否認,他想的最多的是帶着魏小墨去私奔,離開S市,離開所有可能打攪她平靜生活的地方。

因為,魏小墨的親生父母早在十六年前去海南投資被歹徒綁架撕票雙亡。因為,她是葉家的孩子。而餘辰逸尋找多年的葉倩,才是魏家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小墨說好餓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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