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病房離護士站有點遠,魏小墨偷偷溜出去,沿着牆壁慢慢的前往護士站。有個護士從病房出來,看見魏小墨正要說話,魏小墨立即給她一個噤聲的動作,并且對護士招招手。

護士一臉興奮地走過來,不由自主的放低聲音:“魏小墨,要我幫忙嗎?”

華盛裏的精英一抓就是一大把,況且這次魏小墨是頂着院長朋友的頭銜住在這裏,小護士待她特別熱情,恨不得和她成為好朋友,幫忙介紹華盛的精英。

魏小墨懂她們的心思,只是媒不能亂作,尤其沒結婚的姑娘,做不好自己會黴三年。

她抓着護士的手,溫柔的一塌糊塗,“小楊啊,你能過去看一下餘二少寫什麽嗎?”

護士兩眼放光,餘二少可是典型的高富帥,就算不和她講話,能在他旁邊轉悠轉悠也是好的。護士立即跑去轉悠,魏小墨再摸着牆壁回房。

不多久,楊護士敲門進來,非常抱歉的告訴魏小墨,餘二少手捂得很緊,一個字沒看到。

謝過護士,魏小墨索性躺下等餘喆耍什麽幺蛾子。沒多久,外面有人敲門。戴韻琳把門拉開,看清外面站的人,帶着極大的驚奇低呼:“呀,二少,你還沒回去嗎?”

床上,魏小墨抱成一團打抖,她決定待會踹死嗲的人發膩的戴少婦。

“戴秘書,麻煩你把這個交給小墨。”餘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暖,把紙條交給戴韻琳後便離開了。

戴韻琳伸頭看他,帥氣的男人,背影都是那麽潇灑,比餘少更能吸引女性的目光。真不知魏小墨走的什麽狗屎運,惹上餘家二少爺。

嗯,一定是上次跟她打聽的事。

戴韻琳晃着紙條到床邊,扯嘴冷笑,“魏小墨,給我如實招來。”

她以為魏小墨會賴皮似的跳過來搶奪紙條,可是魏小墨沒有,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頭,被酒精染紅的臉滿是悲傷的看着她。

“小墨,你怎麽了?”戴韻琳察覺異常,直接把紙條遞了過去。

魏小墨攤開紙條,看清上面的字轉悲為喜,“切!比以前好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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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什麽?”戴韻琳湊上來,念出聲:“小墨,對不起!我知道,這三個字和你的十年相比是那麽卑微。”

戴韻琳一時愣了,她緊緊地抓着魏小墨的胳膊,顫聲問:“小墨,你可別告訴我二少是你的初戀?”

魏小墨重重呼出一口氣,無奈的笑,“可是,戴姐,怎麽辦,他就是。”

戴韻琳的眼珠子越瞪越大,大到她自己無法承受刺激人的狗血,煩躁不安的在屋裏來回暴走。

魏小墨看着看着哭了。

我不想做回林澤雨,是因為有心裏障礙,但是我對你的愛從未停止。這生,我最大的願望是以餘喆的身份,站在陽光底下,照顧你愛你。

很想奢求你的原諒,這一回主動權掌握在你手中,讓我來等你,等你的決定。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等,哪怕用我的一生孤獨的等到老。

我要對你說的話在這裏,我等你。

郵箱:

密碼:20020411

魏小墨登陸郵箱,裏面只有一個郵件,并且是餘喆自己發給自己的,但發件日期是一個月前的。她手有些顫抖,點開郵件,目不轉睛的注視跳出來的文檔。

她仿佛看見,十年前的夜晚,那個叫林澤雨的男孩偷偷跑出家,從S市連夜趕往Y市。她又看見,男孩入了餘家大門,被一群讨好的目光圍繞,然而當餘辰逸醒來後,那些讨好全部變成鄙視。

偷聽見媽媽和外婆的談話,我坐在窗臺一夜未眠。我很害怕,但更多的是對母親的憎恨。為了私欲,母親不僅破壞別人的家庭,更是偷梁換柱,抛棄自己的親生女兒抱走別人的男孩換取進入餘家的資格。

這究竟是緣分還是償債?冥冥中,我和被偷換的女孩在十七歲的雨季相遇相愛了。然而,我們又被拆散,因為母親知道這個女孩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害怕謊言被拆穿,再次抛棄傷痕累累的她,帶着我絕情的離開。

小墨,你可能想象不到,我個子比你高力氣比你,可是我沒你勇敢。我想揭露這個真相,但是揭露就能把一切扭轉過來嗎?不能。

我問過父親,如果我是女兒他會要我和媽媽嗎?他的回答至今清晰地刻在我的腦海中。

不會!

他輕輕吐出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卻是絕路。即使我說出真相,餘家不會再要一個女兒,那樣做,帶給她的只能是痛苦。

那一刻,我怨恨這個無情的世界,為什麽舊社會被推翻這麽多年,為什麽在男女平等的今天,仍然有人有如此重的重男輕女的思想!

餘欣很優秀,但優秀對上餘家的接班人,它是那麽的渺小。餘欣跪地哀求父親,不要抛棄她的媽媽,她的媽媽為餘家付出那麽多,甚至她可以默許我和母親的存在,只是不要将一個完整的家散了。

那時候,爺爺病重,餘辰逸昏迷不醒,而我的出現可以保證餘家的未來。

沒有人幫餘欣,她走前留下的最後一眼,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充滿了多深的恨,這一生也無法遺忘。

所以,當我知道其實我不過是抱來的孩子,我很懦弱的逃走了。回到加拿大,我将自己關在衛生間,對着鏡子在手腕上留下一輩子的痕印。

刀片劃破肌膚的時候,我聽見沙沙的聲音,我笑了,為自己解脫這個肮髒的世界而笑。可是,老天不讓我死,它把我救活了。

人在鬼門關前走過一次,想的比以往更高更透。我發誓,再也不做傻事,只有讓自己變得強大,去主宰他人而不是由他人主宰,我才有資格回去你身邊,才有資格愛你。

那天起,我告別了林澤雨,告別了那段黑暗、痛苦地過去,以餘喆的身份在海的彼端每時每刻思念着你。

你的癡情,你的等待,尤其再次面對你純淨的雙眼,我自慚形穢。小墨,請你接受我以餘喆的身份站在你面前。

餘喆還寫了一些事,可是魏小墨已經沒辦法看下去,淚水早已将兩眼模糊的不真切,怎麽擦都擦不掉。

她把平板電腦扔給戴韻琳,躲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讓流水掩蓋她的傷悲。她為自己流淚,也為苦苦等待的十年流淚,更為一個從沒有煩惱的少年陰郁到自殺的男人流淚!

年少的他們不懂這個社會,更沒有能力改變社會,可他們現在已是大人,有些事依然無能為力。

她似乎懂了餘喆,擅作主張讓她和他一起離開的原因。可是,世界雖大,又能去哪裏?

魏小墨紅着眼睛從衛生間出來,戴韻琳已經傻了,張着嘴巴看着她半天說不出話。

“我等的人是他。我沒想到會是……”魏小墨難過的說不下去。

戴韻琳站起來,緊緊的抱住她,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造化弄人。”

魏小墨第一次覺得,戴韻琳的肩膀也很溫暖。她閉上眼睛,蹭了蹭她的衣服,忽然就聽見戴韻琳大煞風景的話:“糟了,我知道餘家的秘密,餘少會不會把我殺了?”

魏小墨擡起頭,怒吼:“戴少婦,你讓我靠一下會死啊!”

戴韻琳卻茫然的眨了眨眼,“那個,這麽說你是餘家二小姐?”

從餘喆給的信息裏看,好像是。戴韻琳一把抱住她,“二小姐,你別殺我,我和你一條線的。”

魏小墨用力把她推開,抽紙擤鼻涕,皺着眉毛說:“我總覺得怪怪的。”

“哪裏?”

“如果我是餘家的孩子,那我和餘少不是兄妹亂倫?”

戴韻琳徹底傻眼,“擦!你倆上床了?”

“死走!你們才上床。是餘少讓我冒充他女友啦。餘喆知道,他應該強烈反對。可我怎麽覺得他只有一點點的反對。”魏小墨掐着手指甲說個一點點的動作。

戴韻琳想了想,突然打了個響指:“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得親自去問二少。”

魏小墨也想到了,餘喆留着這個問題讓她親自去确認,這樣就可以和他見面了。哼,果然是混蛋,這樣還要算計她。

仇恨漸漸浮上來,戴韻琳拉着魏小墨坐下,轉身變成知心姐姐。

“小墨,姐和你姐夫愛情長跑五年,從來不缺争吵、賭氣,甚至我動手打他。但是,每次吵過後又和好。兩個人組成家庭,面對的是現實的生活,少了以前戀愛的羅曼蒂克,多了柴米油鹽的味道。但這才是真正地生活,有血有肉。

曾經夢想完美的人,一旦在身邊原形畢露,你會發現,原來他有這麽多缺點,但那個時候,你們已經結婚,在愛情的基礎上又多了一份責任,你不會嫌棄他,而是想着去改變他。等到你費盡心機也沒法改變,你只有接受他的缺點。

這才是愛。愛不是一味的寵溺,給你買鑽石香奈兒,而是在你生病時陪你上醫院陪你吊水,你餓肚子時端上一碗熱騰騰的很難吃的面,你被人欺負時很爺們的擋在前面但回頭會指出你的錯誤。愛體現在許多小細節上,但往往我們會忽略這些細節。

小墨,你們分開十年,你要想好,在你的心裏,愛着的是十七歲陽光一樣的少年,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短到來不及發現彼此的真實就分開。如今,這個少年長大了會有許多缺點,也許你一開始能接受,你想去改變他,可你無法改變了,你會怎麽做?

你會在心裏拿過去的他和現在作比較,一旦發現現在不如過去,你會失望甚至會離開,因為你心裏的砝碼一直偏向過去。所以,小墨,忘記那個少年,專心愛上希望站在陽光下的餘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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