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陽光下的餘喆,會和以前一樣讓人心動、溫暖嗎?魏小墨承認,她很想和陽光下的餘喆并肩而立,感受這道溫暖。
其實,林澤雨也好,餘喆也罷,只要是那個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她一起度過給她溫暖給她依靠給她快樂的男人就好。
傻瓜餘喆,笨蛋林澤雨,苦等十年終于把人等回來,她高興都來不及,哪裏會在意過去?對他來說,林澤雨代表了痛苦,可對魏小墨來說,卻是給她幸福的人啊!
可是,她剛剛有點動心,戴韻琳話鋒一轉,陰測測的說:“當然,你這十年的光陰可不能白費,得給他點苦頭嘗嘗,不然以為我們女人好欺負咩!”
叽叽喳喳,戴少婦附耳低語,魏小墨打了個哆嗦,戴少婦果然與以往不同了。
淩晨三點,魏小墨從睡夢中被鬧鈴吵醒,她翻個身,迷迷糊糊的看見戴韻琳起床,她困得要死又閉上眼睛,然而眼睛還沒閉上,戴韻琳已過來死勁搖她。
“起來!起來!”
“讨厭!我要睡覺。”魏小墨揮手去拍她,然而卻被戴韻琳一把拉起來,接着手上塞進一個手機,戴少婦惡狠狠地說:“打電話。”
戴少婦之前附耳低語的內容是:深更半夜吵醒餘喆,精神飽滿的問她的身世問題。
“戴少婦,你真惡趣味。”魏小墨晃着腦袋,打了個哈欠,舉起手機醞釀了半天,然後撥通電話。
才響一聲,對面就傳來低柔的“喂”字,快到仿佛一直守在電話旁。魏小墨怔了怔,聲音透着濃濃的睡意問:“餘喆?”
直接省略二少改喚餘喆。
“是我。你醒了?”
為什麽他的聲音聽起來才是精神飽滿?
“那個……你給我的……看過了……”
“你能下來嗎?我在樓下等你。”餘喆突然打斷支支吾吾的魏小墨,不容拒絕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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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什麽?”
“我在你樓下。”餘喆說完挂了電話,讓魏小墨一個人去驚訝。
他居然沒走!他居然在樓下等了将近一夜!深秋的夜晚很冷好不好!魏小墨覺得心疼胃疼,奶奶滴,他是要折磨誰!
在戴韻琳陰陽怪氣的話中,魏小墨穿戴整齊下樓。淩晨三點,外面的路上依然有不少車飛馳而過。大城市的夜晚,此時仍有屬于夜晚的人正在穿梭。
住院大樓外面沿着大樓主體砌有一排花壇,裏面的三色堇被寒風吹得花瓣顫抖。霓虹當頭,映照的天空散發五彩的光芒。魏小墨裹着薄呢風衣走在路燈下面,影子拉的長長短短,慢慢的走向前面第三根電線杆下的男人。
那人本坐在花壇邊,見她出來便站起身,不上來迎接,只是站在原處默默地望着,橘黃的燈光罩着他,顏色有些暗沉卻阻擋不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即使隔了這麽遠,魏小墨仍清晰地感覺得到。
越近,越溫暖。
他的笑眼比燈光璀璨,他的身影比山偉岸,這是她苦等了十年的人那,幾乎耗盡她整個青春等待的男子。
委屈、淚水、思念、憤怒統統抛去一邊,今晚不适合對一個在樓下等了将近一夜的男人發作。因為,這是她和林澤雨的重逢,她幻想過無數次兩人的重逢,陰雨綿綿中,他從薄霧中走來,帶着滿身的潮濕,笑着對她說:“嗨,小墨,我回來了。”
或者,陽光下,他帶着滿身的金色光芒走到面前,用那萬丈光芒眩暈她的眼,長臂一伸将她緊緊地抱進懷中。
魏小墨想了很多很多個,從來沒想過是在租來的房子裏重逢,他說我是餘喆。
她讨厭這個重逢,所以她要重新來一次。
魏小墨突然拔足奔跑,未扣上的薄呢大衣被風吹開,長發随着奔跑而飄動。餘喆臉上的笑突然變的燦爛,他張開雙臂,微微彎下腰迎接心愛的女人。
可是……魏小墨并沒有沖進他懷裏,而是停在他面前,眼神哀怨又委屈的瞅着他。
“小墨,我回來了。”餘喆突然就想哭,想把魏小墨緊緊地摟在懷裏。他的眼一下子濕潤到底,他眨了眨,卻依然有一滴淚滑下來。
魏小墨擡頭仰望,心疼的去摸餘喆的臉,“傻瓜,回來就好。”
“小墨……哎喲!”餘喆本欲去抱她,不料雙手還沒合攏,膝蓋便遭到魏小墨的襲擊。
然後,魏小墨從一個深情地女人變成惡霸,兇神惡煞般的雙手叉腰,“混蛋!回來就回來,搞什麽幺蛾子!欺負我很好玩是不是!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嘶……”餘喆抽着氣摸着腿,很想一把捏死這個女人,他沒坦白前從不喊他餘喆,從不兇神惡煞的講話,哪次不是抛媚眼露媚笑嗲的像個溫柔的女人?
原形畢露!第一個敢和他作對的女人!她其實一直懷念的是過去吧!
餘喆的心多少有些痛的,可他仍是溫柔的笑笑,拍拍她腦袋,“這壞孩子。”
魏小墨皮笑肉不笑了一下,這不是她記憶裏的林澤雨啊,林澤雨應該按着她肩膀大叫:“你個死女人,讓我踢一下。”然後笑着抱她再順便“欺負”一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痛也不表達出來,悶在心裏。
笨蛋,我知道你承受了許多痛苦,但這些不是你的錯,因為我們無法選擇父母,選擇出生在什麽樣的家庭,但我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就像我,別人罵我傻罵我笨也不去理會,只有一個信念,等你回來。
所以,我等到了。
所以,林澤雨,別太在乎過去是否黑暗,只要你牽起我的手,我會一直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嘗盡人間酸甜苦辣。
所以,林澤雨,露出你的霸氣,讓我看看你真正能溫暖我的力量。
餘喆不知道,魏小墨的心比他的痛,她很想揪着他的領子大吼,林澤雨,你丫的給我死回來!可她明白,餘喆心裏的痛豈是一兩聲能吼得回來?
魏小墨不滿意的咂嘴,有點無賴的喊:“誰是壞孩子?你才壞孩子!老娘等你十年,你倒好,回來跟我裝蒜。很好玩是不是?是不是?”
魏小墨很生氣,嘴上罵着手也沒停着,對着餘喆的胸口“咚咚”捶幾下。粉拳下,餘喆好笑的望着惱羞成怒的魏小墨,突然把手伸到她面前,認真的問:“要不要咬一口?”
魏小墨頭一擡,冷哼:“我不屬狗。”
餘喆笑着把手收回去,“那,給你機會啦,你不要。”
魏小墨冷眼睨他,擡頭望了望樓頂的霓虹,裹緊大衣坐在花壇邊。餘喆緊挨着她坐下,一雙溫柔的目光一直帶着淡笑鎖着她漂亮的臉,魏小墨很大方的給他看,伸長腿,晃了晃身子,這才幽幽的問:“我問你,我……是餘家的孩子?”
“不是。”
呃?魏小墨一扭頭,然後“哇”的一聲,五官痛苦地皺成一團。扭猛了,扭到筋。
“怎麽了?”餘喆急忙抱住她的頭,卻被她一把推開。
魏小墨捂着脖子,沖他瞪眼睛,“混蛋,有話不能一把頭說完嗎?”
餘喆斂了笑,認真的看她幾秒,轉過頭看着前面的路燈,忽然又扯嘴無奈的笑了一下,“我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麽我媽懷的是兒子,她卻花錢讓人給她掉包。”
“那我和誰抱錯了?”魏小墨迷茫的眨眨眼。
“小墨,你想不想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魏小墨想都沒想就搖頭。誰不想見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楊英對魏小墨的不離不棄對她的疼愛,許多親生母親也比不上。
餘喆很自然的把胳膊搭上魏小墨的肩膀,見她沒反對,稍稍的往她這裏歪了一點。
“畢竟不是他們故意不要你。”
魏小墨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堅定地搖頭。這個世上,她只有一個媽媽,那就是楊英。
“哎,你真是壞孩子,心腸太狠了。”餘喆的語氣說不出的幽怨,可心卻是安全的落下。
既然魏小墨不想去找親生父母,那麽他不會揭開真相,真的不想讓她再一次受到傷害。餘喆不動聲色往魏小墨身邊靠了靠,兩個人已經擠在一起了。
燈光下的魏小墨比白天漂亮,她正低着頭想什麽,低垂的睫毛密密的遮住雙眼,讓人很想撩開看一看那黑亮的珠子散發着怎樣的風采。
魏小墨忽然擡起頭,驚覺兩人的距離太近了些,她又開始兇神惡煞,“誰讓你靠這麽近的。”
餘喆笑罵,“壞孩子。”卻是放開手,稍稍拉遠一點距離。
嗯,給她別扭的時間,畢竟自己對不起她。
“那個。”忽然一只腳伸過來踢了踢他,餘喆淺笑着,用眼神詢問魏小墨。
魏小墨有點支支吾吾,“會不會我和柳葉抱錯了?”
餘喆沉默的搖頭。魏小墨沒指望從他這裏得到答案,似乎她該去W市第一醫院婦産科一趟。
一早,JOHNS趕到醫院,在柳葉送去高壓氧艙治療前給她進行了全面檢查,然後和專家們關門會診,餘辰逸和餘喆跟去旁聽。
二十分鐘後,柳葉做完高壓氧艙治療送回VIP病房,護士在裏面給她接呼吸機和監視器,魏小墨、戴韻琳和夏建國一起在外面等着。
戴韻琳面對着走廊入口的方向,和魏小墨說話時突然盯着入口處,眼裏有一絲的驚訝,“餘總!”
哪個餘總?魏小墨回頭,視線中多了三個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是他們仨的老板餘少,和身旁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邊走邊說,後面跟着一個貴婦人。
魏小墨的心突然寒冷如冰,心口像是被什麽碾過,悶悶地極難受。她低下頭,自嘲的笑笑。
忽然,手背一熱,戴着亮瞎眼睛的大鑽石的手橫在眼前。
魏小墨看見的是戴韻琳鼓勵的目光,心中不由一暖,回給她一個淡然的笑。過去了,全都過去了。如今,沒有誰能分開她和餘喆。
“餘總,餘夫人。”一前一後的男女二重聲,出自夏建國和戴韻琳口中。
餘昌順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點頭示意。然後,魏小墨臉上是标準的職業化笑容,向前一步,“餘總,餘夫人。”
餘昌順依舊掃了一眼,點頭,根本沒看這三個人就往病房走去。
餘夫人穿着一身名貴的套裝,挎着愛馬仕的包,面帶優雅高貴的笑從三人面前走過。她依然那麽漂亮,身材皮膚什麽的保養得沒話說,她的笑也極美,可就在她跨過魏小墨面前,餘光看見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身子突然一僵,慢慢的轉回頭。
“餘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