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這日,碧淺悄悄對我說,雲氣殿有動靜。
“我聽宮人說,貴人找過張方,不止一次。”
“哦?”我大感驚訝。
“昨晚貴人秘密出宮,不知去了哪裏,表少爺的下屬親眼看見的。”碧淺神秘道,“奴婢覺得,貴人出宮一定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讓表哥派人盯着她,一有發現,速來禀報。”
碧淺颔首,匆忙去了。
可是,就在這日黃昏,我再次被廢,而且是被一個武夫廢黜後位。
日薄西山,西天的雲海慢慢褪去了絢爛與瑰麗,變得黛紫、暗沉,晚風湧起,冷涼蕭瑟,拂起的廣袂帶起絲絲的涼意。
一行士兵闖進昭陽殿,守衛攔不住他們的步伐。
帶頭者就是張方,六個腰懸大刀的親衛止步于大殿外。
他身着黑袍,面無表情,淡淡地行了個禮,“這是末将最後一次給皇後行禮。”
我微微一笑,“此話怎講?”
“陛下在邺城,末将接到陛下口谕,廢黜皇後。”張方虎目生威,落音極重。
“陛下為什麽廢黜皇後?”碧淺不甘心地問。
“張将軍說廢後是陛下的旨意,那就是陛下的旨意。”我示意她不要亂說話,輕笑道,“勞煩張将軍來宣诏,辛苦了。”
“明日一早,搬出昭陽殿。”他的目光凜冽如刀,沉澱着經年殺戮的嗜血與血腥。
“張将軍放心,明日一早我前往金墉城。”我漠然道。
“不必,你暫且遷到北苑。”話落,張方轉身離去,昂首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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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诏
碧淺有點急,尋思道:“怎麽會這樣?陛下在邺城,怎麽無緣無故地廢黜皇後?”
我莞爾笑道:“該來的,總歸會來。”
她迷惑地看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次日,她和我搬到北苑,就明白了我那句話的意思。
孫皓派人将我、碧淺的用物搬到北苑,碧淺吩咐宮人清理北苑積累多年的灰塵。
時近黃昏,殘陽如血,北苑斑駁的矮牆染了一層駭人的血色。
經過幾個時辰的打掃,北苑終于煥發新顏,只是破舊、簡陋了些。碧淺揮退宮人,斟了一杯溫茶遞給我,我剛喝完,就聽見外面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是碧涵。”她驚訝道。
“這不是來了嗎?”我站起身,淡然以對。
自回宮後,就沒有和碧涵見過面,掐指算來,自從二月被廢,有大半年沒見她了。她變得更美了,妝容明豔,緩髻傾鬟,斜插的金步搖微微搖晃,一襲紫紅宮裝華美耀目,那金繡的廣袂随着她的步履行進而翻卷着。
兩個宮娥跟着碧涵踏入小屋,其餘宮人候在屋外。
她走進來,笑盈盈地看着我,“皇後,哦,不對,你已經不是皇後了,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呢?”
碧淺看不過她的冷嘲熱諷,“就算皇後被廢,也是我們服侍過的姐姐。”
啪的一聲,碧涵的近身宮娥春雪打了碧淺一耳光,身手利落。
碧淺捂着臉,恨恨地瞪着碧涵。
“你是什麽東西?貴人身份尊貴,豈容你胡言亂語?”春雪喝道。
“碧淺,今時不同往日,以卵擊石,受苦的只有自己。”我清冷道。
“還是你有見地。”碧涵抿唇一笑,“不如你猜猜我今日來此的目的?”
“貴人心思,我怎敢妄加揣測?”
“你一定覺得奇怪,陛下為什麽再次廢了你的後位?”
“倘若貴人知曉個中原因,還望相告。”
碧涵紅豔豔的唇勾出一抹冷笑,“你并不蠢,怎麽會想不到?”
我的确猜到,張方廢後應該與她有關——她與張方私自相見,還在夜裏出宮相會,想必她對他有所求。張方是骁勇善戰的将軍,不會聽命于一個柔弱無依的宮妃,能打動他的,只有美色。
為了出氣,為了複仇,碧涵委身張方,讓張方矯诏廢後,并不出奇。
我想不通的是,就算嘗到了皇帝的女人的滋味,張方也未必會做出矯诏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吧。
除非……他想以“廢後”告訴洛陽所有人,如今洛陽、宮城的主宰者是張方,不是旁人,誰也不能忤逆他,他想要誰死、就要誰死,就算高高在上、身份尊貴的皇後也只能任他宰割。
“沒錯,是我。”碧涵走到我面前,掐着我的雙頰,“是我讓張方矯诏廢後,我要你被我踩在腳下,我想怎麽折磨你,就怎麽折磨你。”
“悉随尊便。”我冷冷地瞪她。
作者題外話:碧涵會怎麽折磨容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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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二更)
“這回落在我手中,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的黛眉高高挑着,目光也吊得高高的。
我不語,她的一雙美眸微微眯着,散發出絲絲冷氣,“誰也救不了你!對了,是我把你推到寒潭的,你應該猜到了,可是你婦人之仁,竟然放過我!”
碧淺憤怒道:“皇後放你一馬,你非但不感恩,還恩将仇報,你不是人!”
春雪又甩她一耳光,清脆響亮。
碧涵的美眸盈滿了怒氣,面容有些扭曲,“恩将仇報?我是有仇必報!你讓我去侍奉陛下,好,我去,我很高興,終于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兩手空空,陛下不喜歡我,你也不讓陛下冊封我,讓我當一個卑賤的宮女服侍陛下,任人踐踏!我懷了陛下的骨肉,你竟然搶了我的孩子,讓我與翾兒骨肉分離,這都是你的錯!我所遭受的苦與罪,都是拜你所賜!”
“你貪心不足、心術不正,你怨不了任何人!”碧淺反駁道。
“我就怨她!這都是她的錯!”碧涵色厲內荏地怒吼,狠狠地掐着我的臉,“我忍了幾年,為的就是今日!我告訴你,你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你表哥也救不了你!”
“你把表少爺怎麽樣了?”碧淺驚恐地問。
“你擔心什麽?又不是你的表哥。”碧涵燦爛地笑,坐下來,“來人。”
四個宮娥押着我和碧淺跪着,兩個內侍走進來,在碧涵的示意下,巴掌掴在我們的臉上。
我和碧淺毫無反擊之力,任由他們一掌掌地抽在臉上。
表哥一定出事了,一定被張方制住了,否則碧涵不會說出這般肯定的話。
雨點般的巴掌接連地落下來,很疼,很痛,紅腫了,流血了,麻木了……頭暈目眩……
碧涵看着我們挨打,得意地笑,眸光那般冰冷,神色那般暢快。
不知道挨了多少個耳光,只覺得滿嘴都是血,耳中嗡嗡嗡地響,像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了。
如果不是宮娥架着我,我早已軟倒在地。
也許碧涵覺得痛快了,站起來,擺擺手,“不許有人伺候,不許給她們膳食,不許給她們熱茶,否則,人頭落地!”
這句咬牙切齒的話隐隐傳入我的耳朵,宮娥松開我,我癱軟在地,模糊中,那抹華美的宮裝倩影慢慢遠去。
“皇後……”碧淺掙紮着朝我爬過來,嘶啞道,“你的臉……”
“你也是……”一開口,嘴巴、臉頰就疼痛難忍。
“她怎麽……變成這樣……壞……”
“別說了……很疼吧……”我努力撐起身子,想摸摸她紅腫滲血的臉,卻又擔心弄疼她。
“不疼……”碧淺搖頭,淚水滑落,“奴婢幫你擦擦……”
她幫我擦受傷的臉,之後我也幫她擦臉,她時不時地落淚,惹得我也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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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是皇後
是我連累了她,碧涵賞給我們的耳光估計有一兩百下,嘴和臉都傷了,必須外敷內服才能好,可是,碧涵怎麽會讓太醫給我們診治?那些太醫也不敢擅自診治我們。
碧淺愁苦道:“臉腫成這樣,沒有傷藥,如何是好?”
我安慰她兩句,眼下這情形,我們無可奈何。
五髒廟空了,碧淺說去找點吃的,我搖搖頭,碧涵有意折磨我們,就不會給我們飯吃。
相擁而泣,然後并肩躺在簡陋的床上。
我聽到了她肚子咕咕的叫聲,她也聽到了我五髒廟鬧騰的聲響,相對苦笑。
忽然,有人敲門。
碧淺去開門,外面卻沒有人,回來時手中拿着一個小碟子,上面是四個饅頭。
也許是哪個好心的宮人偷偷送來的。
——
翌日早上,掙紮着起身,卻起不來,天旋地轉。
碧淺和我都全身發熱,臉和嘴的傷引起的低熱。而且,我發覺雙耳不太靈光,聽不清碧淺的聲音,她的情況比我好一些。
“皇後好好歇着,奴婢去求太醫來一趟。”她強撐着下床。
“你也病了,不要了,再者太醫不會來的,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