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殺
更新時間2012-7-15 18:47:49 字數:2196
回到屋中,許绛塵撥弄燭心,心事重重,腦中全是方才與楊勇的對話。
突然間,屋中漆黑一片,燭火不知何故忽地熄滅了。還未及反應過來,就被人從背後擒住,她本能的掙脫,混亂中不知碰倒了何物,只聽得乓乓作響。
一個男人有力的雙手緊緊鉗住她,只覺得脖頸上抵觸到一陣冰涼。
她噤若寒蟬,聲音顫抖:“你是誰?你要做什麽?”
那人沒有出聲,夜靜得可怕,她不敢呼喊,只怕還未出聲,刀子已刺進了她的喉嚨。
就這樣僵持着,那人也不動手,許绛塵甚至可以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
月光倒映進來,屋中不似方才那樣伸手不見五指,已隐約能看見一點亮光。
那人還是沒有動彈,如果要殺她,那一刀下去早就了事了,為何還要拖泥帶水。
許绛塵心道是不是楊勇戀戀不舍不肯走,故意同她開玩笑。
于是嗔道:“是不是太子殿下,你這樣可一點都不好玩,我可真生氣了。”
誰知腰間一緊,他似乎加大力道,脖頸上涼感更甚。許绛塵狠狠的跺了他一腳,同時手肘抵觸他的胸口,趁那人吃痛的當口,一使勁,居然叫她擺脫了。
她與那人面對面打了個照面,他蒙着臉,可就是那露出的雙眼卻叫她震驚不已,這雙眼睛她再熟悉不過了,怎麽可能是他?不可能。
她企圖轉頭逃走,那人反應過來,一個劍步上前,不費吹灰之力将她制住。
她沒有反抗,凄婉道:“你就這麽容不下我,就這麽想殺我?”
他一愣,動作明顯僵住。此時窗外吹來一陣涼風,吹得書案上的書籍呼呼作響。借着月光他無意間往書案上一瞧,那上面擺放着一個小小的面塑。
Advertisement
他徒然喪失了全身力氣,一點點松開她,她看見他的雙眸驟然綻放出一縷蟄伏的哀傷。只是一瞬間,他完全放開她,沒再停留,從打開的窗戶中躍身飛出,消失在夜空中。
她跌坐在地上,半晌回不了神。
在宮中另一處靜秘的住處,黑衣人迅速的回到內室,扯下面布,竟是楊廣。
他大口的喝了碗水,仰天喘了口氣。他的神情如困獸般痛苦。
是,他今晚是想殺了她。
就在今日,皇後宣他觐見,屏退所有奴婢。皇後見着他第一話便是:“廣兒,你告訴母後你想不想當太子?”
她突然這麽問,楊廣吓得連連擺手:“母後休要這樣問,借兒臣一百個膽,也不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母後允許你這樣想,而且你必須這樣想。母後對你皇兄已是厭惡至極,不廢了他,母後将來死不瞑目。”
“母後``````。”他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可面上還要表現得誠惶誠恐。
“你記住,江山要交給賢能之人,像你皇兄這樣,只會讓我大隋岌岌可危。廣兒就是取代了他,也不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之事,而是為了江山永固。”
在無十足把握之前,楊廣決不會暴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他還是一副痛心疾首,死活不願意的模樣。
皇後又道:“總之你放心,母後一定幫你,只是當務之急,母後有一心事未了,望廣兒勿必幫我。”
“母後請說,兒臣一定為您除憂。”
“如今借你父皇之手除去許绛塵已是不可能,本宮決不讓她做兒媳,廣兒,現在本宮誰都不相信,只信任你一人,你替我殺了這個賤人,永絕後患。”
這便是獨孤皇後對他下的旨意,要取悅她只有殺了許绛塵。
可是他始終下不了手,他真的痛恨自己,何時變得這般心慈手軟。
本來他就要下手了,可是他看到了她書案上擺放的面塑,那是第一次她教他時所捏的。她離開王府時什麽都沒有帶走,獨獨拿走它。
就是這個面塑打敗了他,叫他一敗塗地。如何向皇後交待呢?他眼中泛着陰冷的光芒,他重又拔出刀,想也沒想朝自己右臂刺去``````。
而那廂,楊勇美滋滋的回到東宮,他感覺自己與許绛塵的關系有了飛躍,這讓他喜不自禁。
在月白風清下行走,他差點沒哼出小曲。誰知,走到門口愣住了,一個女子戚戚怨怨的立在那兒,粉黛未施,似乎憔悴的很,那人正是雲昭訓。
她一見楊勇便急步迎來,還未張口,淚已落下。
“殿下真是好狠心啊,只聞新人笑,不管舊人哭。這麽多天都不來妾身這裏,叫人肝腸寸斷,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番埋怨,楊勇才想起自己确實是多日未見着她了。于是便搪塞道:“這幾日我太忙碌了,朝中事務衆多,太傅又整日管着我,哪得空閑?”
雲昭訓可不管,挽起他的手臂,親昵道:“殿下沒有空,可妾身有空啊,今晚妾身就留下來陪伴您,好不好?”
楊勇立馬像被毒蜂蟄到一樣,迅速甩開她,并且蹦到三尺之外,慌忙道:“不成,不成,你千萬不能靠近我,我身上全是傷,一碰就痛得要命,要多些時日才能痊愈。”
說罷,不等她回答,急步沖走,留下雲昭訓一人哭笑不得。
至于楊廣是如何在獨孤皇後推脫的呢?那真是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他舉着受傷的右臂,痛苦自責,說留芳閣侍衛衆多,他一不留神便遭了傷害。更怨恨自己武藝未精,沒能替母後除掉心頭大患。
看着兒子因傷痛扭曲的臉龐,皇後深信不疑,心疼的痛哭不已。
“罷了罷了,妖婦命大,暫且讓她茍活幾日,廣兒幸而只是傷了手臂,若是出了什麽大岔子,那母後豈不抱憾終生。為了免遭人質疑,廣兒速回晉州養傷,随時聽候母後傳喚。”
就這樣,楊廣在皇後跟前全身而退。
他的意外受傷,蕭氏疑惑重重,在路上便問:“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受傷?”
楊廣道:“沒什麽,只是一點小意外。”
她瞪大雙眼不滿道:“殿下,為什麽你總是隐瞞妾身,我們是夫妻,有什麽不能坦誠相告?”
楊廣眼神淩厲:“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王妃只管紋眉繡目,彈琴吟樂,其他事情不要理會。”
蕭氏委屈極了:“妾身這是心疼殿下,傷在你身比自己還要疼痛。”
楊廣似乎一點都不感動,眼神淡漠,口氣又幹又硬,像冬日裏枯老的枝幹,沒有一絲生氣,叫人縱使身處夏日,仍感覺到徹骨的寒意。
他說:“小王不喜歡多管閑事,聒躁的女人。”
蕭氏敢怒不敢言,只好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