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迷之助手
“哈……哈……百田君，我來了……”
“喔！終一你終于來了。怎麽喘成這個樣子，你這體質真是一點都不像個alpha啊。”百田解鬥——這位最原在X市警局裏的alpha好友，手裏正拿着檔案袋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下地敲打着望向他的方向，笑着調諧着正上氣不接下氣的偵探。
“……給alpha丢臉真是對不起了啊。”最原直起身調整了一下呼吸，汗顏笑着摸了摸腦袋，在體質方面，連他自己也能對自己的性別産生懷疑，可是有時上天就是這麽喜歡開玩笑。
“那麽……”百田似是注意到了什麽，稍微歪了歪頭，視線從最原身上轉移到了他身後的方向，“這位是……誰？”
“诶？”最原愣了一下，扭過頭順着百田的視線向自己身後看去，随即“嗚哇”地叫出了聲，“王馬君！你怎麽在這裏！”
“小最原你把我都吓了一跳！”王馬一副被驚吓到的誇張表情，卻在下一瞬間又換上笑眯眯的臉走到了百田的面前，百田高大的身材顯得王馬更加嬌小，不過他似乎并不以為意，“小百田是吧，你好，我是最原偵探的新助手，請多關照～”
“哦！終一終于肯找個助手了啊！你好！”百田露出欣慰的表情，拍了拍王馬的肩膀，“還要請你們終一多關照我們才是，對吧春卷。”
“……你想死嗎，快進入正題。”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的春川警官投來淩厲的眼神，一瞬間現場沉寂了下來。
春川魔姬警官是百田警官的搭檔，據說以前是個殺手，被百田救過一次，後來洗手不幹被百田推薦進入警局工作，雖然是個beta但是無論體質還是其他各方面都比大多數alpha更加出色，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只是個人氣場比較強大，也只有百田這樣的熱血笨蛋能輕易地親近她了吧。
“嗚哇這個姐姐好兇哦。”連一向随意不正經的王馬這時候都壓低了聲音小聲嘟囔着。
“百田君，他不是我的助手，別被他騙了。”最原還是很在意為什麽王馬沒有回去反而跟着他來到了這裏，想起剛才這人居然一路跟在自己後面而自己完全沒有發覺，最原幾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果他想殺自己，那幾條命都不夠他用吧。況且剛才自己是跑過來的，而這家夥居然完全沒有跑步後的氣喘，如此好的體力，讓最原更确定他是個alpha了。
“诶小最原居然還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嗎！反正現在有案件，你可以試着利用我哦，我很好用的。”
“所以說你到底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百田莫名其妙地看着這倆人壓低了聲音偷偷地小聲對話，沒耐心地把檔案袋塞進了偵探胸口：“啊啊，不管了，總之現在要處理正事。目前事态蹊跷的很，我完全沒有頭緒，終一你來看看吧。”
最原決定無視在一邊持續叨叨的王馬，繼續糾纏不清他可能到晚上都無法好好工作，如果阻止他可能還會有反效果，還不如先測試一下他的能力，大不了事情結束之後再找個理由說他能力不足趕他回去。
稍微瞥了一眼剛才一直被他們無視了的用白布蓋着的不遠處的屍體，最原打開了檔案袋先開始查看案件的基本信息。王馬蹦蹦跳跳地跟在春川後面跑去查看屍體情況了，百田見終一也沒說什麽，就當他是默認了，也由得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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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是今早七點半被一名釣魚人在河裏發現的，死者是一名omega女性，死亡時間大致判定為淩晨兩點到三點，死亡原因為窒息，死者體內檢測出精液殘留，并且正處于發情期。
不是溺亡而有可能是奸殺嗎……
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是一個有些遠離居民區的工業區，但是因為沒有什麽特別污染環境或者危險要素的工廠也并不是偏僻到完全沒有人，綠化還算不錯，如果有喜歡跑步鍛煉或者喜歡釣魚之類休閑運動的可能會選擇這裏。
按照檔案所說，死亡時間是淩晨一到三點，如果是殺害後直接抛屍的話，飄到這裏來也應該是不短的距離了，又或者是藏屍直到早上才抛屍的……
最原決定去看看屍體狀态，目前線索太少，只憑想象可能性還是太多了。
戴上手套來到屍體旁邊，還沒等他蹲下來查看，王馬便湊了過來：“小最原你看這個姐姐好慘哦，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一大堆，看起來像是奸殺哦，啧啧真可怕，而且裸就裸吧腰上還綁條繩子，真不懂是什麽play。”
最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自己查看的時候發現狀況大致都跟王馬說的差不多，不過腰上的繩索一定是什麽關鍵證據，繩索的另一端是個打了死結的索套，看起來是用來套什麽的。
“終一，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在最原試圖找到其他些有用的線索時，百田似乎已經結束了目前的現場勘察走了過來。
“很遺憾，沒有什麽特殊發現，這裏不是案發現場，能找到的證據基本都被你們找過了，我想我需要順着河流到上游去走一走。”最原站起來摘掉了手套，低着頭仿佛沉思着什麽。
“喔！沒問題，晚些我們會找死者的家屬和其他關系者到警局做筆錄，到時你也來吧。”百田拍了拍他的肩膀，往河堤岸上的一輛警車一指，“發現屍體的那個釣魚人還在那裏，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去問問他。”
“好的，謝了。”
最原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走上公路打開警車門坐了進去，沒想到王馬小吉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也一同擠了進來，三個人坐在後座頓時有點擠。
“王馬君！”
“哎呀沒關系的啦，是要問詢吧，我也想聽聽看啊～”
王馬坦然的表情讓最原不知說什麽好，只好對旁邊的人說了聲抱歉。
“啊，沒關系的。”這個釣魚大叔倒是很和善，擺了擺手表示并不在意。
“那麽……”最原清了清嗓子問道，“請問一下，您早上發現屍體的時候是什麽情況呢？”
“哎呀，我就跟平常一樣七點不到來這裏釣魚，大概七點半的時候吧，魚竿就好像勾到了什麽東西，我一拉還挺重，以為有大魚上鈎了呢，結果拉近岸邊才發現居然是個裸體的女人，我的魚鈎跟那人的頭發纏上了，我可不敢去解，馬上就報警了。”
“您知道這條河的上游是到哪裏嗎？”
“上游？那都是野山了，根本沒人去的，倒是有座橋在不算太遠的上游，那附近還有不少工廠。”
看來還是值得去看一看的。
最原向大叔道了謝離開警車就沉思着一邊向上游散着步過去，過了一會王馬便跑着追了上來，還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小最原怎麽不等等他可愛的小助手真是太不紳士了之類的話。雖然相處沒多久，但最原覺得如果搭理了他一定會得寸進尺，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裝啞巴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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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釣魚人說的橋，橋不寬護欄也不高，似乎是這附近過河唯一的通路，作為抛屍的地點也是有可能的。最原探身向橋底看了看，橋下也并不全是河水，橋底的一側有個不窄的空地。
拉住路過的人打聽了一下，這附近有不少工廠，早上七點左右因為工人上班所以人流量不少，在詢問途中還順便打聽到了橋底是個流浪漢居所，前兩周來了個流浪漢就在橋底住着。
最原到橋底時果不其然看見一個人，但要說是流浪漢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落魄，穿着似乎是普通的襯衫，衣服有些髒，人的面容也顯得有些憔悴。
王馬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搭話：“喂喂小哥，你是住在這裏的流浪漢？看起來反而像是個生意人啊～”
那流浪漢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小個子，又看了眼跟過來的最原：“你們是……”
“我是偵探最原終一，目前正在調查一起殺人案件，麻煩您配合一下調查。”
“我是偵探的助手哦。”王馬像是怕被遺忘一般的補充。
不知是聽到偵探的名號還是被殺人事件四個字所震懾，流浪漢的神色明顯地緊張了起來，這一點自然不會被細心偵探的眼睛遺漏：“死者是在河裏發現的，我們懷疑這一帶有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昨晚兩到三點的時候您在這裏嗎？”
“昨晚兩到三點……我在這附近一家叫青藍的夜店裏打工，打掃衛生，到早上六點半才下班，你說的事我不知道。”流浪漢邊回憶邊敘述，王馬眯着眼雙手放在腦後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地聽着，又好像是有些困了的樣子。
“有工作？那您為什麽會在這兒……”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流浪漢的表情有些尴尬，“我三周前破産了，現在妻離子散，工作是剛找的，也是因為店長可憐我。”
“……很抱歉。”最原禮貌地沒有再問下去，收起手裏用來記錄的小本子，望向流浪漢身後的廢品堆：“方便過去看一下嗎？”
流浪漢神色閃過一絲猶豫，不過沒過兩秒鐘還是側了側身表示允許。
小吉一蹦一跳地就跑過去被埋沒在了山一般的廢品裏，最原在後面仔細觀察着這裏的地形和廢品堆，除了一輛好像是運廢品的板車上有些水漬讓偵探有些奇怪外，并沒有看到什麽線索。
最原的大腦開始飛速思考起來，按照水流的速度判斷，如果要從這裏抛屍，大概兩個小時不到就會漂流到屍體發現的地方，也就是大概五點半到六點抛屍才是有可能的這樣一來流浪漢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并且這裏沒有其他任何兇殺現場可能留下的痕跡，莫非這裏不是第一現場？
沒有多大收獲。偵探擡腕看了看手表，是時候去警局看筆錄了，望了一眼在廢品山裏好像沉浸在商場玩具區的小孩一樣的王馬，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喊道：“王馬君，該走了哦。”
“好好～”王馬出乎意料的沒有多說什麽廢話，迅速跑過來跟上已經往回走的最原，不時地回頭看着什麽。
來到警局的時候，百田已經為死者的家屬做過筆錄，看到最原打了個招呼：“喲，終一你來的正好，正好要給一個死者重要關系人做筆錄呢。”
最原疑惑地看着他。
“是死者的男友。”百田解釋道，“先前給家屬做筆錄的時候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一直在哭，哎，也沒獲得什麽有用的信息，但是死者的男友似乎是死者目前為止所知生前有聯系的最後一個人。”
“似乎？”偵探捕捉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詞彙。
“啊，是啊，因為他不肯說，這還是從死者的社團朋友們那聽到的。”百田擡了擡下巴指坐在不遠處的一排年輕人，“好了，跟我一起來吧，哦，你的小助手王馬也要一起嗎？”
“要去要去～”王馬積極地舉手回應。最原忍不住按了按太陽穴，啊，頭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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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後一次接觸死者是在什麽時候？”進入工作狀态的百田可謂嚴肅嚴謹，與平時大不相同，盯着正吊兒郎當地坐在桌子對面的人。最原和王馬坐在靠牆邊的凳子上，認真地聽着對話。
“啊，昨晚吧，12點的樣子。”那男人蠻不在意的樣子讓百田不禁皺起眉。
“12點？在什麽地方？”
“就C區19號路，那個工業區。”
最原思索了一下，先前他們去的那座橋就在他說的地方，可是……
百田同時問出了最原疑惑的問題：“你們為什麽半夜三更跑到那麽遠的地方？你知不知道現在社會體系還不穩定，omega還沒有得到完善的保護，何況你的omega正處于發情期？”
“這跟你沒關系吧，情侶做什麽你也打聽？omega得不到保護，那是政府的無能，與我無關。”
“可是你的女友現在已經去世了，你需要協助警方調查找到真兇，并且我必須告知您，您現在也是嫌疑人。”
“死就死了又不能複活，人反正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麽非要協助你們不可，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的。”
最原已經感受到百田的怒氣在上漲并且在極力忍耐着，左手的拳頭也緊緊地捏作一團。他起身走過去拍了拍百田的肩膀，看向桌子那頭的男人：“你是個alpha吧？”
“是又怎麽了。”男人用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最原推了推一直遮着視線的帽檐，琥珀色的眸子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直直地盯着他。
“把自己的omega擅自丢下置于危險之中，算什麽alpha。”
最原帽檐底下極度冰冷的視線讓男人一時語塞，半張着口想反駁又不知說什麽好。最原并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只跟百田說了你們繼續四個字就直接離開了房間。
房間門口的最原長出了一口氣，看到不遠處坐着的那群百田說是死者的社團朋友們的年輕人便過去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後便從這群人口中得知他們是登山冒險愛好者的社團，昨天剛結束一次社團活動，他們在河上游的一座野山上野營了一天一夜，昨晚才下山各自回家，死者和她的男友是一路的，沒想到分開後發生了這種事。
當最原問起關于死者男友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一個女孩子告訴他，一開始只有死者姑娘是社團裏的人，她的男朋友是她帶進來的，鑒于姑娘是omega非常需要人照顧，當初她帶了alpha男友來大家還是非常歡迎的，可相處了一陣子大家都對這位男友很不滿，為人傲慢，而且和omega姑娘感情并不好，經常吵架。聽說這個男友還在社會上有些投資生意，但是因為為人狡詐經常是踩着別人爬上去的，這樣的人品實在讓大家對他産生不出什麽好感，可惜由于omega姑娘已經被他标記了，要分手也着實困難，她又心軟，于是依舊和他在一起。
說到後來那姑娘低聲哭泣起來，拉着最原的袖角拜托他一定要找到真兇繩之以法，最原溫柔地拍拍她的臂膀，輕聲安慰着姑娘。
正這時背後詢問室的門開了，王馬率先跑了出來一個飛撲撲到了最原背上，最原被撞得差點撲到姑娘懷裏。
“王馬君你在幹什麽！”最原憤怒地把背上的人拎下來。
“剛才小最原太帥氣了！”王馬笑嘻嘻道，“多虧了小最原，後面的問詢都順利了好多，看來人渣也能被你熏陶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呢。”
“說什麽呢。”最原無視他一通胡吹，回頭看跟在後面出來的百田，“有什麽有用的訊息嗎？”
“目前只知道昨晚死者男友和死者在C區19號路大吵了一架，他就丢下死者自己離開了，對于死者在發情期這件事他表示并不知情。”百田聳聳肩，“如果是實話的話，死者可能是在他離開後才剛好進入發情期的，這種偶然事件在案例歷史上也不是沒有。”
“所以只是偶然咯，那如果犯人是一個過路人，行兇之後逃逸了，那不是抓不到了嘛。”王馬歪着頭疑惑道。
“不，不是這樣的，事件也許是偶然發生的，但是兇手并非是偶然出現的。”最原沉思着，突然擡頭望向百田，“百田君，你能查查看，C區19號路附近，都有些什麽工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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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號路第二次回來，事情有了不小的進展，但是總差那麽一點，微妙的東西，讓他無法直指兇手。
被淋浴頭的水沖刷着，最原有些喪氣地想，這一點點的差距，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找，不如說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還差在什麽地方。
扔開這些事情不說，自從他從警局再去19號路的時候，王馬就不見了。
因為先前一直都是王馬自動跟着他，他也就沒有太在意，等他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大概是回去他應該去的地方了吧？或者晚上會像走丢的小狗一樣自己回來？
雖然僅僅認識一天，最原也不由得擔心起那個自由如風一樣的小個子。
任性，自由，捉摸不透。
最原用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水，又回到了空蕩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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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最原……”
“小最原啊……”
最原隐隐約約聽到誰在喊他。
偵探一向沒有起夜的習慣，要在睡眠時間醒來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當他被晃得實在睡不下去，被迫睜開惺忪的雙眼時，映入眼簾的就是失蹤了的王馬的臉。
“……王，王馬君？”偵探的大腦還在睡眠中，連驚訝的反應都做不出來，甚至以為這是在夢裏見到的景象。
“小最原睡得可真死啊，再不起來我要親你了哦。”
好吧這确實是活生生的王馬。
偵探的大腦逐漸清醒了起來。
然後便意識到了。
“你為什麽會在我房間裏？？不對你是怎麽進來的？”疑惑太多了導致連吐槽都不知從何吐起，并且現在王馬騎在他身上的體位真是太糟糕了。
“啊啊，這很簡單啊，因為我會撬鎖。啊，我沒告訴過你嗎？”王馬終于從最原身上爬起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當然沒有啊！
最原決定明天去換一個最高防盜級別的門。高級公寓的安保系統居然能視若無物，這個人真是太危險了。
“小最原快起來吧，案件已經偵破了嗎？”
“還……還沒有。”最原坐起來半睜着還很困的眼睛看着還坐在他腿上的王馬，“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嘛啊，這個還說不準。”王馬笑眯眯地看着他，“不過，我們現在就去拿關鍵性證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