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試鏡現場
雖然心裏也知道自己涼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方知易依舊是認認真真的準備了自己的試鏡。
他要試的是一部電視劇的男不知道幾角色，也是當初自己演完第一部 網劇裏的炮灰總裁之後導演給他的推薦。
“你身上有靈氣，”那個導演誇他，“是該吃演員這碗飯。新人到底還是要一步一步的走，這個角色雖然不大，但是我覺得很适合你，你可以去試試。”
這是一部講古代權謀的電視劇，大概是借鑒了宋朝的歷史架構所寫的架空朝代，裏面多少還有些武俠元素。自己所要試鏡的角色是六皇子，是裏面的四皇子一派的擁趸，雖然戲份不多，但是串聯了朝堂之上與江湖之間的關系，是一個貫穿其中的樞紐人物。
所以來試這個角色的人還是挺多的。
他剛剛走進去坐下，走廊上的人便有人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那邊的是不是盛安傳媒家把趙總打了個烏眼青的小新人？”
“啊？那他還敢來試鏡？我說趙總無緣無故的來看試鏡幹嗎，是要卡他吧？”
“啧，趙總什麽時候喜歡他這種類型的了，他不是就喜歡那種楚楚動人小白花嗎？”
“誰知道，可能是突然想換換口味呢。你看那臉，不是小白花也讓人想下手啊。”
“不過還挺大快人心的，我聽當時在場的人說，趙總都被打懵了，臉上老大一個黑眼圈，當天還是戴墨鏡離場的。”
“太剛了吧……”
方知易只是隐隐的聽到一些詞句，大概知道之前被自己打了一拳的趙總目前在場。他甩甩頭，靜下心來看自己準備試鏡的片段。
彼時雖說六皇子已經在幫自己的四皇兄，但是其實還是個少年郎。當自己的四皇兄授意他去借禦劍山莊少主作為切入點來解決衆多江湖人士時，他雖然不願意，但還是去了。少主是他幼時一起學武的師兄，從不把禦劍山莊“江湖事，江湖了，不談國事，顧全自身”的規矩放在心上，十足的熱血少年，一心想着救天下，救蒼生，是最好利用的那一個。他所要演的片段便是去偷偷的問自己的師兄、山莊的少主願不願意插手朝堂中事，一邊是自己從小便崇拜的四皇兄，一邊是自己幼時一起學武的好兄弟，更何況當時莊主還不知道自己是一位皇子，只當他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待他如親子一般。而他卻要利用他們。
很快就輪到了他，方知易深呼吸了幾下，站起身走了進去。
趙總果然在場，看見他便冷哼了一聲。
王導看上去很是為難的樣子，沖他點點頭，道：“開始吧。”
方知易稍微轉了下身子，低頭看向一側，低聲道：“其實……我不是誰家的小少爺。我是皇室裏的人，是六皇子。”
他臉上現出掙紮之色，此時他可以順着師兄的話說自己是在開玩笑，停下自己要做的事。
但他沒有。
他壓低聲音，嗓子有些發顫：“是真的。”
又頓了一頓，聲音稍高了些：“我沒有故意騙你！當初是我父皇擔心将我送到山上不安全所以給我安排了一個假身份，之後我知道你家的規矩後就更是不敢多說。”
“我……原本也是想一直瞞下去的。”他目光有些游移，手指攥住衣角——
“師兄，你有想過，要救這天下蒼生于水火嗎？”
接着似乎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托大，肩膀向下微微一塌。
但是他又很快的激動起來：“如今父皇已值暮年，江湖動蕩民不聊生，太子他只顧着争權奪利，絲毫不顧百姓疾苦！我自知并無身份去指責他們，有時候我甚至是想自己倒不如是個江湖中人，也沒有那麽多的顧慮……”他的語速稍稍快起來：“北部邊境金人虎視眈眈，東面柔然多次入侵，南方士族只顧自身奢靡，而北部滄州城內天災人禍路有餓殍！江湖人士向來明哲保身，那百姓呢！”
他苦笑一聲：“其實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想拖你下這渾水。你若是不願，我亦不強求。師兄你……只要還認我，那便還是我的師兄。”
此時他已經完成了心境上的變化，欺騙說服了自己，一臉的昂揚，只當自己是在為百姓奔波，而不是為着自己的心思。
而當師兄上鈎時，他又有些後悔了。
他嗓子有些發幹：“師兄你……當真願意嗎？你想想這山莊上下……”
他微微點頭，轉過身去隐藏臉上的神色，嗓音發顫：“我自然是要幫你保住這山莊安全。那我便等着師兄。”
方知易站定了身子，沖導演的方向鞠了一躬：“謝謝，我表演完了。”
王導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猶豫：“你回去等通知吧。”
趙總冷哼一聲：“早該低頭不……”
方知易仿佛沒聽見他說話的樣子：“謝謝王導，那我就先走了。”轉身就要離開。
王導在心裏嘆口氣。這才是這孩子的第二次正式上戲，到底還是有些青澀，但是自己老同學說的不假，有靈氣。只可惜……
“你等等！”看他這個樣子，趙總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等到晚上，王導他們談資金的時候有個酒局，你過來。”
方知易轉回身眯了眯眼睛。啧，看來還是自己當初打得不夠狠。
反正走了也就涼了，還非常顯而易見很大概率是這個趙總從中作梗。方知易心裏想，今天晚上再打一頓，然後低頭回家，就算是被自家大哥笑個十幾年他都認了，接着就是換上方家二少爺的身份閃亮登場開始書寫打臉劇情……于是他微笑着點點頭：“好啊。”
趙總只當他知道怕了，登時得意起來，倨傲道：“晚上九點，水光山色三樓七號廳。記得提前點兒到。”
方知易依舊是笑着點頭，他的腦海裏已經出現了趙成軍鼻青臉腫的樣子……然後他轉身出去了。
剛剛出了房間走到大街上準備打車回去，他便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那邊問：“試鏡怎麽樣？”
他老實回答：“趙成軍在場。”
經紀人苦笑一聲：“然後呢？”
方知易道：“他約我今天晚上再去一個酒局。”
經紀人震驚道：“他還沒被你打怕？”接着可能是也注意到了自己這話說的有點兒那什麽，咳了兩聲：“你應下來了沒？”
方知易含糊的嗯了兩聲。
經紀人有些疑惑：“你該不是轉了性子，打算去道歉吧？”接着又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會是又想打他一頓吧！！？”
方知易打了聲哈哈：“怎麽會呢？”
經紀人威脅道：“我還不知道你？實在不行你就找理由提前跑，可別再動手了。地點時間？”
“晚上九點，水光山色三樓七號廳。”方知易看見了輛出租車，揮揮手招車打開車門坐進去。“行啦，您不用擔心，我保證不會惹事兒，就算是出了什麽事兒，我自己也都能收拾好。”
“你能收拾好個屁。”經紀人恨恨道，“該低頭時就低頭懂不懂啊？在這圈裏混沒什麽背景你就圓滑點兒，自己也不是沒能力的人，要是被雪藏個七八年的我看你後不後悔……”
“好好好。”方知易應道，把電話拿遠了一點兒，對出租車師傅說了地址，接着說：“沒什麽事兒我就先挂了啊。”
出租車師傅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小夥子跟女朋友打電話呢？該說清楚的事兒還是得好好的說清楚，這次糊弄過去了下次還得吵！”
方知易臉上現出有些奇妙的表情，幹脆也沒多解釋，就點點頭。
……
李萌剛剛給自己那個不省心的藝人打完電話，就接到了總裁的內線電話，問她最近方知易的行程。
李萌有點兒受寵若驚，想想對方知易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就把方知易晚上的酒局說了出去。放下電話，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盛總哎……”她感嘆道：“這小子怎麽回事？怎麽淨招總裁喜歡？”
……
方知易回到自己的狹小公寓的時候，邱向南還在沙發上癱着打游戲。
方知易過去踢了他一腳，邱向南擡眼撇過去，懶洋洋地給他讓了個位置。
“我說你适可而止啊，”方知易嫌棄道：“有你這樣剝削貧苦大學生的嗎？”
邱向南根本不理他這明顯就是在給自己加戲的問句，坐起身問道：“試鏡怎麽樣了？有沒有導演驚為天人決定為你對抗資本啊？”
方知易也根本不理他這明顯是在沒事找事的問句，從冰箱裏拿了瓶蘇打水擰開：“我晚上打算去個酒局。”頓了頓，道：“趙成軍要我去的。”
“你不至于吧！？”邱向南震驚道，“你這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要為藝術獻身了？”
邱向南真切地勸道：“實在不行就跟你哥低個頭，面子能值幾個錢？不是我說你……那趙成軍長成那個樣子，你也受得了？”
“我已經打算低頭了。”方知易喝了口水，“我打算低頭前再打他一頓再說。”
邱向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