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總裁先生
方知易坐到駕駛座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盛總甚至都沒問問他有沒有駕駛證這回事。
看來我一看就是有駕駛證的人,方知易在心裏對自己說,掉轉車頭開出小區,向盛長安給出的地址開了過去。
那地方離方知易的住址有點兒遠,他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一些顯出淡淡的紅色。
那是一個有一些老舊的小區,爬山虎挂在小區外牆上顯得很是幽靜,一些住戶的防盜窗上都是泛紅的鐵鏽色,順着地心引力的方向向下蜿蜒,像是一條條黏在牆上的小蟲子。
方知易眯着眼回憶了一下,覺得這個環境和小說裏的描述有些相似——盛總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怎麽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方知易把車停在小區外的路邊,拿上文件袋下車朝小區內走去。
走到盛長安指定的樓下,他好像聽到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再次确定了一下單元,方知易拿緊手上的文件袋,向上走去。
走到頂層五樓,他敲了敲門。
一向以西裝襯衫領帶三件套示人的盛總穿着一身寬松的休閑服,看上去年輕很多。好像是才剛剛洗過澡,他臉上泛着淡淡的紅色,頭發還有點潮,發梢向上翹着,眼睛亮亮的:“你來啦?我最近又學了一首特別厲害的鋼琴曲,你要聽聽嗎?”
我!!!方知易有些震驚的看着面前異常軟糯可愛的總裁,大腦一時間當機,嘴裏卻自然的把臺詞接了下去:“只要是你彈的曲子,對我來說就是最厲害最動聽的。”
盛長安的耳朵紅起來,轉過身往裏面走去:“說什麽胡話。”
等等!這個劇本好像不太對!方知易迷茫了一瞬,轉身關上門,将文件袋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跟着他走了進去。
鋼琴放在客廳的角落,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去,夕陽的餘輝透過窗子,似乎是給坐在鋼琴前的人描了一個漂亮的金邊。
盛長安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相間的輕巧跳躍,濕潤的頭發跟着腦袋的擺動在夕陽中上下浮動,輕巧快活的音符從指尖流出。
方知易很清楚這是小說裏描述的情節,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他的确是被這一刻的盛長安本人吸引住了。
這首鋼琴曲很短,盛長安停下來的時候方知易還有些意猶未盡。盛長安從鋼琴凳上跳下來,臉上更紅了:“好聽嗎?”
方知易微笑着拿起茶幾上的一支玫瑰,問:“這是什麽曲子?”
盛長安微微擡頭看着他:“Flower Dance.”
“是嗎。”方知易低頭嗅了一下手中的玫瑰花,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Do you sell them?”
盛長安整個脖子都紅起來。
他有些結結巴巴的說:“你……你問那麽多幹嘛?”
方知易向前一步,逼得他跌坐回琴凳上,将玫瑰放在他的衣角:“那你今天特意要我過來,是要做什麽呢?彈這首曲子,是想表達什麽呢?嗯?”
“那……”盛長安攥了攥自己的衣角,視線落在琴鍵上:“那我這樣肯定是因為喜歡你啊……”
“是嗎?”方知易低頭輕笑一聲,“那你是不是該改個稱呼?”
從他的角度看下去,能看到盛長安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哥哥。”
“哥哥怎麽行?”方知易的聲音有點兒惡劣,小說裏的臺詞自然說出:“還能喊點兒其他更過分的。”
盛長安努力往後縮,嗓子發顫:“那你想讓我叫什麽?”
“那起碼得喊一聲……”方知易将自己的嘴唇湊到他耳邊,“老公?”
“可以了可以了!”盛長安跳起來,“你今天下班了!”
已經完全入戲的方知易:“……???”
方知易堅持道:“我帶來的東西還都沒用上呢。”
“可以了可以了!”盛長安再次重複,把手放到臉上試圖降溫。“等下次吧,你的試用期過了。”
方知易:“……???”原來還有試用期的嗎?
這個決定!做得太值了!兩個人同時想道。
盛長安終于讓自己的表情平靜下來,漸漸恢複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清模樣:“你先回去吧,過幾天我再聯系你。你是不是快進組了?”
“啊……哦。”方知易還有點兒脫離不出來剛才的氛圍,咳了兩聲:“再有差不多半個月,還行。”
“嗯。”盛長安微微颔首,拿起鋼琴上放着的細框金絲眼鏡戴上,瞬間恢複成公司裏那個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高冷總裁的樣子。“記得把文件袋拿上。”
“好的。”方知易臉上也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轉身拿上置物架上面的文件袋出去了。
方知易剛剛出門,盛長安就把眼鏡摘下來往茶幾上一扔,飛奔到床上抱着枕頭翻滾了幾圈。
他坐在床上冷靜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沈醫生打電話:“我現在感覺自己的心理以及精神狀态特別的好。”
“是嗎?”沈醫生的聲音裏帶了些笑意,“後續如果有任何問題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同時也不要減少自身的心理鍛煉。”
“好的,謝謝沈醫生。”盛長安挂掉電話後,又忍不住自己坐着微笑起來。
方知易一臉平靜的走下樓,走出小區,打開車門坐進去,關上車門,然後在駕駛座上開心的晃了半天。
原來這就是盛長安所謂的“特殊心理需求”!方知易又回想了一下盛長安彈琴的姿态,低垂着頭眼睫毛輕顫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心跳得砰砰響。
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這到底是什麽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方知易冷靜下來,雖然心裏總有點兒覺得這個奇怪的包養有什麽地方不太對,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止不住,掉轉車頭回家。
回到自己的住處時,邱向南還在那裏打游戲。聽見他開門的聲音,他就從沙發上跳起來:“怎麽樣?你們幹什麽了?”
“就聊了一下後續如何相處。”方知易一臉的義正言辭,“你想到哪裏去了?”
哥!你想想清楚!你是被包養了好嗎!?什麽叫我想到哪裏去了!這還能往哪個方向想!?
邱向南一臉的神情複雜:“行,那你們都做了些什麽高雅的活動呢?”
方知易自己又咂摸了一遍今天下午看到的情景,收了收臉上的表情:“他給我彈了首鋼琴曲聽。”
邱向南:“……???”
“你看看你那個表情!”方知易嫌棄道,“我們盛總說不定就是看我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十分合适和他一起探讨鋼琴曲這種東西,決定通過合約這種方法找到獨屬于他的子期呢?”
“等一下。”邱向南一臉惡心,“你辱子期了。”
“行了,”方知易踢了他一腳,“沒什麽事兒抓緊滾啊,我要開始看劇本了。”
邱向南抖了一下,驚恐道:“你下午在廁所對着鏡子演的那個?”
“嗯哼。”方知易也不否認,挑眉看他。
邱向南扭頭就朝門口的方向走去:“對不起,我立刻離開。”
邱向南走後,方知易把文件袋收好,從茶幾的抽屜裏抽出劇本看了起來。
這個六皇子的戲份并不多,前期只是提了一下,一直到差不多第八集 左右他才剛剛出場。
剛開始他是在山上快活練武的小少年,與皇宮中的衆位皇子的互相算計産生了非常明顯的對比,因此是一個挺讨巧的角色。
到後期他回了宮中,迅速被拉攏進了四皇子的陣營中。
四皇子要他去以自己的師兄作為切入點拉攏江湖人士,并且保證會幫他護住禦劍山莊上下。可他也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到禦劍山莊如果出手幹預朝堂事務,那就是冒出頭的靶子,哪有人能護得住。
但他已經沒有辦法脫身,幹脆自欺欺人的去完成四皇兄給自己的任務,把自己師兄一家人都拖下了水。到後來江湖上的事處理幹淨後,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太子迅速上臺,賜死了四皇子以撫慰民心,而他卻被新皇赦免,軟禁在王爺府,最後心病成疾,死在當年的寒冬。
他的年齡跨度并不大,從十五歲時在山上練武的天真少年,到二十六歲病死在自己府上的悲慘王爺,只有十一年。
他表面上堅定自信,但實際上是一個懦弱自私的人。在自己無法脫身時就寄希望于拉別人下水來拯救自己,在明明可以幫自己師兄避開那些紛争的時候他選擇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在做出這一切之後他又開始後悔,以至于讓太/子/黨贏了這場皇位之争,賜死了四皇子。無論是他最親密的師兄,還是與他最親近的四哥,都被他有意或無意的害死了。
方知易正細細的揣摩着人物心思,茶幾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提示收到了新的短信。
方知易探頭去看——
“盛長安5月3日7時32分向您尾號2013的儲蓄卡賬戶電子彙入收入人民幣50000元,活期餘額113471.51元。”
方知易愣了一下。
這五萬塊錢是什麽意思?
果然,盛長安的短信立刻跟着就來了——
“活動經費。”
那那張一千萬的銀行卡是幹嘛的?方知易陷入茫然。
他突然靈光一閃:這別不是因為自己下午表現得不錯所以盛總他一時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滿意于是選擇打錢吧?
方知易哭笑不得,一時間居然有點兒不太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