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口氣,心裏那個要把那床七彩的毛毯贏給淩峭的念頭卻越發堅定。

正巧兩人這會兒已經到了人民公園,舉辦廣場舞大賽的場地簡陋是簡陋,但該有的都有,還有化妝的後臺呢。

洛邊盡帶着淩峭進了後臺之後,迎面就是一群濃妝豔抹的大媽,臉上帶着真誠的喜悅,對這個比賽可以說是非常期待了。

剛剛進來之前洛邊盡已經在主辦方一臉打量加難以言喻的目光下報了名,進後臺只是為了做準備,現在看來,要想贏得比賽,妝容和造型,好像有點兒必要。

洛邊盡一不做二不休,勢要在此殺出一條邪路!

淩峭見狀也被勾起了興致,興沖沖地從化妝臺上挑了一套沒開封的化妝品就要往洛邊盡臉上抹。

洛邊盡對淩峭迷之信任,可以說是一點兒也不抗拒,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任由淩峭鬧他。

淩峭這回是真的開心,白淨的臉蛋兒都因為激動有些泛起了紅,他眉歡眼笑地回憶了一番他媽化妝的順序,很自信地給洛邊盡抹了水乳,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淩峭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上面又沒個标識,實在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淩峭沒辦法,又覺得這樣太随便了,一點都不能突出他高級的手法。

所以他幹脆不管了,看哪個顏色好看就往洛邊盡眼皮上和臉頰上都塗了一點。

好在淩峭并不貪心,而且他好歹也是知道薄塗的人呢!

所以化出來的妝也并沒有特別難看,顏色搭配得竟然還行。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洛邊盡的肩膀,叫他看鏡子:“你看!還可以吧?”

洛邊盡剛剛的心思一直放在在他臉上不斷拍打的那只手上,本來是有點飄忽的,結果擡眼一看,被鏡子裏的人給結結實實地吓了一跳。

洛邊盡直男了十幾年,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些精致的活動,他倒是覺得淩峭畫得還可以,心裏頭還隐隐有些贊嘆——他好厲害,連化妝都會。

不過如果是看別人他可能還好,可這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就有點兒沒法接受了,他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到此,上頭的洛邊盡可算是冷靜了下來,并且細想了一下自己剛剛答應了什麽,媽的,廣場舞啊,一群大媽啊,他一枝獨秀啊……

洛邊盡這邊欲哭無淚,只恨自己腦子有坑,淩峭卻在一邊欣賞自己的傑作,看了半天卻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他抿了抿唇,靈光一閃,一拍手道:“我們還沒有塗口紅!”

洛邊盡目光驚恐地看過來,幹笑道:“不要了吧……”

淩峭不容置疑地盯着他:“要。快點兒,把嘴撅起來。”

洛邊盡真的是沒辦法拒絕淩峭,可他還是妄圖掙紮一下:“動……動作要這麽大尺度的嗎?”

淩峭睜着眼睛認真地點點頭。

沒辦法,洛邊盡只好認命地把嘴給撅起來了,淩峭見狀一下就笑了,拿起旁邊的一只新口紅,掰住洛邊盡的臉就開始塗,他學他媽媽的樣子只塗了下唇,然後放開,指導洛邊盡說:“抿一抿。”

洛邊盡照做,随便地張合了兩下嘴唇。

淩峭看過來,恨鐵不成鋼地說:“哎呀,叫你抿,把它抿均勻了。”

洛邊盡真誠發問:“這怎麽能均勻?”

“我……”淩峭其實也是個半吊子,可他這時候不想露怯。

他還就不信邪了,把那管口紅直接往自己唇上塗了,然後‘啵啵啵’地抿了幾下,之後他偏頭照了照鏡子,可把他給美得,他湊近了洛邊盡一點點,以便讓他看得更清楚,他撅着嘴給他看,然後說:“你看,這不就抿均勻了嗎!”

“叮~任務進度+1,恭喜~希望您再接再厲~”

熟悉的提示音一響起,淩峭先是一喜,随後想起這個沒用,然後又是一悲。

不過……他擡眼看了一眼面前看起來毫無反應的洛邊盡一眼,有些疑惑,為什麽系統忽然有提示啊?

淩峭覺得他需要摸清他哪裏戳中了洛邊盡的點,方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純靠他自己也想不出來洛邊盡是怎麽想的,所以他盯着洛邊盡,直接就問了出來:“你覺得我萌了嗎?”

恍惚于他倆塗了同一管口紅、淩峭又沖他嘟嘟嘴的洛邊盡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麽問,他被戳中心事,眼神下意識裏有些閃躲,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誰料那人緊追不舍,又問:“哪裏萌啊?”

“你告訴我啊。”

“快說快說。”

淩峭對這個問題窮追猛打,絲毫不讓洛邊盡蒙混過關,這難免就讓洛邊盡覺得這人是故意的,當即有些羞惱,一把就把淩峭給抓了過來。

淩峭沒料到他突然發力,一下子沒站穩,就倒在了洛邊盡身上。

洛邊盡把他接住,那股沖動還沒褪下去,而淩峭白裏透紅的臉蛋又忽然近在眼前,洛邊盡心裏恨恨,就想也鬧一鬧淩峭,裝模作樣地撅着個大紅唇就想往淩峭臉上啵一口。

淩峭及時發現,還以為是洛邊盡被他化了妝不高興,想給他臉上也蹭出點印記,當即就一手兜住洛邊盡的下巴,使勁把他往旁邊推,并且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自己美吧,才不要拖上我!”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嘹亮的廣播:“紅英街道第二屆廣場舞大賽,現在開始!”

兩人一聽這聲音,同時就停下了動作,大眼瞪小眼地瞪着對方。

片刻地安靜之後,又同時‘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淩峭今天本來就沒有想真要洛邊盡去臺上丢人現眼,是他自己非要過來的,而淩峭一時興起給他化妝也是因為感覺好玩兒,但洛邊盡這幅樣子他也是沒有想過要給別人看的,平時這麽酷炫拽的一小哥,還是別毀他形象了。

但笑完之後,兩人才忽地發現此時姿勢的尴尬,淩峭笑意一凜,蹭地從他身上站起來,也忘記了再問他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萌。

作者有話要說: 邊哥艱難開麥:哪裏都萌。

☆、是你啊

第二天一早,周婉發現淩峭比之昨日晨起的臉色好上不少,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的,惹得她沒忍住繞着淩峭吹了一籮筐的彩虹屁。

淩峭長這麽大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這會兒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昨晚确實睡得挺好,早上起來也神清氣爽的。

而這時候他又回想起了昨夜在系統裏洛邊盡乖乖被他擺弄的樣子,忍不住就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眼裏滿是星星點點的笑意,襯着清晨撲灑的天光,看起來格外璀璨。

周婉在一邊都看呆了,不住感嘆自家兒子這是個什麽神仙:“我兒子太好看了,一起走花路吧……”

淩山海咳了一聲以作提醒,周婉才又笑眯眯地問淩峭:“峭峭,什麽事兒這麽高興啊?想起什麽人了嗎?”

周婉就是這麽随口一問,淩峭也就随口一答:“嗯,想起洛邊盡了。”

其實他今天早上醒來之後,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那就是昨晚他和洛邊盡一路去到後臺之後,他有點兒得意忘形,一時之間幾乎忘記了系統給定的他‘傻白甜’的人設,他之前都是很遵照009給他的建議來進行的,但昨夜卻将那些建議抛諸腦後自由行事了。

不過那時系統卻一直沒給他人設崩壞的警告,這讓淩峭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疑惑,人設崩壞的标準到底是什麽?怎麽樣才算真的崩壞?系統不會又在玩兒他吧?

還是說,他已經真真正正地掌握了‘傻白甜’的人設精髓?和他本身的性格已經渾然天成了?淩峭抖了抖雞皮疙瘩,覺得有點兒難以接受。

但除此不提,昨夜他和洛邊盡在一塊兒的那種歡快肆意的感覺,卻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直到現在他心底都是一陣歡愉。淩峭知道自己平時不善與人相處,行事也多有封閉之意,而在系統裏的時候他因為諸事皆幻象,所以有時候要放松得多,做了許多放在平時他根本不會做的事。

是以現在他一時竟不好說清系統裏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淩峭籲了口氣,覺得想這些沒有意義,所以幹脆不想,反正等以後擺脫系統之後,這些糾結自然就不再存在。

市一中周日晚上是要上晚自習的,淩峭下午的時候就收拾東西打算先回一趟宿舍,周婉給他準備了好一些吃的喝的,淩峭看着那滿滿兩大袋的零食,有些哭笑不得:“媽,我吃不完這麽多。”

不過周婉卻說:“你拿去分一半給小洛。”

周婉本來就喜歡洛邊盡,而這兩天她又從淩峭嘴裏聽到了那麽幾回洛邊盡的名字,這真的是很難得的事,她覺得淩峭要是和洛邊盡好好處,說不定洛邊盡能成為他兒子的第一位好朋友,所以她就更歡喜洛邊盡了,并且決定要多幫助幫助他倆,當好一個合格的助攻!

淩山海把淩峭送到學校門口之後,淩峭就自己提着幾袋兒東西回了宿舍。

他吭哧吭哧爬上6樓,走近609之後發現寝室門沒關嚴實,這場景有點熟悉,淩峭忍不住想,這洛邊盡怎麽老不愛關門啊。

不過淩峭推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粗壯的大白腿。

那人癱在椅子上,打了石膏的小腿翹得老高,擱在了爬梯的第三格上。

淩峭看着那人搖搖晃晃的坐姿,椅子的前腳都敲了起來,看得他一陣心緊,這人也不怕把石膏再給磕碎了。

那邊那人本來垂着腦袋在玩手機,聽到門口的動靜之後一擡頭,原本興味索然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來,那人眼睛一下子瞪圓了,驚喜道:“是你啊?!”

他一下有些激動,下意識裏就想站起來打招呼,但他忘記了自己瘸腿兒的事實,石膏一下子沒來得及順利地從床架上拿下來,椅子眼看着就要倒翻過去。

淩峭見狀一驚,扔下手裏的東西一個箭步沖過去扶穩他的椅子,這才免了這人受到二次傷害。

此時那人卻不把剛剛的驚險當回事兒,扭過身子就勢一把熊抱住淩峭的腰,仰頭興高采烈道:“真的是你啊?你還記得我嗎!哇,居然能在這裏碰上你!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嗎?是同學了嗎?”

淩峭突然被人這麽結結實實地一摟,當即雞皮疙瘩都起了半身,剛撐住對方的肩膀想把他扒開,背後卻忽地傳來一聲像是帶着些冰碴子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

淩峭推人的動作一頓,艱難扭動脖子,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洛邊盡拎着個提包,臉色有些沉沉地站在門口看着他們。

而抱着他那人這時也從淩峭腰腹處露了雙眼睛出來,看到門口的洛邊盡時目光一頓,又是一驚:“洛……洛邊盡?”

他喊人的時候摟着淩峭的力道松了一點,淩峭趁機就把他的手給掰開了,不知為何對上洛邊盡的目光時有那麽一點不自在,不過他也沒多說,撿起他剛剛扔在地上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此時洛邊盡方才把目光從淩峭身上移到了小石膏身上,洛邊盡想了一會兒,從記憶裏扒拉出一個人名:“花誼?”

花誼似是沒想到他能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意料之外:“哈,你竟然記得我?”

洛邊盡想着他剛剛和淩峭那麽親密的樣子,心裏有些不舒服,他都沒這樣抱過淩峭呢!

所以洛邊盡沒接他這話,兀自走到自己桌子邊上把東西放下,然後偏頭狀似不經意地問淩峭:“你們倆認識?”

淩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淡淡回答:“見過一次。”

花誼本來就是個熱情開朗的性子,此時這兩個人他都認識,就更是沒什麽隔閡,他拍了拍胸脯,朗聲說:“我倆之前一起出過車禍,過過命的交情呢!”

雖然淩峭現在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洛邊盡一聽這話還是忍不住心都吊起半截,他緊張地把淩峭上上下下自習看了幾遍,有些着急地問:“怎麽回事?受傷嚴不嚴重?”

淩峭見狀,無奈地看了花誼一眼,趕緊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大概兩個星期之前吧,淩峭陪他爸去郊外釣魚,在郊區的路上和前面一輛車追了尾,當時淩峭都無語了,這麽寬敞的路都可以追尾,那倆大人真該駕照重考。

不過好在情況并不嚴重,兩輛車就碰了一下,淩山海和對方車主雖然看着都挺剽,但都還算好說話,打算各自回去聯系保險公司就算了。

對方車主就是花誼的爸爸,當時花爸爸和淩山海可能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看車和人都沒啥大事之後,居然還約着一塊兒去釣了個魚。

那會兒花誼也跟着去了的,淩峭就這麽和花誼認識了。

當天下午花誼一直都樂得跟朵花兒似的,扯着淩峭說了好多話,說他們本來是A市人,但因為他爸的生意最近轉移到了C市這邊,所以就舉家搬遷過來了,反正當時他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他的基本情況給淩峭介紹了個幹淨。

淩峭那會兒有點受不住這樣的熱情,全程基本就沒怎麽開過口,不過他對花誼的印象也還算可以,畢竟?熱情開朗的人誰不喜歡。

淩峭解釋了個大概,洛邊盡聽完之後松了一口氣,主動交代說:“我也是A市的,以前和他一個學校。”

“是的。”花誼煞有介事地點頭,點完頭之後又趕緊沖着洛邊盡擺手,“我可不是追着你過來的啊,你別誤會。”

洛邊盡在以前的學校是個風雲人物,校草嘛,成績又好;而花誼也不差,長得可愛,性格又很外向,所以十分吃得開,不過這貨人如其名,有點浪,光是高一那一年就不知道禍禍過多少純情少男少女,他雖然也沒有真的幹什麽吧,就拉拉小手吃吃飯什麽的,但男女通吃的花名在他們原來的學校可算是傳得廣而又廣。

而這裏面不得不提的一件事就是,花誼以前追過洛邊盡。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會兒花誼可勁兒在洛邊盡面前刷了好一陣的存在感,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是什麽意思。

不過洛邊盡眼瞎,愣是沒明白,還以為花誼是想和他處哥們兒。

洛邊盡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弱雞型的哥們兒,但人家熱情到這份上,他也不太好太傷人的心,所以有時候碰上花誼他還是會叫他一起去打個籃球跑個步什麽的。

花誼對此種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行為翻白眼差點沒翻過去,而他本來也就是被人撺掇說洛大校草多年冷酷無情、平生最擅辣手摧花,他不信這個邪,又覺得洛邊盡長得确實好看,就想着去試一試。

結果,這人竟然妄圖把他變成金剛芭比?可再見吧您嘞,然後他自此在洛邊盡面前麻溜兒地消失。

淩峭聽完之後其實有點覺得緣分挺奇妙的,不過他看他倆誰都不太想搭理誰的樣子,估摸着兩人可能有什麽過節,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倒是花誼這時候頑強地把腿從床架上拿下來,一步一挪地湊到淩峭面前和他套近乎:“峭峭!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以後就仰仗你了!”

淩峭知道花誼自來熟,他從釣魚那天聽見淩山海這麽喊他之後就跟着喊了,所以這會兒他也沒什麽大的反應,不過一個代號罷了。

但洛邊盡聽到之後卻是先炸了,皺着個眉頭看着花誼:“你亂喊什麽?和你熟嗎你就這麽喊?”

淩峭瞟了他一眼,忍不住腹诽,我和你不也不熟麽……

不過他看花誼眼睛一瞪大有要争論一番的架勢,趕緊插了句話:“你的腿怎麽了?”

誰知花誼聽到這個更氣了,頭毛都要炸起,氣鼓鼓地說:“勞資遇上一個傻逼啦!”

作者有話要說: 小花同志,人生導師。

☆、悄悄的

上周開學前幾天花爸爸帶着花誼和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去農家院吃小龍蝦,其中有一個叔叔的女兒特漂亮,花誼坐着無聊,就屁颠屁颠地湊過去和人家套近乎,結果人家特高冷,對他愛答不理的。

花誼當時也沒太在意,轉過頭和其他人侃大山去了。

中途他吃撐了想外出透透氣,結果卻在湖邊上看見那漂亮姐姐和一個男生在湖邊聊天,那個男的背對着他他看不到表情,但看那單手插兜的站姿和被風吹起的頭發就已經足夠風騷。

更氣人的是,那小姐姐此時再也不複先前高冷模樣,捂着嘴咯咯笑得跟隔壁牽牛花似的。

小花小可愛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差別對待,在委屈和尊嚴的驅使之下,讓他邁開了步子,氣勢洶洶地就想過去看看那男生的正臉,難不成那個野男人是個天仙嗎!

不過忽地,在他們的前面,湖邊花叢裏忽然蹿出來一坨白色的龐然大物,花誼霎時瞳孔放大,步子來了個急剎。

此時那背對着花誼的男生擡頭看見那條薩摩耶,舉起手就招呼了一聲:“花花!過來!”

花誼聽見這個稱呼,正準備溜的身形一頓,可還不待他發作,那男生手向後一抛,十分潇灑地反手抛了個熒光綠的小球出來。

正好就對着花誼這邊的方向。

而那薩摩耶見狀,霎時就撒了歡,整個就是一只離弦的狗,‘咻’的一下就蹿了出來。

花誼小時候被狗追過,此時一見這個場景,當即魂都被吓散了半邊,下意識裏撒腿就跑,邊跑邊高聲叫喚:“啊啊啊!!!”

那男生被這突然的動靜吓得一抖,趕緊轉過身看什麽情況,結果剛一轉身,就目睹了花誼在奔跑中慌不擇路,一腳就踩上了他剛剛扔出去的那個熒光球,然後腳一滑身子一歪,直接就順着這本來就有些坡度的湖堤滾進了湖裏……

花誼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活生生把自己渲染成了一個特無辜的悲情角色:“然後我小腿就給磕骨裂了,嗚嗚嗚。”

洛邊盡在一邊都要聽笑了,不過他不能在淩峭面前顯得他幸災樂禍,就使勁繃着,把臉偏向了一邊。

淩峭選擇性地忽視了花誼要他一塊兒罵一罵那個男生的邀請,問道:“那你現在行動方便嗎?”

花誼笑着沖他眨了眨眼,悄咪咪地說:“沒問題,我這腿不嚴重,都快好了,是我爸非要我打石膏,說看看能不能趁這個機會把腿再綁直一點兒。”

淩峭:“……”

花誼又說:“而且你看我這石膏白白淨淨的多引人注目,是吧?等這幾天我在學校混個臉熟,之後我就去把它敲了。”

淩峭:“……”

洛邊盡忍不住‘啧’了一聲,他按住淩峭的肩膀拉開花誼和他的距離,以免被這傻逼給傳染,然後又對淩峭說:“快收拾一下,要上晚自習了。”

淩峭點頭,看到手邊的零食,他懶得分,直接就拿了一個袋子給洛邊盡:“給你的。”

洛邊盡愣了一下,随後驚喜出聲:“給我的?真的?”

淩峭沒再回答,直接把東西放到他桌上。

洛邊盡欣喜過了頭,昨夜那個在後臺的親密夢境讓他一時也有點得意忘形,他一把摟住淩峭的肩膀,不住地問:“為什麽給我?淩岐那天說的是真的是吧?我之前還以為你不喜……”

花誼看着洛邊盡這幅樣子,總覺得和記憶裏有點出入,看得他有點瘆得慌,是以他忍不住說:“給你你就拿着呗,磨磨唧唧幹嘛呢?”

洛邊盡才不理他:“關你什麽事。”

花誼翻了個白眼,也湊熱鬧似的過來摟着淩峭的肩膀,毫不見外地說:“峭峭,我也要!”

淩峭被他倆左右夾擊,渾身都不自在,他随便敷衍了花誼幾句,就脫開他倆的鉗制,自顧自地繼續收拾去了。

花誼聳了聳肩,也轉身去把他放在行李箱裏晚上要蓋的小毛毯拿了出來。

洛邊盡一轉身,正好就看見了花誼手裏的小毛毯。

他眼神一頓,霎時有些迷惑,這小毛毯,咋越看越眼熟?

他夢裏廣場舞大賽的宣傳單上的那床花毛毯,是不是也是這樣什的來着?

花誼擡頭見洛邊盡都看愣了,當即炫耀似的抖開,徹底袒露了這毛毯花花綠綠的造型。

他昂着頭高興地說:“好看吧?我奶奶昨天參加廣場舞大賽贏了給我的!”

洛邊盡聞言有些怔住,他以為他夢裏的一切全都是天馬行空的交織,可此時夢境和現實忽然有了碰撞,讓洛邊盡一時感到有些迷幻。

此時,他似有所感地朝淩峭看去,正好看見淩峭的目光也直愣愣地落在那床花毛毯上。

随後淩峭一擡眼,兩人眼神忽地觸及,洛邊盡心裏一動,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穿越了虛無缥缈的夢境,讓夢裏那些鏡花水月忽地變得真實起來。

就像是他的夢不止是虛構的幻想,淩峭也切切實實地參與到了其中一樣。

後來臨近上課的時候,他們仨一塊兒去了教學樓,一路上花誼看起來确實沒什麽毛病,幾乎稱得上是健步如飛。

淩峭和洛邊盡先進教室,花誼是後來被黎塘帶進來的,黎塘說話還是一貫的簡潔,但花誼和洛邊盡當初就不一樣了,那洋洋灑灑的自我介紹,活脫脫就一篇小論文,縱向一覽橫向對比,你別說,邏輯還挺清晰。

好在黎塘性子溫和,也并沒有多說什麽。

後來黎塘給他安排座位的時候,估摸着是花誼跟黎塘說了什麽,總之黎塘把他給安排到了淩峭身邊,花誼和淩峭就成了同桌。

洛邊盡坐在教室另一端遙遙看着,笑容漸漸凝固,忽然之間,他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個十分重大的機會。

他心裏煩,臉上看起來也特明顯,惹得周圍的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洛邊盡皺眉盯着淩峭那邊,眼睛微眯,嘴唇緊抿,握着筆的手也攥得死緊。

靠!他湊淩峭耳邊說話淩峭沒躲!

啊!淩峭吃了他給的零食!

嗷!淩峭沖他彎嘴角笑了!!!

我屮艸芔茻!!!!

洛邊盡心裏特不平衡,而且他現在這麽明目張膽地看着那邊,一點都不暗中觀察,淩峭居然一眼都不看過來!

洛邊盡目光不曾移開,但手上卻往前戳了戳前桌的背。

前桌誠惶誠恐地回頭:“邊哥,啥,啥事兒?”

洛邊盡咬牙切齒地問:“咱班座位怎麽排的?”

前桌事無巨細:“一般每學期第一次月考之後排,班上前十名可以随便選,我們這學期還沒有新排座位。當然,找黎老師哭訴一下,也有可能。”

洛邊盡心裏有了打算,頭也不回地說:“知道了,謝了兄弟。”

不過他這話聲音一下沒控制住,惹得那邊的淩峭都回過了頭,洛邊盡見狀趕緊整理表情,但因為有些猝然,所以他霎時間有些手忙腳亂,手裏的筆都掉到了地上,面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扭曲。

淩峭此時也不知為何,看起來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看過來的眼神竟然十分柔和,嘴角仍舊挾了絲絲笑意,然後他嘴唇輕輕開合,隔着這安靜中又夾雜着一些窸窸窣窣聲的教室,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和洛邊盡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為之側目的時刻,卻只是同洛邊盡傳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唇語:“悄悄的。”

☆、眼光好

淩峭說完見洛邊盡果然安靜下來,那副有點呆的樣子有些好笑,和花誼口中以及他平時表現出的那副随性中又略帶傲氣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淩峭忍不住彎了彎眼睛,随後才回過了頭。

他剛坐直,花誼就又湊過來想和他繼續講小話,淩峭其實挺感興趣的,花誼所講的他的那些從前都很生動,而他故事裏或獨來獨往的、或光華奪目的、或不解風情的洛邊盡,都足夠讓淩峭拼湊出一個比之現在更加有棱有角的他。

不過淩峭好歹挂着紀委的職,又剛讓某人‘悄悄的’,就不好再頂風作案。

洛邊盡其實沒太看明白淩峭說的是什麽,他滿心滿眼晃着的都是淩峭嫣紅的唇瓣,哪裏還顧得上去辨別什麽。

怔愣之中洛邊盡不禁想,不愧是他費盡心思想成為好哥們兒的人,真他媽絕了,老子眼光真好。

晚自習下課之後,花誼還是和淩峭他們一起回的宿舍,路上淩峭對花誼的态度居然還可以。

洛邊盡心裏哼哼唧唧地想,這就是死皮賴臉成功上位的典型,自己輸就輸在過于腼腆。

洛邊盡越想越不服氣,緊走兩步上前不動聲色地插在了花誼和淩峭中間,并且有意無意地側着身子擋住花誼,然後轉臉沖淩峭露出一個假笑。

花誼一時沒想到洛邊盡會這麽幼稚,只覺得洛邊盡擋住了他,他懶得和他多交流,直接拖着條石膏腿非常身殘志堅地挪到了淩峭另一邊。

洛邊盡:“……”

然後洛邊盡一直到回到宿舍,直到熄燈,臉都一直有點黑。

不過他前幾天就經常這樣,淩峭看見之後驚訝了一秒,然而還是什麽都沒說,默默走開了,他覺得自己可機智,才不觸煞神黴頭呢;而花誼更是跟沒看見似的,一邊吃零食一邊唱我有一只小毛驢。

洛邊盡:“……╰_╯”

由于心情過于複雜,夜裏他翻來覆去好半天都沒睡着,最後半蹭起身,看了那邊的淩峭一眼,淩峭的臉在小夜燈昏黃的燈光下看起來十分柔和,看得洛邊盡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慢慢沉入了夢鄉。

他剛一入夢,場景就是在人民公園旁的江邊,淩峭坐在江邊的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晃着腿,眼睛虛虛定在江上一點,像是在出神似的,好像也沒感覺到他的到來。

洛邊盡起了捉弄的心思,偷偷笑了一下,放輕腳步從他背後靠近。

最後猛地一出現,突然伸手按住淩峭肩頭,低低‘哈’了一聲。

淩峭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發呆正是發得興起,他沒料到洛邊盡會這麽無聊,真的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差點從欄杆上歪下去。

好在洛邊盡早做好了準備,見狀趕緊眼疾手快地把他往後一撈,淩峭上半邊身子就往後靠在了洛邊盡胸膛上。

淩峭歪頭睨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地說:“你好無聊啊。”

洛邊盡感受着胸膛一片溫熱,當即腦子有點發懵,鬼使神差地就雙手繞過淩峭的腰腹,直接把他從欄杆上給抱了下來。

淩峭更沒料到他這個舉動,下意識裏驚呼一聲:“卧槽……”

“滴——!您面臨人設崩壞的風險!請注意及時挽回!”

淩峭被震得腦仁子一疼,順手就在腰間的洛邊盡手上掐了一把,洛邊盡被掐回了神,頓時有些委屈地說:“你掐疼我了。”

“我吓到你了嗎?那我道歉好不好?”

“對不起。”

“……但是你掐疼我了。”

淩峭最近本來就對系統有意見,系統又這樣不近人情,特麽的他又不是故意的,再這樣下去,不等他做完任務,他就得先被系統滴死,個完蛋玩意兒。

淩峭決心去要個說法,所以他暫時沒理洛邊盡,也忘記要他放開,只順手在自己掐過的地方輕輕摸了摸當作安撫,随口道:“你讓我緩緩。”

然後腦子裏飛速調出009的對話框,氣勢洶洶cue出了他:009!!

009知道他的訴求,飛快回應,先發制人道:“傻白甜是不會說出那種話的。”

淩峭覺得他們簡直不可理喻:那我下意識的反應我也控制不住啊,如果我下意識裏說出口的話是‘哎呀媽呀~握草呀~’,那我就真完蛋了我。

009被他那刻意學的扭捏語氣逗得忍不住露了一絲笑出來,好在淩峭在氣頭上也沒聽見:九哥你老實告訴我,人設崩壞的标準到底是什麽?這破系統一天天說有風險有風險,就沒一次見真有風險的。

009為難了一下,還是老實說了:“只要在保證人設任務的前提下,別讓任務對象覺得格格不入就可以了。”

淩峭沒想到判定标準是這個,一時覺得有些奇怪,這洛邊盡不就是個npc嗎,戲份是不是過于多了一點?但他對這破系統也沒什麽期待,只疑惑了一瞬也沒真放在心上:什麽意思?

009解釋:“就是別讓他覺得你是刻意演繹的,各種人設都要做得渾然天成。”

想到這裏009不禁有些心累,他之前幾天其實也一直在觀察淩峭在系統裏的種種表現,雖然淩峭嚴格按照了他的建議來進行,但非要他評價的話,那也只能用‘丢人’兩個字來形容,實在是太做作了,可是他沒想到,洛邊盡竟然這麽心大?!就淩峭表演的那玩意兒,他都被哄得五迷三道的,真特麽服了……

淩峭此時就忍不住發出疑惑:“那我做自己不就可以了?那絕對渾然天成鬼斧神工。”

009掙紮着說:“請您正視人設任務,否則系統不會判定您任務成功的。”

淩峭撇撇嘴,也是,這估計是系統最後的倔強了,要是讓他做自己那怎麽不幹脆直接把他逐出系統。

009心想,說實話,真的有點想驅逐你們。并且他此時竟然也覺得這個标準或許真的并沒有什麽意義,他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玩家和對象,他嘆了口氣,自暴自棄地擺擺手,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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